第16章 第章
第壹拾陸章 第章
早在滅六國中途,秦始皇便已經在盤算如何攻打百越之地了。
如今屠睢帶領五十萬軍隊在百越,兵分五路進攻百越。
進攻得尚且順利,只是越人們英勇彪悍,且皆善于利用地形來與秦軍周旋,不能掉以輕心。
後來天幕一出,他就發現此物的存在好與壞皆過于明顯。
只是此時,他突然意識到……或許,有件事并不是他們理所當然那般認定的。
若真如此,那稍微會令他安心一些。
但是還需待他确認一番。
啊,現代世界地圖和本這些大略提一下就行了,我再說回秦朝的地圖。
之前給你們看了大秦的疆域圖和三十六郡的示意圖,現在再來看看秦朝時的靈渠線路圖,也是興安運河圖。
衆所周知的啊,秦始皇對攻打百越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他将大将屠睢拜為國尉,領軍出征。
五十萬大軍分為五路,東越、閩越、南越等大軍取得了勝利,一路勢如破竹。
然而西線那邊的軍隊卻遭到了抵抗。
軍隊翻山越嶺橫跨河道,一路疲于行走,糧也難以運送。
越人深知地勢乃他們的優勢,因此躲進深山之內,與秦軍周旋游擊。
一旦秦軍深入,越人立馬逃走,并不正面迎戰。
如此持之以恒,秦軍精力與糧皆跟随不上。越人見機會來了,便順勢而攻,秦軍大敗!
那是公元前貳佰壹拾肆年,屠睢被藏于深林與獸為伍的越人以毒箭射死,水土不服的衆軍在此戰近乎全滅。
有一句話講秦軍當時的情況,雖然短短幾字,其中艱難可見一斑“三年不解甲馳弩”。
就是這場大敗,損失之慘重……且折損如此一員大将,令秦始皇始料未及。
為什麽說始料未及呢?
因為,難以運輸糧一事,秦始皇已經安排了處理應對之法。他派監禦史鑿渠運糧,以便使秦軍後勤得以保障。
這名監禦史在史記中只記載了名為祿,後人皆稱呼他為史祿。
他與一同修建運河之人本該名垂不朽,可惜傳承下來的史料幾乎沒有詳細記載此事。
我們來看看這幅運河圖,在沒有測量儀器且運水位置高低颠倒的情況下,史祿經過細致的測算和設計,将靈渠劃分為南北兩個方向。
不得不感嘆一下古人的智慧啊……我來詳細解說一下,史祿是怎樣設置的靈渠線路。
我鼠标點出的紅點位置,就是運河的起點,在湘江上游海洋河畔。
在陸地運送糧困難重重的情況下,史祿被賦予開水路的重任。
他在實地探測後,将靈渠的地址選在了廣西興安縣的地方,因為湘江水與漓江水的源頭都從此地經過。
史祿先以铧嘴開南北水渠,南注入漓江水,北彙入湘江水。铧嘴後方砌出大天平與小天平的長堤。
天平有兩個作用,一是因為漓江水位比湘江水位要高,它可以使湘江水位提高。二是它的存在可以進行攔截河流和開閘放水,更便于控制水勢。
來仔細看看這些運河的線路,都是蜿蜒曲折的。因為丘陵地區起起伏伏,這樣設計才可以平緩水勢便于行船。
靈渠的建造非常、非常、非常的艱巨。在秦朝,并沒有我們現代的機械設備和炸彈火藥,全靠人力而做。
就用雙手與錐鏟,一下一下鑿開高聳的石山,搬運石塊,以便河道可以通過……
而史祿以及衆多不知名的他的同僚們,成功了。
就在公元貳佰壹拾肆年,靈渠修成!
可之前也說了,就在同一年,屠睢被暗箭射殺。唉,秦始皇在同一年,經歷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
這秦朝的靈渠,可是一項超級偉大的水利工程。距今兩千多年歷史,直到如今都還發揮着作用呢!
