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哥譚高速上, 亮藍色的機車像道鬼影一般越過一輛輛排隊返回市區的汽車。

夜翼穿着藍黑相間的緊身衣，夜風把他的頭發向後吹去。無聲引擎咆哮着，他覺得他此刻的體溫就像發動機一樣熾熱，因為他的腰上纏着兩條柔韌有力的胳膊。

他看着後視鏡, 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他身後的芭芭拉摟着他的腰緊緊貼在他背上, 橘紅的頭發在空中飄動, 像是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焰。

得知小醜越獄的第一時間夜翼就往哥譚趕了, 他知道蝙蝠俠罕見的離開了哥譚, 只憑借提姆一個人很難控制局勢。不枉他開一個小時的機車, 在哥譚出城的檢查站遇見了和戈登警長一起加班的芭芭拉。

感謝隔壁的盧瑟先生，感謝他的老朋友喬納森。小醜解決後這些排隊出城的市民一個個都掉頭回家了，心情頗好的戈登竟當場允許他把芭芭拉送回去。就在剛剛，他和芭芭拉在跨河大橋上來了個長達一分鐘的法式熱吻, 現在芭芭拉美豔的臉正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讓夜翼只恨自己開的不是蝙蝠俠那輛改裝了無數次的機車。

“你開的太快了，格雷森警官。”芭芭拉在他耳邊輕輕的說，嘴上的口紅在他耳廓上蹭了點顏色, “難道你希望快點把我送回家？”

“恰恰相反, 我預約了今晚哥譚最高點的燈光秀, 你家裏沒有定時門禁, 沒有吧？”夜翼一個完美的漂移超過一輛跑車。

芭芭拉挑挑眉, 她知道迪克總有浪漫的小把戲：“沒有。你什麽時候預約的？”

“就在剛剛，我用了一點點超能力, 我想今晚我……”

夜翼機車上的通訊器突然響了一下, 車頭處投影出一行亂碼。

夜翼猛地剎車, 停在公交站旁邊。他幾乎立刻解出來這行亂碼的意思, 芭芭拉也是如此。

“今晚你要失陪了。”她接上夜翼沒說完的話, 從機車上跳下來，“沒關系，正事要緊，不過我想也許我能幫上你的忙？”芭芭拉從包裏掏出一個蝙蝠頭罩套上。

“不了，我想大概是家事。”夜翼臉色沉了下來。他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大教堂廣場。

追蹤着定位信號最後出現的位置，蝙蝠俠來到教堂的後花園。白天生機勃勃的灌木叢在夜晚像是荒山上的亂葬崗，認真負責的園丁們松了土，園子裏彌漫着一股土腥味，還有貓頭鷹的咕咕聲若隐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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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打開手電往花園裏掃了兩下，沒看到新鮮的腳印。他可不覺得神父大晚上剛回來就會和朋友往後花園跑。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腳下的土地上。

夜翼開着機車趕到蝙蝠車旁邊停下，繞過還在正門喋喋不休的人群，順着蝙蝠定位的指引找到了已經掀開下水道井蓋的蝙蝠俠。

“你來了夜翼。”蝙蝠俠毫不驚訝。

“你這是幹什麽？”夜翼不滿的看了一眼大教堂，他知道他的老朋友喬納森神父就住在那兒。

“去神父的基地看看。”說着他跳進下水道。

夜翼趕緊跟着跳下去：“他把基地建下水道裏了？這可真酷，”蝙蝠俠回頭瞥了他一眼，夜翼趕緊改口，“我是說，肯定有人給他出謀劃策，而且看這裏面的裝修布局……”他摸了一把牆上的壁燈，“這可是個大工程。神父他人呢？你把他關起來了？”

“我想應該已經跑了，我給他們留了30分鐘的時間。”蝙蝠俠撿起地上被踩碎的定位器。

夜翼在背後警惕的看着蝙蝠俠，手已經摸上了背後的卡裏棍。提姆的看法是正确的，蝙蝠俠果然不對勁，什麽時候他的行動會提前發出預告？什麽時候見過蝙蝠俠跟企鵝人人說給他30分鐘逃跑時間？還不是沖上去便是一頓毒打。

蝙蝠俠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看見了夜翼的動作：“我知道我和以前不太一樣。神父給我的腦子裏留了一些東西，如果按照阿卡姆和黑門監獄的速度，我大概會在五天後恢複正常。蝙蝠洞的記事本裏存了這種情況的應對方法，我覺得暫時不需要解決。既然你來了就打開攝像頭做好記錄，我要知道我被那種能力影響後會是什麽狀态。”

