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男人
第30章 第30章男人
溫時一時無言，他不是甄真，如果真的踏上了這條路，他或許不能實時知道甄真體會到了或者是看到了什麽，但不能否認，小七說的是真的。
這一步遲早要踏出去。
他覺得可以不這麽早，雖然現在甄真的情況看上去很樂觀。
他看着甄真的眼睛，兩只手一起拉住了甄真的一只手。
“牽住我。”
甄真不笨，從小溫時和小不的反常來看，今天的路雖然短，但不一定真的就這麽好過。
但是已經嘗到了甜頭的甄真是真的想要去看看。
她很想和班裏的同學們開開心心地吃一頓飯，也很想不用每次走到哪裏都戴着口罩。
她想去的地方，想接觸的人太多了。
甄真緊緊地牽住小溫時，然後站起來：“沒事的。”
游戲裏的小不比現實裏要聰明得多，意識到甄真已經決定要往前走時就已經安靜了下來，慢慢跟在兩個人身旁。
甄真手心裏冒出了汗，她往前踏了一步。
下一秒，整條路的場景都變了，兩邊的鮮花一秒消失，前面除了那盞燈就是一片黑暗。
甄真回頭，來時的路也消失不見，背後只剩下了一道緊緊閉着的木門。
但在溫時眼裏，這裏卻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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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甄真只是停了下來而已。
溫時的手緊緊地拉住甄真： “嗯？”
甄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她心裏的不安越發重了，聽到小溫時的聲音她才微微放下心來，抿抿嘴又往前踏了一步。
這時周圍的場景又切換了，路的兩邊像是徒然出現了巨大的屏幕，上面隐隐閃着光，幾秒後慢慢顯示出了人影。
甄真呼吸幾近停止。
她瞳孔微縮，看到了人影，也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她腳像是灌了鉛，怎麽都邁不出下一步，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下一步會看到什麽。
她後悔了，後悔沒有聽小溫時的話，後悔走到這裏來。
那是她高二轉學之前，甄如和那個男人離婚的時候。
民政局外，甄如牽着甄真，面無表情得看着面前這個長得很高大，卻眼底青黑的男人，不難看出這個男人長相很出色，但氣色卻很差了，看起來很頹廢，眼神兇狠。
男人厲聲道：“離婚可以，孩子歸我。”
甄如把甄真往後拉了拉，态度很堅決：“你沒有權利和能力扶養她。”
“還是說你現在後悔了，想跟我打官司？”
男人皺着眉。
甄如又冷冷道：“要麽現在把婚離了，要麽我讓律師來跟你談，你最好選擇清楚，畢竟到時候你會連這套房都沒了。”
男人露出一絲後悔表情，他想伸手去拉甄如：“小如，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甄如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走到這一步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男人咬了咬牙：“我會改。”
這話甄如聽過很多遍，甄真也聽過很多遍了，她看着面前這個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人，真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自從甄真懂事一來，這個人就早出晚歸，很少會跟她說什麽話，甄真一直以來都是甄如帶着長大的。
她聽過最多的，就是甄如和這個人之間的争吵。
他酗酒，暴脾氣，兩人以前是吵，後來開始動手，有時候如果不是被甄如護着，甄真也會被他打。
兩人糾纏了十幾年，甄如終于心灰意冷，下定了決心離婚。
現在說後悔，未免太可笑了些。
甄真看着熟悉的一幕，身體慢慢開始顫抖，這是甄如和那個人離婚那天的情景再現。
甄真腿有些軟，下一秒就癱在了地上，她松開了小溫時的手，也聽不見了小不的聲音，仿佛全世界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像一個溺了水的人。
那個人的臉一直在腦海裏打轉，甄真耳朵嗡嗡作響，她目光呆滞，雙手環住了自己，身體冒出了冷汗，在下意識地顫抖。
溫時的手被松開的一瞬間就看到甄真突然倒在了地上蜷縮着，微微張開的嘴唇泛白，像是想要呼吸，但是卻無能為力。
溫時腦子一瞬間一片空白。
他幾乎是在剎那間就跪在了甄真身邊，伸手抱住了她的頭。
“甄真！甄真！”
溫時從小到大，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慌亂過，懷裏的人體溫高得不正常，被抱在懷裏也在發抖。
連聲音都聽不見。
溫時一邊嘴裏想把甄真喊醒，一邊喊：“小七！”
小七也沒想到甄真反應會這麽大，這只是第一步而已啊。
他也亂了：“我，我馬上把她送回去！”
“不行。”溫時有了一絲理智，甄真現在一個人在家，如果這個時候把她送回去，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溫時也進不去她家裏的門。
“先把我的僞裝去了。”溫時道，“我抱她回小屋。”
小七這時候溫時說什麽就是什麽，顧不得許多，立刻就把溫時的體型變成了正常的樣子。
甄真已經不太清醒了，她恍惚間覺得有人抱着自己在跑，這個懷抱有些熟悉，也莫名讓她安了些心。
甄真睜開眼睛，朦胧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側臉。
不對的，溫時怎麽會在這裏。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溫時一邊跑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我們回家。”
甄真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繩子，拼盡了全力留住最後存活的希望。
甄真是被疼醒的，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床前的小溫時。
他跪在她的床上，雙目通紅，雙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腕。
見到甄真睜開眼睛，溫時猛地傾身，随即又坐回去，松了口氣：“醒了？”
甄真滞了一下，沒說話。
溫時松開她的手，爬到一邊把早就倒好的水端過來：“來，先喝口水。”
甄真反應了兩三秒，然後乖乖低頭，就着他的手，低頭喝了一口水。
溫時等她喝完才把杯子放回去，然後看到小姑娘的眼睛，她眼神空洞，仿佛剛才那個動作，只是完全聽指令做事。
“甄真？”
甄真垂着眼睛。
溫時做了兩個深呼吸，讓自己先穩住，然後慢慢移過去，輕輕摟住了甄真的脖子。
幸好，甄真沒有反抗，應該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在做什麽。
溫時努力去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了寶貝。”
“我在呢，我陪着你，我們回來了，看到了嗎，我們回來了。”
“來，看看我，聽得到我說話嗎？”
“應我一聲。”
“我是小溫時呀。”
“你忘了你的小可愛了嗎？”
“給你一個抱抱，你理理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