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然後，大家都期待着的舞會——
在這之前小孩子們都該回家了。
克倫丁因為不能和哥哥一起回去還小小的鬧了一下脾氣，他把雪球（這小可憐是來幫兄弟倆收拾行李的）偷偷丢到蘭斯的衣櫥關起來。事實證明他還挺知道怎麽惹蘭斯生氣的，起碼蘭斯已經咬牙切齒地保證了今年克倫丁一定不會在聖誕樹下看到來自他的禮物。
克倫丁鼓着腮幫子，站在列車的門前頭，寒風吹得他臉頰紅紅一片，海格拍拍阿不思的肩膀，跟他們友好地道了再見。克倫丁也在阿不思肘了他一下之後不太提的起勁地跟這位教授道了別。
坐在轟隆隆響的車上，遠處的山峰的峰頂都變得雪白，克倫丁托着下巴擰着眉毛，氣鼓鼓地盯着那一個個白尖尖看。
“……你還在生氣？”阿不思謝過列車上的家養小精靈，給克倫丁推過去一杯加過蜂蜜的紅茶，“喝點這個，你的臉還是很紅。”
克倫丁一言不發地接過那杯冒着熱氣的茶水，捧起來抿了一口，他看起來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雨果嘎吱嘎吱嚼着寶寶豆，也跟着哄他：“約瑟弗教授還要和詹姆跳舞，記得嗎？這一切還都是為了你能留在這兒……”
“噢……別說這個了。”克倫丁的臉上浮現出一點懊惱的表情，“這樣我感覺更幼稚了。”
“……”你也知道啊。阿不思揚起眉毛，有點驚訝地看了這個突然懂事的小刺猬一眼。但接着，克倫丁就摸着他的杯子說：“可是他也不能扣掉我的聖誕禮物！這麽重要的東西！”
朗曼沒有同他們一塊坐車回家，他們家因為比較遠，通常都是坐專門的長途馬車走。所以這裏少了一個吐槽克倫丁小任性的主力。
阿不思揉揉眉心，“讓我猜猜……并不是因為不能和‘親愛的哥哥’一起回家，而是因為他給你的魔藥試卷判了個良好？”
“我該是優秀！”克倫丁終于找到爆發點，他提高聲音委屈地說，“這不公平！阿黛莉娅泰娃跟我錯了一樣的題，她就是優秀！”
“哇哦……那可真……吸溜——”雨果嘬了一長條果凍面進去，鼓着嘴像只紅毛倉鼠一樣咀嚼着，他含糊不清地說：“要我我也生氣。”
他咕嘟一下咽下去，舔了舔嘴唇：“可是你也不能把你們家那個……它叫什麽來着？”
“雪球。”克倫丁不情不願地回答，他話音剛落，桌面上就出現了一雙皺巴巴的大腳。克倫丁差點蹦起來，他又大聲叫道：“我又沒叫你出來！滾下去——！！”
雪球可憐極了，他身上給蘭斯的咒語弄傷的地方還沒完全好，這會兒它骨架子一樣瘦的肩膀上正包着紗布。它縮成一團，帶着顫抖尖細的哭腔說：“雪球知道錯了——”
“嘿，別這樣。”阿不思皺着眉頭按住克倫丁的手，“我說真的，雪球沒有做錯什麽，反而是你這些天總是做些不太讨人喜歡的事情……別瞪着我。”他到最後的聲音又低了一個度，說正事的時候阿不思也不喜歡被人反駁，即使是克倫丁。
“我怎麽了？”克倫丁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我知道你們拿家養小精靈當……平級看，可是剛才它的腳就離我的杯子一掌寬！難道我就該忍着嗎！”他實在說不出“朋友”，“家人”之類的詞。就算在學校，他身邊所有人都知道哪個地方有個叫什麽的家養小精靈，克倫丁也從不記那些，他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而現在，就連他管教自己的家養小精靈也不行了？他可沒在阿不思一口一個“謝謝米粒”的時候說過什麽！
克倫丁覺得這回自己占理，于是他一點都沒有畏懼地回視阿不思嚴肅的眼神。
“我也……覺得它挺可憐的。”雨果撓了撓鼻子，“別……阿爾？”
他這個堂兄還挺少生氣的……？這怎麽看起來像是想跟克倫丁僵持起來的樣子？
“……這是正經事兒。在這上邊你得改改你的脾氣，克倫丁。不僅是雪球，還有你哥哥——”阿不思瞥了一眼雪球，雪球挺機靈地消失了，克倫丁快要被它的行為戳到：“誰讓它走了——！誰要改脾氣？你就不能看看自己的脾氣嗎？”克倫丁其實想說他多管閑事，但是他到底也有點口是心非，阿不思的脾氣他其實覺得挺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阿不思今天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再順着他了，克倫丁從沒在他臉上看見過如此明顯嚴肅的責備。
這讓他本來就不太高興的心情更加暴躁了。
“你哥哥給你的魔藥成績打良好是有原因的，你之前的所有魔藥模拟題都是全對的，而那張卷子上你卻錯了四個題……”阿不思壓着眉毛，他試圖給炸起來的小刺猬講道理，可這顯然沒有用。克倫丁在他還沒說完的時候就給了他一個毫不客氣的白眼，然後扭頭再也不搭理他倆——剛才雨果也跟阿不思幫腔來着。
“……”雨果拽了拽堂兄的袖子，趴在他耳朵上小聲說：“你怎麽了？雖然我也覺得他挺過分的，但是你平常不是都挺慣着他嗎……”
“這不一樣。”阿不思皺着眉頭，他聽煩躁地也扭過頭去，不去看克倫丁的方向，“我們可以慣着他，可是他不能一直這麽對任何人……而且你也說了，有點過分。”
克倫丁的耳朵還沒壞，聽得見就在這狹小車廂裏的竊竊私語。他簡直委屈得不行，這會兒還沒覺出自己錯來。
怎麽就過分了？！反正，反正家養小精靈第二天就會好，而且又不是他給了雪球一個撕裂咒……明明這都是蘭斯的錯！
……蘭斯還不給他聖誕禮物！
克倫丁又想起來這一茬，頓時心裏堵得跟什麽似的，他悶悶喘了一口氣，差點當場嚎啕出來。阿不思是個混球！他惡狠狠地想。莫名其妙地跟他對着幹！誰都跟他對着幹！蘭斯也是！雪球也是！雨果也不幫他！
克倫丁仰起臉來，他死死咬牙。
絕不在敵人面前哭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