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 26 章
等江盼盼恢複意識的時候, 她尚未睜開眼睛,就聽到了秦渭關切的聲音,“袁師姐, 盼盼怎麽還不醒啊?”
“應當快醒了。”袁珏的聲音也随之響了起來, “沒什麽大事,不必擔心。”
“可她好端端的, 怎麽就暈倒了呢?”秦渭還是很不理解。
“哦, 可能是知道我們看到了她的幻境吧。”袁珏憋着笑說道。
秦渭想了想,如果自己是江盼盼,可能也恨不能一頭撞死,暈倒已經算輕的了,他咳了一聲,“那等她醒了我再來看她。”
秦渭的腳步聲遠去,江盼盼正在糾結要不要睜開眼睛,就聽袁珏說:“醒了就別裝了, 此事已成定局, 你便是把自己羞死了又能如何?”
“……”江盼盼紅着臉睜開眼睛,她坐起身, 給自己打氣,“你說得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袁珏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她拍了拍江盼盼的肩膀,道:“盼盼, 你真是好樣的。”
江盼盼揉了揉紅彤彤的臉蛋,問道:“袁師姐, 這是哪兒?”
“這是我們雲微峰,此處是我的住處,今日你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領你去青雲堂驗根骨。”袁珏說道。
“驗根骨?”江盼盼眨了眨眼。
“便是用鑒靈石測一下你的靈根,若你是單靈根,說明資質上佳,容易被各峰峰主看上。”袁珏說着,似是想起了什麽,道:“聽聞當年衛師兄測的時候,鑒靈石發出了巨大的白光,驗出衛師兄是天生道骨,五大峰主都恨不能當他的師尊呢!”
“天生道骨也能被測出來?”江盼盼的心咯噔一聲,“那其他根骨呢?”
“自然也行。”袁珏說道。
江盼盼的心立刻變得拔涼拔涼的,她想到自己那坑爹的“玉骨”,就算她是白癡也該知道自己這體質是絕對不能被人知道的,不然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Advertisement
可驗根骨這一步顯然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江盼盼發愁了。
“今日你便住在這裏,我先出去一趟。有事便用傳音玉牌……啊,你有玉牌嗎?”袁珏想到什麽,問道。
“我有的。”江盼盼從儲物袋裏掏出衛沉的那塊玉牌。
袁珏見了,不由挑了挑眉,“這是衛師兄的玉牌?”
江盼盼點了點頭,“衛師兄借我的……”
袁珏不由細看了江盼盼一眼,半晌她肯定道:“盼盼,你定有過人之處。”
“啊?”江盼盼一臉茫然。
袁珏笑而不語,摸了摸她嬌俏的臉蛋,道:“那你有事便用玉牌聯系我。”
說完,她便揚長而去。
此時天色已暗,江盼盼肚子餓了,便打開儲物袋,從裏面拿了些吃的出來,一邊吃,一邊想着怎麽躲過驗根骨這一步,可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辦法來。
等她吃飽喝足,江盼盼也明了了一個事實,這事她只能找衛沉幫忙。
雖然她現在極度社死,恨不能從未認識過衛沉,但事态緊急,她只能厚着臉皮聯系衛沉了。
江盼盼拿出玉牌,猶猶豫豫地注入了靈力,過了會兒,玉牌那頭傳來了衛沉低沉的嗓音,“盼盼?”
“衛、衛郎……”江盼盼遲疑了會兒,厚着臉皮喊了衛沉應該會喜歡的稱呼。
一聲輕笑聲從玉牌那頭傳了過來,“盼盼這是有事求我?”
“是……”江盼盼硬着頭皮道:“衛郎,我們能見一面嗎?”
“當然。”衛沉答應得幹脆利落,“等着。”
玉牌的光暗了下去,江盼盼捏着玉牌,莫名有些緊張。
她搓了搓臉,繼續給自己打氣,“江盼盼,只要你臉皮夠厚,什麽都難不倒你!”
