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相大白
第42章 真相大白
陽臺外。
歐若面無表情地給萊伊發送了一條私信， 随即從煙盒裏摸出一支香煙。
在這一片居住的蟲民本就稀少，半夜時分更加沒有任何燈光，濃重的夜色下， 唯有天穹上那彎月牙散發出微弱的光。
歐若的銀發被涼風吹得散開，他靠着圍欄，将那支香煙橫着置于鼻端反複嗅聞， 卻并不點燃，臉龐在晦暗不明的夜色裏顯得堅毅而冷峻。
不消片刻， 001提示終端上收到了萊伊的回複。
歐若動作微頓，然後毫不留戀地收起了香煙。
【歐若：查得怎麽樣了？】
【萊伊：這個案件基本已經定性了，我們明天早上就會在星網上公布此次案件的調查結果，還主播一個清白。但正如我之前跟你透露過的那樣，貝特是名重度精神疾病患者，經過警局的商定，會免除他的刑事責罰，只予以罰款和拘禁的處罰。】這個結果歐若并不意外，但他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歐若：你們調查過程中沒有發現貝特的聊天記錄、社會交往或者資金往來有異常嗎？】這段話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萊伊驚訝于他老朋友的敏銳，回道：【都調查過了， 貝特自被前對象劈腿流産後一直獨居至今，社會關系網很簡單， 賬戶裏也沒有出現來歷不明的大額資金。】歐若蹙眉不語。
萊伊回複完之後似想起了什麽， 又補充道：【不過， 我們發現了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你猜猜是什麽？】【歐若：……】
萊伊一噎， 暗自腹诽他這朋友的無趣， 只得老老實實地說：【那就是貝特曾經删除過終端上收到的一條詐騙短信， 我們還特地查了IP地址，結果發現竟然來自其他星球！你說神不神奇！】歐若銳利的視線直直地釘在“其他星球”幾個字上，良久，他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回複：【這其他星球不會是賽爾木萄星吧。】明明是疑問的句式，卻透着一股不由分說的篤定。
那端，萊伊驚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歐若敷衍道：【猜的。聽說賽爾木萄星那邊很流行詐騙。】萊伊內心狐疑道：是嗎？我怎麽沒聽說過。不過沒等他繼續深想，另一條回複又來了。
【歐若：那條詐騙短信能發我看看嗎？】萊伊察覺到不對勁，【你覺得有問題？】歐若指尖翻飛，回：【沒，就是好奇其他星球是怎麽詐騙的。】這回換成萊伊無語了，雖然如此，他還是将詐騙短信發給了歐若，無關緊要的東西，給他看看也無妨。
歐若斂了玩笑的神色，點開了圖片。
【尊敬的貝特閣下，您好！恭喜您于2222年4月1日在主星深藍區青黃不街的福利彩票分店中了特等獎，獎金為500萬星幣，請您于2222年4月3日晚上淩晨前往至該福利彩票分店處領取獎金，過期不候！】很巧的是，歐若的別墅正位于深藍區，附近的青黃不街上的确有個福利彩票分店，曾經他和雄蟲還進去買過小份額的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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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的是，詐騙短信中的日期正好是貝特跟蹤他們數天之後。
歐若絕不信世間會有那麽多巧合，将這些細節聯系在一起，頃刻間他便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這件事，背後就是由烏蘭一手促成的。這條所謂的詐騙短信正是烏蘭在暗示貝特去青黃不街的福利彩票跟他見面，後面也不知道用了何種方法讓貝特做出了實名舉報雄蟲的舉動。
但歐若想不明白的是，烏蘭為何要這麽做？
