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游輪一樓宴會廳裏, 體面的上流人物在此推杯交盞，侍者們端着一杯接一杯的酒水穿梭在人群中，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和高跟鞋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角落裏的鋼琴演奏家手指在黑白鋼琴鍵上翻飛, 從華爾茲彈到幻想曲, 伴随着優美的音樂, 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被人群衆星拱月般簇擁着走到會場中間。
他向周圍人點頭致意, 揚聲道：“晚上好, 女士們先生們, 歡迎大家來到桃花號游輪參加我們特拉華州的周年慶典，首先，我們要感謝我們的贊助商——年輕有為的企業家，萊克斯·盧瑟先生。”
熱烈的掌聲響起, 尤其是穿着晚禮長裙戴着珠寶項鏈的小姐們, 一雙雙漂亮的眼睛不停在盧瑟私人訂制的西裝上和手表上瞟來瞟去，激動的滿臉通紅。
迎着掌聲，盧瑟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 沖四周微微欠身, 很識趣的沒有搶州長的風頭。
州長繼續發表着他的長篇大論, 或許這是政客的通病, 沒人願意聽他講這麽多, 不少夫人和小姐端着酒杯圍到盧瑟身邊旁敲側擊他的感情問題。感情專一又年輕有為的盧瑟先生無疑是他們上流社會炙手可熱的可靠男人。
盧瑟熟練地和她們打着太極，他和紐約哥譚的兩個花花公子可不一樣, 他對花瓶沒興趣, 但她們身上的人脈關系需要他努力維持。每到這種時候, 他總是無比懷念閃閃發光的布魯西寶貝, 有韋恩先生在的活動現場他總是能輕松很多。當然, 如果斯塔克那張讨人厭的嘴能閉上的話，他也會禮貌地懷念一下鋼鐵俠先生。
會場中心，州長還在對記者團們繼續演講。
“……小醜事件只是一個意外，請大家相信我們的超人，有他在一切都會解決的。”州長驕傲地揚起頭，“或許，要不了十分鐘，超人就能把這個臭名昭著的罪犯丢回哥譚……”
盧瑟心裏冷笑，這群被超人圈養的廢物，若是讓他們知道小醜就在這條船上，或許會驚恐得一個個抱着救生圈從船上跳下去。
“找到小醜的蹤跡了嗎？”他微微側頭詢問他的秘書。
“……還沒有先生，”秘書默茜皺眉仔細聽着耳麥裏保镖們的彙報，“我們只來得及搜查三分之一的房間。”
離九點只剩十分鐘了。盧瑟冷着臉繞開人群，向甲板走去：“讓他們加強重點區域巡邏，神父呢？”
“他還在和警衛查監控，如果小醜出現在公共場合，他們會第一時間發現他。”
“我去找神父。”盧瑟突然停下腳步，“默茜，準備好救生艇，我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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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神父和保镖們在十幾個畫面中尋找着小醜的身影。
“這很困難，您知道的，那些大人物總要求保護隐私。”警衛解釋道，在這裏小醜有無數個藏身之地，如果小醜真的在船上。“我希望是您看錯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但盧瑟先生肯定了我的想法。他向大都會警方報了警，兩分鐘前剛證實了小醜确實混進來了，他們在港口的監控裏發現了穿着工作服的小醜。”喬納森把電話從耳朵邊拿下來，但緊接着，電話鈴再次響起。
“您好，這裏是……”
“別去廣播電臺，那裏是個陷阱！”蝙蝠俠低沉的聲音傳出來，“小醜在故意逼迫你，如果你真的如他所願露面，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知道先生，您能聯系到超人嗎？我想我發現了小醜藏身的地方，就在桃花號上，大都會舉行周年慶典的游輪上！”喬納森激動地說，“當然，如果您能親自來抓他那就更好了。”
蝙蝠俠搭在操作手柄上的手指微微一動，讓蝙蝠戰機換了一條航線：“超人去了外太空作戰，在地球上他不能……等等，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在哥譚？我記得今天中午你剛為環保局局長的女兒證婚。”小醜應該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只給了他們三十分鐘的時間——那恰好是從大教堂趕到廣播電臺的時間。
