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天道好還
第025章 天道好還
彗星大部分時候都在沉睡, 醒來後也都能吃一些流食。
七十二小時後，彗星沒有出現傷勢惡化的情況，雖然還是有些病恹恹地趴着不動, 但食量明顯有增長。
關遠峰十分細心地照料它。替它換藥，擦洗爪子, 喂藥。
周耘看着關遠峰臉上一直帶着的那種消沉的郁郁之色已經沒有了。他細心地主動承擔了每天喂家禽家畜的活，洗碗洗衣也十分主動, 也會在他的書架上找書看，當然現在主要找的是獸醫的書，仔仔細細地研究受了外傷的狗應該如何護理。
而每天雷打不動地放無人機出去也成了日常任務, 他觀察得很細，在周耘的丹林市地圖上仔仔細細地标清楚了每一處有什麽物資, 發電機、糖、鹽、油、煤炭、米面等等，甚至細致到連蘑菇、竹筍這些地方都标上了。
那個冷靜沉穩的指揮隊長仿佛又回來了。
周耘明白, 雖然說怕坐吃山空是開玩笑, 但關隊長應該是在見識過異能的威力後，找到了一線希望。
他自棄, 是因為找不到任何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義。但他其實是一個意志力十分強悍的人，正常人遇到他這樣的幻痛可能早就放棄了，他卻堅持到了現在。
一旦有了一絲希望, 又或者還有一個人、一只狗需要他，他都會振作起來, 他一直在努力自救，對自己的标準遠遠高于他人。
他樂于看到關遠峰這樣的變化, 也更努力地提升自己的技能。
末世的異能技能，一開始并沒有名字, 只是慢慢約定俗成後，異能者開始為技能起名，最高級的異能者往往會給自己領悟出來的新技能命名。
木系異能最低級的一階技能是繁榮、祛毒、治愈，僅僅能促使植物繁榮生長、簡單的解毒、促進外傷治愈術。
比光異能的治愈效果要差很多，因此木系異能大多數在末世的基地，主要還是負責農業種植等基礎工作，水系和木系異能者數量都比較多。
大量木系異要經過長時間的升級，才能升級到二階。
二階木系技能是催熟術、生命術，增加了一個勉強有用的纏繞技能，還要看異能的強大與否。
異能強的能召喚出強大的根莖荊棘繞着目标的腳，異能弱的也就幾根細弱的藤條，只能算個阻攔減速的功能。
喪屍小隊一般組木系，也就看重這個纏繞喪屍技能，畢竟大家都害怕被喪屍近身。
三階的治愈系技能增加了嫁接、回春，嫁接是促進植株嫁接，回春則是令瀕臨死亡的植物重新煥發生機，治療技能則仍然還是那幹巴巴的治愈術，但效果比之前好一些。攻擊技能卻大幅度增加了毒刺、絞殺，穿刺技能。
但木系異能者比別的技能升級慢，前期根本不受戰鬥小隊的組隊歡迎，因為雖然能打能治療，但論攻擊力，比不過雷系火系，論減速控制比不過冰系，論治療比不過光系，只能說是聊勝于無，惡性循環，升到四階的木系異能少之又少，升到五階的只有周耘。
當進入四階後，并不僅僅是在植物上槁蘇暍醒，朽木生花，就連在治愈技能上，也進行了質一樣的飛躍，接續肢體器官，注入肌體生機活力……這個時候在種植和在治療方面的優勢才被引起注目。
而五階後，大規模地驅使變異植物進行攻擊，幾近于起死回生、殘肢重生的強悍治愈技能，更是只有周耘自己知道。
周耘如今雖然升到三階，但剛剛晉級，又面臨透支，其實非常不利于他接下來想要做的事。
因此如今盡快穩固自己的三階，成為他迫在眉睫的問題。
從三階到四階，非常非常難，單純靠目前只是催生植物的手段，短期內很難有大的提升。
想要提高給關遠峰激活異能的幾率，就必須不停增加自己的異能力量儲備，運用異能的方法。
或者……可以晚上到小區裏殺一些喪屍升級。
周耘想着，但是——他看着正将雞蛋打入生牛肉中攪拌為彗星做營養餐的關遠峰，發着呆。
