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第 56 章
樸世昭很滿意公司給她租的單身公寓。
公寓內部的環境很好, 大門和單元門都是只能用門禁卡才可以進出，有保安（年輕力壯版）巡邏。
而且她住的這間公寓，是新房子, 之前沒人住過，裝修不錯, 家具家電齊全，80平的面積足夠她使用了。
樸世昭更滿意的是公寓距離公司很近，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這樣她每天的三餐都可以在公司解決。
送走張助理，樸世昭就從行李箱裏拿出之前公司給的工具開始檢查起來。
因為寒國偷拍嚴重, 所以去參加選秀節目合宿的時候，公司給了她這種可以檢測攝像頭的工具，竊聽器也是可以檢測出來的。
張助理肯定也檢查過公寓，但樸世昭還是自己動手檢查起來。
她還不信任張助理，所以有些事情她自己做，才放心。
裏裏外外仔細檢查了三遍，樸世昭終于放心了。
拿過換洗衣服到浴室, 她準備洗個澡，然後睡覺。
這幾個月來，樸世昭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壓力大是一個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合宿的時候, 有時淩晨了宿舍裏都挺吵的。
因為有些練習生會練習到很晚才回宿舍, 洗漱和說話的聲音很大, 宿舍又不隔音，所以樸世昭經常被吵醒。
可當她洗過澡來到卧室躺在柔軟舒适的床上時，卻怎麽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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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地烙餅, 最後樸世昭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打開燈，從放在地板上的行李箱裏找了幾件衣服, 換下身上的睡衣，樸世昭穿上鞋，拿着手機和門禁卡出了門。
此時已經淩晨五點多了，天剛蒙蒙亮，不過街上還是有人的，大多是才結束聚會，喝完酒的人們。
寒國人的夜生活很豐富，在熬夜這方面也厲害，有些人好像都已經把睡眠進化掉了。
樸世昭把沖鋒衣的拉鏈拉到最上面擋住了下半張臉，出了小區後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
端着泡好的泡面和超大份關東煮，樸世昭在收銀員好奇打量的視線裏，出了便利店。
走了幾分鐘，她來到漢江邊，找了個長椅坐下。
四月份的天，還是有些涼的。
樸世昭端着燙手的泡面桶，揭開蓋子，深吸了一口泡面的香味，然後一口泡面一口關東煮的吃了起來。
其實她很累的，只想躺在舒适柔軟的床上睡個好覺，但是精神卻很亢奮。
雖說比起泡面和關東煮，樸世昭更想吃烤肉，但這個時間點，一些烤肉店的肉的品質都不怎麽樣了，而且也臨近打烊的時間了。
所以她也只能先這麽湊合吃一口了。
嘴裏嚼着東西，腮幫鼓鼓的樸世昭扭頭看了看周圍。
五點多的漢江邊人還是不少的，有遛狗的，晨跑的，來看日出的，還有EMO的，像是随時準備跳江。
沒有被人盯着的感覺，是不是那些私生沒跟來？
收回視線，樸世昭掏出手機，打算上網沖沖浪。
她拿了第一名C位出道，粉絲們一定很激動開心，而那些讨厭她的人也一定很上火生氣。
它們破防的樣子，一定很好玩。
一打開浏覽器，樸世昭就在熱搜榜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邊吃邊看，等東西吃完，樸世昭也把幾個熱搜裏的熱門帖子和媒體的報道看得差不多了。
大家都在祝賀她，說她的第一名是實至名歸，祝福她，希望她以後走花路。
當然咯，泛着酸味的言論和攻擊她的言論也是有的，不過對于這些，樸世昭是不在乎的。
你在乎這些人的言論，它們就能控制你、奴役你，而她不渴望別人的認同。
拿出紙巾擦幹淨嘴巴，樸世昭把垃圾放進塑料袋裏，都收拾好後，她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擡頭看着天空。