“我坐飛機來的大都會，因為下午和克拉克約了一起喝咖啡。您懂得，他不太願意去哥譚，那就只能讓我來找他……于是開車路上不幸遇到了沒化妝的小醜。他那張令人不愉快的臉我看了無數個晚上，絕不會認錯。”
蝙蝠俠一時不能确定神父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所以你現在和小醜一起呆在一艘馬上将要爆炸的船上。”
“是的，還要承擔兩個城市人的怒火。”互聯網上他被罵的狗腦子都快出來了，神父對此十分惱怒，他可是剛剛被政府提名和/平/獎，兢兢業業三個月攢出來的好名聲全被小醜毀了！“小醜并不能炸了一整個城市對嗎，他從哪搞到的炸/藥？”
“毀掉一個城市并不一定需要暴力，他或許另有所指。”蝙蝠俠向大都會趕去，“就在剛剛，哥譚所有的出城通道已經被私家車堵死了，因為他們相信小醜真的能做出來。大都會一切正常，因為市民相信超人一定能拯救他們。你那邊的上層人物也是這麽想的，他們沒有返航對嗎？”
“不，盧瑟先生已經讓船往回開了，或許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回到岸上。您知道他一直對超人有意見……但其他人确實是這麽想的，可超人現在不在地球。”喬納森謹慎的壓低聲音，“所以會是超人的信任危機？”
“是這樣，還有我們的信任危機。”蝙蝠俠下巴緊繃着，壓抑着憤怒，小醜慣會玩這種把戲，試探人性。
蝙蝠戰機的另一個頻道響起羅賓的聲音：“……小醜在廣播電臺埋伏了殺手，我剛剛解決了他們，他根本沒打算讓神父做選擇。”
意料之中，蝙蝠俠想，神父可是在阿卡姆拉滿了仇恨值，其中小醜被殺手鱷報複性襲擊的次數最多，“還有其他消息嗎？”
“小醜手裏的炸/藥沒我們想的那麽多，”羅賓給了小醜幫一拳，接着說，“他今天才越獄根本沒時間搞這個，小醜幫的人又都是一群蠢才。頂多能炸毀一間房子，但絕對炸不了一座城市，別聽他胡言亂語神父。”
“如果是炸船的話，小醜能做到，他經驗豐富也擅長逃跑。”蝙蝠俠握緊拳頭，可能發生的爆炸讓他想起曾經的噩夢，“燃料倉。小醜很可能會對那裏下手，引發燃料爆炸，從而沉了桃花號。”
闖進監控室的盧瑟聽見蝙蝠俠的聲音，一把奪過神父的手機：“超人什麽時候回來！”
“……在你們需要他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蝙蝠俠冷靜的說。
盧瑟冷笑一聲：“就知道外星人不靠譜，跟上神父。”他把手機撂到神父懷裏，看着他手忙腳亂的挂掉電話，“只有人類才能拯救自己，我們去燃料倉。”
“您要和小醜對上嗎？”喬納森忍不住抖了抖，“那可是小醜。”
“小醜又怎麽了，他只是一個人罷了。”盧瑟嗤之以鼻，“我的對手可是神。”
燃料倉內。
小醜安好了炸彈，掏出一只口紅對着玻璃舷窗補了補唇妝後，打開了直播鏡頭。
他沒能等到小醜幫的彙報，這肯定是他的親親小可愛蝙蝠搞的鬼，他一點都不生氣。
“晚上好，各位哥譚市民、大都會市民，美國公民們。現在是晚上八點五十六分，小醜的恐怖故事欄目開播啦。”
他把一張白色手帕飛快疊成玫瑰花的樣子，在胸前比劃了幾下沒找到口袋，便裝模作樣的別在耳朵後面，看起來十分滑稽。
“很遺憾我并沒有等到喬納森神父，或許是神父沒能通過我的考驗死在了路上，或許是他害怕躲起來了，不過沒關系，我給他一個和我直播連線的機會，”他綠色的瞳孔直直盯着鏡頭，“親愛的喬納森神父，如果您在看我的直播，如果您還活着，那麽我希望您能……”
砰的一聲，小醜背後的艙門被人暴力踹開了，盧瑟雄偉高大的身影映在每個直播觀衆的眼睛裏。
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撞進小醜懷裏，手腳并用像是八爪魚一樣纏在小醜身上。
以為自己會挨打的小醜已經做好準備，他能借着沖擊力退到後面，撿起遙控器反過來威脅他們，誰知就這麽被扯作一團滾在地上，直到後腦勺和地板親密接觸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是什麽玩意兒。
“見鬼的！”小醜氣急敗壞的瞪着那張讓他夜夜難忘的臉，“你怎麽會在這裏！”
喬納森被小醜一個頭槌撞在下巴上，哀叫一聲，把小醜抱得更緊了。“我抓到他了！盧瑟先生，我抓到他了！”
