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責罰
第16章 責罰
後一步趕來的烏蘭看見這個場景當即心頭火起,一定是這該死的雄蟲故意搞的破壞!
“阿若,這可是我一周前參觀了各大莊園,才親自訂下的玫瑰,今天清晨從幾十光年外運過來的,現在卻……”烏蘭語調委屈,一臉心碎的樣子。
歐若目光從一地雞毛上移開,看向奶糕和朝與,聲音平淡道:“這是怎麽回事?”
“汪嗚~嗚~”奶糕知道自己闖了禍,哼唧着往朝與懷裏縮了縮,只露出半只粉色飛機耳來。
朝與心道,對不起啊奶糕,先讓你背會兒鍋,晚點給你做好吃的!于是,他小聲說:“少将,是奶糕不小心打碎的。”
“胡說!奶糕明明被牽去外面了,怎麽會突然跑回來?”烏蘭立即反駁,“再說,那花瓶放在茶幾中間,奶糕又怎麽會打碎它?”
朝與小心翼翼地看向歐若,“是我看奶糕太孤單了,就自作主張把它帶進來玩,誰料玩得太興起,奶糕跳起來弄碎了花瓶……”
歐若摩挲着大拇指指骨,一時沒有說話。
烏蘭篤定是朝與幹的,自然不信這番話,“我看明明是你嫉妒少将對我好,故意毀掉了我送少将的玫瑰,怎麽,敢做不敢當?”他早就看這只雄蟲不順眼了,絕不能就此輕易饒過他,愈發放低姿态,喚道:“阿若……”
歐若走近了幾步,垂眸看向奶糕和雄蟲,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我最讨厭隐瞞和欺騙,告訴我,到底是誰打碎了花瓶?”嗓音很淡,辨不出喜怒。
這話落在不同的耳朵裏,驚起不一樣的反應。
烏蘭眼皮跳了一下,又瞬間恢複原狀。
而朝與和奶糕聞言,同時擡起頭來,又同時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看得歐若心室一陣緊縮。
烏蘭撇了朝與一眼,轉身問道:“002,你剛剛也在現場,有看到什麽嗎?是不是有蟲在栽贓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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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搖了搖扁扁的腦袋:“我是花瓶碎了後才趕來的。”
烏蘭煩躁地啧了聲。
歐若屈膝半蹲,沒什麽起伏問:“奶糕,是你嗎?”
察覺到雌主真正動怒了,被點名的奶糕耷拉着粉色耳朵,慢慢走到歐若面前,輕輕地點了兩下頭,頗有靈性。
“好。002,把它帶到——”歐若說到一半卡頓了幾秒,視線從奶糕白色胡須移到雄蟲臉上,才續道:“帶到三樓的禁閉室去,看來它需要好好長個記性了。”
奶糕被帶走前還可憐兮兮地回頭看了朝與一眼,讓朝與十分不好受,他撐着沙發起身,“我也有錯,要是我不把奶糕牽進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歐若原本還算平靜的目光在看到雄蟲手上那抹紅時徹底冷了下來,來自雙S級雌蟲的氣場壓制瞬間包裹住了在場的兩只雄蟲,讓他們只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烏蘭閣下,請移步書房,等我處理完這裏的事就來找你。”
原本不太滿意的烏蘭忽然興奮起來,他向朝與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假惺惺地勸告:“阿若,也不要下手太重,畢竟E級雄蟲的恢複能力可是很差的。”
歐若會為了這件事責罰他嗎?
朝與扪心自問,答案卻是未知。
“跟我來。”歐若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直至一扇木門前。
朝與忐忑地跟在後面。
随着“咔噠”一聲輕響,木門被緩緩拉開,朝與看清裏面後瞪大了雙眼。
只見四面牆壁上挂滿了大小不一的銀制刀具、色澤鮮明的彎弓箭羽,還有一些形狀各異的皮鞭。
“愣着做什麽?進來。”歐若見雄蟲杵在門口遲遲不敢進來的樣子,體內的惡劣因子又開始往外冒。
朝與深吸一口氣,背手關上了門。
“過來坐下。”
整個房間裏就只有一個鋪了長毛毯子的扶手椅,朝與僵硬着手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倒是意外地舒适。
低着頭的朝與看着自己的腳尖,又去看地毯上繁複的花紋,卻沒等到下一句命令,悄悄擡頭看去,卻見歐若正背對着他,在一個置物櫃裏窸窸窣窣地翻找着什麽。
在這樣的情形下,每一秒鐘都顯得很漫長,終于,朝與忍不住了,他啞聲問道:“少将,您是要責罰我嗎?”
“責罰?”歐若忍笑重複了一下,故意道:“是應該責罰。”
朝與又低下頭去,心跳有點快,“那我能問一下,少将想怎麽責罰我嗎?”是要用小皮鞭抽打他嗎?那要不要脫衣服?還是說要先跪下來?他在心裏想象了一番歐若拿着皮鞭抽打赤。裸着跪在地毯上的自己,臉頰瞬間燙得要冒煙。
終于找到想要的東西的歐若轉過身,一步一步朝雄蟲走去,沉穩有力的節奏像是踏在朝與心上。
朝與盯着出現在視野裏的另一雙腳,聽到頭頂上傳來歐若的聲音。
“手給我。”
“噢。”朝與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将自己的左手遞了出去。
“啪”一聲清脆,朝與的左手被打了一下,整個人也輕顫了一下。
是,開始了嗎?
