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女友

第64章 女友

驟然拉響的警笛聲響徹東城的夜空。

直至天色微亮。

東城郊區一個叫明中三村小學的後山樹林,拉起了警戒線。

衛以銜來到這裏時,剛好聽見有民警在彙報情況:

“已經向這所學校的領導初步了解,陳寶銘曾是這所小學的保安,但因這半個多月來經常曠工、遲到以及替人換班,引起了校方很大的不滿,所以把他開除了。但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去配了一把那個廢棄糧倉的備用鑰匙,應該是有計劃地殺人……”

負責這起案子的刑偵大隊隊長看到衛以銜,走向了她:“衛女士,關于你的妻子商女士……”

“她在哪裏?”

衛以銜話剛落音,便有民警擡着裹屍袋從樹林中出來。

大隊長憐憫同情地看着她,拉開了裹屍袋的拉鏈,露出了一張了無生機的臉。

衛以銜定定地看着。

這一刻,大隊長覺得她像一棵枯樹,也被抽走了生氣。

很快,衛以銜便被一道焦急蠻橫的力道給撞開了。

——商家的人到了。

*

從噩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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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時遷緩了緩神,壓下那劇烈跳動的心跳。

重生了近五十天,她頭一回夢到自己死前的事。

倒不是她心大,而是人在遭受嚴重創傷時,大腦的回避機制會讓她下意識地淡化這段記憶。

畢竟一點點地感受自己生命的流失,求生意志讓她一次次地生出希望有人來救自己的渴望,再一次次地失去希望……這樣的經歷一點都不美好。

許是今晚的危機激活了這段記憶,所以它作為噩夢,重新呈現了一遍。

突然,一只冰涼的手覆在了商時遷的手背上。

她一個激靈,下意識甩開,又從床上滾到床邊。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只手是衛以銜的。

“吉米,開燈。”

房間內的燈悉數點亮。

衛以銜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注視着舉止“異常”的商時遷。

商時遷慢吞吞地挪了回去,讪讪地說:“做了個噩夢。”

衛以銜伸手探到她的頸部。

仿佛被貼了塊冰,她的身體一僵,但到底沒再幹出把手擋開的事來。

衛以銜說:“你流了好多汗。”

商時遷也知道,她的睡衣都濕了。

“我去洗個澡,換身睡衣。”商時遷說。

她可沒忘記衛以銜有多愛幹淨,哪怕得了流感,也要冒着再次發燒的風險洗澡。

所以衛以銜應該不喜歡跟汗涔涔的她躺在一塊兒。

孰料衛以銜說:“白天再洗,擦擦汗換身衣服就好了。”

商時遷走到衣櫃準備拿衣服,衛以銜跟了過來:“我幫你擦汗。”

“啊?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

“我病了那會兒,你也沒少替我擦汗不是嗎?”

商時遷囧:“那怎麽一樣?”

她擦的是衛以銜身體不敏感部位,比如額頭、頸窩的汗。

“沒什麽不一樣。”

商時遷拗不過她,只好把毛巾給她。

其實離開被窩後,被空調這麽一吹,她身上的汗少了。

不過如果不用水再擦拭一遍的話,會有汗味,所以衛以銜打了溫水過來。

第一次在衛以銜面前脫衣服,商時遷是羞赧的。

但她對噩夢以及今天的事仍舊心有餘悸,無暇去為此感到忸怩。

溫熱的濕毛巾從頸部、背上擦拭而過,那種黏膩的感覺終于沒了。

忽然,商時遷感覺到衛以銜的手從她的頸部劃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衛以銜手指撫過的地方正是頸動脈。

指尖只停了一瞬,很快便順着肩頸線轉移了。

商時遷的注意力被徹底轉移,耳朵也悄悄地紅了半邊。

“好了麽?”她問。

衛以銜拍了拍她的手肘:“擡臂。”

商時遷整張臉都紅了:“咳咳,你替我擦後背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說着,将睡衣重新穿上,沖進了浴室裏。

半晌,她又匆匆出來,把衛以銜手裏的毛巾連盆一塊兒端走了。

在浴室裏把全身上下都擦了遍,直至身體的溫度也降下來,商時遷才幹淨清爽地出來。

這期間,衛以銜下去拿了瓶紅酒上來。

“喝點?助眠。”

