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章
8 第 8 章
◎不想過了?◎
車子在咖啡廳門口停下
兩人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戶,觀察着咖啡廳裏的狀況。
周煜林正和靳修竹面對面地坐着,似乎在聊什麽,兩人神情都有些嚴肅。
突然,靳修竹伸出手,搭在了周煜林的手背上。
與此同時,車內爆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是靳修臣突然發瘋,猛踹了一腳車門。
淩數啧了聲,揉了下耳朵,正要說什麽,一回頭看見靳修臣跟要吃人一樣,死盯着靳修竹,像是要把他千刀萬剮,連骨頭都要碾碎似的。
靳修臣面無表情,一拳錘在飽經磨難的車門上:“林林的手,不幹淨了。”
淩數:“……。”
神經。
靳修臣自言自語:“我最喜歡林林的手,又修又長,但他自己一點都不愛惜,手上經常有口子,我就每天督促他塗護手霜……”
淩數懶得在這兒聽他發神經。
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卻被一把揪住了衣領。
靳修臣那雙丹鳳眼微眯,透着銳利的壓迫:“我警告你,看好你的人,如果再讓我知道,他出現在周煜林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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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松手,笑了下:“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能瘋到什麽程度。”
淩數理了理被抓皺的領口,隐忍道:“這次是我沒看好他,下不為例。”
他承認,他的确是有點怕靳修臣。
每個人都有在乎的東西,有想守護的事情,因為這些,才會束手束腳、又瞻前顧後地活着,才會妥協和忍耐。
比如淩數想守護的,是他的家族,所以他會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自己,跟一個不愛的人結婚,也會為了家族利益,在靳修臣面前,忍氣吞聲,周旋求全。
但靳修臣沒有那些東西,他活着僅憑心情,所以做事瘋狗一樣,随心所欲,從不計後果。
以前淩數以為,周煜林是靳修臣的軟肋,後來他發現……他錯了。
反正,沒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淩數不想讓靳修臣不痛快。
靳修臣沖着他的背影喊了句:“別讓林林知道我也來了。”
—
靳修竹:“所以他一直在騙你。”
周煜林盯着杯子裏深棕色的咖啡,沉默了很久。
靳修竹看他露出複雜又受傷的神情,忍不住說:“林林,離開他吧,這個人城府太深,不是好人。”
“我聽淩數說,他婚後對你也不好,總讓你難過。你那麽好,沒必要跟這樣一個人在一起。”
周煜林指甲刮着杯壁上的花紋,輕聲說:“哥,那淩數呢?”
此時剛走近的淩數,聽到這句話頓住了腳步。
他抿起唇,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躲在了柱子後面。
周煜林:“你跟淩數在一起,也是受盡委屈,互相折磨,但你為什麽不跟他分開,是不想嗎?”
是不能。
是因為分開,失去對方的的痛,要遠大于在一起互相折磨的痛。
靳修竹張了張嘴,最終沒說出話來。
周煜林語氣變得溫柔,卻滿是讓人心疼的無可奈何:“你懂的對嗎,感情,不是在對方那兒受了委屈,就能随時收回的東西。”
靳修竹靜默片刻,少有地流露出了些許落寞:“哥明白,哥就是嘗過那種感覺,太苦了,所以才想讓你回頭……哥不勸你了,林林你好好的。”
周煜林:“那往後呢,你打算怎麽辦。”
靳修竹神色又變了,眼裏的藏鋒畢露:“當然是把靳家搶回來。”
靳家是他母親,跟父親一起打下的江山,後來他母親去世,靳父另娶他人,才生下的靳修臣。
現在父親也死了,這靳家本來就該是他的。
周煜林嘆了聲,這兩兄弟之間的恩怨,豪門大族的糾葛,不是他勸幾句就能化解的。
在愛人和竹馬之間,他能做到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對任何一方都不站隊,不幫忙。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淩數:“好巧啊林林。”
周煜林擡頭,就對上了一雙善意的笑眼,反應了下,才回之以微笑:“淩哥。”
淩數這個人,除了對靳修竹刻薄寡情外,對其他人,向來寬容溫和,認識他的,都對他口碑很好,周煜林也不例外。
淩數嗯了聲,垂眼盯着靳修竹:“該說的都說完了,回家吧。”
靳修竹這次是逃出來的,這半年,淩數因為跟靳修臣的交易,對他的監管很嚴,不許他邁出淩家一步,他忍耐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
曾經那樣意氣風發,桀骜野性的一個男人,現在卻如同被拔去爪牙、又被套上項圈的病老虎,這是一種恥辱。
靳修竹心裏不甘,但也沒辦法。
如今他沒有任何跟靳修臣對抗的資本,又不想連累淩數和淩家,只能勉強朝周煜林微笑:“林林,我先走了,你好好的。”
周煜林只能目送他們。
淩數和靳修竹一前一後地上了車。
靳修竹剛坐穩,一只力量沉厚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頸,瞬時他便喘不過氣來。
靳修臣嗓音冷得像外面的雪:“你都告訴他了?”
靳修竹笑了下,哪怕落到這步田地,他眼裏的桀骜依舊分毫不減,像是尖銳的矛一樣刺人:“你怕了。”
靳修臣緩緩加重手下的力道,看着這個人的臉,因為窒息而慢慢漲紅,稍微解氣幾分:“我有什麽好怕的。不該是你怕嗎?”