朝與的反應讓歐若愣了一秒,随即無聲地彎了眼睛,卻仍故作冷漠道:“另一只。”
朝與下意識換上了右手。
雄蟲的手相當漂亮,五指修長白淨,骨節分明,又異常柔軟,不像歐若的手,雖然好看,掌心卻帶有薄繭。
眼下,歐若看着那無名指和手背上被碎玻璃劃出來的數道傷口,眼裏的笑意又沉了下去,他小心地用左手握住雄蟲的手,用右手從醫藥箱裏取了醫用棉簽蘸取無痛消毒液為傷口消毒。
冰冷的觸感讓朝與瑟縮了一下,他擡頭看去,卻見歐若正握着他的手,似乎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疼?”
朝與傻傻地搖頭,“不疼。”
歐若睨了他一眼,又垂眸給他處理傷口。
他出神地看着歐若纖長濃密的睫毛和微微勾起的唇角,片刻後,猜測歐若應當不是真的要罰他,膽子又大了起來,“少将,您,不責罰我了嗎?”
歐若沒說話。
雄蟲的身體素質不比雌蟲,一道小傷口都需要好幾天才能恢複,等級越低的雄蟲傷口恢複時間就越長。
歐若用最昂貴的傷口修複液為朝與清洗傷口後,又将頂級修複貼小心且細致地貼在了雄蟲的傷口上。
做完這一切,他才挑眉看向雄蟲,“為何要責罰你?”
朝與小聲說:“畢竟是我将奶糕牽了進來,它才會不小心打碎花瓶的。”
“是這樣的嗎?”
歐若似笑非笑地看着朝與,然後猝不及防地,以一個類似于親吻手背的姿勢,将朝與的手拉到了鼻端。
朝與石化般感受着手上傳來的些微熱氣,語無倫次道:“少、少将,您這是做什麽?”
歐若将吻不吻地嗅了片刻,又将朝與的手擱置在他自己鼻尖。
朝與:“?”
“聞聞。”
朝與滿腦袋問號地湊上去聞了下自己的手。
歐若饒有興味地問:“什麽味道?”
“沒什麽味道啊。”朝與皺着眉頭,“我就聞到了藥水和水果奶糕的味——”
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朝與立馬閉上了嘴。
歐若俯身靠近朝與,“吃早餐時你用的餐具,為何手上會沾染水果奶糕的味道?”
朝與佯裝鎮定解釋:“這是因為,我剛剛餓了,就偷偷吃了幾個。”
“這樣啊。”歐若貌似信服地點點頭,卻忽地越來越靠近,在朝與一動不敢動中,輕輕嗅了嗅他的唇:“那為何,我沒聞到你唇邊的奶糕氣息,卻在奶糕胡須上看見了奶糕碎渣?”
朝與大腦空白了幾秒,有個聲音卻清晰告訴他:歐若他可能都知道了!
“我、我,這……”朝與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着雄蟲通紅的鼻尖和躲閃的眼神,歐若總覺得對方就像一只漂亮可愛還會耍小心思的大型狗狗,這個想法讓他頗覺好笑,差點就破了功。
片刻後,歐若終于直起身體,将醫藥箱放回原位,撂下句“我可不喜歡說謊的雄蟲,想通了再來找我”就徑直離開了這間卧室。
朝與的目光下意識追着那道挺拔的身影,直至不見後,才窩回寬大松軟的椅子裏,盯着牆壁上的各色小皮鞭撒癔症。
那端歐若勾着唇角上了二樓,在進門的一瞬間切換成餘怒未消的模樣。
烏蘭見狀忍不住問:“他還好吧?其實也不用為我太過責罰他,畢竟E級雄蟲那麽脆弱,一條小傷口都要花很久才能愈合。”歐若去了那麽久,雄蟲肯定被打慘了。
歐若自動忽視了前半句,蹙眉說:“那倒是,傷口的血更不易止住。”
“什麽?他流血了?”烏蘭臉上一派震驚,內心無比竊喜,沒想到歐若為了他竟然将那只雄蟲都打出血了!
“阿若,你……”烏蘭深情地看着歐若,“原來你這樣在乎我。”
歐若看了他一眼,輕咳一聲,“剛剛被意外打斷了,現在回歸正題,你今天來找我所為何事?”
經此一事,烏蘭愈發成竹在胸,他裝作猶豫了一番,才低聲說:“我聽說蟲皇陛下已經下達指令,指定要你作為接待克什米爾星星主的大使,并且還把決定外交部随行蟲員的權力交給了你……”
蟲皇陛下昨天親自給他下發的指令,他剛把主要負責權限交給薩比,烏蘭今天便一字不差地重複了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
歐若輕笑一聲,“不知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烏蘭反應迅速,立刻說:“我偶然結識到了幾位為蟲皇陛下工作的蟲員,也是無意中聽到他們說起的,阿若,是不是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望着雄蟲不安的表情,歐若搖搖頭,語氣堪稱柔和,“怎麽會?你我之間,自是無需客套。”
烏蘭微笑着點頭,“實不相瞞,阿若,外交部這邊馬上就要換屆了,如若我能成為此次代表外交部接待克什米爾星星主的蟲員,對于我當選下一任外交部部長大有裨益,所以我——”烏蘭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尚未說完,敲門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咚、咚、咚。”
歐若努力壓着隐隐揚起的唇角,沉聲道:“請進。”
烏蘭不得不讪讪地停了話頭,在又一次好事被打斷的憋屈中,陰沉地盯着款步而入的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