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要選誰
第10章 你要選誰
外面兩個男人單打獨鬥,越打越兇,由于沒人敢看骁翎衛的熱鬧,點香鋪前的人群漸漸走了個幹淨。
謝枕雲挑開車簾看了一眼。
白翅能在蕭風望的繡春刀下堅持這麽久,似乎不像一個普通的侍衛。
蕭風望可不沒有與人較量的耐心,純粹是沖着殺人去的,殺招一個接着一個,白翅應接不暇。
把人打死了,可就不好了。
在白翅的身形砸在馬車架子上時,謝枕雲連忙跳下馬車,擋住了即将砍到白翅身上的刀。
刀鋒在距離謝枕雲鼻尖一指處停下。
“指揮使,我只有這麽一個侍衛,還請您放過他。”他輕聲道。
眸中水光因為害怕而顫抖,卻沒有躲開。
可憐得讓旁觀的骁翎衛都忍不住心生憐惜,同時對蕭風望的行為暗自譴責。
“一個侍衛?應該是兩個才對。”蕭風望眉頭一挑,“他叫白吃,他弟弟叫白喝,正好湊一對白吃白喝的廢物。”
謝枕雲:“……指揮使何必與一個侍衛過不去?”
“我與他過不去?”蕭風望手腕一轉,冰冷的刀背貼在謝枕雲脖頸,緩緩摩挲過那處細膩柔弱的皮膚,他俯身,陰恻恻道,“不過是個謝淩雲送來監視你的眼線,我順手替你除了,你還不樂意?是不是蠢?”
謝枕雲眼睫顫了顫,別過臉,露出半截雪白的後頸,“大哥對我很好,才不像你說的那樣。”
蕭風望盯了片刻,撤回刀收入鞘中,“你有功夫可憐一個保護不了你的廢物,還不如多可憐可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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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轉身上了汗血寶馬,帶着骁翎衛迅速離開。
謝枕雲松了口氣,轉身看向白翅,“你沒事吧?”
“公子,我沒事。”白翅搖搖頭,捂着胸口站起來,悶聲道,“是我太沒用,讓公子被人欺負去了。”
謝枕雲低低咳嗽了幾聲,揉了揉又開始脹痛的眉心,“那就回去吧。”
“公子今日總是咳嗽,不如尋個大夫看看吧?”
“先回府再說。”
白翅扶着他上了馬車,駕駛馬車離開了朱雀大街。
……
一回到謝府,白翅很快尋來了大夫。
淡藍色的床幔裏探出一只手,隐隐能看見一道纖細的身影躺在榻上,斷斷續續地咳嗽。
“大夫,我家公子自幼便體弱多病,又在莊子上吃多許多苦,不知可否靠藥調理好?”白翅盯着大夫把脈的手,有些擔憂。
大夫沉吟片刻,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脈象,不像是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倒像是那些個貧寒人家裏久勞成疾……
可大夫瞥見小公子沒有繭子的手,又打消了心裏的懷疑。
“三公子身體虧損已久,常年住在潮濕陰冷的屋子,手腳畏寒,得了病也不曾用藥調理,都是命大扛過來的,底子早就敗光了,想調理起來怕是難啊。”
甚至這個虛浮的脈象,還能活到今日簡直是命硬。
但能活到今日,未必就能活得長久。
“三公子的身子需得好好将養,絕不可生什麽大病了。”大夫神色微微凝重,“老夫開幾個藥方,每日調養,三公子日後應是會好受些。”
“多謝大夫。”白翅轉身送大夫出去,将人送到了府門前。
大夫沉吟片刻,心有不忍,還是說了出來:“三公子的病,恐怕再如何治都是治标不治本。”
“說句老實話,這脈象不像是金貴養在院子裏的公子該得的病,老夫見你像個忠仆,方才說幾句心裏話。”
“這三公子在接回謝府之前,怕是沒過過幾日好日子吧?也是可憐,本就沒有親娘在身邊,自幼便有些體弱,若是好生養着未嘗不能生龍活虎,偏偏這些年怕是受了不少磋磨,才敗壞了身子底。”
“怕是……活不到二十歲。”
“你胡說什麽?”白翅猛然攥住大夫的衣領,“二十歲?我們公子怎麽可能只能活到二十歲?!”
“我說的是可能……凡事皆有意外,可你們公子的身子實在是……老夫也無法啊。”
“實在不行,不如尋個太醫看看吧。”大夫被他吓到,拽回自己的衣領,匆忙離開。
待人走了許久,白翅仍舊蹲在府門前發呆,手裏還攥着幾張養病的方子。
“白翅?”謝淩雲不知何時回了府,淡淡望着他,“你不去守着三弟,杵在這裏做什麽?”
白翅擡頭,隐隐可見雙眸泛紅。
“我有事,要禀報大公子。”
……
今日身子不适,雖沒有像在诏獄裏那般突發急症,卻也頭疼不适,只能躺在榻上,喝幾碗苦得人皺眉的藥來暫時緩解。
也免了去主院用膳。
是以他也不知道今日兩位兄長在主院因為某件事争執不休,将軍與将軍夫人管不住,才将二人趕了出來。
“白翅……給我倒杯水。”謝枕雲睡了個不太安穩的覺,起來時背上已是汗涔涔一片,外面天竟也黑了。
随即有人挑開床幔,遞來一杯水。
謝枕雲接過,急切地仰頭喝起來。
“慢些喝,又沒人與你搶,莫嗆着了。”
謝枕雲頓了頓,擡頭:“大哥?”
餘光又瞥見另一側端坐的謝青雲,更是一怔:“你們怎麽都來了?”
“知道你病了,放心不下。”謝淩雲擡手,用帕子替他擦去唇邊溢出來的水痕,“可有好些了?”
謝枕雲點頭。
“正好,把藥喝了,大哥有話與你說。”謝淩雲從一側侍從手裏端過藥,因為這藥太苦,連哄人的話都想好,誰知謝枕雲沉默接過藥碗,一口飲下。
面色都苦得發白了,也不說一個苦字。
再想到今日白翅說的話,謝淩雲向來淡漠如水的心湖,泛起密密麻麻的苦澀。
“大哥想說什麽?”
謝淩雲道:“你既然回了謝府,讀書的事也該提上日程,正好你表哥就在國子監武院,我已告知他,讓他明日帶你去旁聽。”
“武院的人沒輕沒重,他并不适合那裏。”謝青雲冷冷開口,“我也在國子監上學,正好可帶枕雲去文院旁聽。”
謝淩雲淡笑:“三弟是因為誰受了這麽多苦,又因為誰至今沒能讀書,你心裏不清楚?”
兩人眼看就要起争執,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謝枕雲面前。
随意一個都能達到他的目的。
所以,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