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工具人工具魂

第006章 工具人工具魂

第一遍錄制結束，路唯多了次舞臺表演的經驗，知道了舞臺錄制的具體流程，僅對她而言，拍攝沒有半分難度。

因為整首歌她只分到了一句語氣助詞，鏡頭壓根不會往鑲邊位搖晃。只有在大全景的時候，才能拍到她的身軀，這種鏡頭能不能看清臉都不好說，難度自然降低。

其他隊友則不好說了，需要兼顧變幻的曲風，做好表情管理。

路唯甚至從耳返裏聽見不少尖銳走調的聲音，經紀人的臉色肉眼可見般難看了許多。

趁着化妝師補妝的功夫，崔雅靜深吸了一口氣，抿起嘴角将怒火壓住，柔聲鼓勵道：“剛剛表現的很好，副歌的時候炫真和允智放心大膽的唱。不用太緊張了，放松點，我們還能重新錄一遍。”

經紀人安撫的話語一出，隊伍裏有幾人瞬間松了口氣。大家對彼此的發揮心裏都有數，要是當場被問責，沒誰能穩住心态。

“我們明白了，雅靜姐。”

“加油，fighting！”

第二遍錄制開始，崔雅靜擔憂的望着臺上身影。

要怎麽辦才好，隊員們的表現一言難盡，即便練習了那麽久，也僵硬的不行。

再次站上舞臺，路唯有了經驗。做好伴舞的同時，可以分出心神觀察身旁的隊友們。

她沒有感受到經紀人的憂愁，感受到了其他人的不自信。

所謂的紅氣養人、容光煥發改頭換面，大多說的是明星藝人從骨子裏透出的自信，對自己的滿意和信心。

站在臺上的有一個算一個，明明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都沒有那種破繭成蝶、孤注一擲的沖勁。

也許是接連的失利，也許是自我的厭棄。總之，路唯離解散回國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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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制很快結束，衆人回到休息室收拾個人物品。經紀人還沒說出指責的話語，室友彩虹姐李惠敏突然哭了起來。

“對不起大家...我剛剛...表現的很差。”李惠敏哽咽的道歉，最後一遍錄制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不停的在發抖。

李惠敏一邊抽泣一邊朝大家不停的解釋：“明明練習的時候沒有問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到了臺上會發揮的這麽差。”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人回應，大家表情都很難看。事到如今，自責也于事無補。認真計較起來，沒幾個人發揮的好。

“擦擦眼淚，回去再說。”崔雅靜看着眼前年輕的臉龐，第一次在人前嘆氣。

返程的車輛裏沒人交談，任由沉默席卷整個車廂，生怕點燃了彼此間争端的導火索。

路唯沒受到影響，只是感覺氣氛特別壓抑，且周圍每一個人頭上都頂着大片大片的烏雲，揮不去散不開。

衆人一路沉默的回到宿舍，崔雅靜将大門關上，無可奈何的看向垂着頭的女孩們。

正準備說些什麽，卻在轉動目光時和其中的擡頭異類路唯對視上了。

路唯眨了眨眼睛，半點不心虛。她十分理解大家的失落和自責，也明白她們此時低頭的含義。但理解和認同不代表一定要行動一致，低頭裝成鹌鹑狀吧。

崔雅靜沒好氣的移開目光，藝人太沒心沒肺了也不好，擱在別的公司，肯定得栽個大跟頭。路唯也不瞅瞅其他人，隊員裏肯定有不服氣被迫合群的，大家都齊齊低頭沉默了，就她無知無覺。

假如路唯知曉了經紀人的心聲，她肯定會大聲回一句：【誤會，天大的誤會】。

這麽多天待下來，她太有知有覺了，面對高麗的前後輩文化，稍有不慎就跟犯了天條一樣，誰能沒有感覺。

“行了，現在這副樣子擺給誰看？都是成年人了，對自己的表現應該心裏有數。這樣下去，你們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嗎？”崔雅靜不想過分打擊眼前的女孩們，但有些事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公司如果解散倒閉了，她可以重新投遞簡歷跳槽，去其他地方帶其他藝人。可，其他人呢？

“我不是指責你們，大家付出的努力，付出的時間應該要有所收獲。每天十幾個小時的練習，夜以繼日的堅持，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們好好想想吧，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崔雅靜留下最後一句忠告便離開了宿舍，她還有工作需要對接，沒功夫在這瞎耗。