這不是她第一次在漢江邊看日出了。
但是現在坐在這裏的樸世昭，和以前的樸世昭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不是在街頭流浪費盡心思生存下去的樸世昭，不是因為厭惡練習生活到嘔吐卻還是要堅持下去的樸世昭，是下個月就要正式出道成為愛豆的樸世昭。
長時間高度緊繃的精神稍微松了松，此時樸世昭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快樂的。
太陽一點一點地升起。
樸世昭她夢想的美好生活，也會像太陽一樣，散發着溫暖的光芒照射着她的世界。
天色越來越亮，樸世昭打了一個哈欠。
她站起來，拎着塑料袋，把垃圾送回了家。
做完這件事，樸世昭就準備回公寓睡覺，不過一轉身，她就迎面碰上了一個眼熟的人。
是之前她見過的那個笑得好看，長得好看的男生。
車寅悠。
他穿着運動裝，頭上戴着吸汗帶，露出來的手臂和大腿，白皙幹淨，因為距離很近，樸世昭還看到了他脖頸上的汗水和手臂上突起的青筋。
青春、活力、朝氣蓬勃，一看就是生活和身體都很健康的人。
他從她身邊跑過，帶起一陣風。
沒有留下迷人的香味，只有他因為跑步而發出的略微粗的喘息聲。
耳朵有些癢。
樸世昭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轉頭，她帶着這種癢癢的感覺離開。
從她身邊跑過的男生在跑出幾米後，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那個穿着沖鋒衣的女生背影。
剛才迎面碰上的時候，他和女生的眼神撞上了。
雖然女生的半張臉都被沖鋒衣擋住了，但是車寅悠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樸世昭。
比賽剛結束，她怎麽在這裏？
不過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她扔進垃圾桶的塑料袋和她微紅的眼睛，車寅悠微微一嘆。
拿了第一名成功出道這麽開心值得慶祝的事情，樸世昭身邊卻沒有可以慶祝的人，所以她才會一個人來漢江邊吧。
看着樸世昭逐漸遠去的背影，車寅悠收回視線。
馬上就要正式出道了，希望她以後會越來越好。
***
樸世昭這一覺睡到下午七點才醒。
睜開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樸世昭才拿過手機開機。
張助理在三個小時前發了信息給她，說醒了的話就打她的電話，她過來接世昭去之前的宿舍拿東西。
回了信息過去，樸世昭起床洗漱。
去之前的宿舍收拾好衣物，放進街邊的衣物回收箱後，樸世昭就讓張助理帶她回了公司。
這個點，公司的大部分職員們都下班了，不用加班的鄭部長也早就下班了，張助理就以為樸世昭是來公司練習的，還在心裏感慨樸世昭的勤奮和上進。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到了公司後，樸世昭她根本沒上樓，反而是直奔一樓的公司食堂。
啊？不是來練習的嗎？
驚訝之後，張助理就想到公司裏流傳的關于樸世昭的各種小道消息，她沉默地看着食堂的阿姨叔叔們親切和樸世昭打招呼，祝賀她出道。
而樸世昭端着餐盤，一邊感謝阿姨和叔叔們，一邊夾着牛排。
明明公司規定了一人一塊的牛排，樸世昭卻夾了三塊，而阿姨們視而不見！
阿姨，你對我可不是這樣的！
張助理沉默地看着樸世昭在食堂裏轉了一圈，然後端回了十分超标的餐盤。
除了肉就是肉，一點綠色沒有！
一些正在吃晚餐的職員們，看到了樸世昭手裏端着的餐盤，也都很震驚。
這樣的晚餐，不是女愛豆的标準吧，樸世昭怎麽會打這麽多的肉吃？
難道愛豆部門對樸世昭沒有一點嚴格要求身材管理的意思？
鄭部長這麽寵他這個手下大将的嗎，長胖也沒關系？
“世昭啊...你現在要進行身材管理才行。”邊說，張助理邊把一份沙拉和玉米放在樸世昭面前。
其實按照公司的要求，樸世昭是不能吃晚餐的，晚上七點後，她連水都不能喝。
樸世昭穩穩地端着自己滿是肉的餐盤，不讓張助理奪走。
