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賞金獵人琴酒
第074章 賞金獵人琴酒
赤井秀一沒有回答, 只是安靜地看着千鳥,似乎在思考權衡其中的價值。
千鳥倒是一點也不着急,他半眯着眼, 似乎陷入了假寐,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很明白, 赤井秀一最後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雖然對方是美國警察FBI, 當警察的理由卻不是什麽為國為民, 最開始只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父親。
他肯定是厭惡黑暗的, 但比起真正的紅方, 他也不介意搞一些小手段。
強大的實力給予他自信,他有在任何境地都能自如的自信,所以才不會畏懼任何存在。
在這一點上,或許就是他和琴酒相似的地方了。
而赤井秀一并不是什麽講究證據律法的偵探,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在有時候,他會忽略其他,找到最關鍵的選擇。
比如此刻,一個人能否有價值是見一面就能看出來的嗎?赤井秀一不清楚, 但他相信自己所觀察到, 以及心裏的感受。
面前的人和琴酒是不一樣的, 琴酒如同雪原上的狼, 在冰天雪地裏屹立着,以最強大的姿态威懾着所有人。
但對面的這個人就是随着風奔跑的銀豹, 奔馳着屬于他的領地上, 自由肆意, 他只在乎自己和屬于自己的草原,不會去理睬其他人。
有趣, 赤井秀一幾乎沒有想太久,就明白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什麽樣的選擇和計劃都是有風險的,既然對方敢把自己押上賭桌,那麽他可不能畏畏縮縮的。
赤井秀一揚起笑容,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般,一字一句地回應: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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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在簡單和赤井秀一商量個大概後,就準備離開安全屋。
“這段時間裏你似乎接了不少黑市裏的委托。”赤井秀一看着走向門口的人突然開口問說着。
他的話裏聽不出任何情緒,千鳥卻不會覺得他知道随口一提。
在達成初步合作後,他便沒有多少興趣和赤井秀一虛與委蛇,畢竟這家夥看起來和另一個世界的FBI一模一樣,沒什麽好多說的。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也懶得去管這家夥是在想什麽陰謀詭計。
既然答應了他,便沒有反悔的餘地,他相信赤井秀一不是那麽愚蠢的人。
所以他随意“嗯”了一聲,畢竟他不認為自己做得有哪裏沒對。
甚至殺人他都是接了懸賞令或者殺通緝上的,這種就算是警方也沒辦法追究。
“不如留下來喝一杯,這裏還有額外的房間,”赤井秀一倚在房門上,笑盈盈開口喚着,“GIN。”
模糊的吐字甚至讓千鳥覺得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惹得他狠狠蹙起眉。
說話暧昧黏膩,惹人厭煩,FBI都是這種德行。
啊,感覺身上沾上了炸彈引起的灰土,覺得很不爽的千鳥沒心思再和赤井秀一玩下去。
所以他停住了腳步,毫不猶豫地掏出懷裏的槍,對着赤井秀一的位置就是一槍。
他的槍法極準,如果不是他的每個動作都沒有掩飾被看在眼裏,赤井秀一怕是真要生生受了這一槍。
這一發沒有絲毫留情朝着他腦袋而來的子彈,和剛才還在沙發上懶散看着他的人完全不同。
千鳥也沒管赤井秀一的反應,繼續邁開腳步離開這裏。
現在已經是深夜,安全屋這一塊暗沉沉的沒有絲毫聲音,但當他開着車來到另一半時,燈紅酒綠的不夜城在真正出現在面前。
他只是停下車,下了車卻沒有進去,看着裏面明亮到足以隐藏住一切的燈光面無表情。
只是幾秒,他靠在車上輕點了根煙,這輛車裏沒有點煙器還真是煩人的事。
拿起成色漂亮的火柴,他離面前的不夜城就一條道路的距離,但能照亮他臉龐的只有火柴燃起的星點光芒。
在慢悠悠抽完一支煙,把煙頭塞到滅煙器裏後,他才重新邁開了腳步。
雖然人有些不同,但這裏不管是地方還是地形都與記憶裏的一樣。
他像是已經清楚自己的目标,走進另一邊的小巷裏,裏面通往的是不夜城的反面,蟲蟻老鼠漫行,到處都是滿身絕望和藏在黑暗裏的人。
人是有什麽塑造成的呢?