見經紀人已經離開，路唯迅速轉身，遠離了這片即将迎來特大暴雨的地帶。

室友金發厭世姐樸允智緊跟其後，冷着臉回到房間。

時常被負面情緒包圍，是真的煩。眼淚有用的話，怎麽沒把音源成績哭好呢？

好在路唯不是回到房間偷偷抹眼淚，不然樸允智真的忍不了，太晦氣了。

路唯朝樸允智微微點頭打完招呼後，便戴上耳機卸掉了紅溫妝，伴着哭泣聲做完了兩套英語聽力。

對她來說，房間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差別。

要不是該死的穿越，【熱愛學習】這四個字跟她也沾不上半塊西子幣的關系。她真不是因為擁有強大的自控能力，只是和學習比起來，失聲爆頭痛哭、随地大小演太為難人了。

說不準演着演着，一個沒繃住，創造出專屬于愛豆的名場面【二段哭】。

古有二段笑，今有二段哭。

怎一個典字了得。

路唯還是那句話，她能理解能認同隊友的自責不甘，但她真的很難去因為這些事哭泣，她并不是無法共情，而是按照她的性格來講，遇到困難和挫折更希望第一時間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不是宣洩情緒。

聽完經紀人的勸告，隊員們沒有一味地沉浸在悲傷之中，把負面情緒排解幹淨後，擦幹淨眼淚重新調整着狀态。

畢竟還沒到宣判死刑的時間節點，還有飄渺的挽救機會。

誰讓在全民練習生且娛樂産業衆多的高麗，擁有衆多供給愛豆們展現自我的打歌舞臺呢。這裏可是一個從周一到周日，幾乎每天都有相關打歌節目播出的地界。

拿來和內娛對比一下，就會發現這是為什麽內娛天天叫嚣沒有舞臺的原因之一。

部分財大氣粗、底氣充足的公司還會特意為旗下藝人篩掉一些沒有良好合作關系的平臺。但像小作坊公司和小糊團組合，不被反向收費就不錯了，沒有挑選的權利。

路唯所在的隊伍，自打第一次打歌錄制失利以來，每天都有人在祈禱，祈禱有人能夠慧眼識魚目，通過稀碎的舞臺表現，粉上她們。

當然，她不否認這種可能性。沒準人家腦洞清奇，喜歡這種聽完一首歌，卻如聽三四首歌的感覺。

如果時間管理大師們聽到了，必然會把它加入自己的典藏歌單裏，成為圈內一段口口相傳的佳話。

路唯不是沒有思考過自身的問題，萬一她就是傳說中擁有審醜癖的人類，那不就賊喊抓賊了嗎？

可沒等她加載完自我pua升級包。

聽衆領導們就将答案告訴了她，她的耳朵依然是明亮的，不用疊加補丁。

不信的話，請瞅瞅公司賬號上那寥寥無幾的關注量，再瞅瞅新發的舞臺視頻播放量。

路唯甚至懷疑自己在朋友圈轉發火鍋店集贊送飲料的活動，關注度都比它高。

而且她發現，為了音源數據好看，隊伍裏不少人偷偷在各大軟件刷着數據。愛豆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沒有誰了。

有了這樣的經歷，參加選秀節目肯定很能共情打投的粉絲。

先不管這個操作有沒有用，此時此刻路唯已經手拿傳單，站在商業街的十字路口了。要是有用的話，她現在應該在化妝室或錄播室候場，而不是頂着烈日迎着暴曬扛着高溫。

不知道是哪個鬼才想出的宣傳活動，讓她們到大街上給路人發放印着碩大公司名稱和組合成員的傳單。

擱在國內，她們這種行為大概率會因為營銷號而小火一把。擱在高麗，就很難評。

“大家分散點，把手上的宣傳海報都派發出去。允智、路唯你倆別板着臉，多笑一笑。”崔雅靜示意衆人各自散開，将商業街的人流一網打盡。

笑？

路唯順從的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标準高速收費站笑容，咧開嘴将自己的牙花全部展示了出來。

“額...”崔雅靜開始頭疼，是讓路唯去吸引粉絲，不是讓她去恐吓粉絲。

“行了行了，你自然點，別整什麽幺蛾子。”崔雅靜無奈的擺了擺手，讓路唯趕緊消失在她的面前，別繼續傷害她的眼睛和肺管子了。

聽到這話，路唯麻利的走遠，找了個人少陰涼的角落杵着。

樸允智還在猶豫要不要效仿一二，就被經紀人瞪了一眼，于是緊随其後露出了一個又乖巧又僵硬的笑容。

崔靜雅擡了擡手，示意樸允智一起麻溜滾蛋。

這樣做，倒不是因為她沒辦法拿捏這兩小屁孩，而是因為這兩人都不是什麽甜美系長相，自身親和力及笑容加成沒那麽大。

環視一圈，見其他人有模有樣的在宣傳組合，崔雅靜掏出手機找了個臨街咖啡店點單坐下，吹着涼爽空調的同時，準備在結束後給成員們帶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