如果說是企圖用這樣的方法诽謗雄蟲，往他身上波髒水，可警局也不是吃素的，就像現在這般，最多不過幾天就能調查出這一切，還雄蟲清白，那他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正細細思索間，終端提示再度響起，他垂眸看去，是米蘇通過加密頻道發過來的近幾日關于薩比行蹤的總結報告。他一字不落地看完後，腦中忽地想起雄蟲方才所說的“夢境”。
電光火石間，歐若茅塞頓開，所有疑慮都得到了解答。
陷害雄蟲是一方面，借機轉移他的注意力是另一方面。
看來，烏蘭要開始行動了，倒是比他預料的早了不少啊。
【按兵不動，繼續監視他，随時等候我的指令。】将這條消息發送出去之後，歐若心下像是卸下了一塊重擔，轉身進了屋。
歐若輕手輕腳地将被子掀開一角，正欲上床，可眼前這一幕卻讓他怔在了原地——雄蟲仍舊熟睡着，側着身體朝向他這一邊，手還放在他剛剛睡過的位置。
半晌，歐若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浮現出不自覺的愛意。
難道是蟲神憐憫他上一輩子的愚鈍和慘烈結局，這一世才将朝與送來他身邊？這是歐若陷入睡夢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朝與是被舔醒的。
他甫一睜眼，便看見面前有一只碩大的白色狗頭正在自己臉上舔得歡快，登時哭笑不得地推開奶糕，作勢要打它，後者肥碩的屁股一甩，靈活地跳下床，四條腿一邁，一溜煙跑沒影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朝與穿好衣服拉開窗簾時，發現屋外早已天光大盛。
朝與洗漱完畢下到一樓廚房，發現早餐正放在保溫箱裏，美滋滋地吃完歐若親手做的早餐後，他晃晃悠悠地去了二樓書房。
門一推開，歐若果不其然正坐在桌前辦公。
“睡得好嗎？”歐若回頭，笑着朝雄蟲伸出手，神态語氣一如既往。
“挺好的。”朝與像只小狗般蹭過去，牽住歐若的手緊挨着他坐下。
昨晚趁着做噩夢一股腦将後續情節發展告知了歐若，坦白說，朝與醒來後還有些忐忑，但此時此刻，他卻忽然覺得，或許可以試着更加信任歐若一點。
“正好，聯邦警方剛剛發布了案件偵辦進展情況的通報，來看看？”歐若溫柔地注視着他。
朝與回神，應了聲好，垂眸往歐若的虛拟屏上看去，深藍色的肅穆背景下，通報的大字标題一目了然——
【關于貝某涉嫌造謠诽謗GH平臺名為[帝國第一甜心]的雄蟲主播的案件偵辦進展情況的通報】想必是為了讓懷疑警局公信力的普通民衆們心服口服，通報內容十分詳盡，将貝特的私蟲情感經歷、醫院的診斷結果、如何跟蹤朝與等證據一一羅列出來，有理有據，叫民衆根本抓不出錯來。
通報最後說的很清楚，由于貝謀患有重度精神疾病，雖會免除刑事責罰，但即将面臨數萬星幣的罰款和拘禁處罰。
此條通報一出，全星網再度沸騰，粉絲們紛紛痛心朝與平白無故就受到這種傷害，持中立态度的小部分民衆也為朝與的經歷感到震驚和惋惜；而那些自以為是伸張正義為民除害，站在道德制高點肆意辱罵朝與，甚至叫嚣讓他滾出星網的吃瓜群衆則捂着自己被打得啪啪作響的臉不敢再發言。
縱觀評論區的前排，粉絲和民衆幾乎都在疼惜朝與或者為他鳴不平。
【我為甜O扛大旗：感謝聯邦警方還我老婆清白！！！】【永遠相信甜心老婆：嗚嗚嗚這都是什麽事啊！簡直不敢想象這幾天老婆都是怎麽過來的，那些惡意滿滿的言論我看了都直接被氣哭了！】【網絡噴子回收站：終于真相大白了！媽了個巴子，那些口口聲聲說我老婆是渣蟲的網絡噴子站出來啊！繼續狗叫啊！躲着幹嘛？勞資恁不死你們！】【噴子滾出來道歉：之前罵得那麽狠，現在倒是屁都不敢放一個了，噴子們有本事辱罵我老婆，現在就有本事出來道歉啊！】【愛吃螺蛳粉：唉，所以大家在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前不要輕易站隊，也許你輕飄飄的一句揣測，就會助長網爆的歪風邪氣。】【絕不吃螺蛳粉回複//愛吃螺蛳粉：螺老師說得很好，我們每一個蟲民都應該為自己的言論負責！不過，歪個樓，螺蛳粉比屎還特麽臭，這玩意兒真的能吃嗎？懷疑蟲生.jpg】下面立即有數千蟲民針對“螺蛳粉到底好不好吃”展開了嚴肅而激烈的讨論。
前面看着一派和諧，到了後排，仍舊有一小撮蟲民如同被豬油蒙了心一般，不顧警局的官方通告，還在堅持陰謀論，信誓旦旦地聲稱主播利用歐若少将的特權向警方施壓，貝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
