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章

2   第 2 章

◎也該對他膩了◎

周煜林眉心攏了下:你是誰

陌生來信:靳修竹

周煜林微訝,很快又平靜下來,覺得不對勁兒:怎麽證明

對面卻再沒回信。

周煜林想了下,切到微信,給靳修竹發消息。

周煜林:哥,在嗎

靳修竹是靳修臣同父異母的大哥,但這兩個人一貫不對付,甚至可以說互相仇視,水火難容。

但靳修竹也是周煜林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因為父母的原因,走得很近,一起長大關系很好。

周煜林一直知道,他們生活在一本家族鬥争的書裏,靳修竹是這本書的主角,靳修臣是被作者點上臺的反派,而他充當的是反派救贖者的角色。

從他十幾歲覺醒起,就一直按照作者給出的路線,老老實實地救贖着反派,跟反派相愛,最後再結婚。

到如今,這本書已經結局了,靳家的鬥争落幕,他在意的兩個人——主角和反派,都活了下來。

不錯的結局,周煜林已經滿足。

只是,他好像很久沒有見過靳修竹了。

上次兩人互發消息,還是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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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終于跳出回信。

靳修竹:沒事別再找我,我們都結婚了,你這樣我愛人會誤會

周煜林看着這行字,心情複雜。

似乎有哪裏很奇怪,但他沒細想,斟酌着打字試探:哥,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靳修竹:我說了,別再找我,你這樣讓我很困擾。以後一刀兩斷吧

周煜林心頭微澀,他們還是漸行漸遠,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嗎。

周煜林: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話

切出微信,他又看了眼那個陌生來信,對面仍然沒回。

估計是誰的惡作劇。

周煜林收起手機,也沒太在意這件事了。

很快公司放了年假,大街小巷都挂着喜慶的紅燈籠,所有人都在籌備新年,阖家團圓。

大年那天,周煜林清早就上街買菜去了。

距離上次在公司見面,已經過去兩天了,靳修臣還是沒回家,只發了微信說自己忙。

真是狠心的人。

但臣哥那天答應他了,說會回來過年。

不管有什麽矛盾,先把這個年過了,周煜林心裏還是期待的。

回家的路上,看到鄰居院兒裏的梅樹也開花了。

周煜林不禁站在樹下,多看了會兒。

風吹得他有點冷,就擡手拉了拉淺色的圍巾,遮住了被凍得發白的嘴唇。

出神時,淩空一顆糖突然飛了過來,剛巧砸進了周煜林的圍巾裏。

“嘿!我們都在家過年,你咋在這兒看花?”鄰居家的小孩兒趴在窗戶上,神氣地撐着腦袋喊他。

周煜林彎起雙眸,笑眯眯:“要回家了,謝謝糖。你的新衣服很漂亮哦。”

小孩兒唰地一下紅了臉,還想多跟他說說話,就聽見家人在叫,只來得及沖周煜林喊:“過年要回家團圓!你快回家吧!”

周煜林揮手:“下次見。”

轉身走出幾步,又站住腳,盯着地面看了會兒,落敗般拿出手機打字。

周煜林:臣哥,我做了你愛吃的,等你

風很刀人,刮得肉生疼,周煜林的指尖都凍麻了,删删減減,才終于敲定這句話發出去。

一想到那個人會回來,他嘴角的弧度都是柔和的,步子都輕快了些。

回家後,一只黑白毛色間雜的小狗,搖着尾巴歡快地蹦了過來。

周煜林蹲下,接住它白襪一樣的爪子:“伴伴,今天好點了嗎。”

伴伴舔舔他的手,還蹦起來親了一口他的臉,癢得周煜林眯起眼直樂:“好了好了寶貝兒。”

