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RoyalBlue

RoyalBlue

RoyalBlue:46.

炙熱的夏天是屬于所有年輕人的。

不同于其他暑假, 今年假期沈爰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擠出來,跑到易慎身邊待着。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兩個人對桌而坐,各忙各的, 她準備她的雅思, 他弄他的工作室。

但沈爰無比陶醉于兩人這樣一起努力的氛圍,無論做什麽都有幹勁。

跟易慎在一塊的時間久了, 沈爰學會了不少技能,比如做些簡單的菜,解決生活裏各種突發情況的方法。

上次跟他去菜市場目睹社區大媽砍價,興奮得沈爰演練好幾次, 這回跟易慎去買菜, 挑完菜一結算, 她直接搬出大媽那套必殺技。

一套砍價抹零取整的連招順嘴出來, 沈爰得意洋洋,雙手叉腰。

像只鬥志昂揚的小鳥。

舉着手機剛要掃碼的易慎愣在原地, 偏頭看她, 半晌,頗為荒唐樂了一聲。

……

兩人提着袋子走在回家路上。

正是夕陽落下時分,地面還留有炙烤過後的餘溫, 把空氣都燒出了肉眼可見的波浪。

“最後還是賣可憐讓人家給你算便宜的。”易慎無情嘲笑。

沈爰幽怨地瞪他一眼,“那也說明我這張臉是有用的。”

Advertisement

他仰頭忍了下笑, 低沉嗓音憋出抖動:“沈大小姐貌美一張臉就用來菜市場砍價?”

“這讓別人聽去, 不得笑話你。”

“笑話?”想起圈子裏那些不學無術的纨绔們,沈爰哼了一聲, “倒是盡管問問, 他們會不會挑什麽菜是新鮮的,怎麽貨比三家。”

“怕是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 去菜市場那種地方也只會被坑蒙拐騙。”

“瞧給你美的。”他輕叱,牽着她走到驿站停下了,“等會兒我,拿個快遞。”

沈爰和地上一堆袋子站在原地等着。

易慎把快遞從快遞櫃裏出來,原地就拆掉了,紙箱子扔到垃圾桶裏。

她瞧着他握在手裏走回來。

易慎回來,扯開袋子,直接把手裏捏着的那幾盒東西扔到袋子裏。

沈爰定睛一看,眨眨眼,有些尴尬。

她看他,“我上次拿到家裏的,不是還剩下一些嗎?”

自從生日開了竅,吃過肉的易慎就完全不收着渴望,有時折騰得她一天沒怎麽下過床。

沈爰倒也享受,吃過一次蛋糕,她徹底發掘了自己身體的本性,二十年被規矩束縛形成的矜持一夜被擊碎,他把殼子裏那個生性放肆大膽的她牽了出來。

她喜歡做那種事,卻也常常受不住易慎這身板和牛勁。

媽媽給她的那一大袋子T迅速被兩人消耗,只剩下一點點了。

易慎聽她這麽問,直接拿出一盒,大庭廣衆下給她看,“跟你那個不一樣。”

“螺/紋的。”

看着包裝上對螺/紋款的宣傳語,沈爰臉撲得一下紅了。

“都試試。”易慎低頭,湊近用一板正經的語氣說最渾的話:“萬一你更喜歡這種呢。”

下一秒,沈爰的拳頭還沒招呼到他身上,易慎撈起地上的果蔬袋就跑。

她不滿地喊:“易慎!”

易慎跑慢幾步,停下,有些無奈回頭。

兩人隔着幾米距離對峙,片刻,瞧見她又把臉蛋鼓成個氣球似的,他嘆了口氣,只得慢悠悠折回去。

沈爰撅嘴,對他伸手,“怕被我揍就不牽我了?把我撇下了?”

“哪敢呢。”易慎騰出一只手,牽着她,繼續往回家路上走。

她貼着他走,握着他大手,用指尖使勁硌他的肉,警告着:“易慎,跟你講認真的哦,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我們鬧多大的變扭,你都不能放開我的手。”

“就算是吵架,也要牽着手吵。”

小公主又在訓犬了。

易慎非常聽話地點頭,雖然吊兒郎當的,慢悠悠回:“放心吧沈小姐,只要你不撒開我,我死都不放手。”

沈爰哼了一聲,晃着兩人相握的手,“我怎麽會。”

我喜歡你還來不及。

結束這個話題,易慎毫無征兆地又來一句,“吃飯前先試試新買的這個?”

沈爰:“……”

易慎!大色/胚!!