夜翼這才松了口氣：“你覺得你和平常最大的不同是什麽？”

蝙蝠俠想了想：“有一些話說出來仿佛不是那麽困難了。迪克，很高興你成為了一個十分優秀的人，我為你感到驕傲。”

“……我們一直把神父當人型吐真劑用，真是委屈他了。”夜翼嘴裏這麽說着，心中卻十分感動，恨不得把逃跑的神父抓回來讓蝙蝠俠這種狀态多維持幾天。

直到提姆的聲音幽幽地從頻道裏傳出來：“十分鐘前你也是這麽對我說的。”

蝙蝠俠繼續往前走：“這并不矛盾，我和阿福一直為你們感到驕傲。事實上有時我會感到愧疚，我沒有給你們一個快樂的童年，讓你們早早看到了社會血腥暴力的一面，自從成為義警後一個好覺都沒睡過。我不該把這些重擔強加給你們……”

“別這麽說，B。我們都是自願這麽做的。”夜翼抓着蝙蝠俠的肩膀打斷他的話，“啓用應對方案吧，你被神父影響後變得更軟弱了，這對我們沒有好處。”

“這和神父沒關系，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遇見提姆之後我一直害怕自己保護不了他，重蹈覆轍。”

他順着指針的方向找到了大教堂地下基地的大門，停下腳步，“本來我打算把這些想法放在肚子裏帶進地獄，但今天晚上我突然意識到，我得讓你們明白你們對我有多重要。”

提姆看了看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阿爾弗雷德，眼睛有點紅。

“他以前也這麽會打直球嗎？”

阿福按了按眼角，感慨道：“他要是早點開竅該有多好。”

夜翼深吸一口氣，對于這樣的蝙蝠俠他也一時半會兒習慣不了，于是率先解鎖了基地的大門，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平複一下心情。

基地裏一片漆黑，空氣中還有一種燃燒過後的糊味。夜翼打着手電轉了一圈，路過鐵皮桶的時候順手摸了一下。

“還是溫的。”他扒拉幾下桶裏的灰燼，沒找到有用的線索，“他們沒走多遠。”扭頭一看，蝙蝠俠正打着手電仔細觀察一面留言板。夜翼以為有人在上面為他們留下了什麽訊息，走過去一看才發現，這上面竟然是一條條的法律法規。

比如：非法入侵的定罪标準及刑期，威脅恐吓罪的立案标準及刑期，勞動仲裁的流程及仲裁電話……

夜翼看了兩眼就笑了，作為一個警察他一條一條核對後發現這些是正确的，看起來神父和他的朋友們都是明白人，只可惜走上了一條不合适的道路。

蝙蝠俠倒是若有所思，他合理推測，覺得這幾張紙就是故意留給他看的，而且這上面的字跡竟然有些眼熟。

思考了好一會兒，蝙蝠俠沒能從記憶中比對出這是誰的字跡。或許是時間過于遙遠，他取下一張紙放進證物袋，或許回去仔細檢查後還會有其他發現。

夜翼在基地裏轉了一圈，和蝙蝠俠一起側寫着使用者的特征：基地裏只有三把椅子，人數應該在五人一下；從裝修風格和沒有香水味殘留來看，團夥中應該沒有女性；地板和桌子一塵不染，水房的拖把處于半幹狀态，這說明團夥裏面可能有人有潔癖；書架上的書種類豐富，成員可能是高知識分子——夜翼看了看放在桌上的《簡·愛》，文藝男。

最終，夜翼把注意力放在了冰櫃上面，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冰櫃裏面隐隐顯露出一點線條圖案。

“他們把資料藏在這裏了？”夜翼用手在冰櫃玻璃窗上抹掉水霧，幾張圖紙出現在視線中，“我覺得是個陷阱，誰會把有用的資料留在這麽顯眼的地方？”

蝙蝠俠也走了過來，看看冷櫃，又看了看手裏的探測器：“裏面沒有能量波動和有毒氣體，或許是廢棄的，或許是想為我們傳達什麽消息。”

打開這個基地後蝙蝠俠便覺得這裏是安全的，也許是因為神父是這個組織的一員，也許是因為一路走來他們沒遇上埋伏和陷阱，也許是因為留言板上那幾張陰陽怪氣的紙條，總之他也不認為冰櫃裏面會有什麽危險品。

夜翼也覺得，或許這幾張紙背後會寫着“吃屎吧蝙蝠俠”這種文字，于是便直接拉開了冰櫃。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夜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和蝙蝠俠同時警戒起來。

