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只蟲

二十只蟲

邵鋒猛地擡起頭來,他以為雄父至少會觀察一段時間,而不是這麽直接掀開來,打草驚蛇。

是的,打草驚蛇。

他覺得邵城不是有蟲格分裂,就是被蟲假冒了。

雖然無論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是有利的。但他現在只是猜測,一點證據都沒有。

雄父這麽做,‘邵城’肯定會警惕起來,藏得更深。

“哪兩個雌奴?”邵城沒有馬上承認,而是假意問了一句,過後才做出一副恍悟的樣子,“哦——,你說南希他們?對,我幫了他們一點小忙。”

他這麽爽快地承認,邵越澤先是驚訝,然後臉色就沉了下來,“為什麽,你覺得雄父做得不對?阿城,雄父這麽做都是為了你,那兩個賤-雌不值得你這麽關心!”

邵越澤的目光探照燈似的定在他臉上,不肯錯過他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似乎在尋求認同,又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他在懷疑什麽?

邵城悚然一驚,後背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說實話,他穿來的第一天,就告訴自己要遵照原主的行為模式生活,也當着邵家蟲的面照做了。

可是那些東西都是浮于表面的,他心裏并不認同。

而且他仗着原主雄蟲的身份便利,行事并沒有很小心,可以說出了邵家大門,他就是他自己!

但要說後悔,邵城心裏是沒有的。

小雌蟲父子被趕出家門或多或少與他有關,在他有能力幫忙的時候,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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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好,他知道自己的德性,提前就琢磨好了緊急應對措施——

邵城慢慢垂下眼皮,雙手也收了回來。明明沒怎麽動作,身上的氣息卻陡然一低,整只蟲都消沉了下來。

他牽了牽唇,用一種哀傷又懷念的語氣道,“我受傷之後,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是關于我雌父的……”

這是他從原主的記憶裏挖出來的,原主那時候才三、四歲,并沒有記事。可能他是外來靈魂的緣故吧,反倒看得清晰。

邵越澤聽見這話,眼神中的探究一下子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轉瞬即逝的驚慌,“你,你…想起了尤利塞斯?”

“嗯。”邵城點點頭,“我記得雌父病得很重,我每天守在他的床邊,希望他起來陪我玩兒。可是他一直睡覺,就算醒着,精神也很差……我看見南希父子,就想起了雌父,我沒辦法袖手旁觀。”

邵越澤明顯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阿城,如果你可憐那對父子,雄父可以讓他們回來。”

不——

回什麽回?!

南希和小易已經跳出火坑了,他們不回!

邵城一臉哀傷,繼續演,“不用了,我怕他們回來,會再次勾起我對雌父的思念……”

邵越澤心裏一緊,“也對,那就算了。”

“嗯……”

邵越澤放心了,雖然因為尤利塞斯的影響,阿城一時心軟了。不過他沒讓那兩父子回來,就還是那個以自我為中心的阿城!

但他還是有些疑慮,萬一阿城,把其他的事情也想起來了怎麽辦……

邵城的說法解釋合情合理,不止邵越澤,連邵鋒和芬恩都有些糊塗了。

難道邵城真是因為撞到腦子,憶起了自己的雌父,所以對雌蟲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一番交流過後,餐桌上更沉寂了。家主邵越澤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凝重,頻頻望着邵城的出神。

邵城也很累,他為了表現出興致不高的模樣,晚餐也不敢再吃了,低着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叉着盤子裏的食物,看起來恹恹的。

幸好邵越澤很快就離席了,他一走,桌上的蟲也紛紛站起身離開。

邵煊看着邵鋒上了樓,故意叫住邵城,手心向上,朝他勾了勾手指,“我的車鑰匙呢?”

“阿煊!”芬恩在他手肘後面拽了拽,示意他別太過分。

邵煊趁着兩個雌侍離得遠,以他們三只蟲都能聽到的音量道,“反正這筆交換已經在雄父那裏過了明路,早晚都要給的。”

邵城沒說話,直接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丢到他手上。

邵家車庫裏還有舊車,離開前可以先借來開開,不費什麽。

邵煊手忙腳亂地接住,整只蟲高興壞了,“卧槽,你還真舍得!”

他還以為邵城會提點什麽交換條件,例如給他買新車之類的。

結果就這麽容易?

這家夥嘴巴很讨厭,行動上還是很自覺的嘛。

邵城的目光最後在兩父子的臉上掃了一圈,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邵煊撇撇嘴,“裝什麽裝嘛!真把自己當情聖了?”

芬恩,“……”

邵城的意思明明是,答應他們的他已經做完了,希望他們遵守承諾。

最後那個眼神是警告啊,他這傻兒子沒救了!

……

兩天後,中心城軍部招募第三處,處長辦公室。

舒處長舉着手下亞雌遞上來的資料,兩道濃眉皺得都快打起來了,“這……不行啊,我們招的是聯絡員,要上戰場的。”

納爾森激動地道,“邵先生是雄蟲!”

