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弄壞了你的衣裳,對不起
第19章 弄壞了你的衣裳,對不起
“殿下,伴讀之事當由陛下定奪。”謝枕雲低聲說着,又側目看了梁成烨一眼。
誰知正好與男人的目光相撞。
“今日的箭射完了麽?”梁成烨不動聲色移開目光,轉而開始呵斥九皇子。
“你到底發什麽瘋?說了我一次又說第二次?”九皇子拽着謝枕雲的袖子不肯撒手,“我有美人哥哥陪着,誰要射箭給你看。”
梁成烨看了他一眼,擡手,一旁的宮人心領神會,将弓箭遞至他掌心。
男人彎弓搭箭,對準九皇子的眉心。
“殿下,這……”九皇子的貼身宮人見狀想要上前,被太子的随從攔下。
那支箭離弦而出,擦過九皇子的鬓發釘入遠處的箭靶上。
梁成烨放下弓,冷聲道:“過來練箭,梁成徹,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謝枕雲低頭,感受到拽着自己袖袍的手微微發抖。
畢竟還是個孩子,哪能不害怕。
他輕輕抽出袖角,低聲安撫道:“殿下,去練箭吧。太子殿下只是吓唬吓唬你,別怕他。”
“我才不怕他!”九皇子低頭悶悶道,“我真的很喜歡美人哥哥,一定要讓哥哥做我的伴讀。”
“那就不鬧脾氣了好嗎?”
九皇子點頭,在他面前格外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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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重新走過去練箭,謝枕雲側目看了眼角落裏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旺財,有心過去摸摸狗頭,梁成烨卻走了過來。
“就連母後有時候都治不住他,看來他的确很喜歡你。”
說罷,他順着謝枕雲望過去,卻看見角落裏虎視眈眈盯着他們的獒犬。
“聽說謝三公子剛回京時,曾被蕭指揮使抓去了诏獄?”
謝枕雲點頭:“回京路上恰巧撞見逃犯,不得不去。”
氣氛一時沉默,梁成烨又道:“謝三公子,可是覺得我方才對九弟過于嚴苛?”
謝枕雲搖頭。
“是麽?”梁成烨垂眸注視他,“總覺得方才我那樣,吓到你了。”
“其實私下裏,我也不願做一個苛刻嚴肅的人,只是平日裏管束胞弟與宮人時難免需端出架子,在宮裏若是太親和,底下的人便容易壞規矩。”
“但我與謝三公子之間,不必有什麽規矩。”
謝枕雲笑了笑,“殿下,若不講究規矩,謝家會惹人非議。”
“殿下在意九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所以不必再試探我。我常年纏綿病榻,住在京郊的莊子上,自知做不了九殿下的伴讀,只是病得久了,乍一見到如此充滿朝氣的九殿下,忍不住多看幾眼。”
“斷不會為了伴讀之位接近九殿下。”
他分明長了一張柔弱的,惹人憐惜的臉,可此刻端出幾分冷漠來,即便紅着眼眶,仍舊讓人不可攀折。
一個有心接近梁成徹的人,又怎麽會如謝枕雲這般受了委屈還強行忍着?
男人頭一次有些無措。
他誤會了一個無辜的少年。
可等他回過神,那人已經轉身不見,角落裏的獒犬沖他叫喚幾聲,龇牙咧嘴,似乎在示威。
蕭風望的狗,就和它的主人一樣,永遠學不會什麽是君臣有別。
……
謝枕雲從射箭場出來時,眼眶裏的水霧未退,迎面撞上一堵牆。
“又哭了?”男人懶洋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擡頭,看了男人一眼,收回目光,繞過蕭風望繼續往前走去。
蕭風望扭頭,看着他走遠,眯起眼睛:“他剛剛是不是在瞪我?”
陸節:“……”不然呢?你弄壞了人家衣裳,難道還要誇你?
“老大你不是來道歉的麽?”
“我有說嗎?”蕭風望嗤笑。
陸節:“哦,那你讓人七天七夜趕出來的輕羽弓是給誰的?這麽輕,總不會是給自己用的吧?”
“恕屬下直言,這麽輕的弓,還沒有旺財的狗鏈子重,最多用來應付一下國子監的考試,難不成老大是準備用來給逃犯撓癢癢嗎?”
蕭風望看着他,陰狠一笑:“是不是撓癢癢,我把你綁到箭靶上,喂你一箭不就知道了?”
陸節吞了口唾沫:“老大,要不你當我剛剛什麽都沒說?”
“晚了。”蕭風望面無表情道,“屆時我便與愛哭鬼說,你笑話他射箭是撓癢癢,看你的大哥夢還怎麽做。”
陸節:“……”
射箭場離文院并不近,需要拐過兩條長廊。
剛走過一條長廊的拐角,忽而有宮人腳步匆匆跟上來,“謝公子,請留步。”
謝枕雲停下,轉頭一眼認出,是太子身邊的小太監。
“公公有何事?”
小太監袖中摸出一枚通體瑩白的玉佩,遞給他,“殿下說,方才多有得罪,以此玉作為賠罪禮,還望公子見諒。”
謝枕雲接過,在玉佩右下方看見了一個烨字。
還是可以昭示身份的貼身玉佩,聽說每個皇子出生時,僅有一塊。
“方才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這塊玉佩,還請公公送還給殿下。”謝枕雲說罷,轉身離開,不曾有片刻停留。
倒不是他當真不稀罕,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太子對他的好意。
只是太子不是蕭風望那頭腦子有病的瘋狗,也不是國子監裏的世家公子,勾勾手就能讓人暈頭轉向。
扮可憐不如欲擒故縱。
皇宮裏什麽都有,只有得不到的,才會念念不忘。
小太監沒有追上來,謝枕雲剛走出長廊,某人的手臂又伸出來,攔住他。
他垂眸,目光落在身前被男人拿在手裏的銀白彎弓上,唇瓣微抿,“指揮使一定要與我過不去麽?”
“已經弄壞了我一件衣裳,還要弄壞我第二件麽?”
“對不起。”
“什麽?”謝枕雲擡眸,見男人側着臉,沒看他。
“弄壞了你的衣裳,對不起。”蕭風望頓了頓,回憶着陸節交代的臺詞,道,“輕羽弓,給你的賠罪禮。”
謝枕雲眼眶更紅了,“我看上去像能拿得起弓箭的人麽?”
蕭風望扭過頭,盯着他。
像是被野獸盯上一樣。
謝枕雲後退一步,誰知男人直接拉住他的手,将輕羽弓塞進他手裏。
“這不就拿起來了麽?”
“怎麽樣,是不是比梁成烨那破玉佩好?”蕭風望俯下身,逼近他面龐,銳利鷹眸緊緊盯着他,“你會收下的,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