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

第50章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喜歡你吧?

“父親,是非對錯,你心裏清楚。”謝淩雲淡淡道,“枕雲是我弟弟,他不好過,謝家誰也別想好過。”

“父親已經老了,應該明白什麽事能管,什麽人不能管。”

“白翅,去給你家主子請大夫。”

白翅應了聲,不敢耽擱,大步跑了出去。

謝淩雲臉上尚且有打鬥出來的傷痕,抱着人走出主院。

“淩雲!淩雲——”将軍夫人追上他,“你難道連母親都不信了麽?”

“三弟只有我一個大哥。”謝淩雲淡淡道,“可在母親心裏,只有整個謝家的榮辱。”

“我與三弟對母親而言,何曾重要過。”

話罷,他頭也不回離開。

謝青雲也默不作聲跟在身後,卻在即将踏入謝枕雲的院子時被攔在外面。

“大公子說了,有他在定會保小公子無虞。”白羽面無表情道,“這裏不需要你。”

“你怎知他不需要我?”謝青雲雙目猝了寒冰,原本清俊的臉上不是青一塊便是紫一塊,“讓開。”

院子的門再次從裏面打開,露出謝淩雲淡然的臉。

“你不是要離開謝家?”謝淩雲垂眸,淡聲道,“今日我做主,此刻起你與謝家再無半分瓜葛,謝家也不需你回報十八年的養育之恩。”

“你院子裏的東西想拿走的盡可拿走,不必再知會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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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可以滾了。”

謝青雲雙手緊握,沒動。

謝淩雲惦記着裏面昏迷的人,耐心已然見底,“若不是你,他如何會被父親責問,如何會急得吐血昏迷。”

“你還有臉留在這裏?”

謝青雲掀起衣擺,跪下來,“他見與不見,由他自己決定。”

“我自會跪在這裏等他醒來。”

謝淩雲沉下臉,怒氣上湧至喉口,“白羽,在枕雲醒來之前,把他趕走。”

想下跪贖罪?休想。

謝淩雲走回屋子,在榻邊坐下。

大夫還未來,他低頭替人掖了掖被子。

少年面容蒼白如紙,緊閉雙目,唇瓣上的血已被人細致擦去,露出幾近透明的皮膚。

稍稍一用力,便要碎了。

少年面頰白到幾乎透明,只覺比屋外的雪還要冰冷。

“大夫來了!”白翅猛然推開門,拖着氣喘籲籲的大夫走進來。

白翅連忙搬了張凳子放在榻邊讓大夫坐下。

把脈幾息後,大夫長長嘆了口氣。

“郁結于心,短短幾日內經歷過大的心緒起伏,本就虧損的身子承受不住,氣血逆行,故而昏迷。”

“待老夫寫張方子,熬了藥喂上三次,人應便能醒了。”

謝淩雲擰眉:“要喂三次?”

“這小公子日日湯藥喝着,體內已固有藥性。”由于屋子裏燒了不止一個碳爐,大夫只得一遍擦汗一遍解釋,“這雖是喂上三次,卻是尋常病人一次的藥。”

“若藥性太烈,會适得其反。”

謝淩雲松了口氣。

若真到了只有烈性藥才能治病的時候,怕才是真的回天乏術。

謝淩雲付了診金,又額外塞了一錠金子給大夫,“勞煩大夫一定要用最好的藥。”

他頓了頓,嗓音有些艱澀,“我只有這麽一個弟弟。”

“将軍寬心,老夫自當竭盡全力。”

為守着人,謝淩雲上折子告了假,不眠不休守在床榻旁三天三夜,親衛兵将院子圍得如鐵桶般,攔了不知道多少上門探望的男人。

包括極個別妄圖翻牆鑽狗洞的男人。

終于在某一日深夜等到謝枕雲醒來。

“大哥?”謝枕雲聲音有氣無力,艱難地動了動唇瓣,“我沒死?”

