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死一線
第32章 生死一線
美夢終究是泡影, 哪怕不願醒來也無法掙脫。
彭雁恍惚擡眸，看向喚醒她的秦瑤雪，莫名有種悵然若失的哀傷。她懷疑夢并非虛幻，那種置身其境的真實感讓她有種記憶确實被人為動過手腳的錯覺。
“還好嗎彭雁？身體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秦瑤雪見彭雁雙目無神呆坐着許久沒有反應, 關切問道。
“沒有, 好多了。”
其實症狀并沒有在入睡後得到減輕，畢竟離死亡日期不過一年, 以前睡覺能緩解病情的效果逐漸降低。彭雁沒有說實話, 她不想敗壞其他人的興致, 手掌撐地，強行站起身來, 慘白着臉答道。
柳婧看出彭雁的逞強, 主動攙扶她站直身子，告訴秦瑤雪她會幫忙照顧彭雁，讓對方不必擔心。
“那快出去吧各位, 流星雨快來了！”
葉子苒對流星雨頗感興趣，她原地跺腳興奮握拳, 忍不住催促交談中的三人。
秦瑤雪見柳婧願意看顧彭雁，稍微安心許多，葉子苒恰好提醒自己注意時間，她便無奈應了聲好, 率先伸手拉開帳篷拉鏈, 彎腰鑽出去。
秦瑤雪鋪好野餐布，擱置帳篷前。
“大家坐這吧，零食飲料可以邊看邊吃。”
葉子苒哇哦大喊一聲萬歲, 盤腿當即坐下，撕開薯片包裝袋, 開始暴風式攝入。明明已經吃了半小時零食，她還沒有填飽肚子，食欲異常充沛。
大部分學生已經仰頭望天，都在等待絕美場景的出現。彭雁坐在柳婧從空間裏掏出來的折疊椅上，呼出一口冷氣，跟着昂首凝視繁星點點的夜空，感慨這個副本的環境比起現實世界幹淨很多。
“還有一分鐘……”
葉子苒咀嚼薯片的動作放緩，眸光閃爍緊盯遠處亮閃閃的天空，嘴裏開始念叨着倒計時。
“……一！”
話音剛落，高空開始劃過一道道優美的血色弧線，漆黑的夜幕霎時間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但不知為何，那鮮紅色的光束竟讓彭雁有種危機到來的悚然。
流星并不是從藍星表面粗淺掠過，而是驟然穿過大氣層，在接近地面後倏地加速墜落。漂亮的流星雨此時已然失去它的美感，變成奪命的鐮刀，瘋狂落在每個人的頭頂上。
“啊，救……”
“呃，好痛，我不要被燒死……”
在場觀星的學生們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被* 所謂的隕石砸成肉餅，哪怕不是當場死亡，也會被隕石攜帶的火焰吞噬殆盡，成為一灘黑灰。原本欣賞絕妙美景的看客，頓時成為一具具死狀凄慘的遺體。
混亂中，偌大的後山空地全是尖叫哀嚎，衆人四處逃逸，企圖躲過隕石群的突襲。
“天啊……”
手裏還沒吞下去的薯片掉在野餐布上，葉子苒目露震驚看着一剎那便成屍山血海的草地，甚至隕石火開始在後山中蔓延開來。
葉子苒下意識站起身來，往樹林深處狂奔。她遺忘了還被留在原地的其他舍友，只顧拼死逃亡。
“苒苒！”
秦瑤雪伸手準備叫住失去理智跑開的葉子苒，然而對方是地區大賽的馬拉松冠軍，沒一會就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範圍內。
“衣服穿上，還有拿上這個，這和衣服一樣，都是能防火耐高溫的武器，不要弄丢，算是很罕見的道具。”
趁秦瑤雪陷入慌亂，柳婧從空間裏取出一件帶兜帽的鬥篷，以及一根棒球棍，全部遞給彭雁。
彭雁接過鬥篷快速穿上，她瞧見從斜前方飛射而來的一顆隕石，快速起身，像是打棒球一般揮舞棍身，将隕石打向無人區。
“救命，救救我……”
一名左臂被隕石壓住，發型是羊毛卷的男生啜泣求助，身旁的雙麻花辮女生焦急伸手，想幫忙擡起隕石，奈何力氣不夠，手掌還被高溫燙傷。她驚慌大喊請求他人支援，然而衆人都出于本能尋找藏身處，根本沒有精力幫忙。
彭雁看着急得流淚的雙麻花辮女生，讓柳婧照顧秦瑤雪，等柳婧回答好，她才飛快趕往現場，用棒球棍撬起差不多到她腰部高度的隕石，将左臂流血不止的羊毛卷男生救出。
“謝謝，謝謝你……”
羊毛卷男生眼含感激道謝，然而失血過多，他剛說完人就徹底暈厥過去。
“阿輝！”
雙麻花辮女生瞧見羊毛卷男生昏迷，驚恐瞪大眼睛，拼命呼喊對方的昵稱，可惜沒得到回應。
“別擔心他沒死，先跟我走。”
彭雁現在的身體情況勉強可以走路，她單手背起羊毛卷男生，另一只手不忘用棒球棍拍開偶爾從天上掉落的隕石，期間瞧見一名被吓暈還有呼吸聲的女生，順帶背起。雙麻花辮女生勉強維持理智，被彭雁的冷靜和實力折服，聽從她的命令跟上。
