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章

22   第 22 章

◎打算什麽時候分手◎

傍晚,周煜林少有地帶着伴伴出去玩了一圈兒,到家後正要做飯,靳修臣卻破天荒地回來了。

這個人已經有一周多沒回家了。

而今天,他回來的原因,周煜林大概能猜得到。

應該是看到了他的辭職信。

周煜林在公司,也算個不大不小的股東。

公司裏的人都以為,因為他是老板的愛人,所以才持有股份,很自然地覺得,他手裏的股份,是靳修臣給他的。

其實不然,當年周煜林陪着靳修臣一起創業,在那個初始的小公司裏,為了幫靳修臣,他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積蓄。

後來靳修臣回到靳家,當年兩人一起創業做大的公司,也并入了靳家的公司裏。

所以他的股份,是他自己掙來的,跟靳修臣沒有關系。

在公司周煜林沒有直屬上司,辭職的時候,他只是把辭職信,發到了人事部門經理的郵箱,讓他走程序,辦理一下離職手續。

由于他是股東,他的離職手續,需要高層簽字,而且人人都知道他跟靳修臣的關系,不敢不跟靳修臣彙報。

所以周煜林在發出那封辭職信時,就知道會有這一刻。

他換了居家服,從冰箱裏拿出菜準備洗。

全程就像之前一樣,只當沒看到靳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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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修臣卻突然過來,殷勤地搶走他手裏的菜:“林林,林林今晚我做飯吧,你歇息下。”

周煜林試圖把菜拿回來,但靳修臣拽得很緊,眼神執拗地看着他,一副絕不松手的樣子。

周煜林只能作罷,走出兩步,又回頭朝他說:“煤氣竈有點問題了,不很容易打火,你多扭幾次開關。”

靳修臣朝他笑:“知道了林林。等吃完飯我修一下。”

周煜林眼神落在他燦爛的笑臉上,心情複雜:“嗯。”

這個人,到底在琢磨什麽。

明明之前還那樣對他,明明他們吵得那麽兇,那種恨不得對方去死的狠話都說了,現在靳修臣卻一副仿若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他真的看不懂。

不過,現在周煜林學會了放過自己,看不懂的事兒,看不懂的人,就不看了。

因為沒有意義。

在沙發上玩了會兒手機,很快廚房裏傳出香味。

沒多久,靳修臣就端着幾盤菜出來,身上還穿着周煜林買的小熊圍裙:“吃飯了林林!”

聽到這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周煜林短暫地愣神了下。

這樣的場面,已經很久沒有過了,記憶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他收起手機坐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的菜,他卻無從下口。

紅燒肉,麻辣雞翅,糖醋魚。

全是辛辣且油膩的食物,他現在手術過後還沒半個月,吃不得。

靳修臣胳膊撐在桌上,滿眼期待:“林林快吃啊,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些了,口味還重,我特意放了很多辣椒。”

周煜林拿起筷子,想動一下,但最終縮了回來。

他都忘了,他現在,已經不再需要處處讨好,處處将就靳修臣了。

不想吃的東西,就不吃。

于是周煜林放下了筷子:“我沒胃口。”

靳修臣忙拉住他的手:“別啊林林,我專門給你做的,你怎麽都吃兩口吧。”

周煜林淡淡道:“你自己吃吧,我不太想吃。”

靳修臣的臉緩緩垮了下來,那雙原本柔情蜜意的眼,也逐漸泛起冷色:“故意的是吧。”

“你不想吃你早說啊,看着我眼巴巴地做這麽多讨好你,很有意思嗎?把我當猴耍呢?!”

一股疲憊感湧上心頭,周煜林無奈地垂下眼:“沒有。抱歉。”

是他沒想到這一層,沒提前說,是他的錯他就認。

靳修臣卻不依不饒:“抱歉?你道什麽歉?你說清楚,別陰陽怪氣的!”

周煜林累了,真的不想再跟他吵了,因為,吵也沒有任何意義。

對方不會重視他的需求,不會在意他的情緒,更不會反思和改正自己,所以,沒有意義。

周煜林只說:“我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吃太油膩辛辣的,一開始我不知道你會做這些。”

靳修臣清楚他的胃病有多嚴重,緊繃的神色終于緩和下來,攥着周煜林胳膊的手,也松了松。

摸到周煜林的手腕時,他突然驚覺,他的林林已經好瘦了。

瘦得他感覺掌心捏着一把幹柴。

靳修臣眉頭蹙得更深,一邊不住地捏着周煜林的手臂,像是在丈量,一邊說:“林林怎麽瘦成這樣了,沒好好吃飯嗎。”