衆粉絲們本就一肚子氣，迫于貝特是重度精神疾病患者并沒有朝他開炮，在這個當口，這些失了智的言論無疑直接點燃了粉絲們的滔天怒火。
數百萬粉絲齊齊上陣，直把這些蟲民罵到銷了號才作罷。
這場風波似乎就這樣平息下來了，朝與這才徹底放松下來，之前雖說他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但任誰天天收到成千上萬的謾罵私信和詛咒圖片都會産生心裏陰影。但他也從中領悟到了不少，那就是——永遠不能太過看重外界的評價，也許今天還将你誇上天的蟲民，明天就會因為某件無中生有的爆料而轉身回踩，做好自己才最重要。
“在想什麽？”歐若瞧見雄蟲一臉肅穆的樣子，按捺不住地問道。
朝與搖頭，淺笑着說：“沒什麽，就是覺得終于真相大白了，心裏輕松了不少。”
歐若摸了摸他柔軟的臉，寵溺地說：“那想出去玩玩嗎？我們去吃好吃的，去去晦氣。”
聽到歐若這樣說，朝與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其實朝與潛意識裏還是覺得這次的诽謗事件來得蹊跷，再加上自穿書後罕見地夢到書裏歐若身死魂消的結局，他隐隐覺得這是一種提示。
現在的劇情已經和書裏的原始劇情發生了極大偏移，原書裏歐若是沒有被停職處罰兩個月的，他之前就猜測烏蘭會抓住歐若被降職處罰這段時間，繼續和薩比暗通款曲，趁此機會攻打主星，配合這一切詭異之處，朝與直覺背後可能跟烏蘭有關。
那絕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朝與沒有回答歐若的提議，反而另起一個話題，問：“哥哥，你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歐若靜靜地凝視着雄蟲，等着他的後話。
“我們不妨做一個最壞的假設，如果，我夢到的都是真的，哥哥你現在被停職了，烏蘭和薩比是不是會采取相應的行動？”
歐若心中微動，颔首，“很有可能。”
“既然如此，不管是出于保護我們自己還是主星的安全，都應該至少去檢驗一下他們是否是敵星間諜對不對？如果不是，那當然皆大歡喜；如果是，那就更當采取措施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聽見雄蟲有條不紊地分析着，歐若用極為贊賞的目光看着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誰知朝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話鋒一轉，看似沒頭沒腦地又回到了歐若之前說過的話題，“哥哥，你方才說要帶我吃好吃的去去晦氣，還算數嗎？”
歐若似有所感，唇邊揚起一抹弧度，“當然，我對你說過的話，永遠作數。”
朝與漆黑如墨的眼睛轉了轉，機靈道：“那我想邀請幾位朋友來家裏做客，大家一起玩，熱鬧一點，可以嗎？”
歐若轉瞬之間便默契地領悟到了雄蟲的用意，又被他話語中極其自然的“家裏”二字取悅到，嘴上卻還是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想請哪幾位朋友來家裏做客呢？”
“我認識的朋友也不多，就邀請阿瑟微、谌黎醫生、維拉斯以及哥哥的心腹手下米蘇、艾斯和薩比吧。”朝與微微一笑，“畢竟哥哥這段時間休養在家，他們工作也辛苦了。”
果如所料。
歐若唇邊的笑意加大，随後快慰地朗聲笑了出來，“好，都聽你的。不過還要再加一個。”
朝與奇道：“誰？”
歐若莞爾一笑，“瓦尼爾。”
這場聚會的時間最終定在明天晚上七點，地點就是歐若的別墅。
歐若負責聯系谌黎醫生和屬下，朝與則給維拉斯和阿瑟微發送邀請信息，前者非常痛快地就答應了下來，後者語氣裏卻頗有些猶豫。
“這次聚會，少将的醫生朋友也會來嗎？”
朝與聽到這裏還沒有反應過來，大喇喇地說：“是啊。”忽地又想起來按這個時間，阿瑟微定然去醫院看過了，不由有些心虛，問道：“話說，你那手術還成功吧？”
提到這個阿瑟微就又羞憤又震驚，他脫口而出：“阿與，不是說好是雌蟲醫生嗎？為什麽會變成雄蟲醫生呀？這也算了，怎麽偏偏就是谌黎——”
