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啊
第二十五章好啊
單紀哲說完反倒松了一口氣，這四個字他憋心裏藏了十幾年，今天終于是說出了口。雖然是僅僅十幾秒就能說完的簡單四個字，他卻需要用十幾年來積攢勇氣，才能承受住這四個字的重量。
其實他想說“我愛你”，可是愛這個字太沉重，怕葉銘晨也會有負擔，所以改口了“我喜歡你”。
他松開手，站起身來。剛下完雪，烏雲散去，太陽現在才鑽出來，一眼望去，金光灑在雪地上，一片波光粼粼，很是晃眼。
葉銘晨還怔愣的蹲在地上，他盯着泛光的雪，下意識的用手抓了下，冰冷的觸感讓他驀地回過神。
但面對單紀哲的告白，他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只是愣愣的擡頭望着單紀哲。
兩人陷入了沉默，只能聽到不遠處的喧鬧聲和山上細微的風聲。
“那個……”
葉銘晨率先打破了寂靜，他猛地站起身，卻因為蹲了太久又突然起身，一時有點暈。不受控的向前晃了一下，一直注意着他的單紀哲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見他站穩後就立刻松開了手，禮貌而疏離。
葉銘晨表情凝滞了一瞬，他所擔心的事真的來了，才剛告完白，單紀哲就開始跟他保持距離了！
他心裏堵得慌，看向單紀哲的目光帶上了幾分郁悶和委屈，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可單紀哲卻沒看他，只是薄唇輕抿，面上平靜的仿佛剛才沖動告白的不是自己。
其實單紀哲此時心跳如鼓擂，壓根不敢看葉銘晨，也不敢再出聲。緘默是他對自己無聲的審判，他既然選擇了在這一刻坦白，就必然要面對接下來的一切可能性。
“單紀哲，有你這麽告白的嗎？”葉銘晨語氣悶悶的，單紀哲不肯多碰他一秒，他偏要緊緊抓住單紀哲的手。
手腕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單紀哲呼吸都重了，他怔愣的看向葉銘晨，腦袋又開始脹痛起來。理智被葉銘晨的主動靠近幾乎被磋磨到了臨界點，他張了張嘴，半晌才沙啞了聲，說：
“葉銘晨，我們談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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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葉銘晨應的很快，說完連他自己都呆住了，随即又很快釋然，這确實是他思考了大半天的結果。
他想過了，以後總會遇到喜歡的人，也總要談戀愛，那麽未來那個人為什麽不能是單紀哲？
雖然他現在對單紀哲還不是關于情愛上的喜歡，但他可以學，學着去喜歡單紀哲。
“你……”單紀哲愕然，緊緊盯着葉銘晨，語言系統瞬間宕機，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阿哲，其實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歡你。”葉銘晨很誠實的坦白，松開手轉而去扯單紀哲的衣袖，那裏折進去了一塊，他輕輕的把那衣袖整理了出來，卻被抓住了手。
擡頭就跟一雙黑沉的眸子對上視線，黑白分明的丹鳳眼眼圈泛起了一點紅，“那你……”
“但我可以學，哥哥，你可以教我呀。”
葉銘晨彎了彎眼睛，直接撲上去抱住了單紀哲，臉埋進那溫熱的頸窩裏蹭了蹭，感受到單紀哲那一瞬間的僵硬，他拍了拍單紀哲的後背，壓低了聲音：
“阿哲，你可以盡情的喜歡我。我不會抵觸，也不會讨厭，我也會學着去回應你的喜歡。”
葉銘晨停頓一下，感受到腰間手臂的用力，漾出唇邊的兩顆小梨渦，“你也可以多喜歡我一點，想讓我怎麽回應，你都可以教我，我會好好學的。”
“葉銘晨……”單紀哲被撩撥的受不了了，沙啞着聲制止他再繼續說下去。
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喘着粗氣卻不敢逾矩，只偏頭在葉銘晨的發頂落下輕輕一吻，繼續摟着葉銘晨滿足的輕笑出聲。
“你不用學，你只需要記住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這就夠了。”
葉銘晨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很疑惑：“這麽簡單？”