“屍臭？”夜翼立馬聯想到幾個慘不忍睹的大案。

“不，”蝙蝠俠緊緊皺着眉，他覺得以神父的人品不會做出這種事，“也不是有毒氣體的味道，注意防護……”

“見鬼，是罐頭。”夜翼打着手電辨認出了冰櫃裏面的東西，屏住呼吸從罐頭和披薩盒子之間翻找出幾張圖紙，手抽出來的時候還挂着幾道散發着詭異味道的不明液體。

夜翼臉都黑了，恨不得現在就去查監控把神父揪回來塞進冰櫃裏：“我敢說他們肯定是故意的！誰會吃鲱魚罐頭！”

“惡意還不算大，至少迎接我們的不是炸\'彈或者致命陷阱。”蝙蝠俠心态倒是很平靜，像是聞不到這種味道一樣，從夜翼手裏接過來幾張圖紙一一辨認。

這是一套銷售量最大的機車維修圖，上面除了難聞的臭味之外幹幹淨淨，沒有标注也沒有留言，但蝙蝠俠發現，裏面突兀的夾了一張俄文說明書——大致一看和□□組裝有關。

蝙蝠俠陷入沉思。

“這是什麽意思？示威？”夜翼關上冰櫃，跑到角落裏喘了好幾口氣。

“不好說，條件不足無法推斷。”蝙蝠俠搖了搖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回到留言板那面牆上仔細看了看那些字跡。

他想起來了。

這是哈維·丹特的字跡。

清晨七點，喬納森背着旅行包，踏上了紐約市的土地。

騎士熬夜把他送到紐約後開車去了隔壁市，用雙面人的話說，這樣就算蝙蝠俠找過來了也不至于一網打盡，為了減少喬納森這邊的壓力，他們的行程還是保密比較好。

喬納森也明白他自己确實不是蝙蝠俠的對手，盡管得不到同伴的幫助，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他已經不是剛來地球看超人臉色讨生活的小可憐了，好心的騎士把他送進了布魯克林，這給了他很多方便。

剛下車，喬納森就憑借自己在教會的人脈聯系上了一位神父，搞定了自己的住處，現在只剩下一件事。

神父揉亂了自己的一頭金發，故意解開領口，把銀十字架項鏈拎出來挂在外面，讓次元指針的金鏈子在脖子上若隐若現。接着他拉開了一點旅行包的拉鏈，把包抱在懷裏，瞅了瞅周圍的人群，悄悄溜進一條陰暗的小巷。

願神保佑，他該吃早飯了。

羅傑斯先生一向有晨跑的好習慣，風雨無阻，憑借着他那壯碩傲人的身材，哪怕是布魯克林區也沒人敢找他的麻煩。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麽幸運。

跑過一條陰暗的小巷時，羅傑斯先生憑借他出色的聽力捕捉到一絲危險的動靜。

喬納森可憐巴巴地抱着他的包，被幾個穿着奇裝異服的小混混堵在了巷子裏。

為首的青年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小刀，遙遙指着喬納森：“乖乖仔！趕緊把身上的錢給我交出來！”

喬納森聽話的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紙幣，暗暗翻了個白眼。這麽短的刀還敢亮出來，哥譚那邊的人手上沒把槍都不敢上街，就連最貧窮的幫派打鬥時也會戴上一把趁手的砍刀。再聽聽這家夥磕磕巴巴的臺詞，一看就是沒多少經驗。

遞錢的時候喬納森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四個人竟然只有一把刀，而且對面散發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表明，這群人既害怕又緊張。不過正好，他可以來點開胃小點心。

小混混們虛張聲勢地正打算把錢搶過來，忽然一個白色人影閃過，一腳踢掉了他們唯一一把刀。

喬納森愣住了。

經驗不足的小混混們驚慌失措的大叫着，一哄而散。

羅傑斯先生看着他們的背影皺了皺眉，看向喬納森時，又露出陽光溫暖的微笑。

“你沒有傷到吧？”

喬納森也連忙扯出來一抹笑，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沒有沒有，您那一腳太帥了，剛才我真的好害怕……”

好心的羅傑斯先生連忙安慰他：“別擔心，要一起吃早餐嗎？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早餐店，味道很好……”他看着一副柔弱可欺模樣的神父，委婉地說“而且離警局也很近。”

喬納森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作者有話說：

紐約用有限的罪犯養活着無限的超級英雄和外星人。

所以哥譚才是神父愛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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