商時遷難得沒有拒絕。

明天開始她就不用去東城大學了,所以偶爾起晚一點也沒關系。

紅酒的度數不高,在鹹、澀、酸等滋味在舌尖輪流感受了一遍後,便是那甘鮮的、餘韻綿長的感覺。

衛以銜說:“他們襲擊你極有可能是因為我,你有什麽想法或情緒,盡管發洩出來吧。”

商時遷沒什麽想法,更沒有怨恨的情緒。

她說:“其實我早有心理準備了,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

“‘早有心理準備’是指你提醒我注意提防周家那次?”

商時遷嘿嘿一笑,腆着臉說:“是啊。你若是得罪他們,他們想要報複你,可能會對你在乎的人下手。所以,我在他們眼裏,也算是你在乎的人了吧?”

衛以銜:……

還能這麽自我開解?

她凝視商時遷,半晌,笑出了聲:“你這麽說也沒錯,不過有一點我需要糾正一下。”

“不是僅在他們的眼裏,你是我在乎的人。而是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最在乎的人。”

許是喝了酒,聽到這些令人悸動的話,商時遷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心都要飄出去了。

“衛以銜,(複生後)還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商時遷将酒杯放下,大膽地捧着衛以銜的臉親了口。

親完,商時遷困惑地問:“話說……你沒睡着嗎?不然怎麽知道我醒了。”

衛以銜輕描淡寫地說:“哦,我也做了個噩夢。”

“啊,可怕嗎?”

衛以銜點點頭:“嗯,可怕。”

“能把你驚醒,看來是真的很可怕了。”

衛以銜說:“可惜沒出汗。”

商時遷:?

這有什麽好可惜的?

她渾不在意地将衛以銜手裏的酒杯拿過來放到床頭,說:“好了,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重新躺下,又讓吉米把大部分燈關掉,只留一盞調的很暗的床頭燈後。

商時遷問:“衛以銜,我能抱着你睡嗎?”

衛以銜沒有回答,卻用行動回應了。

她鑽進商時遷的懷裏,将商時遷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商時遷抱緊了她,心滿意足:“涼快。”

衛以銜:……

商時遷又問:“你熱不熱?”

衛以銜說:“溫度剛好。”

商時遷安靜下來。

她看着被光影勾勒出來的衛以銜臉龐的輪廓發起了呆。

忽然,她的心底湧出了一股不甘的情緒。

她知道,這或許是她被殺時産生的情緒,只是複生後被她壓了下來。

如今,這股情緒随着記憶的浮現,又重新生出。

商小五的委屈、衛以銜的心意、未竟的事業,讓她迸發出求生的欲望。

她想要和家人相認,想長久地陪伴在衛以銜的身邊,還想要重新登上棋壇。

而這麽做,必然會讓她對衛以銜的心意變得不那麽純粹。

內心掙紮了會兒,商時遷決定降低自己的道德感。

她喚出系統:【小黑統子,我決定了——我要做任務!】

系統對她的積極非常樂見其成,給她播放電子煙花鼓勵:【值得表揚!】

【現在,我要交給你一項重任!】

【嗯嗯,宿主請說。】

商時遷非常鄭重地說:【你每天幫我敲一百下電子木魚,積攢功德!在別的地方缺的德,我要從這裏補回來!】

系統:……

衛以銜:……

你擱這兒刻舟求德呢?

丢掉心理包袱後,商時遷心裏好受多了。

她悄聲試探:“衛以銜。”

衛以銜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

“你能當我一年的女朋友嗎?”

衛以銜明知故問:“為什麽是一年?”

“因為你只充了一年話費?”

黑暗中,空氣沉寂了好幾秒。

衛以銜問:“那我再多充點話費,是不是就能一直、一直當我女朋友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

“那我要怎麽充話費?”

商時遷厚顏無恥地說:“大概是……愛我,要非常愛我。”

衛以銜笑了:“好。”

商時遷:……

答應得這麽爽快?

“你就沒什麽要求嗎?”