“确實。”衛沉帶着笑的嗓音陡然在房間裏響了起來。
江盼盼吓了一跳,驀地擡頭,然後就見衛沉已然站在房間裏,而房門緊閉,絲毫不曾動過。
江盼盼算是見識到了修仙之人的厲害之處,她看着衛沉,便忍不住想到自己在問心鏡裏幹的好事,臉上忍不住一陣一陣地發燙,她磕磕巴巴地喚了一聲,“衛、衛郎……”
“盼盼何事找我?”
“袁師姐說明日要驗根骨,你知道我身懷玉骨,我不能被驗出來,衛郎,你有沒有辦法幫幫我?”江盼盼可憐兮兮地問道。
“辦法倒是有。”衛沉微微笑,“只是我尚有一個問題想問。”
“你問你問。”江盼盼一聽衛沉有辦法,立刻來了精神,忙配合地道。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仿佛盛着星海。
衛沉看着她,唇角帶着笑,慢條斯理地問道:“我自認待盼盼不薄,你何以如此狠心,要殺我證道?”
“……”江盼盼眼睛裏的星星立刻便縮了起來,她雙腿一軟,差點就地跪倒,“我、我、我……我錯了!”
衛沉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言語。
江盼盼快要哭了,她覺得脖子涼飕飕的,這可是魔尊男主啊!做事全憑心情,随心所欲,一言不合就可以要你狗命的那種!
江盼盼越想越害怕,自己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做了冒犯男主的事,小命危矣!
一想到此,江盼盼的眼淚唰地落了下來,她可憐兮兮地用自己這輩子最真誠的态度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道怎麽證道,我以前在話本裏看到男主角殺妻證道,我便起了歪心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出現的會是你……嗚嗚……真的對不起……”
見衛沉仍不說話,神情也沒好到哪兒去,江盼盼梗了梗脖子,索性破罐破摔,她露出倔強又委屈巴巴的表情,“你說過要保護我的!”
“嗯?”
“所以你不能殺我!”江盼盼害怕地閉上眼睛,纖細的身子瑟瑟發抖。
若是男主一個不高興,她的腦袋可能就搬家了。
衛沉聞言,眉梢微動,他伸手撫上江盼盼纖細白嫩的脖頸,再度用審視的目光看着她,只聽他輕笑了一聲,問道:“盼盼,你為何會覺得,我要殺你?”
他的手微微收縮,那纖細的脖頸便虛虛地卡在了他的虎口,只要他稍一用力,它就會應聲而斷。
“……”江盼盼抖了抖身子,你不殺我你把手擱我脖子上幹嘛?!
“難道在盼盼眼裏,我不是青雲宗匡扶正道的大弟子,而是無惡不作的魔頭嗎?”衛沉似笑非笑地問道。
“怎麽會呢?!”江盼盼的心一顫,她猛地睜開眼睛,求生欲讓她開始吹彩虹屁,“衛郎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善良的人!怎麽可能是魔頭?!”
江盼盼感受着脖子上那只死亡之手,繼續昧着良心急急說道:“衛郎是我見過最好的人,誰要是能嫁給衛郎,一定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衛沉定定地看着她,半晌輕輕地笑了,他狀似無意地收回手,問道:“所以盼盼剛剛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對啊,我就是在跟你開玩笑,怎麽樣,我演的怎麽樣?”江盼盼一邊抹眼淚,一邊勉強自己露出笑來。
“足以以假亂真。”衛沉說着,輕輕地拭去江盼盼臉頰上的眼淚,他眼中帶笑,眸光溫柔,像一個深情的好郎君。
江盼盼心驚膽戰地順着他的話演下去,“所以你能原諒我的一念之差嗎?我最後也沒舍得下手殺你證道對不對?”
“我在盼盼心中,難道便是如此心胸狹窄之人嗎?”
“……當然不是!”江盼盼立刻改口,“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怪我的!”
江盼盼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炸了,嗚嗚,她注定做不到“威武不能屈”了!
在男主手下混口飯吃真是太難了!
“走吧。”衛沉戲弄江盼盼戲弄夠了,心情甚好,他看了她一眼,說道。
“去哪兒?”
