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宗門二三事
第022章 宗門二三事
鏡妖的本體離得愈近,身邊突兀出現的靈物也愈多。鏡妖能複制出的無非是中低等靈物,三人對付起來不難,可唯一的問題在于,程苛用的靈器是長刀。
每當她斬殺一只靈物,幾乎是瞬息之間,與她隔得較遠的顧秋二人身側便會出現一只一模一樣的。
一來二去顧無覓沒了耐心:“程道友,可否請你收了長刀這一反光之物?”
程苛很好說話:“好說。可我攜帶的靈器早前消耗了大半,眼下只有手中刀一柄。歸鞘後恐幫不上忙,道友若有符咒靈器等,可否借我一用?”
這番話有些過于直白,一是試探她們的物資餘量,二是符咒靈器難免帶上宗門或家族印記,如此一來辨認身份倒是方便。
儲物袋容量有限,顧無覓沒帶多少東西出門,她思索片刻,讓秋辭霜來挑。
秋辭霜抽出一沓符咒來,顧無覓心念一動。
她又問道:“道友可有慣用的樂器?”
程苛随意道:“竹笛即可。”
顧無覓挑了支質量中等的竹笛遠遠扔給她。她并非主修此道,貿然拿出上品靈器,只怕引禍上身。
程苛檢查了笛身,對二人所着衣袍皆非凡品卻只能拿出中等靈器這件事毫不意外。
她順手将符咒卷成一沓塞進袖袋,不忘誇贊一句:“道友符咒畫得甚好。”
顧無覓謙虛道:“雕蟲小技罷了。”
三人再次上路。
路途中少不了搭話,但比起顧無覓,程苛似乎對秋辭霜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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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顧無覓一直有意無意将二人分開來,程苛仍扭頭問她:“道友可是劍修?”
秋辭霜未答,顧無覓卻半眯起眼:“道友何出此言?”
“奇了,顧道友,”程苛撫掌道,“我問你師姐,你又如何插話,可是你師姐一說話,就要洩漏什麽了不得的秘密不成?”
顧無覓神色一沉,秋辭霜掩在袖中的手卻碰了下她的手指:“道友如何作此猜測?”
程苛道:“我觀道友右手指節較左手更為修長,想必是慣持劍的緣故。不知我說得可對?”
秋辭霜:“長刀也并無不可。”
顧無覓被她師姐一本正經的樣子逗得有些想笑。
“也是,”程苛話鋒一轉,“只我先前用長刀,被你這輩顧師妹賞了一通。道友或許也是為着這個原因,才收起寶劍?”
她目光下移向秋辭霜腰間:“可我見道友并未佩劍……”
她師姐為什麽不佩劍?是因為不想嗎?
秋辭霜:“身外之物罷了。”
程苛笑了下:“也是。道友看得通透,程某自愧不如。”
失了長刀的使用權,卻多了支竹笛。樂器在遠攻上占優勢,獵鷹俯沖而下,程苛吹出一串奇異的調子,那鷹驀地失了重心墜落。
“還得多謝顧道友的竹笛。”程苛剖了還活着的獵鷹,不顧掙紮挖出內丹,如先前一般在草葉上擦了血跡,收入囊中。
“程道友用着順手便是。”顧無覓發動商業互吹技能敷衍着,暗地裏卻悄悄和秋辭霜交換了個眼神。
她們都沒聽過那串調子。
程苛,大概率,是魔道中人。
雖說正邪善惡并不能夠由道法不同而妄下定論,不過仙門正派出身之人普遍對魔道沒什麽好印象。臨行前宗主也叮囑諸位盡量不要與魔道中人相交來往,她們一無澄明道心約束,二無律法管制,做事随心,性格多有古怪。