要不要帶上關遠峰？太危險，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這幢末世中的高空孤宅，是完全屬于自己的安全島，卻是關遠峰的囚牢。
可是他不願意關遠峰冒險。
再等等，彗星恢複得很好，若是順利的話……彗星如果能有火系異能，那就是一大助力，對關遠峰也是個很好的安全保障。
他看着關遠峰出神，關遠峰感覺一向敏銳，将牛肉碗放上蒸籠，轉頭看他：“有事？”
周耘想了想道：“隔壁苗圃這邊的備用發電機，很吃汽油，汽油不太夠了，我想下小區收集一些。”
關遠峰不贊同地皺眉：“太危險了，而且電梯停了，只能從樓道下去，現在衣食不缺，沒必要冒險。”
周耘道：“我們每天無人機也看過了，現在白天戶外日光猛烈，喪屍很少在外邊游蕩，都躲在屋裏，在戶外反而喪屍少，可以一個個單挑。”
關遠峰道：“你一個人下去，不放心，不如等彗星恢複些。”
周耘卻鼓動他：“你可以開無人機替我偵察探路，無人機有喊話功能的。”
關遠峰神情微動，顯然有些動搖，周耘道：“別人家裏沒把握，你的別墅是空着的，裏頭應該沒有喪屍，我去你別墅探一探？你有什麽東西在那裏嗎？”
關遠峰皺眉不語，看着他的目光卻很銳利，仿佛看透他心裏所思所想。
周耘看着他目光懇切：“我的異能技能冰牢，可以瞬間将喪屍腳下冰凍桎梏住，它們近身不了，然後遠程攻擊。”
關遠峰想了想提出問題：“走下去樓道狹窄陰暗，恐怕會遇到多個喪屍，無處可逃。”
周耘看他沒有立刻反對，而是在讨論戰術的可行性，便知道他态度松動了，他在後世組隊和喪屍戰鬥過無數次的，耐心解釋：“那天我釋放的冰牆你也看到了，我從樓道下去，樓道狹窄，如果忽然遇到無法控制的多個喪屍，我可以施展冰牆堵住樓梯口，然後撤離回來。走道狹窄，來得及撤退。”
周耘又懇切道：“我的異能，需要多加練習，才能夠有提高。”
關遠峰沉默了一會兒：“我有一套通訊對講設備，比無人機的喊話功能好一些。”
這是被說服了，周耘笑了：“好，我去換身衣服。”
對講機其實他也有囤貨，但關遠峰那套對講機估計是軍用的，性能肯定更好。
關遠峰伸手慢慢撫摸着彗星，心裏想：這最後一句想要提高異能，才是他的目的。而且，應該是為了自己，才着急提高異能。他沒有繼續勸阻，而是默默打開電腦，啓動了無人機，調試無線對講機。
片刻後周耘出來，換了一身摩托車專用護甲皮衣、騎行護膝護腿和翻皮登山靴，手上也戴了機甲皮手套，修長的身軀顯得英氣勃勃，手上還拿着摩托車頭盔。
他贊許：“不錯，謹慎些好，盡量避免被喪屍抓咬破損。”
周耘将事先準備好的輕便皮背包拿了出來，檢查裏頭的物資，裏頭已提前放好急救包和一些能否快速恢複能量的食物、堅果、巧克力糖等。
他眉目飛揚回答關遠峰：“我以前玩過一段時間摩托車，地下車庫還有我的機車在呢，四缸水冷的‘陸地飛行豹’。”
關遠峰點頭：“還是進口的，看不出你斯斯文文的，居然也玩重機車。”
還有玩無人機，練書法，傳統醫學，種植，每一樣都風馬牛不相及，完全是不同領域，竟然在同一個人身上兼容。
他以前在軍校的時候聽教授說過，世界上有些智商高的人就是學什麽都比一般人容易，也因此會多方涉獵，愛好廣泛，很多東西随便學學，就能比普通人學得更好。
難道周耘就是這樣的人？關遠峰打量着周耘，确實是個俊秀聰明種子的樣子。
周耘被他打量得有些心虛，畢竟玩機車雖然确實是年少輕狂時一時的愛好，但護甲服其實是重生回來後一次性下單了十套囤着的。
他先給自己戴上口罩，然後穿戴頭盔，将護目鏡扣下，隔斷了關遠峰銳利的目光：“無人機準備好了嗎？”
關遠峰卻将無人機遞給他：“樓道裏我建議你背着無人機下去，我還能替你看看後面，等出了戶外我再操控。”