周煜林沉默不語。

手術後吃了半個月的清粥淡面了,能不瘦嗎。

靳修臣今天難得地耐心,好脾氣:“那我給林林熬點營養粥吧,不吃飯怎麽行。”

周煜林擡眼看向他,眸底如深海般平靜:“靳修臣,你有話就說。”

不必這樣處處讨好他,弄得兩個人都不自在。

靳修臣朝他眨巴眼,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好吧。林林為什麽要辭職?我都看到你的辭職信了。”

“是因為上回內鬼的事兒嗎?我已經幫你澄清了,也收拾了那幾個在公司帶頭說閑話的那些人,嚴禁他們再讨論你,不會再有那樣的事兒了。”

周煜林神色微動,收拾了嗎?但太晚了。等他被刺傷後再收拾,有什麽用。

他不需要任何遲來的補償。

要是靳修臣知道他這是在為分手做準備,肯定會鬧得不可開交,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為了避免那種情況出現,周煜林随口編了個借口:“不是。就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靳修臣眼神怪異,半信半疑:“真的?那我給你放個假?辭職就算了,好不好嘛林林。”

周煜林原本有些想不通,為什麽他辭個職,靳修臣反應這麽大。

他以為靳修臣回家,是來興師問罪,跟他吵架的,但這人卻處處讨好他,遷就他,耐心得不像話。

直到周煜林擡眼,捕捉到了靳修臣眼底,那一抹轉瞬即逝的慌亂。

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

靳修臣在害怕,在恐慌。

周煜林并沒有報複的快感,反而是心裏酸澀:“但我就想辭職。”

靳修臣見說服不了,盯着他看了很久:“那林林只是辭職,不會做別的對不對?”

上回吵架後,他就隐約感覺,周煜林不太對勁兒了。

本以為,過段時間,周煜林就會像以前那樣,來跟他低頭和好,說想他回家,結果卻等來了周煜林的辭職信。

靳修臣心裏湧起說不明的恐慌,他這才意識到,這次吵架跟以前不一樣。

巴巴地回來,想緩和下關系,順便套套話,但周煜林卻始終态度不冷不熱,讓他煎熬難受。

更讓他害怕的是,本來剛才按照以前的發展,是要吵起來的,周煜林的樣子,卻似乎已經不想跟他吵了。

這時,靳修臣才恍然發現,原來情侶間,有架吵也是好的。

真的不吵了,他反而心慌得厲害。

靳修臣抱住周煜林的腰:“林林,你要跟我保證,你只是累了想休息才辭職的,不是因為別的事,也不會做別的。”

周煜林垂着眼,很輕地嗯了聲。

他聽過很多謊言,被騙過很多次,所以這次,他撒一次謊,也能被老天原諒的對嗎。

周煜林想了想,又說:“過兩天,我想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

靳修臣笑起來:“要我陪嗎林林。”

周煜林:“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很快就會回來。”

是陸序幫他找的房子談好了,房東說,需要本人過去看一下房子,然後簽字走合同程序。

周煜林怕他不聲不響地走了,會讓靳修臣察覺到什麽,到時候發起瘋來他招架不住,這才借着這個機會,先打個預防針。

靳修臣:“那好吧,我乖乖在家等林林。”

目的達成,周煜林淺笑,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個好臉色。

靳修臣的心情,被這個笑抛上了天,心髒都軟成了雲,忍不住湊上去親他。

在去錦城前,周煜林把伴伴托給了陸序。

因為靳修臣已經好久不管伴伴了,甚至是看到它就煩。

伴伴現在身體虛弱,有時會管不住随地大小便,靳修臣根本沒有耐心收拾,更沒耐心給它按時喂飯喂水。

周煜林不信任靳修臣,陸序又很喜歡小狗,以前有養過寵物狗的經驗,托給他正好。

出發那天早上,靳修臣因為公司有事兒走不開,就讓陸序送周煜林去機場。

路上時,陸序看周煜林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望着窗外出神,随口問了句:“真的決定好了?舍得嗎?不會後悔嗎。”

他了解周煜林的性格,這一步一旦邁出去,就絕不會回頭。

不知道為什麽,他怕周煜林後悔,怕周煜林離開後會更痛苦,但又期待着周煜林離開那個人。

周煜林靜默了很久:“沒決定好,舍不得,肯定會後悔。”

陸序張了張嘴,啞然。

真搞不懂這些談戀愛。

都有點癫。

周煜林:“但還是要往前走……”

哪怕慢一點,也要往前走。

咬咬牙,狠狠心,逼着自己。

周煜林嗓音變得飄忽:“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很恍惚,我想象不出沒有他的未來,好像我的人生會在離開他後,再也不存在……心髒很痛,像是在被一只手掏走,那種感覺很可怕。”