“就是雄蟲才不行啊,把身嬌體弱的雄蟲送到戰場上,你是不是瘋了。”

納爾森急切地揮了揮手,“處長,誰說要把雄蟲送到戰場上去了!我的意思是,已經好久沒有雄蟲給軍部投簡歷了。邵先生他不僅是雄蟲,他還單身啊,雌君、雌侍、雌奴一個都沒有!我們一定一定,要把他留下來!”

舒處長,“……”

想到軍營裏那群精力旺盛、望眼欲穿的雌蟲,舒處長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要是被那群軍雌知道,他推掉了一只單身雄蟲,他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可是我們沒有合适的職位給他……”

“一處有!”納爾森已經打聽好了,因此回答得飛快。

不能怪他太積極太主動,實在是邵先生長得太俊了。每天對着這麽漂亮的雄蟲,只看着都賞心悅目啊!

舒處長見怪不怪了,只問道,“什麽職位?”

“戰後報告審核員!”

舒處長一聽就笑了,“你別說,這個職位還挺合适他的。”

戰後報告審核員,這個職位對于軍部的蟲來說就是個大火坑,離職率高得吓人。

不為別的,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長官們,身上的戾氣一時半會消不了,脾氣也是相當的糟糕。

他們寫的戰後報告,講究點的蟲還好,至少是打印體。

不講究的幹脆就是亂七八糟的手寫,也不知道是自己寫的,還是讓手底下的蟲幫忙寫的,總之就是一言難盡。

關鍵是你還不能問,大佬們只會給你一個看傻-逼的眼神,讓你自己體會。

至于審核報告內容,那就更痛苦了。

你這是在逼着大佬回憶血-腥-暴-力的戰争場面,從頭到尾地讓他再經歷一遍。你還要質疑他的每個決策,問他每個有品階士官的死亡原因和過程;問他有沒有私藏戰利品,中飽私囊;問他手下蟲有沒有不聽指令、玩忽職守等等。

要詢問的條款非常繁瑣,條條都在挑戰大佬的神經,脾氣不好的當場就會打你個馬蘭開花二十一!

不問還不行,因為上面會彙總幾個長官的審核結果,來分配軍功。

一旦某個審核偷懶,那就太明顯了,提交上去馬上就會被打下來。

長時間還搞不定,你就捅了馬蜂窩了!

那些軍雌辛辛苦苦打了一仗,軍功下不來,獎勵沒有,放假遙遙無期,你說他們不套你麻袋套誰麻袋?

所以說戰後報告審核員,聽起來很響亮,誰幹誰傻-逼。

他們審的長官職位越高,壓力越大。好多蟲幹了一段時間之後,都開始神經衰弱,還老是懷疑有蟲要謀殺自己。

現在派個雄蟲過去,那群日天日地、不可一世的大佬總不至于拍着桌子跟雄蟲對吼吧?

至于套麻袋?

不存在的,誰敢傷害雄蟲!

舒處長會心一笑,心情很好地揚了揚手裏的資料,遞給納爾森,“你把這份資料遞給一處處長,再把你剛剛的建議給他提一遍。要不要把蟲留下,他自己決定。”

“好的!”納爾森雙眸一亮,興沖沖地轉身跑了。

終于把燙手山芋甩掉,舒處長倒回椅背上,小聲哼起了歌。

雄蟲是那麽好相與的嗎?

萬一招來的雄蟲蠻不講理,一不高興就往上面投訴鬧事,那上面的蟲怪誰,還不是怪把他招進來的那個!

還是他們三處好,雖然格局小了點,但是安全!

因為納爾森的積極,邵城很快就接到招募一處的電話。那頭告訴他他的申請通過了,讓他盡快前去入職。

邵城一聽就愣了,他好像還沒參加面試吧,怎麽就直接入職了?

果然不愧是軍部招募處,做起事來雷厲風行的。

可是邵城的論文還差一點,他猶豫了一下,試探着道,“請問入職的時間能不能推遲三天?太快了,學校這邊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

“當然可以噠~~!邵先生,您确定三天後過來是嗎?”

“……是的,我幾點過來比較合适?”

“您想什麽時間過來都可以的哦~~我會等你噠~~!對了,我叫雷特,是一只非常可愛的雌蟲哦~~”

我嘞個去,這聲音裏的甜度,起碼兩個加號!

關鍵是,你能想象一把低沉粗狂的男聲,在電話那頭對你賣萌……

一點都不萌的好嗎,大哥!

邵城嘴角抽了抽,“……謝謝,我知道了,雷特先生。”

雷特什麽的,這兩個字反過來還比較合适……

“不用客氣呢,邵先生~~”

挂斷電話,邵城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開始懷疑自己投簡歷到軍部的舉動正不正确。

明明諾菲勒就很正常啊,聲音也是幹淨清朗的男聲,一點都不‘軟萌’……

想到諾菲勒,邵城站在休息室門邊,下意識地望了望窗邊那個位置,那裏坐了別的雌蟲。

自從那天下午分別之後,他就再也沒見諾菲勒來過。

他該不會是被他騷-擾怕了,故意躲着他的吧?

邵城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是挺擾蟲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幫忙……

不過諾菲勒那麽好的蟲,應該不至于跟他計較這些——

他遇上諾菲勒的兩天都是周末,他是職業軍雌,工作日大概是沒空出來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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