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果然,我的阿尼馬格斯變形之路并沒有那麽順暢。
曼德拉草的葉子是有毒性的,在草藥課上我們學過,但我也沒啥別的選擇,必須得含這個,不含沒法進行下一步變身。
所以我也出現了相應的症狀:
首先是亢奮。
那種亢奮就像是攝入了一定酒精一樣,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話變多了,小動作也變多了,整個人閑不下來,總想到處摸摸碰碰,看到認識的人總想去聊聊天,搭搭話。
小尾也受到這種亢奮狀态的影響,每天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搖晃。
幸虧天氣已經冷了下來,這要還是在夏天的話,我能甩出一地的毛毛。
一開始我對這種亢奮狀态有些心存恐懼,畢竟曼德拉草的另一個學名是叫做“毒茄參”,我要含着這種東西的葉子整整一個月,要是中途失敗了估計還不止花費一個月的時間,我怕自己還沒挺過一個月就毒發身亡。
但斯內普跟我說,我這種亢奮狀态不會維持很久,很快我就會進入下一個階段。
鎮靜狀态,也叫麻醉狀态。
據說歐洲某段時間在做外科手術前會讓患者喝三杯曼德拉草葉片泡的水,喝完之後人就睡過去了,感覺不到手術的疼痛感。
雖然我含着葉片中有效成分的劑量沒有達到全麻手術的水平,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昏沉、嗜睡和反應遲鈍等症狀,甚至偶爾還會有一點點谵妄症狀,比如看到眼前有圓點在到處飄。
好幾次我險些在課上睡着,晚上寫作業的時候感覺眼皮總往下掉。要不是莉莉和斯內普能把作業借我參考,我估計我就要拿到好幾份不及格的成績了。
讓我更崩潰的是,盡管遭了這麽多罪,我還是沒能一次成功。
曼德拉草的葉片沒有任何一片在我嘴裏完整地待過一個月:吃東西迷迷糊糊就給吞下去了一次,看魁地奇比賽的時候喊得太忘情吞下去一次,甚至還有一次我睡醒了之後就發現嘴裏沒東西了……
我把有毒的葉子吞下去了!
三片!
第一次我發現自己嘴裏的葉片消失之後,我崩潰到哭唧唧地偷偷去找斯內普:“我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被我堵在教室門口的斯內普:………………
周圍的斯萊特林對我們投來驚異的目光,斯內普看起來也很無奈,他對明顯露出看熱鬧表情的埃弗裏和穆爾塞伯說:“你們先走。”,然後對我嘆了口氣:“找個地方細說吧。”
我的腦子還是昏昏的,整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斯內普身後,跟着他找了一間地窖的空教室。他讓我坐下我就坐,然後他來到我對面,先是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讓我集中注意力,再問:“怎麽了?”
“剛才我在吃年糕。”我說,“很好吃的,桂花味,我本來是打算嘗了之後覺得好吃的話就給你和莉莉買一點,就是它比較粘牙……”
斯內普皺起眉頭:“然後呢?”
我委屈萬分:“然後我就不小心把葉子和年糕一起吞下去了!我會不會中毒啊?”
斯內普忽然向我湊近。
我本來就蔫蔫的,在他湊過來之後,我更是不敢動作,渾身僵硬,尾巴緊張得都在發抖。
他伸出手,輕輕地扒開我的眼皮,仔仔細細地觀察着我的瞳孔。我屏住呼吸,努力睜着眼睛不敢眨,也不敢盯着他的臉看,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胸腔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咚咚咚咚”地撞。
大概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但可能只是過了兩三秒,斯內普檢查完畢。他向後退了一步,平淡地說:“你不會有什麽事的。你要是特別害怕的話,我可以給你煮一瓶解毒劑。”
我眨了一下眼睛,口幹舌燥。
“你怎麽突然臉這麽紅?”他眯起眼睛,“發燒了?”
我立刻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沒,沒吧。”
“你自己摸自己能感覺到什麽?”斯內普用他的手背飛速碰了一下我的額頭,“不燙,還好。你還有什麽別的感覺嗎?”
我磕磕絆絆地說:“就,就是提不起勁,然後,感覺嘴巴很幹,不怎麽分泌唾液。”
斯內普看起來若有所思。他對我說了一句:“稍等”,轉身離開了空教室。
我呆呆看着教室門口,“我會不會中毒”之類的想法都已經被抛到了腦後,現在我滿腦子都是:
好近!!!
他,他不應該是那種讨厭別人靠近的類型嗎?
為什麽他會突然離我這麽近啊?!
難道說,難道說我已經被他劃分到“就算離得這麽近也沒關系”的範圍內了嗎?
他,他不會是真的喜歡我吧,不會吧,不會吧!!!
不不不,不行,我不能做普信女。斯內普只是觀察了一下我的瞳孔有沒有散大,這種操作在臨床上也很常見,我上輩子去麻醉科輪轉的時候天天看人家瞳孔,患者也沒覺得我喜歡人家……
嗚嗚嗚啊啊啊啊啊,斯內普,你亂我道心!
我抱住腦袋,拼命對自己念叨:“他才12歲……他才12歲……他才12歲……”
我不能老牛吃嫩草啊!