過去,現在,未來,而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又與自己有什麽不同。
至少他敢肯定,他們的過去大部分都是相同的,不然他們不會這樣相同。
那麽現在,他就要稍微做一些試探,做一個——吸引狼來的陷阱。
他走了很久,繞出了這條路,停在一塊廢墟荒地,從殘缺的建築和黑如碳的木材土地上,看得出這裏是被火給燒了幹淨。
一眼望過去,便是火焰曾留下的痕跡,這麽多年來,似乎一點也沒有改變。
看到這幅模樣,千鳥眉眼反而稍微放松了些,這說明他們的過去确實是一樣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們走向不同的道路,但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他快走幾步繞道廢墟後面,一顆同樣被火燒的只剩下焦黑粗壯樹幹,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千鳥毫不介意地去扒樹幹旁的土,因為火災,土帶着難聞的味道,他卻面不改色繼續挖。
他挖的不算深,已經看到了泥土裏發舊的子彈殼,看成色應當是已經是過了數十年的。
哪怕早有預料,但在看到的時候,他還是緩慢眨巴下眼,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難得真實的情緒波動了。
那時候沒有文字,也沒有話語,甚至連表情都被控制着。
沒用的子彈殼是随意抛來的獎勵,但人想要開口想要溝通的欲望是抑制不住的。
所以久而久之,子彈殼就成了溝通的話語,數量代表着不同的話和心情。
很簡陋,甚至不能說是話語,只能說是一種信號。
但黑澤陣記得很清楚,不是因為那些記不清的同伴,只是因為這棵樹。
這棵樹以前是很美的櫻花樹,每到季節,便會綻開嫩粉色的櫻花,風一吹過,花瓣便施施然落下,像是在下一場不會淋濕的雨。
花瓣落在臉上時帶着微不可查的香氣,很輕很柔,沒有一絲力道,滑落下去撓的心癢癢的。
黑澤陣喜歡這棵樹,它是在枯燥生活裏,除了黑白以為,最豔麗漂亮的顏色。
他不會和那些說不上話的孩子們對話,他把子彈殼埋在樹下。
稚嫩的孩子埋在樹下的泥土裏,想要告訴這顆美麗的樹——
這最美麗最獨特的你,在現在起,就只屬于我了。
子彈殼說不了這麽多話,但他在心裏對它說了很多遍。
年歲不大的孩子那雙墨綠眼眸中,出現了濃郁又獨特的占有欲。
這是他第一個喜歡的存在,所以他想要永遠的占為己有,不讓任何人看到它的美麗。
而他同樣說到做到,這棵樹最美麗的模樣,确實已經永遠只屬于了他。
千鳥的回想只是幾瞬,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拿出口袋裏準備好的子彈殼放進已經生鏽的子彈殼旁邊。
在放好後,他才一點點把剛挖出來的土埋好,等一切做好後,這塊地方完全看不出被挖過的痕跡。
他沒有再多看幾眼,哪怕剛才回想起這棵樹之前的樣子,他也沒有再停留一瞬。
灰色的大衣衣擺飛揚起,差幾毫觸碰到枯黑的樹幹,就像曾經仰着頭感受花瓣落在臉上的小孩和現在的GIN一樣,早就不同了。
他邁開腳步,離開這充滿着過去的地方,他行走在現在,未來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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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鳥走出去時,外面的燈光依然閃亮着,燈光交錯,落在他的臉上,卻沒給他增加一點溫度。
他居無定所,只給自己置辦了幾間基本的安全屋,在很多情況下來不及去,便會就近找個住的地方。
生活質量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如果有更好,沒有他也不會在意。
只是在離開前,他還是去旁邊一直開着的餐廳,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種高檔餐廳這個點還在營業,但在這種地方,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他還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哪怕是在這裏,他本身的氣勢也足夠引人注目。
只是在徹底引起注視前,他還是邁開腳步走進餐廳。
他點了瓶酒,看着如同血液般的紅酒液思考着接下來的行動。
雖然他肯定琴酒能知道他的話語,但卻不清楚對方具體什麽時候才會去到那裏。
他和赤井秀一之間的合作很簡單,對方想要重創甚至剿滅[組織],而他則進行協助,提供相關情報。
赤井秀一沒有說具體需要什麽,又或是要求千鳥做什麽,畢竟他一個人還需要和身後的FBI進行溝通。
只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想要他幫忙抓住琴酒。
還不是想要殺了琴酒,是想抓住他。
果然這個人一旦要做,就想要做最大的吧。
不過……未嘗不可,但不能輕易答應。
黑澤陣不會歸屬任何一方,這一點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而且現在,離他想要的局勢還差很多。
他可不是要幫助誰,黑澤陣要的是混亂。
現在就差[組織]的代號成員來親自接近他了,他相信那只老烏鴉絕對對他很感興趣。
大概在什麽時候呢,千鳥嘴裏還叼着根沒有點燃的煙,不斷思考着。
按照那邊的速度,再加上剛才自己特地引起注意,或者就在……
“先生,您的牛排。”服務員微笑着說着,打斷他的思緒。
千鳥擡起頭,看着面前容顏普通的服務員。
但他嗅到了,那股膩人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