“有。”衛以銜攥着她的手,抵在胸口的位置,“待在我的身邊。”

*

“商時與”遇襲案的偵辦進展并不順利。

因為那三個裝醉的壯漢不承認自己意圖對付商時遷。

他們一口咬定自己喝醉了酒,把商時遷誤認成了某個騙過他們中“大哥”錢的女騙子。

還自辯認錯人是他們的錯,可他們壓根沒傷到商時遷。

反倒是褚霏跟肖泺萌,一個把他們打骨折了,另一個打得他們輕微腦震蕩,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算了。

當事人之一的商時遷因為沒有身份信息,她的口供無法錄入,所以極有可能被他們倒打一耙。

在警局的時候,衛以銜就料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她連夜把謝鹛等人喊回公司加班。

第二天早晨,謝鹛便帶着消息上門。

“那邊查到了他們的私人賬戶的确有不明來源的大額資金彙入,一個人十萬,兩個人各五萬,日子就在三天前。而順着彙款賬戶一查,發現這個賬戶在一周前也曾收到過一筆來自境外的資金,足足五十萬。”

衛以銜思忖:“一周前,那就是終止收購案的事之後。”

“嗯,所以不排除有人因為此事想要報複您。”

至于為什麽要對“商時與”下手?

這非常好猜。

——衛以銜身邊保镖多,且只出入高端場所,一般人很難近身。

想要報複她,只能對她身邊的人下手。

目前能讓衛以銜在乎的人只有兩個,初戀尹在水和傳聞的金絲雀。

從今晚的行動來看,對方已經挖出了衛以銜金絲雀的身份,并且選擇對付最好下手的“商時與”。

衛以銜說:“重點追查衛家和周家。”

沒有對尹在水下手有可能是因為尹在水身邊也有保镖,但能查出“商時與”跟她有關系的人屈指可數。

不排除對方是通過蒲菲菲确定“商時與”身份的,而知道蒲菲菲是她生活秘書的人只有衛家人。

把周家也算上是因為原著劇情裏,周家就曾幹過類似的事。

“把給他們錢的人揪出來。告訴他,主動投案可以從輕發落。如果他不老實交代,就舉報他涉嫌收受境外勢力的資金,涉嫌洗/黑/錢,充當間諜……他的資金來源經不起調查。”

“等他招了,再把他收了五十萬,卻只拿出二十萬元分給三名打手的事告訴那三人。”

這套組合拳下來,其中一個壯漢打手很快就因分贓不均,心理不平衡而招了。

已經到案的“老板”也因害怕背上間諜、洗米的罪名而坦白,是有人找到了剛刑滿釋放的他,希望他能去教訓一個人。

那個收了十萬的“大哥”得知“老板”并不是真正雇他的人,憤怒地招了:“這個無恥中介,居然還搞外包這一套?!”

五十萬只拿出二十萬給他們,讓他們去坐牢,“老板”也太過分了吧!?

辦案民警一言難盡。

人家給你二十萬,你自己不也吞了一半,只拿出一半給兩個小弟?

在“老板”的配合下,警方很快就查到了給他彙款的境外賬戶持有人是齊水德。

別人不清楚齊水德是誰,衛以銜卻很清楚。

齊水德是衛以铢的舅舅,已經移民出國。

他不肯配合調查的話,警方必須等他入境才能實施抓捕。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衛以铢幹的。

但齊水德作為一個好幾年都沒有踏入過這片土地的人,不可能對衛以銜身邊的人了解得這麽清楚?

衛以銜眼神陰冷:“呵,看來這些年還是讓他過得太滋潤了。”

*

與此同時。

要參加暑期社會實踐活動的陳一勳也在學校的組織下,踏入了鳳凰教育基金會大樓。

————————

衛總:你沒發現我一直都想充話費嗎?是壓根充不上啊!

商四:因為網絡延遲。

衛總:)

——

上章結尾那節是商四的噩夢,這章開頭那節是衛總的噩夢。倆人都做了噩夢,不過商四是汗涔涔,衛總是涼飕飕。

注釋:雇兇傷人但是外包這個原型來自“富豪花200萬雇兇殺對家”然後殺手層層外包,最後一個人因為錢太少,覺得殺人不值當,就沒動手……的新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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