我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壞了!
斯內普抱着坩埚和一些藥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趴在桌上陰暗蠕動的樣子。他走到我面前,放下坩埚,彎腰來看我的臉色:“這是又哪裏不舒服了?”
我抽搭搭地對他說:“我沒有不舒服,就是為自己感到羞愧。”
斯內普用魔杖捅了一下坩埚下方,升起火焰,随口道:“這有什麽可羞愧的,阿尼馬格斯失敗率本來就很高。你對自己施加的是沒有必要的過高期望。”
我羞愧的倒不是這個啦。
“西弗勒斯,你真的是個好人。”
我仰起臉,非常認真地對他說:“你對我真的特別好,謝謝你。”
斯內普手上動作沒停,他只是飛速地瞟了我一眼,說:“不用謝,當然,如果你能花點時間自己去多了解一下曼德拉草的藥性,然後自己學會解毒劑的配制方法,就不用這樣哭天抹淚地從格蘭芬多塔樓一路跑到地窖來找我了。”
我嘀嘀咕咕:“因為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嘛……”
斯內普把他切好的根往坩埚裏倒:“莉莉肯定也會配解毒劑,為什麽不去找她?她剛才應該和你待在一起吧。”
我說:“她不知道我練阿尼馬格斯的事情,我怕露餡。”
斯內普:“麥格教授也不知道?”
我反應了過來:“對哦……”
幾秒鐘後,我自暴自棄:“反正我就是第一個想到你了嘛!我最相信你!我知道你的魔藥好,又能幫我保守秘密,人也善良有責任心,肯定不會讓我被毒死的!”
斯內普抿起嘴唇。這時候我發現他的唇角其實天生是微微上翹的,放在我那個年代叫做“微笑唇”,或者“貓貓唇”,不過因為他平時總是喜歡呆在角落裏,或者露出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所以大家都沒有注意到。
多好看,多可愛啊!
“你這是賴上我了。”他說,“別這麽輕易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別人身上,自己也學學解毒劑怎麽做,我承擔不起救你的責任。”
我往他面前湊了湊,小聲說:“我沒有要把自己的命賴給你……我死了之後,我爸不會找你醫鬧的。”
斯內普無語:“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我嘿嘿一笑,“我來找你,一是因為我确實笨笨,二是因為我最相信你了。”
斯內普垂下頭,他用力地搗了一會兒牛黃,悶聲不吭地把粉末倒入坩埚中,開始攪拌。
升騰的蒸汽遮蔽了他的表情,在“咕嚕咕嚕”的魔藥沸騰聲中,他忽然說:
“你不笨,你挺聰明的。”
我猛地坐直,尾巴在椅子上拍出“砰砰”的動靜:“是嗎!真的嗎!你是這麽覺得的嗎!嘿嘿,我也覺得我很聰明!”
我聽見斯內普緩緩、緩緩地嘆了口氣。
好吧,我知道我被誇獎聰明之後就立刻開心成傻瓜的樣子會讓他很無語。
但沒辦法呀,誰叫他誇我!
熄滅火焰,斯內普把解毒劑倒了出來,然後挪到我面前:“涼一點再喝。”
我歡呼一聲:“好耶!謝謝你,斯內普教授!你救我狗命!”
斯內普無語地看着我:“我什麽時候成教授了?”
我:“你都不反駁一下‘救我狗命’這個說法嗎?”
斯內普:“因為這個說法沒錯。”
我撅起嘴,但也沒真的生氣,因為我最近挺喜歡和他這樣互相逗着玩兒。我捧起小瓶,吹了吹瓶口,然後閉起眼睛一口悶掉。
喝完之後,我放松下來,笑嘻嘻地去幫他收拾桌上的材料:“這些材料都是你自己的嗎?還是從魔藥教室拿的呀?”
“我自己的。”斯內普說,“也有從魔藥課上剩下來的。”
我想了想,提議:“下次魔藥課上你要是還想拿什麽材料,我可以幫你一起偷。”
斯內普看我一眼:“‘偷’這個字有點難聽。”
我縮了縮脖子:“好的,一起節省,節省。”
他抱起坩埚,我也把桌面擦幹淨,将器皿用具清潔之後放進他的坩埚,我們走出空教室,我用腳把門勾上關好。
“接下來你要去哪裏呀?”我問。
“本來打算找個地方看書,不過現在應該沒時間了,我打算回宿舍。”斯內普說。
我于是沖他揮揮手:“那我們不同路,在這裏再見吧!謝謝你,西弗勒斯!”
斯內普點了點頭:“再見。”
在往前蹦了兩步之後,我又回過頭,大聲對他說:“下個滿月的時候我會繼續嘗試的!”
他稍稍側身看向我,似乎像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無論如何,我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就連小矮星彼得那種笨蛋都能成功,我憑什麽不能?
斯內普都說我聰明!
聽到沒有,斯內普說我聰明!!!
我要在霍格沃茨城堡大門口拉一個橫幅,給未來他的學生都看看:
斯——內——普——誇——我——聰——明——!!!
哼,我的驕傲已經盡數體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小狗已經成了我的一種解壓方式,被真善美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