“那種感覺,讓我想不顧一切地抓住他……我可以卑微地乞求他,放棄自尊和骨氣,只要他還願意愛我,還願意跟我在一起……”

這就是致盲效應,人在感覺要失去某樣東西時,會傾其所有、拼盡全力地去挽留。

陸序聽得心情複雜,他沒談過戀愛,不太懂那種感受。

周煜林笑了下:“但那就不是我了。”

如果他真的低頭乞求,求着靳修臣跟他在一起,求着靳修臣愛他……

那他寧願自己死了。

這十年,靳修臣對他傾盡愛意,才把他從父母去世的悲痛裏拉出來,養得這樣明朗美好,如果他輕賤自己,是對過去十年,竭力掙脫出泥潭的自己的不尊重,是對少年靳修臣努力的踐踏。

哪怕如今的靳修臣已經變了,但過去的靳修臣,永遠是周煜林心裏最明亮的月光,他不願去玷污。

而且周煜林是個很記仇的性子。

他太清楚了,就算他把靳修臣求回來了,往後的日日夜夜,他都會清楚地記得,他低下頭求靳修臣的那一幕,會記得這份愛是他求來的。

然後陷入下一個自我折磨的死循環,兩個人也還是走不到最後。

所以,現在慢慢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在一切,都沒有變得面目全非前。

陸序:“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分手。”

周煜林垂下眼:“快了。”

或許是,下一次靳修臣傷害他的時候。

那種事,需要足夠的勇氣。

還需要一點恰到好處的——沖動。

陸序:“以後呢,辭職後你想幹什麽?”

周煜林茫茫然:“……沒想好。”

這些年,好像他的欲.望,都是圍繞着靳修臣,離了靳修臣,他沒有任何想做一件事的動力。

未來變成了一片迷霧,他也不知道自己改往哪個方向走。

兩人在機場分別,陸序囑咐他到了那邊保持聯絡。

周煜林笑着說:“你現在好啰嗦。”

陸序翻了個白眼:“誰愛管你似的。”

周煜林站在檢票口朝他揮手。

大半天的飛機,等周煜林到達錦城時,已經是晚上了。

剛到預訂的酒店,陸序就發來消息:房東說他明早八點後都有時間,你随時可以去看房,到了後給他打個電話

周煜林站在門前,邊用房卡開門,邊打字回他。

這時,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周煜林下意識回頭,就對上一雙熟悉的眼,還帶着柔和的笑意。

靳修竹:“林林,好久不見。”

周煜林睜大了眼:“哥?”

靳修竹朝他點頭笑:“我就住在你前面的房間,開門時看見你站在這兒,就說這身影怎麽這麽熟悉,還以為認錯了,走近了确認是你才敢打招呼。”

周煜林也笑笑。

靳修竹一挑眉頭:“要不聊聊?敘個舊?我們好久沒聚聚了。”

周煜林剛巧把拉開房門,就做了個請的動作:“好啊。”

同一時間,酒店

靳修臣跟淩數兩人正在一起談事情。

淩數看這人一直盯着手機,時不時皺個眉,手指敲幾下屏幕,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就說:“靳老板,您在聽我說話嗎。”

靳修臣啧了聲:“我在等林林的消息,他這個點該下飛機了,怎麽還沒回我。”

淩數無語,但面上仍保持着風度:“如果您今天不太想談,我們就改天再約,大家時間都寶貴。”

靳修臣不耐煩:“嗯吶。”

淩數抓起外套正要走,他的助理突然像受了驚的猴子,飛快跑了進來,腳還沒站穩就急匆匆道:“老板不好了!”

淩數眯起眼:“老板很好,下次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讓你不好。”

助理喉嚨攢動,忙捂住自己的嘴。

淩數:“有事說事。”

助理這才支支吾吾:“您讓人看着靳先生,咱們的人發消息說,靳先生……在跟人開房。”

聽到這話,靳修臣樂得看熱鬧,還嘲諷一笑:“你這日子,過得很精彩嘛。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真窩囊。”

不像林林,雖然經常跟他吵架,但一直很乖,從來不做出格的事。

靳修臣語調暧昧:“不過,你跟我在這兒開房,他也去跟別人開房,很公平嘛。”

淩數一副吃了蒼蠅的惡心樣,臉都氣綠了,隐忍地問助理:“他跟誰。”

助理有點想笑,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

豪門果然抓馬哈,真有節目。

“跟、跟周煜林先生……”

哐當,靳修臣的手機沒拿穩,摔地上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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