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和狗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

第67章 我和狗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

“不說話?”謝枕雲抽回腰後被禁锢的手,雙手環住蕭風望的脖頸,“怎麽,不服氣?要把我抓去诏獄審問嗎蕭大人?”

蕭風望眉頭皺起,“诏獄這種晦氣的地方,你怎麽時時刻刻惦記着?”

“因為我害怕,”謝枕雲指尖纏繞住男人高馬尾裏的一縷長發,“畢竟蕭大人第一次見我時就把我抓去了诏獄,又是拷問又是恐吓,難免忘不掉。”

蕭風望:“……”

“我都給你當狗了。”蕭風望啞聲道,“忘了好不好?”

“不好。”謝枕雲搖頭,“我記仇。”

他很記仇,旁人稍稍對他有一點不好,就能記很久。

“光記仇不記好?”蕭風望磨着牙。

“你對我好,不是理所當然?”謝枕雲微微仰起頭,唇縫一張一合,吐氣如蘭,“你看,我現在還腫着,都是你的錯。”

“嗯,我的錯。”蕭風望喉結止不住滾動,移開目光,俯身把他抱起,沿着出宮的路往外走。

長靴踩進雪裏,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謝枕雲剛探出腦袋,就被蕭風望塞回了兜帽裏。

“這麽冷出來看什麽?”

“我喘不過氣了。”謝枕雲小聲道。

整張臉都埋在大氅的兜帽裏,原本白嫩的臉都因氣息不暢染上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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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枕雲在他臂彎裏坐起身,從兜帽裏露出一點雪白的鼻尖。

“蕭風望,我聽太子殿下說,陛下身為天子,天下至尊,卻連皇後之位都只能讓給不愛的女人。”

“做皇帝,也這麽艱難嗎?”

“你聽他胡說。”蕭風望嗤笑一聲,“陛下若當真連皇後之位都左右不了,如今又如何會一句話就能讓皇後與太子禁足,讓陳貴妃和七皇子與之分庭抗禮?”

說着,像是想到什麽,蕭風望猛然停住腳步。

“你問這個做什麽?”蕭風望危險地眯起眼,“怎麽,你想做太子妃?還是梁成烨想要你入東宮卻又舍不得給你太子妃之位?”

謝枕雲惱火地捏他的鼻子,“你別瞎說!”

“是殿下說陛下無用才會如此,若是他除了太子妃誰都不要。”

“我才忍不住有些感慨。”

“他好端端和你說這個做什麽?”蕭風望唇角下垂,眼尾戾氣浮起,“真夠不要臉的,為了彰顯自己,拿自己親爹拉踩。”

“你看,他多不要臉。你以後還要和他玩?”

謝枕雲壓低聲音,“這話你可不能和別人說。”

“若是殿下知道了,定會猜到我說出去的。”

“怕他做什麽。”蕭風望繼續往前走,“他離皇位,還遠着呢。”

謝枕雲輕聲道:“那若是他坐上了皇位,你會怕他嗎?”

蕭風望沉默許久,淡淡道:“他不會坐上去的。”

謝枕雲只覺莫名,想問為什麽,謝府的馬車已經近在眼前。

謝淩雲尚未從宮裏出來,故而男人徑直抱着他上了馬車。

馬車裏屬于謝枕雲的位子,一眼就能認出來。

軟墊上鋪着幾層松軟的毛毯,白色幼犬蜷縮在角落裏打盹,不遠處便是尚未燒完的碳爐。

謝枕雲剛被放置在軟墊上,白色幼犬就鑽進了他懷裏搖尾巴。

“小風好乖。”他彎唇笑道,摸了摸小狗的腦袋。

蕭風望面無表情盯着他懷裏的狗,眼中殺氣騰騰不似作假。

“你別這麽看它。”謝枕雲不滿地看他一眼,“你會吓到小風的。”

“它取了這樣的名字,已經是命中帶煞,還怕吓?”蕭風望冷嗤,“幾天沒見就把自己吃成了一個豬頭,以後長大了也是蠢狗一個。”

白色幼犬窩在謝枕雲懷裏,沖蕭風望叫喚了一聲,聲音又尖又細。

牙還沒長齊,就會狗叫了。

蕭風望冷冷盯着這條找死的狗,蹲下身抽了一條毯子蓋在謝枕雲膝蓋上,又點燃了碳爐。

“你再說它,我就生氣了。”謝枕雲踢了一下男人的膝蓋。

蕭風望紋絲不動,心頭氣憤不已。

本來是在東宮外蹲人,結果不但被人倒打一耙,現在連一條狗都能爬他頭上叫喚。

他是什麽很賤的狗嗎?

“回答我一個問題。”蕭風望冷冰冰開口,“我和這條蠢狗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

謝枕雲:“……”

蕭風望盯着他,“快說,你救誰。”

謝枕雲眼眶紅了,“可是我不會水。”

“水裏又冷,我下水,會死的。”

“張太醫說我活不過二十歲,等我死了,你想對小風做什麽便做什麽吧,反正蕭大人一點兒也不心疼我。”

“……”

“別哭。”蕭風望俯身把他圈在靠墊和胸膛之間,不自然地放緩語氣,“我錯了,你別哭。”

“我以後不問你救誰了,原諒我,求你。”

謝枕雲眸中淚光收斂,輕聲道:“你學三聲狗叫,就原諒你。”

死寂幾息,蕭風望氣笑了,“學狗叫?你怎麽不幹脆讓我長出一條狗尾巴出來晃給你看?”

謝枕雲伸展腿,膝蓋不經意蹭過男人長腿內側,“大哥馬上就要出來了,你忍心猶豫這麽久嗎?”

“蕭大人,我想聽。”

謝枕雲仰頭湊近他耳邊,繼續誘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道歉需要賠罪禮,不是嗎?”

蕭風望盯他看了片刻,挑開車簾環顧一周,除了面色不善的白翅,并無旁人。

被他警惕的動作逗笑,謝枕雲忍不住笑出聲。

“很好笑?”蕭風望木着臉,“我堂堂指揮使不要面子?”

謝枕雲歪着頭,整個人都陷在柔軟的靠墊裏,懷裏還抱着雪白的小狗,大小雪團貼在一塊似的,多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蕭風望看了很多眼,胸口的戾氣漸漸消散,有些挪不開眼。

不就是狗叫麽。

男子漢大丈夫,叫一聲怎麽了?過了今夜便是新年,舊年的混賬事便都不算數了,他大可不承認。

誰敢造謠,拖進诏獄拔了舌頭便是。

蕭風望低頭貼在謝枕雲耳邊,聲音低沉沙啞,緩緩吐出一個字,只有謝枕雲能聽見。

兩聲過後,還差一聲。

謝枕雲發間香氣勾人,蕭風望喉結滾了滾,克制着一口咬上耳尖的渴求,正要開口,夜空中忽而有煙火轟然炸響,蓋過了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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