“自然是去解決你的根骨。”衛沉說着,伸手扣住江盼盼的手腕。
下一秒,江盼盼便覺得自己面前的風景瞬息萬變,轉瞬之間,她已經站在了一個黑漆漆的山頭,頭頂是萬丈星光,腳下是萬丈懸崖,前後左右都荒無人煙……
“這是哪兒?”江盼盼好奇地問,她十分确定自己已經離開了青雲山。
“到了便知。”衛沉說着,伸手在虛空中一指,一個微藍的透明屏障便顯示出來。
江盼盼眼眸微睜,那是結界!
衛沉看了眼,笑了,“加固了啊?可惜。”
随着衛沉的手指輕輕一劃,結界便撕開了一個裂口,衛沉攬住江盼盼的腰,朝那裂口躍了進去,直沖懸崖之下。
江盼盼下意識地緊咬住嘴巴,沒發出尖叫,畢竟衛沉看起來不像是回自己家。
懸崖下像是一個宮殿遺址,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借着靈珠的光,江盼盼看到宮殿中間有一個圓形的水池,水面泛着碧綠的光澤。
“此乃無量宗願力池,下去泡上一個時辰,便可以短暫地改變你的根骨,助你躲過驗根骨那一關。”衛沉站在水池邊,說道。
竟然是無量宗!
江盼盼心裏一突,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眼那一池不知道幹不幹淨的水,有些不确定地小聲問道:“這裏好像很久沒人來了,這水會不會已經臭了?”
衛沉看了江盼盼那瞻前顧後的模樣一眼,道:“我只帶你來一次。”
“我泡。”江盼盼立刻改口,“我現在就下去。”
衛沉笑了一聲,好心解釋道:“願力池水自有淨化之力,比你喝的茶水還要幹淨,放心下去便是。”
江盼盼聽了,安心很多,她脫掉鞋,正準備下池子,又聽衛沉涼涼地說道:“衣服脫了。”
“……”江盼盼腳步一窒,她不敢相信地回頭看了眼衛沉,磕磕巴巴地問道:“我、我穿着衣服泡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衛沉瞥了江盼盼一眼,說道,“只是我得提醒你,即便穿着衣物進去,不出片刻,它也會消弭無形。”
“……”江盼盼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裙,這是她在天應城買的法衣,可不便宜,她想了想,咬牙道:“我脫……不過衛郎,你方便回避一下嗎?”
衛沉擡手一揮,二人中間便隔了一道屏風。
江盼盼快速脫掉衣服,她看着願力池遲疑了一會兒,還是硬着頭皮泡了進去。
她剛在池子裏浸了下去,面前的屏風便消失了。
衛沉施施然在池邊坐下,定定地看着她。
江盼盼還沒來得及害羞,突然覺得浸在池水裏的皮膚傳來一陣刺痛,她騰地便想站起來,然而肩膀剛出水面,一只手便壓了過來。
衛沉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忍着。”
“好痛。”江盼盼的臉色都白了,那刺痛已經不僅限于皮膚了,仿佛鑽入了骨頭裏,而且有越來越痛的架勢,她淚眼汪汪地看着衛沉,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知道。”衛沉面色如常,收回了手,“但要忍着。”
“為什麽會這麽痛?”江盼盼的聲音哽咽了,她也想忍着,但是真的好痛啊,仿佛有一把刀,在一寸寸地改造她的骨骼。
“八百年前,有一只狐妖看上了一個凡人,但她化形不全,身上還留着狐耳和狐尾,凡人拒絕了她的愛意,她便以為是凡人嫌棄她的身軀,于是她偷來佛門法器長生爐,放置于這願力池中,憑借天下蒼生的願力、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生生改造了自己軀體,其中痛苦不言而喻。”衛沉慢慢說着,宛如天籁的嗓音仿佛自帶一種安撫效果,江盼盼似乎覺得自己好了些,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故事吸引,只聽他繼續說道:“她在願力池中九死一生,終于得到了完美的身軀。”
“後來呢?”江盼盼一邊在池子裏痛得顫抖,一邊忍不住問,“她和那凡人在一起了嗎?”