能力有限，彭雁只能救兩個人，如果可以，她也想盡量多幫幾個，但目前場上就剩下她們這些幸存者而已。
大概是保護期還在，又或者任務才剛正式開始，隕石很少掉落在彭雁和柳婧身邊，給她們制造了逃跑的機會。
“接下來要怎麽辦？進樹林，會被山火燒死，留在空地，會被隕石砸死。”
柳婧瞥向後背壓着兩個人還能輕松走過來的彭雁，詢問她的意見。彭雁剛打算回答，一道急促的步伐聲從樹林內傳來，緊跟着身穿安保制服的胡茬中年男性跑上前來，大喘氣開口。
“就剩你們了對嗎，同學們，快跟我去防空洞。”
聽到防空洞字眼，彭雁猜測防空洞安全質量應該有所保障，颔首回應好。安保在前方帶路，他看了眼背着兩名學生的彭雁，主動幫忙減輕負擔。
昏迷的女生彭雁繼續背着，安保則負責羊毛卷男生，路上秦瑤雪始終保持詭異的沉默，彭雁餘光瞟了眼，對方一副思考事情的沉重表情，猜測大概是在擔心自己的男友，因為隕石波及的範圍并不只是後山。
進入樹林後，有蔥郁的樹木暫時抵擋住來勢洶洶的流星隕石群，彭雁一行安全，但山火才是最危險的存在，缺氧和彌漫的濃霧黑煙讓她感覺窒息，只能捂住口鼻防止吸入。
好在山火還沒燒到附近時，防空洞已經抵達。
彭雁瞧見安保人員走進一棟儲存糧食的倉庫內，敲打牆上的某塊磚頭，緊跟着地下通道打開。
衆人步行五分鐘後，終于抵達防空洞底下。彭雁一眼瞧見蜷縮在角落，雙臂抱住膝蓋埋頭的葉子苒，想起先前對方抛棄她們三人單獨逃跑的畫面。
其實不是不能理解，她也不覺得出于本能的逃跑就是沒有人性的表現，至少她不會怪罪對方。
“苒苒……”
秦瑤雪表情複雜輕喚葉子苒的昵稱，原本孤身一人待在角落裏的葉子苒聽到熟悉的聲音，先是肩膀無意識發顫，緊跟着才緩緩擡起下颌，望向秦瑤雪所在的方向，眼神有片刻的閃躲，就連微笑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不過葉子苒沒有忽略秦瑤雪的呼喊，還是起身靠近，就是手指有些別扭地攥緊裙擺。
“舍長……那個，對不起，我當時腦子一熱只想到快點跑，忘了提醒大家一起，那個……真的很抱歉。”
“能理解，畢竟你也只是普通人，危機時刻只顧自己已經很好了。”
彭雁看向柳婧，對方說話不像是餘曉雯，她表裏如一，在葉子苒聽來有種嘲諷的意味，對方頓時尴尬垂下眼簾。
“沒事的，那種情況下能想到跑而不是站着不動已經很好了，苒苒有沒有傷到哪裏？”
秦瑤雪顧及葉子苒的情緒，哪怕心裏有些許不滿也不會直白吐露，而是反過來安撫對方。
“沒有事，我跑得快嘛，那些隕石沒砸到我，舍長你們呢？沒事吧？”
葉子苒瞥見秦瑤雪神色自然，展顏問道。
“我們先別站着聊，找個地方坐下吧。”
秦瑤雪雙腿發麻，苦笑提議。葉子苒連連點頭，回答好。
彭雁剛依靠牆壁坐下，面前出現一道陰影，她擡眸一看，發現是雙麻花辮女生。對方鄭重鞠躬，為彭雁救出被壓的羊毛卷男生向她道謝，表示之前情況緊急忘了，現在才想起來。
“那位同學還好嗎？”
彭雁餘光瞄向正在為羊毛卷男生處理傷口的一群人，有安保也有其他學生，他們的背影遮擋視線，她看不見內部情況。
“嗯，還算可以吧……”提到羊毛卷男生的傷勢，雙麻花辮女生皺着臉擰着眉，俨然狀況并不太樂觀，“有醫學系的學長學姐們，止血沒問題，但是手臂……”
後面的話雙麻花辮女生并未說完，但聽進去的彭雁猜到大概。旁聽的葉子苒也說了句默哀，至少命能保住就夠了。
“那學姐我先回去了，不打擾您。”
雙麻花辮女生滿面悲戚，她朝彭雁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好歹能撿起一條命，不過其他人就直接被碾成肉泥了。”
葉子苒搖頭嘆息，提起流星雨變隕石群的根源：“所以到底為什麽啊？專家不是說的流星雨嗎？這麽大的石頭确實是流星雨？這種美景簡直要命了。”
秦瑤雪沒有出聲，她掏出裙兜內的手機，嘗試撥打電話，片刻後難過垂下腦袋。柳婧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詢問是否是聯絡不到男友。秦瑤雪輕點腦袋，悶聲回應是，信號全無，電話打不出去，她很擔心男友的情況。
“舍長的男朋友應該在宿舍吧？宿舍應該是安全的啊？”
葉子苒聽完兩人的對話，疑惑眨眼。
“是，但是我擔心他會出去，而且學校的建築，我總覺得扛不住隕石雨，萬一他出事……”
說到一半，秦瑤雪忍不住掩面哀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