“嗯。”單紀哲唇角輕勾，擡手輕撫葉銘晨的後腦勺。
“那以後我們還是和現在一樣，對嗎？”葉銘晨推開單紀哲，盯着他不确定的問道。
“當然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了？”葉銘晨呆住了，緊緊攥住單紀哲腰間的衣服。
單紀哲撫上葉銘晨的臉，指腹輕輕摩挲細膩嫩滑的皮膚。目光從他清隽的眉眼一點一點描摹到他粉紅飽滿的嘴唇上，眸色深了幾分，“晨晨，我們是在談戀愛啊，肯定是要比之前親密才對。”
“也是哦。”這下葉銘晨滿意了，贊同的點了點頭，“那我們今天就是第一天談戀愛了？”
“對啊，交往第一天，男朋友，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單紀哲松開了手，轉而去牽葉銘晨的手，笑得輕松。
剛才還覺得沒什麽，現在聽到單紀哲喊他男朋友，葉銘晨感覺臉開始發熱了。
真是神了，他竟然跟單紀哲談戀愛了！
正想說什麽，沈豪就帶着一群人過來了，“晨哥，你們在這啊？終于找到你們了。”
葉銘晨吓了一跳，忙掙開了單紀哲的手，單紀哲也迅速收回手，掩飾似的揣進了兜裏。
“嗯，我們在看風景。”葉銘晨輕咳了一聲，衆人也沒注意到他們的反常，只是問：“林川和林敬呢？不是跟他們一起的嗎？”
“可能在前面吧。”
葉銘晨想起他倆離開的方向，“我帶你們去。”
“等等。”單紀哲拉住葉銘晨，見衆人都看過來，他抿了下嘴唇，“找他們是有什麽事嗎？”
“已經四點多了，再不下山就得在山上過夜了。”沈豪撓了撓頭，這山上可沒有住宿的地方，只能趕緊集合，準備下山了。
“我給他們打電話。”
單紀哲說着就掏出手機，就聽沈豪說：“打過了，他們手機還在關機呢！”
“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吧？”
“我們趕緊找找，分幾隊去找！”
大家趕緊分成幾隊，準備去找人就見不遠處走來一高一矮兩個人，衆人凝神看過去，正是林川和林敬。
林川拉着林敬往這邊走，離近了才發現他的臉緋紅。
“川子，你咋了？臉怎麽這麽紅？”陳洋瞅着不太對勁。
“沒事……就是剛才踩空了差點摔下去，吓的。”
林川狠拽了一把林敬，林敬嘴角輕勾了一下，轉瞬即逝，“嗯，剛才他差點掉下去，幸好命挺大。”
“我滴天，這要是掉下去還得了。”
“幸好你哥跟着，不然今天你得交代在這裏。”
林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是要回去了嗎？幾點了啊？”
“對，已經四點多了，得趕緊下山了，剛才打你們電話都沒接，還以為你們出事了。”
他眼神飄忽，笑了笑，“剛才沒電關機了。”
“嗯，關機了。”林敬依舊跟在後邊補充。
“……”林川瞪了他一眼，他才說：“現在我們清點一下人數。”
林敬已經基本記住了有哪些人，不用手機也能準确報出爬山的名單。清點完後，大家都開始下山。
葉銘晨和單紀哲走在隊伍後邊，見前面的人也沒注意他們這邊，單紀哲牽住旁邊人的手放進了兜裏。
明明是經常做的動作，現在做起來竟然莫名顯得朦胧暧昧。葉銘晨甚至還有點心虛的看前面有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
“我怎麽感覺我們不是在談戀愛，而是在搞地下情啊？”葉銘晨壓低了聲音笑道。
單紀哲望着他笑彎的眼睛，愉悅的挑了挑眉，“那我們在外面牽？”
他當然不在意，可他怕葉銘晨在意，而且現在這個時間段，其實更應該以學習為重。之所以會這麽着急，完全是因為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
葉銘晨沉吟了片刻，“等我們畢業吧，畢業告訴他們怎麽樣？”
單紀哲怔住了，停下腳步望着認真思考的葉銘晨，壓住狂跳的心髒，嘴唇嗫嚅了半晌，才問出口：“你……你打算以後公開我們的關系？”
“對啊，我們不是在談戀愛嗎？”葉銘晨聽他這麽問面上有點茫然，“你不想公開嗎？”
已經被葉銘晨理所當然的直球砸得說不出話的單紀哲，此時狹長的眼眸裏仿佛有能自我灼燒的火星子，熾熱的凝視着葉銘晨，越看心中的那頭小鹿也撞得越歡快了。
他現在好想把葉銘晨抱進懷裏親。這樣的念頭不停的在腦海裏發酵滋長，驅使着他險些失去理智，差點就沖動行動了。
他忍了又忍，最後只是用指腹按了按葉銘晨柔軟的掌心，稍微用了點力，不至于弄疼人，也能緩解他此時的渴望。
“你……不要這麽看着我……”葉銘晨被單紀哲熾熱的視線燙得挪開了目光，不太敢直視，幹脆用另一只沒被牽着的手去蒙住他的眼睛。