為了他的和/平/獎，為了他的信徒，還有什麽榮譽比親手抓住小醜更能讓他一雪前恥嗎？喬納森忍着化工品刺鼻的氣味，強行抽取小醜粘稠沉重的能量。
簡直就像是一灘滾燙的嘔吐物。神父忍不住幹嘔幾聲，小醜掙紮的更厲害了，罕見地罵出幾句髒話。
警衛們站在門口震驚的看着扭作一團的兩人，只有盧瑟先反應過來，進去撿起小醜落下的遙控器。
“全國人民都能記住您的英勇奉獻，神父。”為了防止喬納森被這瘋子咬傷，盧瑟掏出手帕硬塞到小醜嘴裏。“松手吧，您做得很好了。”
“嗚嗚嗚嗚嗚！”
“這可是小醜。”喬納森抱着不停掙紮的小醜又在地上滾了一圈，艱難地說，“您能控制住他嗎？”
“當然，我天天健身。”盧瑟說着單手解開袖扣，稍微活動了一下腕部關節，一拳砸在小醜頭上。
小醜當場暈了過去。
喬納森這才捂着肚子從地上爬起來，一擡頭冷不丁看到小醜的直播攝像頭。
“……我剛才是不是有些不體面？”神父虛弱地問。
盧瑟招呼警衛把地上的小醜擡走：“別擔心神父，我以萊克斯集團的名義發誓，您至少應該得到一個見義勇為徽章。”
喬納森還想再說什麽，胃裏突然一陣翻湧。
“您還好嗎？”盧瑟皺眉，“小醜打傷你了？”
觀看直播的觀衆一聽，也跟着提心吊膽。
“沒有，我只是不太舒服，”喬納森扶着牆慢慢往外走，“或許是我太緊張了，您知道的，那可是小醜。”
“小醜并不可怕不是嗎，只要我們敢于冒險……”盧瑟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随即關上了直播。
一場鬧劇就這麽落下帷幕，随後開着蝙蝠戰機趕來的蝙蝠俠拆除了燃料倉的炸/彈。
只有喬納森在醫療室縮成一團，臉色蒼白的捂着不斷抽搐的胃囊。他沒想到小醜的能量對他影響這麽大，他能感覺自己的胃囊在不斷被什麽東西撐大，同時體內的負面能量正以一個可怕的速度飛快流逝。
這不對勁。喬納森想，他肯定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
喉嚨裏有什麽東西湧了出來，喬納森索性在牆角吐了個幹淨。看着那一灘墨綠色散發着熟悉能量的不明物體，喬納森冒出一身冷汗。
見鬼，神罰殿會弄死他的。
大都會上空忽然聚集了一團烏雲，隐隐有閃電在雲層中穿梭。
終于回歸地球的超人落在桃花號甲板上，擡手擋下一道劈向甲板的閃電，在游輪上掃視一圈，徑直飛向醫療室。
“抱歉喬納森，我來晚了——等等，那是什麽？”
一再強調自己只是一個神父的喬納森正渾身冒着聖潔的白光，咬牙切齒的毆打一團墨綠色的不明生物，嘴裏還不停地念叨一種他聽不懂的語言，身上的白光随着聲音節奏波動着。
只看了那東西一眼，超人便有了很強的危機感，他當即飛到神父面前吐出一口冷霧把它凍得梆硬，兩眼一紅用熱視線把它打得粉碎。
綠色的光點彌漫在空氣中，随着逐漸散開的烏雲漸漸消失。
危機解除。超人松了口氣，這才找到機會問神父。“那東西是什麽？”
“一團神性聚合物，我沒想到小醜身上居然還有這玩意兒。”喬納森臉色十分難看，神性能量直接能相互吸引融合，他因此損失了一大半的能量，簡直倒退回兩個月之前。“小醜身體裏的綠色神性物質賦予了牠血肉，我體內的負面能量讓牠有了吞噬的本能，在我們那兒八百年都見不到這種場景，你們這個世界神性能量可真富裕！”
“它在小醜體內？”超人警惕的皺眉，“小醜就是因為這個才瘋狂的？”
“當然不，神性能量只是世界的基石，就像是水和空氣一樣。我剛才打了牠不少時間，初步懷疑這種能量和複原複生有關。但确實是小醜瘋狂的資本之一……讓他沒那麽容易死。”若不是超人及時出手，說不定幾十年後這玩意兒真能成神，那他就完蛋了。喬納森心裏一陣後怕，并決定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頭。
“我不明白，為什麽會選擇小醜。”超人握緊拳頭，他當然能意識到這種神性物質意味着什麽，“這麽做是為了讓小醜活蹦亂跳的從監獄裏跑出來給我們找不痛快？”
“沒有為什麽超人先生，就像你有氪星血統，蝙蝠俠選擇當蝙蝠俠，我來到你們世界一樣，都是概率的選擇。小醜只是運氣好。
“但現在，小醜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他得在醫院待得更久了。”
作者有話說：
安全起見，我消了小醜的酒神因子，不必擔心他揭棺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