顧無覓自己就是魔道中人,但原書中也沒對她做了什麽惡事有具體描述,頂多能從不多的旁人話語中得知她自幼玩世不恭,忽悠起人來從不翻車,喜愛流連于某些不可言說之地……又素愛游歷,故于此版故事線中才能順理成章被安上蘇雲爾學生的身份。
是以哪怕程苛真認識她,她也能以自己做戲做全套這個理由糊弄過去。
但秋辭霜……
任務對象若是死了,她可沒有心思再去刷賀清對自己的好感度。
先不說賀清實在是蠢,被姚憐利用了個透還能笑着給人數錢,況且她先前只顧着秋辭霜,壓根沒給賀清留下什麽好印象。
不過程苛目前只是對秋辭霜表現出了極大興趣,至于動手,顧無覓還真沒看出跡象。她就希望自己于秋辭霜能安穩地出了這個秘境,然後她繼續在她師姐面前日常刷好感度。
雖然慢卻安穩,顧無覓突然無比懷念日常流。
程苛一路與二人和平相處。竹笛的遠程攻擊特性使她能夠輕而易舉獲取許多靈物掉落的資源,可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她會先詢問顧秋二人是否需要,将收來的資源分與二人。
顧無覓覺得這人簡直是裝得太過了,仙魔兩道對對方的描述就是刻板印象重災區。一道以為對方皆為野蠻放蕩,另一道以為對方磨磨叽叽全是禮數。
說到底還是知之甚少。
顧無覓再次拒絕了一顆帶血的蛟妖內丹,相比之下她對蛟妖的逆鱗更感興趣,向來只聽說龍生逆鱗。
趁程苛退到一旁清理物品之時,她半蹲下身,右手在蛟妖的喉下摸索,果真有一片倒生之鱗,流轉着妖冶黑光,與周圍鱗片皆不同。
她左手摁住蛟身,右手使力,卻不料電光火石之間,金丹已失的蛟妖眼中竟有光芒流轉,柔若無骨的身子猛地從地上撐起,青黑豎瞳瞬息之間便近在咫尺——
顧無覓指尖石盾符頃刻燃燒,卻只讓它的行動滞緩不足一秒。石盾破碎,顧無覓側身躲過,卻聽身後兩道近乎同時響起的金屬碰撞之聲!
蛟妖七寸之處被竹笛斬斷,而那片逆鱗被釘上飛刃,正泛着冷冷寒光。
秋辭霜一整衣袖,腕間銀光閃爍。她蹲身拔下那片逆鱗,遞與顧無覓。
顧無覓怔怔接過,她沒想到那蛟妖被挖了內丹,竟還能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發動攻擊。不過好在也只是強弩之末,頭身分離,在地上翻滾一陣,徹底沒了聲息。
程苛右手轉着竹笛,左手結印的起勢放下,順手将露出袖袋的符紙往裏一塞,笑道:“弄髒了道友的笛子,真是對不住。”
顧無覓埋下心中疑窦,道:“無妨,多謝道友出手相助才是。”
轉而拉起秋辭霜的手,關切問:“師姐,你沒受傷吧?”
秋辭霜救她再正常不過,可作為競争者、甚至是魔道中人的程苛出手相助,就說不通了。
做戲總得有個反應時間,方才那等情況之下,她尚且自顧不暇,有如何能夠讓程苛有心思出手。顧無覓隐隐有了猜測,不過此時難以驗證。
秋辭霜卻走神不知在想什麽,顧無覓疑惑地又喚了一聲:“師姐?”
她回想起方才的事有些心虛,盡管已經事先做了準備,但還是将自己置入險境,她師姐免不了又要生氣,得趕快哄好:“師姐我沒受傷,真的我還點了石盾符。”
她向秋辭霜展示手心剩的一點符紙灰燼,好像這玩意兒能拯救她于水火。
秋辭霜方回神,淡淡道:“嗯。”
不知為何,顧無覓覺得秋辭霜似乎有事瞞着她。她微微蹙眉,一路上三人同行,秋辭霜似乎并沒有發現什麽她不知道的東西的機會。
“這就是女人心海底針嗎?”她再次敲醒了996,“這個破秘境到底什麽時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