一說到做那事,兩人回家的步速都快了起來。

沈爰被他牽着往單元樓走,眉眼垂着藏匿羞赧和期待,貼着易慎加快步子。

兩人牽着手快速鑽進單元樓,一場傍晚飯前的纏綿即将揭幕。

樓門不遠處,停着一輛昂貴的轎車。

戴着白手套的司機眼見着自家小姐進了單元樓,回頭問坐在後面的彭芹,“太太,需要我聯系小姐嗎?”

彭芹正襟危坐,眼前仿佛還映着孫女牽着陌生男人的羞赧模樣。

她早就察覺到孫女的異樣,一查果然……

彭芹身姿如鶴,臉上雖刻着皺紋卻毫不輸氣場,表情平淡,辯不出喜怒,盯着那單元樓門,足足靜了兩分鐘才緩緩開口。

“回家。”

…………

房門被打開,兩人幾乎是推搡着對方進了家。

随着“嘭!”一聲重重關門,門內的兩人急切地貼在了一塊。

夏天衣服薄,只隔着一層布,肌膚之間分秒擦出火花。

易慎把人摁在門板親,嘴唇順着她的下巴往下,在她細膩的脖子反複折磨。

沈爰偏頭迷迷糊糊地說:“嗯…洗,先洗。”

夏天一出門就有汗,才不要。

易慎一向尊重她,也有十足的耐心,直接把人抱起來往浴室走。

“一起。”

熱霧缭繞,沈爰每每總是在這時被他完全支配,好像受了蠱惑,他說什麽,她就會不受控制地照做,并樂在其中。

他借走了她的手,再多缱绻爛俗的詩,都比不上真正/月幾/膚相貼的無聲傳達。

後背貼着冰涼的瓷磚,霧氣模糊了眼前,沈爰眯着雙眸,透不過氣。

他把她放到洗手臺上,帶着一身水汽出去,立刻又折回來。

易慎雙手拆東西,重新與她/口勿/在一起。

……

連頭發都沒有吹幹

沈爰陷入柔軟被褥。

易慎睥睨着,癡迷着望着她。

此刻的沈爰通體像塊炙熱的白玉,價值連城,絕無僅有的寶貝。

嬌嫩又刺眼。

浴室的熱還讓她燥着,沈爰呼吸間靈動,像詭白的山巒。

t/o/y還擺在床頭櫃,易慎拔掉線。

方才在浴室,他照舊做了回俯首的野狗,此刻萬事俱備。

t/o/y和新買的異型,這組搭檔是第一次上陣。

易慎從櫃子裏抽出一套白色絲襪,扔在她身上。

沈爰摸上絲襪滑膩的質感,心裏罵他一句。

怪/癖。

……

時鐘迅速旋轉,像是得了致幻的病症。

氣息鼓動的房間突然閃出尖銳。

易慎表情怔然,立刻停下。

沈爰劇烈呼吸着,聲音顫抖,“怎…怎麽了……”

易慎俯身,抹她的眼角,忍得額角爆着青筋,“眼淚都快洗臉了,再繼續我跟瘋狗有什麽區別。”

說完,他起身。

沒想到,沈爰突然拉住他。

氣氛裏消弭的火熱瞬間再度揚起。

她咬着顫,解釋:“有時候女孩子掉眼淚,也不就代表是疼呀……”

“不是只有疼,才會掉眼淚……”

易慎緩緩挑眉,眼底又燒起了新的駭浪。

他回來,寬大身影籠罩她,俯在她耳畔。

“圓圓…了?是麽。”

“寶貝兒,對着我說一句。”

“說你……”

…………

晚飯的時間被無限期延後。

兩人相擁而枕,即使都沒了力,還是會再小聲暢聊的途中親昵蹭着對方的鼻子,時不時再啄兩口。

易慎睡了,眯一會兒他起來做飯,沈爰也醞釀睡意,就在這時候,枕頭下的手機振動起來。

沈爰看見來電人,吓了一跳,翻身悄悄接通,嗓子還啞着:“喂,奶奶,怎麽啦。”

對方連前綴都省去了,帶着忍無可忍的愠怒。

“沈爰,你還要在別人家裏待多久?”