話音戛然而止，朝與卻敏銳地嗅出了一點不尋常的意味，他追問道：“你以前就認識谌黎醫生？”
“不認識！”阿瑟微反應很大，立即矢口否認道：“谌黎醫生家世好、品貌好，又是第一綜合醫院的院草，是每只蟲都想嫁的夢中情蟲，我怎麽可能有機會認識他呢！”
嘶。
朝與心想，這問題很大啊。
“那這聚會你……”朝與剛說個開頭，一旁的歐若卻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示意他看谌黎發過來的信息，他垂眸一看，登時一個激靈。
那端，阿瑟微疑惑道：“我什麽？”
朝與光速改了自己的詞，續道：“那這聚會你一定要來！谌黎醫生說他明晚臨時要加班，來不了了。”
阿瑟微愣了一下，“這樣啊。”
朝與乘勝追擊，開始裝可憐，撒着嬌道：“我這幾天在星網上被诽謗咒罵，心裏特別不好受，本來也沒幾個朋友，除了少将就只有你願意陪我說說話，你要是不來我真的很難過。”
沒有誰能拒絕老婆的撒嬌，阿瑟微本來就很心疼朝與經歷的災禍，瞬間心軟得找不着北，一口答應道：“好好好，你別難過，我一定會準時到的！”
挂斷語音後，朝與向歐若比了個勝利的“耶”，不料對方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語氣涼飕飕地，“你對着其他的蟲撒嬌還蠻熟練的嘛。”
朝與得意到翹起來的小尾巴頓時垂了下去，讨好地湊到歐若身邊，語氣軟軟地，“怎麽會？我只對哥哥撒嬌，剛剛都是為了騙阿瑟微裝的。”
歐若佯裝生氣地哼笑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也跟我裝？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是嗎，試試？”朝與挑眉，擡手從背後環住歐若的腰肢，趴在他耳邊，用美羊羊音輕聲叫道：“哥哥。”
歐若任由細微的熱氣噴灑在肌膚上，激起一片顫栗，仍繃着臉，盡力不洩露半分情緒。
朝與興致大起，繼續湊在那只微紅的耳朵旁說悄悄話：“吃不吃？”
歐若緊抿着唇角同本能做着鬥争，不說話。
“說話啊哥哥，吃嗎？嗯？”朝與親眼目睹那白玉般的耳垂一秒紅透，悠然的神色瞬變，忍不住将其叼進了濕。熱的口腔。
輕攏慢撚抹複挑。
片刻後，歐若感知到了雄蟲的變化，嗓音喑啞，繳械投降道：“……吃。”
半小時後，一臉餍足的朝與體貼又懂事地端來一杯溫水，親手喂歐若喝下，後者忍着喉嚨被過度且長時間使用的不适，擡起還彌漫着淺淺水霧的瓦藍色瞳孔瞪了他一眼，随即順從地就着朝與的手喝下了半杯水。
“還喝嗎？”朝與溫柔得不得了。
歐若不想講話，只一搖頭。
自知有些過火的朝與企圖轉移話題，“哥哥，你說谌黎醫生怎麽知道阿瑟微會說不來呢？”
歐若轉眸看了雄蟲一眼，對他這種小心思了然于胸，默然片刻，還是答道：“估計他們以前認識。”聲音透着些古怪的沙啞。
“我也覺得！”朝與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起來，“他倆之前不僅認識，肯定還有一腿！”
“怎麽辦？好期待明晚他們的反應啊。”朝與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
歐若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谌黎跟他閑聊時說過的話，不禁搖頭失笑。
時間稍縱即逝，似乎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第二天傍晚。
受到邀請的衆蟲懷揣着各自的心思前後腳來到了歐若的別墅。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吃不吃》
老婆：哥哥你吃嗎？
少将：……不吃。
老婆（撒嬌）：吃一下嘛！很快的！
少将（勉強）：那淺吃一下。
Two thousand years later……
少将（大怒）：不吃了！說好的很快呢！
另外，今天換了個新封面，寶子們喜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