“自然沒有。”衛沉說道,“她不知凡人乃是佛子轉世,心中只有蒼生,沒有情愛。等她從願力池中歸來,凡人已然進入無量宗,踏上了佛修之路。”
頓了頓,衛沉繼續道:“狐妖自然不甘心,她日日守在無量宗,一守就是三百年,終于有一天,她忍無可忍,用了手段迫使佛子與自己成就好事,哪知卻讓佛子道心受損,修為大跌,在一次與魔族之戰中,佛子身受重傷,幾欲魂飛魄散。狐妖為救佛子,獻出了自己的妖丹和全部修為,終于讓佛子活了下來。”
江盼盼的心裏一陣悲涼,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狐妖死了?”
“死了。”
“那佛子呢?”
“沒了阻礙,佛子修為一日千裏,如今已是無量宗掌門。”
“……”江盼盼一臉不敢置信,“佛子怎如此冷血無情?他一點都不為狐妖難過嗎?”
“為何要難過?”衛沉挑了挑眉,“從始至終,都是那狐妖一廂情願,我若是佛子,怕早就手刃了狐妖,還能任由她在身邊蹦跶三百年?”
“……”江盼盼沒話說了,論冷血無情,還是男主更勝一籌。
故事結束,江盼盼的心神回歸,額頭漸漸滲出冷汗,她痛得身體發抖,只好努力轉移注意力,她看着衛沉,問道:“當初狐妖也跟我一樣疼麽?”
“她?恐怕比你疼你百倍千倍。”
“為什麽?”江盼盼不由瞪大了眼睛。
“需要的願力越多,身體需要承受的痛苦便越多,她的心願是脫胎換骨,而你只是要掩飾根骨,兩者不可同日而語。”衛沉聲音淡淡,解釋道:“更何況如今這願力池裏早已沒了長生爐,只有一些殘存的願力,也就夠你用而已。”
江盼盼震驚了,她難以想象狐妖當初究竟有多痛,心中不由有些可憐那狐妖,不過很快,她便開始可憐自己了,因為她身上的痛感越來越強烈,她的腦子痛得昏昏沉沉的,牙齒也咬得咯咯響,甚至不止一次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痛得她差點原地去世。
衛沉靜靜地看着江盼盼一會兒張嘴,一會兒閉嘴,眼淚狂飙,表情生動,頗覺有趣。
過了會兒,江盼盼睜着一雙水盈盈卻無神的眼睛,哆嗦着朝衛沉伸出了手,“衛郎,你的手借我用一下……”
不等衛沉同意,江盼盼已經拉過了衛沉的手,然後一口咬了上去。
已經痛迷糊的江盼盼只覺得自己這下終于能夠放縱自己的牙關了,這讓她稍稍能夠忍受一下身體的疼痛。
衛沉看着自己逐漸滲出血絲的手,眉梢微動,他掐住江盼盼的臉頰,強迫她張開了嘴,然後毫不留情地将手抽了出來。
江盼盼用一雙失去神志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衛沉,帶着哭腔弱弱都喊了一聲:“衛郎……”
下一秒,衛沉從江盼盼的儲物袋中拿出一只尚還冒着熱氣的雞腿,塞進了江盼盼的嘴裏。
“還有半個時辰,忍着點。”衛沉站起身,“我離開一趟,等你泡完了,我便會回來。”
“……別走!”江盼盼的神志陡然清醒了幾分,含着雞腿的嘴巴裏急急吐出兩個字眼,雖然很模糊,但衛沉還是聽懂了。
“莫慌。”衛沉伸出手輕輕一劃,一個微藍的結界便将整個願力池罩住了,“等我回來便可。”
話音剛落,衛沉的身影便在瞬間消失了。
“……”江盼盼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嗚嗚,好害怕!