“歐尼，如果我喜歡吃草，上帝會把我造成吃草的動物，而不是把我造成人。”
你說得很對，可是她有她的責任啊，張助理面色為難道：“世昭啊，我知道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也喜歡吃肉，歐尼我啊也很喜歡吃肉，但是我們現在出道了，是藝人了啊，是要進行身材管理的。”
“我不會減肥。”樸世昭不為所動。
她可能是因為小時候餓狠了，身體哪裏出了問題，不會吃點甜食和肉就像吹氣球一樣胖起來，而且樸世昭現在已經比參加選秀時瘦了些，她才不會去減肥。
張助理剛和樸世昭接觸，不想鬧得太僵，所以樸世昭不配合她也沒再說什麽，就看着樸世昭在那裏啃牛排。
樸世昭的體重其實超過了公司對藝人的标準。
但她上鏡很漂亮，沒有別的藝人那種因為上鏡顯胖的問題，所以看起來她是不需要減肥的。
但是娛樂公司和大衆是一群非常能從雞蛋裏挑骨頭的神金奇葩，現在不說，過段時間也會有要求世昭再瘦一點的聲音出現。
韓國人的審美非常固化，很愛白幼瘦。
而且在大腦發育不完全的人看來，你樸世昭可是女愛豆，怎麽好意思體重過百的？體重過百就是胖成豬啦，應該保持八九十斤的體重才對。
張助理猶豫一下，還是開了口：“世昭啊，你可以吃肉，但是得适量才行...你要是長胖的話公司會責怪我，也會責怪你，而且大衆和粉絲那裏也會有不好的聲音發出。”
說實話，國內很多從事娛樂行業的人是不把藝人放在眼裏的，尤其是地位低的愛豆。很多愛豆身邊的工作人員都不是很尊重TA們，但張助理顯然不是這樣的。
她很尊重樸世昭，這和她的性格有關，也和樸世昭有關。
雖然樸世昭年紀小，但是她卻給人一種不好招惹的感覺，張助理不想貿然得罪她。
所以張助理會把事情說清楚，要是樸世昭還是不聽，我行我素地狂吃導致長胖，那她就只能上報公司。
樸世昭點點頭，咽下嘴裏的東西後說道：“今天是放縱日。”
得到她的回答，張助理臉色輕松起來，“是呢，世昭你封閉訓練了這麽久，也是該吃些好吃的放松一下。”
但她沒想到，樸世昭的放縱還沒結束。
被張助理送回公寓之後，樸世昭就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看着關于自己的帖子，她又去那些站姐的主頁溜達了一圈，保存了好些自己的照片。
從粉絲的視角看自己，樸世昭覺得很奇妙，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會這麽豐富，不知道自己看着粉絲們的眼神是那樣的。
大家鏡頭下的她，和她平時是不一樣的。
很神奇呢。
晚上十點多，圍觀了好幾撥自己粉絲和別人的粉絲吵架現場後，樸世昭從沙發上起身，戴上棒球帽出了門。
她腿着走到了一家口碑很不錯的烤肉店。
走了十幾分鐘路的樸世昭在聞到烤肉味的時候，她那空空如也的胃發出了強烈的需要補充能量的信號。
今天是放縱日，所以她要吃肉！
*
小崔看着坐在斜對面的女生，表情震驚，又帶着不敢置信。
“呀！你們看那邊，是樸世昭！”雖然激動，但小崔還是壓低了聲音。
韓國不大，首爾也不大，但藝人卻很多，所以大家經常會偶遇藝人。很多市民已經習慣了，但是遇到自己喜歡的藝人還是會很激動的啦。
“mo？”
“哪裏哪裏？”
朋友們聽到樸世昭的名字，眼睛都亮了起來，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順着小崔看的方向看去。
“啊啊啊！”
“哇，見到活的樸世昭了！”
不過雖然很激動，但幾人聲音都壓低了，不想打擾到樸世昭。
幾人中有樸世昭的粉絲，他星星眼地看着正在大口吃肉的樸世昭。
“真的是我們世昭公主！”一臉興奮地拍着身邊的朋友，男生直勾勾地盯着斜對面的樸世昭，大腦一片空白。
一名女服務員正站在桌旁給樸世昭烤肉，看她一臉的燦爛笑容，顯然也是認出了樸世昭。
樸世昭正在專心吃肉，她手裏拿着一個包滿肉的生菜包，張大嘴巴咬了下去，腮幫一下就變得鼓鼓囊囊的，整張臉看上去也圓乎乎。
“哈哈哈這孩子真的很愛吃肉呢。”
“哦多尅！世昭太可愛了！”
“不敢想要是我能捏一下世昭的臉蛋後會變成多麽幸福的小女孩！”
“樸世昭真的很漂亮，這張臉到底是怎麽長的啊！”
“怎麽辦，我好想過去給世昭烤肉，早知道我就應該來這家烤肉店兼職當服務生。”
“我也想......”
