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江寒之一臉挫敗地走到榻邊躺下, 被迫面對了現實。

祁燃注定了就會比他長得高,就算他把自己撐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像兄長一樣,天生就是武人的長相, 身形自幼就比他結實, 無論他怎麽練都比不過對方。

不過江寒之很快就想通了,自己之所以忍不住和祁燃比較,還是受到了上一世的影響。但這一世,他們倆是一夥的,不是對頭,那祁燃比他高點,好像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

高點就高點吧。

過了小年, 京城的年味便越來越濃了。

祁燃記事後還是第一次留在京城過年,江寒之決定帶着他四處轉轉。

兩人帶着小安出了府, 在街上閑逛了半日, 買了一堆東西。江寒之很快發現了祁燃個子高的好處,對方個子高, 力氣也大, 拎起東西來比小安還好使。

過去,他們主仆二人若是逛個街,買不了多少東西就拿不下了。如今倒好,祁燃跟着他們,懷裏抱了一摞, 兩手拎着一兜,就連脖子上都挂了東西。

這日兩人回府後,成圓來了一趟。

江寒之不太記得京城有什麽好玩的, 放假前便朝成圓提了一嘴,讓對方有好玩的事記得叫他一聲, 他好帶着祁燃去湊湊熱鬧。

今日,成圓過來便是為了此事。

“聽說梅園裏的梅花開得挺好,明日有一場賞梅的詩會。”成圓興致勃勃。

“詩會啊?咱們又不會作詩,去詩會多無趣啊。”他沒記錯的話,一般去參加詩會的,都是他兄長那個年紀的人,切大多都是讀書人。

他們幾個武人跑過去,只怕沒什麽意思。

“詩會當然沒意思了,但是我聽說這次梅園請了很厲害的廚子,據說做的點心是一流的,比宮裏的還好呢。”成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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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之想了想,反正也沒別的事情,去湊湊熱鬧也無妨,便答應了下來。

次日一早用過早飯後,他才發覺自家兄長竟然也要去梅園參加詩會。

江溯今日特意打扮得文質彬彬,沒有穿武服,而是穿了一襲淺藍色的廣袖文士袍,立在那裏的時候倒是真有幾分文人的模樣。

不僅如此,江溯今日還破例沒有騎馬,而是和弟弟一起坐了馬車。

“哥,你去詩會做什麽呀?”江寒之問他。

“京城的詩會我經常去,你不知道呀?”

江寒之還真不怎麽記得此事,上一世他十三歲入了武訓營,此後便很少回家團聚,後來去了北境兄弟兩人就離得更遠了。所以他對兄長的了解,其實并不多。

“我雖然不會作詩,但我喜歡聽他們作詩,便去湊湊熱鬧。”江溯道。

江寒之經他這麽一說也想起來了,兄長自幼的夢想就是當個讀書人,并不想習武。只是後來實在是不怎麽會讀書,反倒于習武一事很有天賦,這才被迫習了武。

馬車到了梅園,江寒之要帶着祁燃去和成圓彙合,早早便和江溯分開了。

三個半大少年穿過人群直接去了暖閣,只因那裏是品茗的地方,桌上便擺着新做的點心。江寒之倒不怎麽貪嘴,今日過來純粹就是玩兒,吃不吃點心并不是很在意。

“嗯,還行,也沒那麽厲害。”成圓把點心挨個嘗了一遍,略有些失望。

“咱們去看看人家作詩吧。”江寒之提議。

他挺好奇兄長和一幫文人混在一起時是什麽樣子。

成圓和祁燃都沒有異議,于是三人便去了正廳。

江寒之遠遠就看到了兄長的身影,江溯身形太高大,氣質也不凡,站在一群文人之中,十分顯眼。

三個少年躲在不遠處探出腦袋,就見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子正在吟詩,詩的內容是圍繞着梅花這個主題,倒是挺應景。

一首詩吟罷,衆人紛紛喝彩。

“江溯,你來一首吧。”有人朝江溯道。

衆人目光齊齊看向江溯,起哄讓他作詩。

“我不會吟詩,還是你們來吧。”江溯态度十分坦然。

但提議那人卻像是故意為難他似的,“你每次詩會都來,怎麽可能不會吟詩?你就別謙虛了,我聽說你文章好着呢,是不是看不上咱們,所以才故意藏着啊?”

“我當真不是謙虛。”江溯又道。

“你再拒絕,可就有點不禮貌了啊。”

在座的旁人有許多都和江溯不熟,見狀以為他真是在謙虛,連連起哄。江寒之一看這架勢,登時有些不高興,心道這不是為難人嗎?

那帶頭的也是,若真和他兄長那麽熟,就該知道兄長讀書不好,故意這麽說擺明了就是讓人下不來臺。若江溯最後真沒有吟詩,說不定還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傲慢。

“對啊,經常來詩會的,哪有不會吟詩的?”

“別謙虛了,快快快。”

江寒之眼看哥哥處境尴尬,當即想上前解圍。這時卻見江溯朝衆人一抱拳,笑道:“在下吟詩是真不行,但若是各位不嫌棄,我給大夥兒舞一套棍法助興吧。”

他說罷從不遠處的護衛手裏借了根長棍,走到廊下的開闊處,竟然真的舞起了手中的長棍。

江溯作詩不行,但舞刀弄槍确實行家,他身上穿着文士袍,手中長棍在地上掃過時,激得滿地落梅紛紛揚起,那場面竟是頗有幾分詩意。

“好!”先前那些文人紛紛拍手叫好。

更是有人為眼前這情形即興賦詩一首,場面十分融洽。

先前為難江溯那人見狀也只能勉強一笑,沒再說什麽。

“啧。”江寒之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依我看,這套棍法,可比他們今日所有的詩都漂亮。”

江寒之轉頭看去,驚訝地發現立在自己身後的人竟是杜姑娘。

“杜姑娘,你也來了?”江寒之一臉驚喜。

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江溯,又看了看杜姑娘,心道這就是話本裏常說的緣分嗎?

一旁的祁燃卻忍不住擰了擰眉,有意将一手搭在了江寒之肩上。

“江洄?你也來參加詩會?”

“我也是來湊熱鬧的。”江寒之兀自興奮不已,朝杜姑娘道:“那是我兄長,他如今在羽林衛當差,名叫江溯,溯洄從之的溯,還有兩年及冠。”

杜姑娘一挑眉,眼底帶着點欣賞,“長棍使得挺漂亮。”

“嘿嘿,他會得多着呢,騎射也很厲害的。”江寒之道。

此時杜姑娘的侍女走了過來,她沒再逗留,朝幾人一颔首便先告辭了。

江寒之則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滿是笑意,直到人走遠了才收回視線。

“看夠了嗎?”祁燃忽然開口。

“嘿嘿。”江寒之一笑,看起來有點走神。

他是在想,杜姑娘看起來好像對自家兄長還挺欣賞的,有戲。

“女眷大部分都在後院賞花,你若是沒看夠,要不咱們去後院接着看?”祁燃有點陰陽怪氣地道。

江寒之卻沒聽出他話裏有話,撓了撓頭問:

“後院都是女眷,咱們過去合适嗎?”

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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