“滾回來。”

沈爰臉色煞白,渾身血液瞬間倒流。

…………

想到當她和易慎還在…的時候,奶奶就已經得知一切,在家等着給她打這通電話的時機。

只要一想到這個,沈爰就羞臊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爰回到爺奶的府邸,別墅一樓留着燈,她咬着嘴唇,很難想象即将會面臨什麽。

客廳裏只剩下彭芹一人,她坐在中式紅木單人椅上,坐在丈夫平時坐的位置。

意味着,她所言所作都代表的是沈家。

沈爰換了鞋走進來,對上奶奶鋒利目光的瞬間就躲開了,聲音細小:“…奶奶,我回來了。”

彭芹的目光始終清涼,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并未露出羞辱她的神色,“過來。”

“到我面前站好。”

沈爰低着頭走過去,站在她面前。

彭芹盯着她,“我什麽時候教育你,窩窩囊囊地站着了?”

聽到這句,沈爰把身板挺直,頭擡起來。

沈爰一擡頭,彭芹看見了孫女脖頸上的嫣紅痕跡,愠氣一瞬激發,氣得她啪地握住了木椅扶手。

沈爰眉頭抖動,堅忍着畏懼。

“好…”彭芹深吐了口氣,問:“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沈爰眨動眼,緊張着,卻沒回答。

“不知道?”她皺眉,年邁的嗓音透着抖動,“還是不覺得自己錯了?”

她咬緊了牙關,半晌,回答長輩:“奶奶,我是正常戀愛。”

彭芹呼吸的胸脯更深了,她點點頭,氣得想笑,招呼一側陪同的保姆:“請戒尺。”

沈爰瞬間顫了眼睫。

保姆擔憂地看了眼沈爰,轉身進了書房。

長七寸六分,厚六分的戒尺刻着經文,彭芹手持戒尺,站起來,“伸手。”

沈爰雙眼見紅,艱難地把伸出雙手,手心向上。

彭芹繞着孫女一步步走,一步步訓斥:“談戀愛,不與家裏知會。”

“該打。”

“啪!”一尺落下。

手心劇烈的,火辣辣的疼痛襲來,傳遍神經末梢。

沈爰頓時湧起欲要幹嘔的生理不适。

“對方不明底細,家教缺失,門不當戶不對,明知是家人不滿意的對象,偏一意孤行。”

“該打。”

“啪!”又是一尺。

雙手的指尖神經性顫抖,沈爰頻繁眨眼,試圖緩解痛感。

即使疼得要麽,她偏是一句求饒不說。

彭芹看着這樣頑固不化,像着了魔似的孫女,滿眼的不可置信與失望。

最後,她指着沈爰,忍着不願說出狠心批評的話:“不知羞恥,你才多大,還沒有婚約,就跟他…”

“沈爰,我沈家教你的禮義廉恥,你都喂了狗嗎?!”

“你照照鏡子,像什麽樣子!”

沈爰終于在這幾句的打擊下,掉了眼淚。

“不是很倔嗎?”彭芹呵斥她:“把手伸好!”

她重新把帶着血紅痕跡的掌心攤開。

“啪!!”

挨下第三尺。

打完三尺,彭芹坐回去,氣得眼前發暈。

“圓圓。”她撫着胸口,讓保姆去給自己倒杯水,語重心長:“我今天不打你這三板子,今後你爺爺只會罰得更狠,讓你更沒有臉面。”

“你以為,是我一直在刁難你們幾個孩子嗎?”彭芹盯着簌簌落淚的孫女,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你爺爺就會當好人,黑臉白臉,這麽多年了,我一直給他沈知松當那個讨嫌的黑臉!”

“禮義廉恥,規矩章法,哪一條不是沈家人代代傳下來的,跟我這個外嫁進來的有什麽關系?”

“木已成舟。”她收回激動的情緒,鎮定下來處理:“這個人,你是不得不帶回來了。”

“你不會是想不告訴我們,這麽藏着跟他談一輩子吧?”

沈爰垂眸,萬般委屈,搖搖頭。

“沒有我,你估計都不敢站到你爺爺面前。”彭芹說。

“但是你要清楚,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見到大名鼎鼎的沈知松。”

“也不是随便一個玩玩的小男友,都可以進沈家的門。”

“我了解你,所以我自動把他當成你想過一輩子的人。”

彭芹喝了口水,想了想,“讓他買套房。”

沈爰倏地擡頭,“什麽?”