伴伴是靳修臣十年前送給他的小土狗,最近上了年紀,老是懶洋洋的,飯也不怎麽吃。

大概,也陪不了他多久了。

好像自從靳修臣開始對他不好,伴伴就病了。

就仿若在喻示着他們生病的感情一樣。

周煜林起身,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看了眼手機。

那個人沒回信。

他把買來的菜放進冰箱,又挑了些食材,進廚房忙碌去了。

等外面天色都暗了,空蕩又孤零的屋子溢滿了飯菜的香氣,周煜林抱着伴伴坐在餐桌前,再次拿起手機看。

還是沒回信。

聊天框像死了一樣沉寂。

周煜林垂着眼,靜坐了很久,順手把兩人的消息記錄往上滑。

只滑了十幾下,就把過去婚後一年的聊天內容翻完了。

回消息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慢了。

周煜林輕嘆一聲,望着空蕩蕩的屋子,原本熱烈的期待,在漫長的等待中,逐漸沉寂低落了下去。

又是一年寒冬啊。

十年。

他們在一起已經十年了。

人都說七年之癢,但他們第七年,甚至第八年的時候,都還是很恩愛的。至少那時,靳修臣從來不會跟他冷戰,不舍得他受一丁點委屈。

那時兩人根本吵不起來架,靳修臣脾氣并不好,但一看見他紅了眼眶,哪怕氣得要發瘋,也能立馬對他服軟。

什麽時候開始對他忽冷忽熱的?

大概是結婚後吧。

本以為大結局是幸福的開始,沒想到婚後,靳修臣對他越來越冷淡,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可能是婚姻太過瑣碎無趣?

周煜林不明白。

但人活着,也不可能事事都想明白的。

現在的日子,他過得有些辛苦,但還是想繼續過下去。

外面路燈亮了,萬家燈火熱鬧溫馨,周煜林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靳修臣的電話。

他也不想總做先低頭的那個,但……

一個人的家,怎麽能叫家。

好想他。

好一會兒,手機那頭才傳出男人低沉的嗓音。

靳修臣:“什麽事。”

此時窗外一束煙花,怦然在空中炸開,整個世界都熱鬧歡樂,唯獨這間屋子空蕩冰冷,像是藏着一個專門吞噬人幸福、名為孤獨的妖怪。

周煜林眨眨眼,徒然有一股不可名狀的委屈:“……今晚,回來吃飯吧。”

“還有,伴伴更沒精神了……”

那邊沉默了。

周煜林把手機攥得有點緊,貼在耳邊。

他聽到了一些喧鬧的嘈雜,還有個聲音在招呼靳修臣,那邊好像很熱鬧。

于是他的那點委屈,像是被灌了鉛的球,沉甸甸地墜了下去,也化作了沉默。

靳修臣朝身邊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才偏頭對話筒說:“忙,不一定回來,你自己吃吧。”

周煜林心揪了下,垂下眼,手指摳着桌布上的花紋,嗓音很輕卻很執拗:“你那天答應了,說會回來。”

電話被直接挂斷。

周煜林舉着手機,僵硬得像一尊雕像,半晌,他擡手放在心口,揪着衣服,整個人蜷縮了起來。

很難嗎?

答應了他的事,要做到很難嗎?

回家一起過個年很難嗎?

周煜林把嘴唇咬得發白,雙手死死揪着衣角。

過了很久,久到飯桌上的菜,都已經不冒熱氣了,周煜林才從沙發上起身,平靜地坐到餐桌前。

沒長進。

一年了,怎麽還是會被這種小事刺到。

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下去。

他吃着吃着,動作又慢了下來,眼眶逐漸發紅。

以往過年,家裏都熱熱鬧鬧的,臣哥會把窗戶貼上喜慶的花紙,會在窗簾和天花板上,挂好彩燈。

還會買一些氣球和卡牌,兩人一起做年夜飯,吃完飯後,和伴伴一起窩在沙發上,電視裏放着春晚,然後他們打牌。

今年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已經不習慣一個人了。

周煜林喉嚨酸澀地滾動,又吃了一筷子冷菜後,他放下了碗。

算了。

等人回來,他不能生氣,好好談談吧。

只要相愛,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

整理完餐桌和廚房,周煜林收到了一封短信。

陌生來信:我是靳修竹,林林接電話

看到‘靳修竹’三個字時,他恍眼錯認成了‘靳修臣’,還沒出息地手抖了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好像開始有點怕靳修臣了。