他回了自己房裏，找了個戰鬥背架兜出來給他，教他如何使用上邊的束帶固定和解開無人機。
然後再将背包固定在背架兜上，替周耘背好，讓攝像頭能夠在周耘肩膀上端，能360度旋轉攝像頭後，再拿出了無線耳機對講機，給周耘戴好耳機，微型話筒，又測試了一回。
腰間佩短匕首，手裏拿着一把長刀，一切準備好後，周耘推開了房門，往樓道安全通道樓梯口走去。
末日後鎖上的鐵門第一次被打開了，陰暗的樓道傳來一陣腥臊的腐臭氣。
戶外明明烈日當頭，樓道裏卻有些陰涼。
周耘手裏提着刀先往步梯往下走着，全程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他往下大概走了十層左右，才第一次遇到了喪屍。
這一層的樓道防火門洞開，門上濺着暗紅的血。
伴随着駭人的嚎叫聲，一只喪屍從門裏撲出來，頭發花白，眼神空洞，大張着嘴，獠牙尖利凸出，佝偻身軀穿着保安服，卻早已被暗黑色血跡沾滿，手臂肌肉腐爛脫落得只剩下白骨。
“小心！”耳機裏傳來關遠峰提示的聲音，腥臭味也跟着樓道的風撲了過來。
周耘手一揚，一個冰牢将喪屍定在遠處，幾個冰箭打過去，喪屍直接撲到。
關遠峰頓了頓：“你很強。”
周耘道：“是這具喪屍很弱，你發現沒？這段時間觀察，在戶外的，能覓食的喪屍，速度力量都更快。而像這具喪屍，應該是比較年老的保安，末日後就一直在樓道徘徊，沒找到路出去，沒有進食，身上的腐肉都掉幹淨了，力量也很差。”
他上前低頭拿了長刀在喪屍頭顱劈了一刀，将裏頭的晶核挑出給關遠峰看：“你看，這腦子裏頭的晶核也很小，比我們在餐廳上捕捉到的那個小多了，餐廳上那只至少有魚吃。”這是無屬性的灰色晶核，餐廳上那只喪好歹是個火屬性晶核。
關遠峰道：“你還挺細心的。”
周耘道：“之前我們用無人機看小區的時候，有些喪屍明顯強壯很多，有些就很孱弱，我想其中應該有一些影響因素。”其實都是後世的經驗罷了，到後期，喪屍一樣會進化出異能，會更難消滅。
他猜測其實關遠峰應該也發現了其中的差別，只是沒有面對面對戰過，關遠峰不會輕易下定論。
周耘拿着刀在喪屍身上翻了翻，看到腰間挂着電棍，欣然道：“運氣不錯，這保安帶着電棍，這東西普通人沒許可證可不好買。”他伸手按着冰塊，冰塊碎裂開來，無頭的喪屍倒下，周耘拿起那根電棍，裝入了另外一個皮囊中。
關遠峰道：“電棍需要近身使用，對喪屍用處不大吧。”
周耘道：“末世有時候要對付的不一定是喪屍，有個防身工具總是好的。”
關遠峰又一愣——在周耘身上，他總能感覺到周耘對斬殺喪屍、搜索物資、應對末世的老練感。
末世秩序崩潰，資源匮乏，确實很難确保遇到的幸存者都是好人，甚至有可能壞人才活得更久。
但他們在末世後就一直在頂樓安居，并沒有接觸外人，甚至整座丹林市，他用無人機都已找不到幸存者。
在昔日都是和平安定的情況下，周耘就能如此敏銳意識到末世不僅僅要對付喪屍，不能不說他這樣的意識，簡直是個優秀的戰士了。
周耘已走到了一樓，推開防火門，門廳的前臺處赫然有數個喪屍在徘徊，門聲音一響已全都警惕轉頭沖了過來。
周耘一揮手，冰環同時控制住了喪屍，然後揮着手，數枚冰箭飛了出來，喪屍齊齊搖了搖身子，但沒有倒下。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周耘心道，他剛剛晉入三階，冰系技能的強度不夠。
這些喪屍是小區外邊樹林裏的喪屍，和樓裏頭那些沒有吃過新鮮血肉的孱弱僵屍不同，在末日後它們獵食小區的居民和山上的動物，得到了新鮮的血肉供養，灰色皮膚硬結如牛皮，獠牙尖銳，指甲如利刃，跑起來速度也很快，猶如猛獸。