“好，畢業以後我們就公開。”單紀哲再出聲時聲音已經有點啞了，他輕輕拉下葉銘晨的手，眼中含笑，“走吧，我們已經落後一截路了。”
“好。”葉銘晨仔細看了看單紀哲，見他眼神恢複如常，松了一口氣。
下山比上山要容易得多，到了半山腰就可以坐纜車了。林川和林敬手機關機了，大家商量好後，葉銘晨去統一買了票，等回去再統一收費。
坐纜車下山只需半個小時，但到山腳下也已經快六點了。
“林川，你們跟我們一個車吧。”葉銘晨在手機上打好車，說道。
大家正在讨論林川他們跟誰一塊坐車，畢竟他倆都手機關機了，也沒帶現金，聽葉銘晨一說才想起他們幾個順路。
“對哦，你們兩個跟晨哥順路啊。”
“那行，我們跟晨哥他們一塊，你們先走吧，不用管我們。”林川沖他們揮了揮手，大家都陸續上了車。
沒兩分鐘，葉銘晨喊的車也到了，林敬坐了副駕駛，另外三個人坐後面。
棘山公園和學校是兩個相反的方向，這次林川他們先到，跟葉銘晨他們道了別後，兩人下了車。
下車點離小區還要再穿過一個公園，林川率先往公園的小路走，林敬長腿一邁緊跟其後，上前牽住林川的手。
林川吓了一跳，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才松了一口氣。
“你瘋啦！”
“我是瘋了。”林敬走近了兩步，瞬間拉近了人類禮貌交流距離。
見林敬靠近，林川下意識的往後退，卻被他拉進了懷裏，他皺起眉頭推了推他。但顯而易見，他的掙紮就跟撓癢癢一樣，除了在林敬心上撓一下，別無他用。
“乖一點好不好？”
林敬壓低了聲音，手掌箍住林川的腰，“平時不都喜歡賴我懷裏嗎？這次怎麽又不願意了？”
“那不一樣！你松開！”
林川和林敬體格差距大，知道自己力氣不敵，幹脆放棄了掙紮，放軟了語氣，“哥，這裏是公園，待會會有人，你是想讓爸爸媽媽發現嗎？”
林敬聞言身形僵住，緩緩松開了他。
“你……”
“剛才的事就到此為止吧，以後你還會是我的好哥哥，對不對？”林川猶豫的開口問道，他拉住林敬的手，“你想牽手我可以給你牽，但是我們可不可以還和從前一樣？”
林敬愕然，直勾勾的盯着他，嘲諷一笑，“好哥哥？我可不是。”
聞言林川怔住了，他看向突然被林敬十指緊扣的手，慌亂的想收回手，卻被緊攥住，不能動彈。
“那你想怎麽樣？”
“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做個好哥哥，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
“以後我提什麽要求，你都必須答應。”
林川難以置信的望着他，“你在說什麽夢話？”
“給你一分鐘考慮。”
林敬直勾勾的看着林川，丹鳳眼此時眸子黑沉，像是現在的陰霾黑夜，其後隐藏的情緒熱烈又瘋狂，只要撕開陰霾的表象，就能窺見其中的滾燙。
“我不想考慮，哥，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林川紅了眼，另一只手去扯林敬攥住自己的手，可是那只大手如鐵鉗，根本掙不開這牢固的桎梏。
“還有四十幾秒。”
林敬偏過頭不願看他紅了的眼眶，狠了心的提醒他時間。
“林敬！”林川氣得吼了一聲，眼淚“啪嗒”一聲就掉了下來。林敬一怔，緩緩松開了手。
“你……別哭。”林敬去幫他抹眼淚，卻被一巴掌拍開。
“都怪你都怪你！”
林川瞬間哭得更大聲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林敬的高冷破了功，無措把他摟進懷裏，撫着他的脊背，給他順氣。
“我錯了，對不起。”林敬放柔了聲音哄道。
“你錯哪裏了？”
“不該逼你。”
“還有呢？”林川哭得直發抖，但還是堅持着不讓自己聲音也抖破音。
“不該拿爸爸媽媽威脅你。”
“還有！”林川擡起頭看他，眉頭緊擰，一雙桃花眼眼眶泛紅，纖長的睫毛被淚水粘濕，耷拉在眼尾，襯得那一顆小小的紅痣都楚楚可憐了起來。
“還有？”林敬愣住了。
“你敢拒絕我，還給我擺臉色！”
“……”
林敬氣笑了，緊緊摟住懷裏的人，“嗯，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
面對林川的控訴，林敬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輕撫他的脊背。
“你現在就答應我，以後都會是我的好哥哥。”
“……”
“你又要拒絕我？”林川好不容易不哭了，見他沉默，淚花又要溢滿眼眶了。
“答應你可以。”林敬緩緩說話，目光盯着懷裏仿佛被淚水淹了一樣的淚人，“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