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哥對他最好了
第69章 大哥對他最好了
“你……你膽敢在蒹葭殿如此撒野？本宮看中謝家，方才請你來喝茶，你依仗兵權在手，冒犯貴妃，便是到了陛下面前也饒不了你。”陳貴妃素日最愛惜臉蛋，此刻捂着臉，全然失了理智與體面。
“比起臣，似乎貴妃娘娘假傳陛下口谕的罪更重一些。”
“臣告退。”
謝淩雲轉身，步伐算得上從容不迫，并不在意自己冒犯貴妃會被陛下降罪。
從蒹葭殿出來時，天又開始下起了雪。
“公子。”白羽走上前。
“枕雲回去了麽？”謝淩雲邊走邊問，因為提及那個人，眉目都變得柔和下來。
“外面天寒地凍，屬下早早便去了宮門口找小公子，這會子應已到家了。”白羽道，“屬下特意告知小公子，讓他不必等公子回來，也不必守歲了。”
“嗯，這個月大夫開的藥方與他每日喝藥的次數可有記錄在冊？”謝淩雲又問。
“公子還是這麽操心。”白羽笑了笑，“都記着呢，自從上次小公子因藥太苦偷偷倒掉，後來每次喝藥，都是一群侍從圍着，等人喝光了才離開的。”
“只是免不了要被小公子瞪上幾眼。”
朱雀大街的煙火尤為熱鬧，謝淩雲卻無暇去看，打馬而過，直奔謝府。
走進謝枕雲的屋子時，他的腳步放得很輕。
屋中炭火燒得很足，白翅就靠在榻邊睡着，懷裏還抱着謝枕雲的狐絨大氅。
察覺到來人氣息，白翅警惕睜眼，看清謝淩雲的臉後方才松開了握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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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
“我來看看他。”
謝淩雲挑開床幔，只露出一絲縫隙。
分明燃着炭火，燒着湯婆子，但床幔裏的人仍舊蜷縮在厚實的被褥裏，像貓一樣小小一團，讓人心疼。
謝淩雲俯身，伸手探入被子想要替他換個湯婆子，卻未曾在謝枕雲腳下摸到湯婆子，反而抓出一只白色幼犬。
“汪！”小狗驚醒，被拎着脖子也不怕，兇巴巴地沖謝淩雲叫喚。
謝淩雲下意識瞟了謝枕雲一眼，見人還睡着，拎着小狗去了外室。
離那人越遠，這狗叫得越兇。
謝淩雲只一眼，就知道這樣兇惡的狗不是上雲京的本地狗。
倒是和蕭風望那條愛咬人的獒犬一樣，更像是塞北游牧人的獵犬。
謝淩雲指節按在小狗喉口，微微用力，小狗終于在感知到威脅後安靜下來。
“白翅，這條狗從哪裏來的？”謝淩雲瞥了白翅一眼。
白翅低聲道：“屬下不知，或許是國子監裏交好的友人贈與公子的。”
“你不知？”謝淩雲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我讓你守着他保護他，你的眼睛是擺設麽？這種不清不白不知來歷的狗趴在他榻上，睡在他腳邊，你居然不知？”
白翅唇瓣動了動，咬死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是屬下失職，請大公子責罰。”
謝淩雲笑意不達眼底，“我早該知道，他太招人疼，就連你也躲不過。”
白翅可不是什麽普通的侍衛，而是曾經跟着他上戰場殺過帝君得過軍功的戰士。
如今哪裏還有半分身為戰士的敏銳和警覺。
“或許我該換一個人來保護他。”
白翅面色一變，跪下來。
“大公子，屬下願以死保護小公子謝罪。”
謝淩雲面色淡淡，并未對白翅的以命相護有半分動容。
“白翅？”柔軟沙啞的聲音從內室傳出來。
謝淩雲起身繞過屏風，在榻邊坐下，“怎麽醒了？”
“大哥？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此處？”謝枕雲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烏發披散在腦後，略有些淩亂。
他剛醒，沒精神也沒力氣，只能低頭靠在床頭，委屈道：“小風不見了，腳好冷，都把我冷醒了。”
謝淩雲:“小風是那只白色的狗？”
“嗯。”謝枕雲小聲道，“我在國子監裏遇到的，偷偷喂它吃了點海棠糕，便賴着我不肯走了。”
“它還這麽小，我覺得他可憐，就收留了。”
“大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怎會因一條狗生你氣？”謝淩雲笑意溫和，“只是這狗來歷不明，我難免擔心是不是有心之人故意送來接近你的。”
“枕雲若喜歡小狗小貓，明日我命人挑了聽話的送過來給你挑好不好？”
“不好。”謝枕雲第一次直接拒絕了他，“我就要小風。”
不待他說話，謝枕雲已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就喜歡小風也不可以嗎？”
“如果實在不可以的話……我也沒辦法違逆大哥。”
“畢竟在這個家裏，我只有大哥了。”謝枕雲默默縮回了被子裏，“大哥想如何便如何吧，只要不把我送回秣陵去。”
沉默片刻，謝淩雲長嘆一聲。
“是大哥的錯。”謝淩雲拍了拍他的肩，“這裏是你的家，不論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大哥向你賠罪。”
“一個只有大哥在乎我的家，真的是我的家麽？”謝枕雲從被子裏探出一個腦袋，怯怯望着他。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将人安撫好了，此刻因為他不合時宜的話，他的弟弟又用防備鑄成外殼，縮在角落裏戒備地望着他。
對于一只受過很多傷吃過很多苦的小貓而言，想要養熟需要耗費巨大的耐心，而讓小貓離開，只需要一句話。
謝淩雲嘆了口氣，胸腔裏蔓延着密密麻麻的疼意。
“爹娘身子不好，立春之前，我會命人将他們送去京郊外的莊子上養病。”
“我保證，謝府裏不在意你的人，都不會再留在這裏。不論你想做什麽，大哥總會站在你這邊。”
“只一點，不要害怕大哥。”
謝淩雲溫聲哄着，總算把人哄好。
“聽白翅說，大哥春闱後就要去塞北了？”謝枕雲問。
“嗯。”謝淩雲道，“離開之前，我會安排好一切，府裏那支親衛隊仍舊會留下來保護你，只聽你一人的命令。”
“這樣總安心了？”
謝枕雲乖巧點頭，“大哥對我最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