“說什麽傻話?”謝淩雲眼下一片烏青,從侍從手裏接過溫水。

喂了幾口溫水,謝淩雲又随即端來一碗湯藥。

“大哥,青雲哥哥呢?”謝枕雲試探問。

“枕雲,你哪裏還有第二個哥哥。”謝淩雲淡笑,“族譜上分明只有我與你。”

謝枕雲垂下眼睫,“都是我不好。”

“我從不知他竟會對我……”後面的話似是難以啓齒,只好沉默下來。

“是他的錯。”謝淩雲眸底閃過心疼,“倒是連累你又病倒了三天三夜。”

“爹娘還好嗎?”謝枕雲忐忑不安擡頭,“我昏迷前,是不是不該說那樣的話?”

“爹娘被謝青雲氣病了,如今在主院靜養,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打攪。”謝淩雲舀起一勺湯藥,吹冷後遞到他唇邊,“你身子不好,日後不必再去主院,好好在院子裏養病。”

“缺什麽,少什麽,盡管與我說。”

“好苦。”謝枕雲只喝了一口,便擰起細眉。

他喝的藥,似乎越來越苦了。

“知道苦,下次便好些珍重身子。”謝淩雲無奈道,“乖,喝了藥病才能好,難道枕雲不想去國子監上學了?”

“想。”謝枕雲低頭,苦着一張臉喝完了藥。

“大哥看起來很累,先回去休息好不好?這裏有白翅照顧我便好。”

謝淩雲喂了一塊海棠糕給他,方才起身,“我的親衛都在院外聽你差遣,記得保護好自己。”

謝枕雲點頭,目送他離開。

又是半月過去,他終于有了力氣下榻。

“公子不如再養幾日吧?”白翅滿臉擔憂,“外面這麽冷,公子身子才好就要去上學,我都心疼。”

“不行。”謝枕雲搖頭,“半月沒上學,再不去,便要聽不懂先生的課了。”

他趕到國子監時,才下了馬車就被一群公子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好在九皇子生了氣,将人都替他趕走。

可還是有人沒離開。

謝枕雲側目,看見不遠處一身素白的謝青雲。

半月不見,謝青雲清瘦了許多,越發讓人覺得冷清。

以謝青雲的才識,即便被趕出謝家,也足夠留在國子監,所以他并不意外。

午時,他特意獨自一人站在回廊下看雪,謝青雲果不其然找了過來。

“枕雲。”

謝枕雲扭頭掃他一眼,語氣疏離,“謝公子不該這樣親昵喚我。”

謝青雲像是察覺不到他的冷淡,走上前,聲音沙啞:“枕雲,我已履行承諾離開謝家,這半月我一直很擔心你。”

“我們之間……”

謝枕雲掀了掀眼皮,“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謝青雲擰眉:“枕雲,你可是還在生我氣?”

謝枕雲轉身就走,被他拽住衣袖。

“別走。”謝青雲深吸一口氣,“我突然離開謝家,不曾與你商量是我的錯,因為自我見到張氏後待在謝家的每一刻都是煎熬,輾轉難眠,夢裏都是你在秣陵受苦的樣子。我一想到你,心中愧疚,什麽春闱,什麽禮法,我都顧不得了。”

“我不曾帶走謝家任何東西,但這些年我已自己經營了鋪子天地,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我們……”

謝枕雲笑了笑,“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一點也不恨你吧?”

“什麽?”謝青雲一愣。

“若不是為了讓你滾出謝家,我也不會忍着恨意和你和睦相處。”謝枕雲仰着頭,天真爛漫的眸子彎起,“如今你恢複了賤奴的身份,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他走近一步,上下打量謝青雲不複從前的簡素衣裳,眉眼盡是輕蔑,“你也不想想,我怎麽可能不會恨一個搶走我十八年榮華富貴的假貨。”

“謝青雲,你好天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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