關遠峰在攝像頭看到這一群喪屍，心都提起來了，甚至不敢大叫怕驚吓到周耘讓他走神，只沉聲提醒：“不要讓它們近身！以控制為主，實在不行就回走道砌冰牆。”
周耘不慌不忙又補了一個冰環，讓剛剛要掙脫的喪屍又重新凍上：“別擔心，我能應付。”
他直接走到大門，将單元入樓的玻璃門推開，外邊熾熱的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玻璃門早就破碎了，周耘站在花壇上，花壇裏種的九裏香和雜草一起瘋長了幾個月，蠟質的葉片反射着光，白花一簇一簇在陽光裏香氣分外濃郁。
這九裏香恐怕也變異了，周耘還有閑心分了下心神看了眼那玉白色花簇，果然在葉片上發現了銀紋。他專心站在花壇上居高臨下給喪屍繼續發射冰箭。
喪屍果然走出來，被陽光照到有些退縮，但周耘又再次将它們凍在了陽光下，然後順着往後又跑到冰箭發射的最遠距離，慢悠悠繼續發射。
關遠峰想起周耘說過的一個詞“放風筝”，有些忍不住想笑，但還是提醒他：“注意異能，要留點力。把無人機放開，我給你看着四周有沒有喪屍。”
周耘将扣帶解開，關遠峰操作着無人機升上高空。
正是正午時分，陽光最熾熱的時候，喪屍暴露在陽光下，行動立刻慢了許多，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明顯不如之前。
從高空無人機看下去，周耘穿着黑色皮防護服的身子顯得修長英挺，進退自如潇灑，施展冰箭的手勢又英姿飒爽，帶着那群喪屍在烈日中游走，十分的游刃有餘。
關遠峰微微有些怔然，這樣的身手和戰術意識若是在特戰隊，那該多有用，但他随即意識到了現實，自己已不再是那個身負重任和選拔良材職責的特戰隊隊長……
周耘一直穩穩當當地發射冰箭，喪屍七零八落一個接着一個地倒下，終于在繞花壇一圈後，全部倒下。
周耘提刀過去将晶核撿了回來，這裏的喪屍果然都有屬性晶核。木系有兩粒，水系有一粒，火系一粒，無屬性灰色晶核一粒。這也是還沒進化的喪屍了，等後期随着異能者的進化，喪屍也充分進化出了後，就沒這麽弱的喪屍了。
他很滿意，手上噴了些水，将晶核給沖洗幹淨，放入袋子內。
關遠峰在耳機說話：“去三號別墅，月溪三號。我看過了，路上沒有喪屍，外邊氣溫太高，你不要逗留太久小心中暑。”
周耘應了聲，微微擡了頭環顧小區，頭盔和護目鏡，過濾了特別刺眼的陽光。他大步往湖邊的別墅區走去，沒有解釋自己是異能者，對酷暑和嚴寒，都比普通人更耐得住一些。
小區裏還能聽到喧嚣的蟬鳴，一只喪屍都沒有，仿佛還是在和平年代時的每一個夏日午後，花香濃烈。
等日頭西斜後，上班上學的人們仿佛還會陸續回來，飯菜香味飄出來，小區健身活動出老年人帶着孩子在玩耍。
別墅區每一幢別墅都有着高高的鐵栅欄，圈着前後花園、車庫、草地，樓房都是地面兩層半，地下兩層。
紅霧後才幾個月，所有的鐵栅欄上都開始掉漆生鏽，不少房子裏的花木草有的瘋長，有的卻已枯萎死去，就像許多人類，也沒有能夠堅持到最後。
周耘站在第三幢別墅門口，看着鐵門一旁的門牌上釘着“月溪3號”的黃銅銘牌。
關遠峰在對講機催促：“鑰匙裏頭最長的那根就是鐵門鑰匙，趕緊打開進去，別在門口逗留。”
周耘從袋子裏掏出關遠峰之前給他的鑰匙，打開了鐵門，推開後關遠峰又提醒他：“門立刻鎖上，車庫裏就有儲油桶，你把我的車停進車庫去，汽車後尾箱有個折疊平板車，拿下來可以運儲油桶拉回來。”
周耘依言鎖好，進來便看到門口停着的關遠峰那輛威風的車，許多天沒下雨，上面已經鋪了厚厚的灰塵和落葉，周耘有些心疼地伸手召喚出一股激流沖向汽車上，将那些落葉和灰塵沖洗掉。
關遠峰：“……不用浪費異能在這上面。”
周耘道：“這可是你的榮耀勳章，要好好愛護。”