它不僅是秦軍糧與軍隊的運輸路,還是南北的交通樞紐,乃三楚兩粵之咽喉。
如果秦朝不亡,相信史書上定然會流傳着建造靈渠的諸位功臣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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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江水上游湖畔,一群滿臉泥水的人們盯着天幕怔怔發呆。
好幾人在一旁,要麽拿出身上的木板竹簡迅速描繪,要麽以随身攜帶的小刀在一旁的樹幹上刻畫,要麽以石塊在崖邊磨寫。
他們分工合作,争取以最短的時間分別将天幕上的靈渠圖臨摹出來!
從天幕顯現出靈渠線路圖的瞬間,監禦史祿他們便瞬間行動了起來。
天幕所言,正是他們在做的事!
他們此時還在以目測與步測來測量河道,之前攀爬山崖之時還有人墜落摔斷了腿。
那人被木板捆着腿,送去了術士那裏醫治,走之前還讓他們有了進展要告知于他。
如今,若是能将天幕上的靈渠圖備份下來,他們将少走許多彎路,能以更快的時間來完成靈渠的建造!
幫不上忙的那些黔首,都是來幫官吏帶路打雜的。他們其實心裏都覺得這些官吏吃飽了撐的,竟然想以人力撼動山石與河流,根本不可能的事……
然而當下聽聞天幕之人的贊嘆,他們心裏突然湧出了一股豪氣。
這件事……他們也有參與!
黔首都默契的不發出聲響,安靜的讓身邊的官吏們描繪靈渠圖。
而被天幕點名的監禦史祿,一邊快速以刀刻木板,一邊熱血沸騰。
他的臉被憋得通紅,竭盡全力的遏制,才使自己的手指不要顫抖。
這麽萬世傳頌的靈渠,是由他帶領着衆人完成的!即便史料對于靈渠的記載如此少,可是他之名依舊流芳!
他有自信,即便別人拿到了靈渠線路圖,也不會如他那般造出靈渠。
其中的計算方式和各個卡口的細節構造,除了他,無人能與此靈渠線路圖完美的相結合!
監禦史祿看着它,就像見到了比他先行一步的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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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屠睢死了你們聽到沒?哈哈哈哈……”
六國潛逃的遺貴族們,都在聽聞秦國大将屠睢未來将死于毒箭時露出了暢快的笑意。
他們在一衆流民裏,吃不飽穿不暖,心裏極度厭憎大秦。流民都是幾人湊一堆,要死不活的或躺着或坐着,等着亭長來此地發每一次的清水吃食。
“不過聽聞前言和那疾閃而過的地圖來看,百越之地确實是被那秦王所得。”
不管何地的逃亡貴族,大部分都不承認始皇帝這個稱號,依舊叫着秦王。
“那也是為了咱們之後打下的,無礙。你想想,秦就十五年,後續繼承的會是誰?黔首嗎?當然是我們貴族!”
“那也說不定是哪國……”
“只要那秦王死了,咱們終歸有機會。”
“也對,之前那天幕之人不是說了?到時候六國貴族統統揭竿而起,最終的這皇帝位置落誰手裏,也是看自己的本事了。”
而一老者不聲不響的坐在遠處,在嘈雜的人群裏,将這幾個人的對話過了耳朵。
他身邊坐着一個身板很結實,年歲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
他們二人穿着普通卻并不髒亂,與流民們格格不入。
“亞父,叔父真的在栎陽縣嗎?”
“嗯,應該不會有錯。”
此人目光灼灼,年歲雖大卻風骨依舊……正是範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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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這邊的侍從與親衛門也在争分奪秒的臨摹靈渠的線路圖。
他聽到屠睢會死時,心中悚然一驚。
這是他的國尉,他一直相信屠睢可以替自己拿下百越之地。
之前每次送來的軍情皆是大勝,此時卻告訴他屠睢未來會死?
死在狡詐的越人毒箭中。
百越之地西行處,山巒疊嶂叢林密集,秦軍行路十分艱辛。
越人地形熟悉,時時對秦軍一擊則退,卻令秦軍不得休息。
這些他都考慮到了,天幕之語也說到了此點。
可當秦始皇聽到那句“三年不解甲弛弩”時,他的心猶如有一烙鐵猝然摁下!
糧難送,饑餓與疲憊交加的情況下,他的秦軍依舊撐過了最艱難的三年。
只是,他們仍然犧牲在了那一場突襲之下。
他透過冕旒,如墨般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天幕上的靈渠運河圖。
若是靈渠能更早的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