不止小崔幾人認出了樸世昭，坐在附近的一些客人也都注意到了樸世昭，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大聲叫嚷出樸世昭的名字，也沒有上前打擾她。
就在大家默默看着樸世昭現場吃播的時候，突然有人出現打破了和諧美好的畫面。
“你好，請問可以認識下嗎？”
正在給樸世昭烤肉的女服務員驚訝地看着自己身邊的男生，這是來和樸世昭搭讪的？這個人他沒認出樸世昭嗎？
聽到男生的話，樸世昭手裏的筷子沒放下，頭也沒擡，用自己的行動無聲說着拒絕。
看清樸世昭的臉，和她搭讪的男生心髒怦怦狂跳，之前他只是看到這個女生的側臉就知道女生很漂亮，氣質也很好，完全是他的心動理想型，所以就鼓起勇氣過來搭讪了。
但他沒想到這個女生竟然會這麽漂亮！
滿眼都是驚豔和贊嘆的男生見樸世昭不看他也不理他，直接蹲了下來，強制讓自己出現在樸世昭的視線裏。
“我叫...，今年十九歲，正在上大學，請問可以和你認識下嗎？”
吃着正香被人打擾，視線裏還突然出現了一個東西，這讓樸世昭有些不開心。
沒開口，樸世昭看向有些不在狀态中的服務生。
收到樸世昭的眼神，服務生一下回過神來了，她趕緊放下手中的烤肉夾，一把拉起正蹲在地上眼巴巴看着樸世昭的男生。
“不好意思客人nim...”說着道歉的話，服務生拉着男生，強制地拉他離開了這裏。
被拉走的男生沒掙紮，也沒失态地大吼大叫，只是戀戀不舍地看着樸世昭。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被她拒絕了，只是不甘心，他真的很想認識這個女生，想着先讓她吃飯吧，他等會再過來好了。
附近的人們一臉震驚。
“這個癞/□□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和世昭搭讪！”
“這是沒認出世昭，以為是素人就過去搭讪了？”
“怎麽可能，會有人不認識樸世昭嗎？”
“雖然世昭很火，但還是有很多不認識也不關注愛豆的人啦。”
“我懷疑他是故意的，就是為了能和世昭說上話，該死的心機男！”
“沒錯，世昭不看他，他還故意蹲下來，不就是為了讓世昭看到他嗎！”
“啊，我的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一會兒我也這麽過去和世昭搭讪！”
“呀，你小子不許去打擾世昭！”
把自己點的食物都吃完，樸世昭就準備走了。
她已經吃飽，而且她也察覺到自己被附近用餐的人們認出來了。
因為大家一直在用火熱的眼神盯着她，要不是樸世昭心理素質很強，她早就吃不下去了。
抽了張紙擦幹淨嘴，樸世昭起身走向收銀臺，準備結賬離開。
但沒想到卻被告知有人幫她結過賬了。
是認出她的人給她付的錢還是那個搭讪的黃毛？樸世昭回頭看了過去，和那些正看着她的人們的眼神對上了。
感覺是TA們結賬的可能性更大點。
“請問，是誰幫我付的錢？”
烤肉店老板見過不少藝人，所以她的表現比一旁癡癡看着樸世昭的收銀員好很多。
“不好意思世昭xi，對方已經離開了。”
看出老板不想告訴自己對方的身份，樸世昭也沒深究。
她沒那麽大的好奇心。
收起錢包，樸世昭準備離開。
“世昭xi，請等下，請問可以給本店簽個名嗎？”
自己的店被藝人光顧，在這種情況下，老板會要藝人的簽名，而且也會給藝人打折或免單。
到時把藝人的簽名po上網，或把簽名裝裱起來挂在牆上，給自己的店宣傳，吸引藝人的粉絲和大衆來打卡，光顧。
嚴格來說樸世昭還沒有正式出道，但她的名氣卻堪比當紅愛豆，所以老板當然不會錯過這麽個好的宣傳工具人。
“不太方便。”說完樸世昭轉身就走。
雖然這家店吃着是挺不錯的，但是對方想用她的名氣來做宣傳還是算了。
她又沒宣傳費拿，幹嘛幫別人宣傳啊。
虧本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樸世昭一離開，大堂裏的人們收回視線，和身邊的朋友們讨論起了樸世昭。
“你們說樸世昭真的是被她父母扔在孤兒院的嗎？”
“不知道啊，而且說不定她父母是有苦衷呢，不是很多這樣的事嗎。”
“什麽苦衷啊？能做出那種事情的人都是自私狠毒的，你生下來的孩子你都不養，還指望孤兒院的人會幫你好好養大孩子？”
“好像也就教堂和財閥集團旗下慈善機構的孤兒院，條件還算不錯，有些靠孩子們吃國家補貼的福利機構，會虐待孩子們。”
“樸世昭不就是嘛，從小就沒上過學，十四歲時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真的不敢想她吃了多少苦，想想都心疼，但也很佩服她能把一手爛牌打這麽好。”
“世昭真的很不容易，得多努力多辛苦才能成長到今天啊。”
出了烤肉店，樸世昭沒有急着回家，她向着漢江的方向走去。
吃得太飽，得散散步消消食。
而在她腿着去漢江的時間裏，網上已經有了在烤肉店偶遇她，和她被男生搭讪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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