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倒v結束」
第30章 「倒v結束」
在第一次去古森家之後,彌悠也又跟着佐久早聖臣去過幾次，見過古森姑父，對方同樣是個健談的人,氣質親切随和。
但坐在駕駛位上的卻是古森元也已經上大學的姐姐，古森早見,副駕駛位則坐的是古森春奈。
“還是第一次見吧？”
比起弟弟和妹妹，她并沒有柴犬眉，長相偏向于母親,但笑起來并不算溫和,頗有些攻擊性,只是懶懶地從車窗內伸出手招了招,“叫我早見姐就好，小悠。”
“早見姐。”
彌悠單手拿着手裏的攝像機包,禮貌地叫了一聲,對方的視線卻沒挪開,半趴在車窗上看着她。
古森元也在幫她把書包和三腳架包放進後備箱，免得三人擠不下後排座位。
佐久早聖臣早在發現副駕駛位上朝他做鬼臉的古森春奈的時候,眉毛就緊緊皺成了一團,臉色很難看，渾身散發着不爽的氣息。
彌悠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好先挪開視線,遲疑了一會兒，正組織着語言要開口詢問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手腕上就傳來細微的觸感。
手指指尖順着她的腕部朝下滑落,輕輕抵着她的皮膚、将她的手朝上托起。直到她的手完全落入對方的掌心,修長的五指才悄然收攏。
“姑且問一下,你應該清楚自己拿的不是賽車駕照,而是普通駕照吧？”
古森早見歪了歪腦袋，視線下移，落在那雙牽在一起的手上，輕輕眨了眨眼睛，随口回答，“嗯啊。”
“所以麻煩在駕駛全程都保持這個認知，”佐久早聖臣伸出另一只手拉開後座車門，拉着已經僵立許久的少女，把她塞了進去，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證明你這個腦袋不是空長了二十年。”
“小臣一點都不可愛，”古森早見單手支着腦袋，“小表妹倒是很可愛啊，手也好小，應該很好牽吧？感覺怎麽樣？具體描述描述？”
口罩下，佐久早聖臣的表情又難看了幾分，眉頭皺得很緊，黑色瞳孔幽幽地盯着她，用陳述語氣問道，“你是變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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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我果然還是自己上手牽着試一試吧？”
“離我妹妹遠點。”
“什麽你妹妹我妹妹，小臣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嗎？小臣可以牽妹妹的手，那我當然也能牽妹妹的手啊。”
佐久早聖臣口罩下的臉微妙地抽搐了兩下，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出什麽反駁的話。
“好啦好啦，小臣快上車了，”古森元也已經從另一邊車門上了車，匆忙趕來拉架，“姐你也少說兩句吧。”
古森早見順勢從車窗收回腦袋，通過後視鏡看了看自家親弟弟，挑眉笑着，“元也也能牽吧？”
古森元也拉架不成，被親姐也扯了進去，社交技能罕見的失效了，一時間卡住了不知道說什麽比較好。
“姐姐快回去啦，”古森春奈撒嬌着打斷惡趣味的長姐，“媽媽今天晚飯做得很豐盛，再晚點回去晚飯涼了肯定會被念叨的。”
佐久早聖臣上車，拉攏車門，後座的空間仿佛瞬間就被填滿了一樣。
——兩個一米八的高個子運動型男生，常年打排球鍛煉出來的體型看起來蠻瘦，其實身上基本全是肌肉，占據的空間絕對不少。
彌悠系好了安全帶，雙手抱着攝像機的包，坐在中間安靜地一動不動，視線落在自己腿上的包上，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能讓佐久早聖臣問出那種話，足以證明古森早見的開車技術……不是那麽穩當。
不過好歹全程是在東京的市區內，除了中間壓着道路限速的最高速開車時，剎車稍微踩快了那麽幾次、拐彎時也稍微有些飄……應該還好？
彌悠抱緊手裏的攝像機，盡量控制着自己別朝佐久早聖臣那邊歪過去——他有潔癖，還是盡量保證和他之間至少是有距離存在的比較好。
肩膀時不時抵住身邊的人的手臂，她輕輕抿着唇側過視線，正準備道歉，古森元也就已經安撫地朝她笑了笑，還伸手幫她扶了扶懷裏的攝像機。
“姐姐她開車就是這樣，稍微習慣一下吧……好歹這次的路線全程在市區，只是坐着不那麽穩而已。”
“別用「只是」這種詞，”佐久早聖臣僵着臉，渾身泛着低氣壓，“問題已經很大了，你早說是她過來，我就選擇坐校車，再從學校回家。”
“聖臣表哥名字明明那麽可愛，”古森春奈拖長了音調，用彌悠聽及川徹叫她悠醬時的那種JK撒嬌語調叫道，“Kiyoomi——”
佐久早聖臣皺着眉朝角落裏又縮了縮，“語調也太惡心了。”
古森春奈吐了吐舌頭，補上後半句話，“說話卻超級不饒人的。”
古森元也小聲給彌悠科普，“小臣的名字發音，和韓語的「小可愛」是諧音哦。”
彌悠點點頭，視線朝他的方向飄了飄。
佐久早聖臣雙手抱着自己的包，縮在後排座位一角，露出的眉眼緊皺着，表情難看得過分，額邊有幾縷卷發已經略微長得有些過頭了，随着搖晃的車廂在那兩粒并排的痣周圍左右掃動。