靳修竹的笑容驟然凝固。
靳修臣松了手,淡淡道:“你就沒想過,你把這些事告訴他後,他要怎麽面對我?依他剛烈,倔強,又忍受不了被欺騙的性子,會怎麽跟我鬧?”
“照我的脾氣,又能容忍他多久?”
“他什麽都沒有,沒有家人,沒有錢權,他只有我。等我不想容忍他的那天,他會是什麽下場?你想過這些嗎。”
靳修竹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靳修臣挑挑眉:“你以為你告訴他真相,是為他好?你只是自私地在把他推向深淵。所以往後,管好你自己。”
丢下這句話,靳修臣就下了車。
靳修竹反應了會兒,扒着車窗憤怒地嘶吼:“回來!你要對他做什麽!你回來!”
淩數:“夠了!”
他把車門鎖上,一踩油門,車子飛馳出去好遠,瞬間就看不見靳修臣了。
靳修竹踹他:“你停車!停車!”
淩數只是沉着臉,繼續把車往前開:“你知道我為了你的事,付出了多大代價嗎。你沒有資格随心所欲。”
靳修竹咬咬牙,終于冷靜了些。
—
靳修臣回到家時,周煜林已經在客廳了。
青年手裏捧着一本書,抱着伴伴窩在沙發裏,那張俊美的臉上,神色古井般平和。
靳修臣站在門口,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他一會兒,這才換鞋進去。
“林林,林林我回來了,今天玩得開心嗎,晚上想吃什麽?我給林林做。”
他走過去,一把撲在周煜林身上,抱住青年結實的腰身,把臉埋在他胸口撒嬌地蹭着。
周煜林始終反應淡淡,繼續看着書:“沒胃口,吃面吧。”
靳修臣眯起眼看他:“林林好冷淡……理一理我,不要看這個書了,快扔掉它。”
周煜林的書被搶走,他終于皺起眉:“不要鬧了。”
随後他把人推開,起身進了卧室。
靳修臣看着他修長的背影,那股煩躁感又湧了上來。
自從上回周煜林生病後,兩人間就一直維持着這種狀态,不親密,但也不過于冷淡,頂多算是疏離。
卻極端折磨人。
靳修臣拿出手機,給陸序發消息:讓你套他的話,你套出來了嗎
陸序秒回:靳哥,放心吧,他沒想跟你分開,大概就是心情不好
靳修臣的臉上,揚起一個自信的笑,那是一種盡在掌控中的得意。
但很快這笑就沉了下去,轉瞬化為了陰沉。
靳修臣:最近你多跟他聊聊,我要知道他所有的想法
陸序:好
做飯的時候,靳修臣想找個時機,打破目前的僵局,就故意叫周煜林:“林林,來幫我洗個菜。”
周煜林一身居家服出現在門口,只說:“兩個人在廚房太擠了,要麽我出去,你一個人做飯,要麽你出去,我自己做飯。”
這房子,還是當年他們拿創業掙的錢,一點點攢出來買的。
後來靳修臣被認回靳家,手裏再也不缺錢,也不缺房子,提出過換大房子,但周煜林卻舍不得。
靳修臣只能由着他,陪他一起住着這間連廚房都不大的小別墅。
聽到這話,靳修臣臉上的笑僵了下:“不要嘛,我想跟林林一起。”
他在觀察和試探周煜林的态度。
到目前為止,周煜林都很平靜,像是死水一般,波瀾都不起,可他越是平靜,靳修臣反而越煩躁,心慌。
周煜林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兩人無聲地僵持着,半晌後,靳修臣敗下陣:“好了林林,我來做飯,你去客廳歇會兒吧。”
周煜林嗯了聲,轉身走了。
靳修臣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
吃飯的時候,靳修臣也是備獻殷勤,态度前所未有的好,但周煜林始終那樣平淡處之。
靳修臣給他夾肉,他就吃,靳修臣給他遞紙巾,他就接,吃完了靳修臣說放着他來洗碗,周煜林起身就回了卧室。
靳修臣的耐心已經快到極致了,他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周煜林。
等晚上睡前,他想抱着周煜林,卻被推開時,靳修臣終于爆發了。
他直接一把掀開被子,打開床頭的燈,拽住周煜林的胳膊,就把他往床下拖,下手的力道絲毫沒收着。
周煜林那麽大一個人,被拽得差點栽倒在地,臉都漲紅了:“幹什麽!”
靳修臣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昏黃的燈光照出他臉上的冷意:“你幹什麽?不想過了?我忍很久了。”
周煜林狼狽地坐回床上,垂着眼輕聲:“我沒那個意思。”
靳修臣:“那你什麽意思。幾天了?不聲不響地給我甩臉子?”
周煜林臉上一抹疲憊:“我沒有。”
他只是,累得很。
連此刻吵架的精力,都沒有。
屋裏安靜了一陣
靳修臣突然又半蹲下身,去牽他的手,語氣也軟和不少:“林林,我們談談,你別這樣,我心慌,你摸摸,我慌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周煜林看向他,借着燈光打量了他很久,久到靳修臣腿都蹲麻了,才說:“好,談談。”
靳修臣笑起來,正要起身,就聽見周煜林說:“先從你騙了我多少事,開始談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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