“我不要求他買咱們這個別墅區的房子,他也做不到。”彭芹笑了一聲,似乎根本不把易慎放在眼裏,“我知道他有能力,是青年新秀,短短時間掙了不少錢。”

“咱們別墅區的對面新起了一個樓盤,就要那兒的房子,大小格局不限。”

“讓他買下來,填你的名字。”

沈爰眼神劇烈震顫着,不敢置信,“這樣,這樣你們就能同意…”

話沒說完,被對方打斷了。

“這,是他踏進沈家的敲門磚。”彭芹說明白。

一套房子,他才能見到沈知松。

才剛剛有資格,站到她爺爺面前。

轟然——

沈爰半邊身子都撐不住了。

因為坐落的地界很黃金,就算是新起的定位不算高奢的小區公寓,随便一套小房子也要百萬上下。

易慎才剛剛開始掙錢積攢…

他必須要賣掉工作室加上積蓄,才能勉勉強強申請到貸款……

那樣一來,他就什麽都沒有了。

沈爰哭着搖頭,只覺得面前的親人那麽殘忍,抽噎得像只困獸:“奶奶……”

“奶奶。”

“您不能……”

彭芹審視着渾然崩塌的孫女,“你知道,他辦不到。”

“沈爰,他還太弱。”

“他進不了沈家的門,你們就不能繼續。”她說,“如果你非要繼續和他來往,你爺爺曾經在商場的手段,你是聽過的。”

“這小子,創業剛開始吧?”

彭芹沒有再與她多說,起身上了樓。

沈爰攥緊了拳頭,手心撕裂般的疼痛已然蓋不過粉碎般的五髒六腑,她憋紅了臉,急促喘着,呼吸困難。

半邊身子都麻了。

偌大的客廳只留她一人,奶奶走後,沈爰渾身脫力,跪倒在客廳。

桌子上的戒尺高她一頭,像永遠壓着她的巨山。

沈爰滾燙無助的眼淚溫暖不了沈家冰冷的大理石地磚,她攥着受傷的手,哭着捶打了下地面。

她從未有任何一個瞬間,這麽希望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女孩。

一個什麽都沒有的,普通女孩。

…………

沈爰跑到生窈家躲着,誰也不見,主要是為了躲易慎。

那天之後易慎睡醒發現她不在,打來電話,沈爰撒謊說生窈失戀了急需要她安慰,所以這幾天她都要住在生窈家陪着朋友。

她的謊撒得自然無痕,易慎也沒多懷疑。

兩姐妹卧室裏,生窈找來了醫生給她看手,上了些藥,因為是夏天太悶熱,就沒有裹紗布。

生窈小心翼翼捧着她的雙手,看着沈爰手心血紅的抽痕,心疼得眼睛都紅了,“你奶奶什麽人啊……怎麽下這麽重的手……”

她的寶貝閨蜜本來就怕疼。

沈爰臉色蒼白,露出苦笑,“我家的家法,以前二哥也受過,比這個還狠呢。”

“你說你談個戀愛,怎麽這麽不順坦。”生窈嘆了口氣,“易慎是清貧了些,但只是一時而已啊!你沈家出這麽多優秀人,難道一雙惜才的慧眼都沒有嗎?”

“還好他沒懷疑我,這傷好之前我怕是都得跟你在家了。”沈爰說。

生窈問:“所以買房的事……你打算跟他說嗎?”

沈爰搖頭。

生窈嘆氣,“我就知道。”

生窈使勁抱住她,摸着沈爰的頭,“沒事啊,還有我呢,你就踏實在我家住着,誰都別想再煩你。”

沈爰莞爾,即使內心一片枯敗,卻依舊被好友暖到了。

…………

與此同時。

今日,沈知松與幾位好友約在茶房敘舊。

茶藝師在房間裏為他備茶,沈知松坐在位置裏正翻看着書。

這時候,他的司機兼助理走進來,靠在沈知松身邊說:“沈董,有位祁先生想見您一面。”

沈知松翻書的動作一頓,撚了撚胡子,“……右耳刀的祁?”

“是。”

“那位先生說,他叫祁醒,您的小輩。”

還沒等沈知松說話,那人已經無視禮節自己走了進來。

“沈董。”嗓音低沉,透着點散漫。

他走進來,對着沈知松虛虛鞠了一躬,以表敬意。

祁醒,霄粵灣首富祁家的長孫。

如果要讓上流圈那些人知道了,定會震驚四座。

他擡頭,一雙鋒利的丹鳳眼駭人,卻又時常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像只将圓滑與淩厲結合得渾然天成的狡猾狐貍。

“沈董。”祁醒直達主題,無奈:“我們也實在沒辦法了,才叨擾到您。”

“在濱陽辦點事,還是找您效率最快。”

沈知松把書放下,眯起眼睛審視。

這濱陽,到底藏了什麽事,讓祁家人一趟又一趟的來人,又無功而返。

這次,竟把長孫都差了過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