明明看起來就是臭着一張臉的大高個，但确實和小時候的樣子差別不大，在顏值加成下，還是挺可愛的。
佐久早聖臣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她飄忽的視線，眉毛緊鎖得更厲害了些，“你在看什麽？”
彌悠慌亂地收回了視線。
“別聽古森他們說了些怪話，就把可愛這種詞彙真的套在我身上來聯想，”他語氣幽幽地提醒道，“彌悠。”
她垂下視線盯着懷裏的攝像機不動了，乖乖應道，“嗯。”
到古森家吃過晚飯，準備離開之前，古森早見叫住了她，“下周六小悠有空吧？”
彌悠點頭，“嗯，下午有空。”
“我和你，還有春奈一起去逛街，小臣畢竟是男生，”她斜靠在玄關的櫃子上，眨了眨眼睛，正經了沒幾秒的語氣突然讓人感覺惡趣味起來，“逛街這種事情還是姐姐帶你去比較好，到時候人多，要牽好姐姐我的手哦。”
剛和古森元也說完什麽事、走到玄關的佐久早聖臣就站在她身後好幾步遠，語帶嫌棄地提醒道，“腰椎不适早日就醫，鞋櫃很髒。”
古森早見不以為意，理直氣壯地伸出手，“小悠的手機，我存個聯系方式。”
彌悠從包裏拿手機出來的時候，感覺佐久早聖臣還在低頭看着她，于是随便按亮了屏幕，就遞出了手機，擡頭看了過去。
視線相交，他背着光站在略顯狹小的玄關走廊，眼睛顏色漆黑，在無光環境下深邃而安靜，神色不明。
彌悠有些茫然。
“小悠完全沒戒心嘛，”古森早見操作着輸入電話號碼，“直接把通話記錄給我看了哦？”
“啊？”彌悠猛地回神，下意識道歉，“抱歉。”
“是我應該道歉，”古森早見把手機遞還給她，朝她笑了笑，“看見了小悠通話了快兩小時的前輩，難道說是男友嗎？”
彌悠不是很喜歡打電話的人，通話記錄少得可憐，那是前兩天聊天的時候，她無意間向岩泉一提到自己看排球比賽有些抓不到重點，所以對方提議要不要一起看場排球賽試試。
當天晚上正好有長野縣IH地區預選賽決賽的重播，通話的兩小時，就是這麽來的。
雖然剛開始沒幾分鐘，那邊的人就從岩泉一變成了岩泉一和及川徹——及川徹跑來找他問文化課作業是什麽，結果看見他們在一起看排球賽，就說着些什麽“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拜托及川前輩我嗎”、“二傳手的思維絕對是岩醬這種笨蛋王牌比不上的”，賴着不走了。
彌悠隔着電話感受了一波「岩拳出擊」，及川徹則完全不再提起之前那幾句話，倒是頗為熱心且稱職地教她看比賽錄像應該注意哪些地方、雙方的戰術目的之類的。
及川徹本來就是那種很擅長社交的人，他不想讓人感受到尴尬、想讓氛圍恢複到說出那些話之前的正常狀态，也并不是什麽難事。
“不是，”彌悠解釋道，“只是一起看了場重播的排球賽，前輩在這方面很厲害，所以……”
佐久早聖臣打斷了她，“我也可以。”
“哦，”彌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垂下的手下意識緊張地捏緊手機，又覺得一個單字好像有些過分冷淡不禮貌，于是又艱難地加了半句話，“下次我再問哥哥？”
“好，”佐久早聖臣答應下來，“走吧，回家。”
離開了古森家，彌悠松了一口氣，但又覺得佐久早聖臣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于是那口氣不上不下的，讓她更加緊張了起來。
天已經黑了，路上沒什麽人，很安靜。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沒半條街道，佐久早聖臣就停下了腳步。
彌悠于是也停住了，小心翼翼地問他，“哥哥怎麽了嗎？”
佐久早聖臣側身，回頭看向她。
路燈在他背後，又一次背着光。
彌悠聽見他問，“為什麽一直離我這麽遠？”
她遲疑着回答，“因為哥哥不喜歡……”
“我不是你，”佐久早聖臣反駁道，“我不喜歡的事情，我會直接說。”
“我、”彌悠緊張地避開和他對視，把臉縮進衣領裏，也不知道說什麽，于是就小聲道歉，“對不起，哥哥。”
“嗯，”佐久早聖臣站在原地沒有動，提醒她，“走吧。”
彌悠走了一步，發現他沒動，遲疑了一下，又緩慢地邁出步子，直到走到他身邊。
兩人并排朝前走。
“早見姐就是惡趣味比較嚴重，但是她有分寸，沒必要害怕，只要她覺得無聊就不會逗你玩了。”
佐久早聖臣繼續說道，“等下個月放暑假就不能天天制服運動服換着穿了，媽媽說已經給你賬戶裏打了錢——對了，零花錢夠用嗎？”
彌悠抿唇，“嗯，夠的。”
佐久早家并不缺錢，賬戶裏打過來的零花錢都很多，再加上生活費又是另外給的，彌悠平日裏除了上學就是部活，基本沒有別的開支，倒是已經攢下來不少了。
“媽媽說，音駒的小林老師昨天給她打了電話，他的叔叔小林教授，前幾年剛從東京大學數學系退休，現在仙臺市養老，因為看了你複賽提交的數學試卷，想問你有沒有興趣跟着他學習。”
“暑假有空的時候到仙臺去就行，時間後續可以溝通。”
彌悠意外地擡頭，過了幾秒才緩慢地應了一聲。
“有沒有興趣，”佐久早聖臣強調道，“你只要考慮這個就行了。”
彌悠再次垂下視線，盯着自己運動鞋鞋面上的花紋，乖乖答應着，“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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