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如果不是紀成簡就好了。

紀漸身子往後靠在輪椅椅背上,眯起狹長眸子看着上方的夜空。

自己生來就是紀成簡的代替品,是母親用來挽回婚姻的工具。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那些溫柔是透過自己,是在看自己的父親。就算後來知道父親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生而回頭,還是願意僞裝出善良。

她沒得到過,縱然沒有刻骨愛過,也不願意放手。

不願意承認自己輸了,一個大家閨秀豪門千金,輸給了不入流的小三們。

紀漸抽出一支煙,點燃緩緩抽着,雲霧缭繞之間,煙頭上猩紅的光電在黯淡的環境中閃爍。

随着時間的流逝,煙灰慢慢攀爬,紀漸颔首掃看了一眼,挪開手中的煙,放在輪椅扶手旁邊,彈掉灰。

紀漸擡手扶額,低聲忍不住嘲諷起來:“呵呵……”

現在顧令的眼中,自己再度成為了“紀成簡”。

只有這樣,顧令才敢接近自己。

真有意思……

紀漸将手中的煙抽完,煙頭直接被指腹按滅,外頭的月光被濃厚的雲層遮掩住,四周瞬間陰暗下來。

黑暗中,男人聲音低沉,長長籲了一口氣。

不過是在逢場作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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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顧令趴在床上,擡手按掉了鬧鐘,雙眼迷茫地看了看時間。

七點半了。

秘書給自己發來信息,今天的行程安排。

上午:回顧家。

下午:公司開會。

晚上:參加項目聚會。

簽下一筆和紀家、林家合作的這筆大單子,三大集團員工前後的準備工作做了很久,算是小慶祝。

舉辦方是顧家。

顧令并不知情。

顧令盯着那個項目聚會,沉默許久将手機扔到一邊,繼續睡。

迷糊的腦袋中竭力地分析這件事情。

自己說要分家,顧家的其他人便迫不及待了。

如今越過自己這個管事的,以顧家的名義開宴會,那就是想要把自己踢出顧家。

那些私生子們誰不希望分家,誰不希望把自己拉下去。

公司資金鏈再緊缺,公司賬目和個人賬目分得清清楚楚,別搞小把戲耍聰明就行。

大不了申請破産。

手機黑屏了,顧令頹廢的面容隐約倒映着。

最後坐起來,打着哈欠起來洗漱。

今天事多,可他卻沒睡好。

赤腳走到全身鏡前,顧令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撓了下手,幾下之後肌膚就泛紅,起了紅疹子。

過敏了。

強忍着癢意去洗漱下樓。

到吃早餐的時候,雖然好一點,但他還是不怎麽舒服。

紀先生永遠在早上喝咖啡,抽煙,看報紙。若不是那張臉過于年輕,行為舉止上,是真的像氣定神閑的中年人。

當然,這個人起床氣估計很大。

雖然沒第一時間見過紀先生從睡夢中醒過來的表情,但他每天早上就是板着一張臉。

說沒起床氣,誰信?

顧令聳聳鼻子,微微蹙眉,這個人身上的煙味好像重了一點。

顧令看着這個人抽完了一支,還來一支時,忍不住開口說:“紀先生,大早上抽煙不好吧。”

在這裏吐霧造天宮呢。

紀漸擡眸,神情冷淡地回答:“什麽時候都不好。”

那你還抽?

顧令捏緊了自己手上的刀叉,不要和杠精說話,在氣死對方之前,自己一定會先魂歸故裏的。

紀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移了話題:“煙酒是交際場合的利器。”

“你不抽煙?”紀漸想起了林家宴會上,這個人也不怎麽喝酒。

顧令抽過但不大喜歡。

看紀先生這樣子,這是勸自己學喝酒抽煙?

