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第十三章
◎“班長,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死掉的人不止江何。
異化社海市分屬部門基地,在昨晚仿佛遭遇了一場血洗,當晚在基地中的所有人全都死掉了。
死狀和江何如出一轍,都像是被什麽切割過似的,碎成了很多快。
從現場痕跡來看,沒有發生過打鬥。
也就是說,他們是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殺死的。
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特殊事件應對部。
能在海市分屬部門工作的成員,實力都不容小觑,什麽樣的人物能悄無聲息地潛入基地,在短短一瞬間殺死所有人?
更何況其中還有組長江何。
難道有什麽超出現有等級的異種誕生了嗎?
異化社高層因此震動,調了許多其他分部的成員來海市基地調查。
江禮在外市執行任務,趕回現場的時候,偵查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大半。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監控雖然完好,但是沒有拍下任何奇怪的跡象,并不像異種作案……”調查員說,“我們調查了當晚在海市的所有部門成員,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沒人有作案動機和時間。這個案子既不像是異種做的,也不像是異化者做的。”
江禮沒有說話,打開調查資料,在看到“江何死亡報告”的時候,他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異化屬性’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Advertisement
不同的異種和異化者發動能力後,會留下不同的能量波動,每個個體的能量波動都有鮮明的特征,他們稱之為“異化屬性”。
異化屬性就像DNA一樣,可以用于對比檢測,鎖定目标。
“結果還在分析中,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
這個案子疑點重重,留下的線索并不多。
從案情上看,兇手似乎是沖着整個海市分屬基地來的,像是一種示威,并非特定針對某個人。
但江禮并不這樣認為。
幾天前,哥哥江何曾經給他打過一通電話。
那時他正在外市執行任務,為了不打擾他,江何也沒說太多,只是讓他注意安全,完* 成任務後早點回學校上課。
電話最後,江何說:“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上次你說的那個女孩子,白栀,她有點不可思議……你知道麽?檢測器顯示,她身上的異化指數竟然自始至終都是0%!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講,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堕落成異種了,她也不會異化。”
這種情況的确非常特殊,因為從沒有人的異化指數能低到0%的程度。
但異化指數低意味着她不會異化,也意味着她沒有威脅,或許是考慮到她還是個在讀高中的小姑娘,江何并沒有上報這件事。
江何死前,最後一個任務的執行地點,是興和小區。
堕落成異種的,是他們的同校同學蘇玥。
而白栀在當天下午放學後,去興和小區給蘇玥送過試卷。
當時“蘇玥”已經變成異種了,可是去見她的白栀卻沒有死,反而完好無損地回家了。
白栀。
江禮的視線垂落到這個名字上。
纖長的睫毛蓋住了他琉璃般明澈的眼眸,那張秀氣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
之後幾天,栀栀沒再見過淩漾。
他仿佛是連裝都懶得裝了,連着好幾天沒去過學校,不去學校也不回家,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去幹嘛了。
那晚栀栀本來打算雨停就去報警的,可是第二天打開卧室門,她才發現屍體消失了。
不止是陳遠山和“蘇玥”的屍體,開槍留下的彈道、地板上的血跡、浸濕地毯的水漬……所有痕跡就像原地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座別墅整潔明淨得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原本被破壞的物品也完好無損。
……是淩漾做的嗎?
她不确定。
但是緊接着她發現了一個問題。
她沒辦法報警了。
原本,她去警局報警,說“昨晚有怪物襲擊了我”,哪怕別人一時不信,看到現場怪物的痕跡,也會明白她說的都是真的。
但現在,現場什麽都沒有了,沒有監控和目擊者,又沒有留下遺體證物,甚至連打鬥痕跡都沒有,就算她去報警說有怪物,別人也只會把她當精神病。
甚至,還可能會把陳遠山和蘇玥“失蹤”的原因算到她頭上。
因為當晚他們最後活着的地點,的确是她家。
如果想把一切說明白,就得把淩漾怎麽救她的事告訴別人,可是……他看起來像是擁有了超能力似的,栀栀很害怕自己告訴別人之後,淩漾會被抓進實驗室解剖研究。
她只能暫且擱置這個問題。
淩漾家裏養了兩只小狗,是他們一起撿的流浪狗,一只棕色的,叫“小咖啡”,一只純白色,叫“小奶糖”,當時栀栀父母還在家,不同意她養狗,淩漾就把兩只小狗帶了回去,一直養到了現在。
但現在他已經好幾天沒回過家了,為了防止小奶糖和小咖啡被餓死,栀栀決定把兩只狗狗抱回自己家照顧。
這兩只小狗是栀栀撿到的,她經常陪它們玩,兩只小狗都很喜歡她。
見到栀栀它們高興地撲過來,一邊舔她一邊沖她搖尾巴,她一招手就歡快地和她走了,看樣子是完全沒想起自家主人。
抱回小狗後,栀栀挨個擡起它們的爪爪檢查了一下。
這幾天它們似乎沒有被渴到餓到,油光水滑的,精神狀态也很好,還開心地叼着玩具圍着她轉,要她陪它們玩。
只是還沒玩多久,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咖啡膽子小,感覺到有人來了,立刻躲在栀栀懷裏瑟瑟發抖,小奶糖則跑到了門口,開始沖着門外的人大叫。
栀栀也有點害怕,但她還是先把小奶糖和小咖啡都抱回了安全的屋子裏,才去把門打開。
門外站着三個人,他們都穿着黑色制服,氣質鋒銳仿佛利刃,其中兩人很年輕,大概二十多歲左右。
但最年輕的還是為首的那個人。
“……江禮?”栀栀疑惑地看着他,“你怎麽來啦?有什麽事嗎?”
明明在學校裏經常會見到,但栀栀差點沒認出江禮來。
眼前的少年似乎清瘦了一些,五官還是一如既往地精致秀氣,只是膚色有種別樣的蒼白,襯得他瞳仁愈暗。
倒不是容貌上有多大的變化,她差點沒認出他的原因,是他的氣質。
以前的江禮就像是雲霧中高聳的山峰,冷峻又神秘,模模糊糊看不太清,但你知道他就在那裏。
可是現在的江禮,給她的感覺卻更像深潭。
平靜無波的深潭,不知道潭下到底藏着什麽東西。
他望着她,緩緩道:“班長,幾天前,我哥哥去世了,死于謀殺。”
栀栀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來找她提這個,一時又懵又怕,小聲道:“啊……啊那、那兇手找到了嗎?”
“我們就是因為這件事來的。”
不等白栀反應過來,他上前一步推開門,俊臉上仍舊沒什麽表情,只是直直地望着她:“班長,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