這種怕,不是畏懼,而是來源于靳修臣的‘不穩定性’。

以前周煜林從來不會問,靳修臣要不要回家吃飯。

他的廚藝很普通,但靳修臣卻總把他捧上天,如果他能下廚,那男人會像過年一樣高興。所以只要他打算做飯,就算當天下刀子,靳修臣也一定按時回家。

現在他卻需要問一問,問之前還得做好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就像是要去觸碰一團可能會燙傷自己的火焰。

有時靳修臣會答應,很多時候卻會借口忙推掉。

這種不确定性,讓靳修臣不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所以周煜林形成了條件反射性的‘怕’。

電話鈴聲響了,周煜林狐疑着接起。

靳修竹:“林林,出來見一面。”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才敢确認,這人真的是靳修竹。

周煜林覺得奇怪,他哥前天還在微信上要跟他絕交,今天又約他見面?什麽意思。

但也沒多問,靳修竹願意繼續跟他往來,他當然是高興的。

不過,周煜林看了眼窗外纏綿的雪:“哥,今天過年。”

大家都該待在家裏團圓。

而團不了圓的,也不會願意出去,向這個世界明晃晃地昭示自己的孤獨和悲傷。

靳修竹靜默片刻:“但他沒回來,對嗎。”

周煜林不說話了。

被戳到痛腳,無話可說。

靳修竹:“出來。我有事要當面跟你講。”

周煜林想了想:“好吧。”

他抓起沙發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說:“哥,你要記住,在過年+下雪天氣的雙重buff下,還能被你一通電話就叫出去的人,也只有我了。”

靳修竹寵溺地笑:“是是,林林最好了,天下第一好。”

周煜林如約來到酒吧門口,卻沒瞧見靳修竹。

他自己先進了酒吧,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希望等會兒,靳修竹是有什麽事關全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才會在大過年的晚上,把他叫出來開這個國際會議。

周煜林無聊,正要叫服務生點杯酒,一擡頭,卻整個人僵住。

此刻,原本該在家陪他過年、或者在忙的男人,正被衆星捧月般,簇擁着坐在酒吧的另一個角落。

燈光中的靳修臣高高在上,目光深沉冰冷,像是一匹兇性外露的惡狼,讓人畏懼。

這一刻,周煜林恍然發現,他的愛人好陌生。

所以靳修臣忙完了,寧願泡在酒吧,也沒想回家跟他過年?

周煜林突然覺得,渾身都冷。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太想讓靳修臣看見他在這裏,伸手抓起自己的大衣和圍巾,正要離開,卻聽見那邊傳來響動。

有人扯着嗓子起哄:“靳哥,大過年還跟咱出來找樂子,你那個愛人呢?”

“就是,你以前可寶貝了,怎麽舍得留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家。”

因為是過年,酒吧裏人并不多,音樂聲也緩和,周煜林聽得很清楚。

他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定在了原地。

靳修臣:“他太傲了,經常哄挺煩,晾一晾他。”

“哈哈哈,談戀愛就該這樣,吵架了你先冷着他,搓一搓他的傲氣,這樣他下次就不敢跟你吵了。”

聽到這話時,周煜林雙腿一軟,險些沒站住,手指尖都是顫抖的。

片刻,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靳修臣突然壓抑着愠怒斥了聲:“滾。”

周圍人哄堂大笑:“敏子,咱靳哥喜歡周煜林那樣兒的,你不行,你這小嘴都不知道吃過多少根,人嫌你髒。”

一個男生哼了聲:“那樣兒的有什麽好,玩起來都放不開。靳哥遲早會知道我的好的。”

“你要點臉吧,靳哥都結婚了,就算國內不允許領證,但人是辦了婚禮的,咋,你還想當小三?”

男生:“呸,就靳哥這種身份地位,多幾個情兒怎麽了,圈子裏那些樣樣都不如靳哥的人,私下裏還都養情兒呢。”

“而且,靳哥也該對那個誰膩了,是吧靳哥。”

男人的那聲‘嗯’,輕飄飄的,朦胧的腔調意味不明:“挺沒勁兒的……”

那一瞬,周煜林好像看到自己捧出去的一顆真心,碎成了粉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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