關遠峰看着周耘推起了摩托車帽上的護目鏡，擡眼看着無人機，眼睛和唇角都似帶着笑意，忍不住也對着屏幕微微笑了。
周耘幾下沖幹淨了，找出車鑰匙來開了車門，先通風，然後車內看了看，關遠峰道：“車後尾箱一般會有礦泉水，不知道過期沒，還有一盒工具箱、一個急救箱，一把軍工鏟，不過我看你這裏也都有，也可以都留在車上吧。”
周耘打開車尾箱，裏頭卻滿滿的一大箱子的各色新婚用的喜糖，都用漂亮的喜盒裝着，精美的半透明的伴手禮網紗袋子裏頭，裝着一小玻璃瓶“百年甜蜜”的蜜糖，一把花生棗子桂圓幹果，幾顆巧克力豆和牛奶糖，一包杏仁餅幹，看品牌都是十分高檔的品牌，另外有一箱高檔白酒。
旁邊座位後插着皺巴巴胡亂粗暴折疊起來的新郎新娘的結婚照大型全身立牌，看上面的新郎五官和關遠峰有些厮像。
他啞然。
關遠峰在屏幕前頓了頓：“我忘了，家裏人之前借了車去接親辦婚禮，可能這些東西從酒店拉回來還沒收拾就出去旅游了。”
周耘道：“很不錯的東西，能保存很久。我一會兒搬到屋裏收存好。”
以後可沒有這樣好的糖果餅幹了，這些在和平時代會被嫌棄太過甜膩，被減肥的人避之不及的糖餅，在末世卻是能快速補充能量的珍貴食物。還有酒……末世天氣惡劣，糧食難活，糧食的稀缺注定了末世酒變成了奢侈品。
關遠峰沒說話，默許了。
周耘關好車尾箱，上車去把車停入了一旁的車庫內。
車庫狹窄，這輛車又比較高大，并不好停入，而關家人也不肯把車好好停好了才去旅游，說明他們默認這停車的事關遠峰自己會做……但關遠峰似乎在他弟弟結婚後就沒有回來過這裏，不對，是囤貨後有拉東西回來過，但似乎只是存放了下東西，顯然意興闌珊，連停車都懶得做，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乘坐輪椅，從頂樓搬運物品下來已經竭盡力量，沒有精力了。
這樣有意義的車，也不好好愛惜。
雖然人都已不在了，周耘還是難免感覺到有些替關遠峰意難平。
他下來看了眼車庫裏，也只是一些常用的工具和電動自行車等等，這些東西暫時也用不上，不過可以備用。
他出來後到了房子正門，繼續拿鑰匙打開了房門，進門後發現整套別墅裝修簇新，拱形門洞，玉白色的高檔大理石地面幾乎找不到縫隙，寬敞明亮的整幅落地窗墜着雪白蕾絲花邊的窗紗，大廳頂上懸挂着華麗昂貴的蛋白石吊燈，全套真皮沙發質感一流，下邊墊着典雅名貴的羊毛地毯，屋內全套原木家具。
進門就是一個裝着漂亮花磚和感應式燈帶的下沉式玄關，這也是近年時興的裝修方式。
降低玄關的高度，進門後在玄關換鞋，可以有效地将戶外帶來的灰塵和污垢攔截，減輕家務。這在正常人不是阻礙的區區五厘米的高度差，裝了燈帶顯得流光溢彩高級美觀，卻并不利于輪椅的進出。
進了室內，周耘就将無人機拿到了手裏，重新扣上了背板內，然後在別墅上下走了一圈。
樓上樓下加上閣樓和地下室、廚房大小十幾個房間，連育嬰房、瑜伽運動房、書房、洗衣家務房、地下影音娛樂室都準備了，卻沒有給關遠峰準備一間房間。
關遠峰也一直沉默着，一句話都沒有說，也沒有和周耘讨論任何物品的處置，這幢別墅明明是他購買的，委托家人裝修，但如今他仿佛客人一般。
這房子裝修用的材料、家具家電都是最好的，卻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到房子出資人的實際居住需求，将殘疾的親人趕去了更不方便的樓頂還遷房，鸠占鵲巢，是一開始裝修的時候就已打算好了。
周耘淡淡看了眼牆上溫馨的婚紗照片牆，心裏想着等關遠峰不在，他自己過來将這些沒有用的東西給清理掉。
這才是物歸原主，天道好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