“紀先生酒量好,品味好,我不懂這些,嘗不出來就不糟蹋酒水了。”

說到這個,顧令覺得自己身上的紅疹越來越癢了,原本打算吃過早餐去公司上班,只能取消上午的行程。

和紀管家說過之後,對方拿來了藥膏。

“看起來是過敏了,紅了很多。”

“嗯,不敢撓了。”

兩個人說話,紀漸坐在一邊,面不改色地聽着。

眼神一瞥,忽然愣住,眯起眼睛,略微有些惱怒地說:“你?!“

顧令雙手交叉揪住衣角,向上撩起,到胸口,還沒脫下。

露出纖細白皙的腰肢,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反而更像是病态的白,身體随着動作向上伸展,那些紅痕在肌膚上異常明顯。果然很容易留下痕跡。

此刻背部一道一道的紅痕,延綿到脖頸手臂上。

聞言,顧令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有點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紀漸說:“今晚顧家主辦宴會?”

他消息靈通,顧令也不隐瞞,點點頭,略帶期待地說:“紀先生也知道了?紀先生會去嗎?”

“不去,你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紀漸轉身上樓。

顧令被紀漸這話氣得頓了好幾下,不是來幫忙的,那你說什麽?

就為了告知“我不幫”三個大字?

*

從紀家莊園出來後,顧令在回顧家的路上,聯系了許徐。

“我昨天給紀先生買了禮物,他無動于衷啊。”

那邊的許徐恨鐵不成鋼地說:“那你早上過敏塗藥,你應該讓紀董事長幫你啊!!!”

顧令楞了下,沒……沒想那麽多。

而且對方怎麽可能幫自己。

許徐嘆了口氣,無語了,太為難直男了。

讓顧令說說綠茶勾人言論還行,單獨摘出來,這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大好機會。

比如說,一大清早,穿着白襯衫不着下裝,敲了敲紀先生的門,一手捏着衣擺下拉以防走光,一手捏着藥膏,一身紅痕,雙眼淚汪汪地看着紀先生:“紀先生,你能幫我抹藥嗎?”

然後就是大手從白襯衫下擺探進去,順着肌膚捏着混圓。

紀董事長若是咬鈎,那天雷勾動地火!

許徐越說越興奮。

顧令汗顏,說:“他起床氣有點大啊!!!”

什麽襯衫play,估計那個男人能氣得立馬立腿好,一腳把自己踹出去。

“不聊了,來綠燈了。”

顧令挂斷了通訊,嘆了口氣,開車疾馳而去。

*

與此同時。

顧家別墅大廳內。

一家人正在吃着早餐,坐在上席的是顧老爺子。左右兩側位置空了,之前原本是顧令和顧父的。

兩個人都沒在。

顧母作為一介女流,又不是帶有顧家血脈的子嗣,坐在中間,并不突出。

但餐桌上的話題都是由着她起的頭。

她嬌滴滴地說:“老爺子,阿令太不懂事了,是我這個母親的沒做好,嗚嗚嗚嗚嗚~”

“分家的事情,他說出來那也太不懂事了。”

她開了頭,一時間餐桌上來往交談的聲音不絕于耳,目的只有一個。

——指責顧令。“顧令哥哥可能是想自立門戶了,他不是巴結上紀成簡了嗎?”

“顧家富貴時他在,落魄了,他第一個想走的。”

“人啊,怎麽可能看得上咱們顧家現在?紀家多有錢啊。”

顧母看差不多了,谄媚地笑着說:“那孩子心性不成熟,我看管公司還是稚嫩了點,要不要換個人。”

此刻顧老爺子猛拍桌子:“你以為是那麽容易換的?”

公司總裁這類人,都是由公司高層推舉投票出來,顧家目前手上還不是絕對占股,顧父就做不到一手遮天。

顧母被怼了一下,臉上有些尴尬。

顧爺子不耐煩地說:“顧令什麽時候回來?”

“說是等會。”顧母小聲回答。

顧爺子看向自己兒子位置,怒氣沖沖:“那你老公呢?昨晚上都沒回來。”

顧母不敢開口,心中也委屈,自己丈夫風流成性,昨晚上不知道是住在哪個狐貍精家裏了。

此刻,沉穩的腳步聲響起,顧令從大門處大步流星走來,在他們面前停下,拉開椅子坐下,挑眉說:“想動我的掌權位置?你們問過紀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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