然而江盼盼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咬着牙、不對,是咬着雞腿認命地泡在願力池裏。
她熬啊熬,熬啊熬,終于熬到了一個時辰,半條命都快被泡沒了的江盼盼哆哆嗦嗦地爬出願力池,然後哆哆嗦嗦地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給穿上了。
剛穿好衣裳,她便陡然聽到連續九聲渾厚有力的鐘聲,然後四周齊刷刷地便亮起了燈火。
按照小說裏的定律,這陣仗一看便是發生了大事。
江盼盼心裏一慌,忙抖着手從儲物袋裏把衛沉送她的璎珞套在了脖子上,順手還拿了一堆符紙捏在手裏。
就在這時,頭頂的結界似乎波動了下,仿佛有風吹來。
江盼盼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就看見遠處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掠了過來。
那人速度極快,江盼盼幾乎要看花眼,只大概看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臉上還帶着一個純黑的面具,一看便不是個好人。
就在那人即将掠到她面前的時候,江盼盼一揚手,便将手中的符紙一股腦兒揮了出去,然而那些符紙還未碰到那人身上,便紛紛化為了灰燼。
下一刻,那人的手箍住了自己的腰,一道熟悉又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我。”
江盼盼緊繃到極致的身體因為這熟悉的聲音頓時放松了下來,她悄聲問道:“衛郎,你怎麽穿成這樣?”
“穿成這樣,才好辦事啊。”衛沉低低地笑了一聲,攬着她飛速地向上掠去。
江盼盼吸了吸鼻子,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她眨了眨眼,問道:“你受傷了?”
“小傷。”衛沉說話間,已帶着江盼盼掠至懸崖之上,微藍的結界在二人面前應聲破裂,然而下一秒,便有一個金色的屏障彈了出來。
兩人甫一觸及,便被彈得往後退了一步。
“護山大陣?”衛沉笑了。
“何方狂徒?兩次私闖我無量宗禁地,當真以為能全身而退嗎?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你今日難以走出無量宗!”一道清冷中帶着絲莊嚴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了起來,然後便有一個巨大的金剛印從後面壓了過來。
一剎那間,整個山頭金光大熾,若西天神佛降臨。
“就憑你?”衛沉沒有回頭,語氣裏的傲慢昭然若揭。
江盼盼将臉埋在衛沉懷裏,一動不敢動,但她心裏卻電光石火地明白了衛沉今晚幹了什麽。
他拿走了供在無量宗裏的魔骨!
五百年前,修真界三大宗門聯手,趁着魔尊飛升失敗之際,圍攻魔族,不僅當場誅滅魔尊,為了防止他死而複生,更是生生地抽出了他的魔骨,并将其分為三節,由三大宗門分別保管一節。
然而誰都不會想到,神魂破碎、魔骨被抽之後,那人竟還能死而複生,更不會有人想到,那副身軀裏會生出一副道骨,于是他搖身一變,成了深受修仙之人追捧的正道第一大宗的大弟子。
他之前之所以神魂受到重創,便是因他來無量宗探查魔骨,被無量宗掌門道恒真人發現,兩人大戰了一場,二人兩敗俱傷。
在書裏,衛沉并未這麽快動第二次手,但今晚,他帶她來泡願力池,顯然順便就把事給幹了。
金剛印的威壓讓江盼盼的身體發僵,胸口漸漸開始發悶,仿佛有一塊巨石朝她壓過來,喉間也泛起一絲腥甜味,她的手死死地摳住衛沉的衣裳,不敢說話,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衛沉察覺到了她的不适,手朝後一揮,金剛印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難以向前。
江盼盼咽下喉間的腥甜,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道恒,今日你可不是我的對手。”衛沉笑了一聲,“但我今日心情好,便不與你為難,這小狐貍,便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衛沉說着,手中便赫然多出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狐貍,他将小狐貍往後一扔,眼看小狐貍的身軀就要觸及金剛印上時,那金剛印突然被人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趁着身後之人愣神的這一刻,衛沉一掌揮向那金色的護山大陣,只見金色屏障波動了幾下,然後在頃刻間炸成了金色的碎片。
下一刻,衛沉已經帶着江盼盼消失在了原地。
無量宗上,一個容貌俊美、看起來慈悲寬和的佛修吐出一口鮮血,那鮮血落到了雪白的小狐貍身上,将它的皮毛染了紅點,小狐貍顯然受了驚,在他懷裏哀哀叫着。
“掌門師兄,您怎麽樣?”身後有幾個身形狼狽的佛修陸續趕到,見狀忙問道。
“那狂徒呢?掌門可有看清他真面目?”
“是他,他回來了。”無量宗的掌門道恒真人看着漆黑一片的遠方,目光裏一片平靜,仿佛早有預料,仿佛本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