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術
第24章 血術
“在靈域裏,前因後果弄清之前,一切皆有可能。”章序移開目光,看向前面。
聽着章序這麽說,溫齊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忽然不遠處好像有什麽東西暗暗流轉着暗光,溫齊眯了眯眼睛,“那是……”
聞言,二人都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沈五擡步走過去,“是塊石碑。”
他撫了撫石碑,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還是塊無字碑。”
無字碑?
章序走過去看了看,忽然眸色一定,似乎發現了什麽,她手撚了撚,“有東西。”
她手上的結印微微發出幽光,石碑某處已經脫落的地方像是在應和這幽光似的,章序沉聲道,“有符咒留下的痕跡。”
“走。”章序用眼神示意二人,随後擡腳就走。
“啊?去哪?”溫齊一臉懵圈。
“有符咒就代表這裏有縫補人來過,順着痕跡去找,就很容易找到真正的靈物。”沈五耐着性子給他解釋。
一路十分荒涼,沈五默默跟在章序旁邊,腳下像是又踏入了石子路,走起來有些硌腳。
路上很昏暗,只能大概看到周圍的斑駁樹影,時不時有貓頭鷹在叫。
這條路很短,可溫齊卻仿佛走了一條人生大路般望不到頭,一股冷風嗖嗖地吹過來,溫齊打了個寒顫,擡眼看章序,只見她皺着眉頭向前面看了看。
那雙眸子裏像是藏了千年的幽深,說不清道不明的,忽然,章序停下腳步,“找到了。”
溫齊順着她手上結印的光看過去,面前是一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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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域裏,還能這樣随便進入陌生房間?”溫齊問。
“風險是有的。”章序走過去。
只是……前面的東西她必須去看。
随後手就要去推門,那門看着很結實,可随着“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進去吧。”
溫齊跟了上去,臨關門時,沈五背後手稍稍動了動,而後就在門從裏面關上的那一刻,整個屋子外圍萦繞着層薄薄的結界。
那結界閃了閃,而後隐去。
中正而柔和。
屋子裏不像外面那般黑暗,只是這地方很大,一進門,溫齊只覺臉上迎面而來一張紙,貼在腦門跟僵屍似的,他才反應過來把那紙拿開,“這什麽……”
沈五凝視着他手裏的紙,“練過字的宣紙。”
章序擡手,結印所照之處,竟發現屋子裏到處挂着宣紙,且都多多少少寫過字。
溫齊仔細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張紙,這字寫得很小,屋裏昏暗險些看不清,溫齊費力地認着這些字,卻到底沒認出幾個來。
“先別認字了,這裏有很多別的東西。”章序忽然把溫齊攬到身後,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
手上的攻擊性法術剛想打出去,對面露出許多雙眼睛來,“別,自己人,自己人!”
聞言,章序這才收手,只見對面黑暗中走出七八個人來,為首的是個青年女子,後面跟着的大多是少年,那女子上前沖章序笑了笑,“這位同行,也不必趕盡殺絕吧。”
不等章序說話,身後便傳來溫齊驚訝地喊,“姑……姑姑?您怎麽在這?”
溫绾愣了愣,向章序身後看去,“小齊?你怎麽也進來了?你爸知道你來這嗎?”
“我趁我爸不注意偷溜出來的……”溫齊拽住溫绾的袖子,“您可千萬別跟我爸說!”
“你可真行!”事已至此,溫绾也沒辦法,只得長嘆一口氣,随後看向章序他們,“這是?”
“哦,這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救命恩人,張序!”
“哦,張序……”溫绾又喃喃了兩聲。
沈五被溫齊自動忽略,他看向後面跟着的少年們,“看來你們家來的人不少啊。”
這人在一旁冷不丁地出聲,倒把溫绾吓了一跳,“你是?”
“哦,他就是序姐局裏的員工。”溫齊道。
突然,原本只是昏暗的房間霎那間陷入黑暗,真正的什麽也看不清,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溫齊頓時心裏慌了起來,“序姐,這什麽情況?”
“它把我們拽進來這麽久了,也是時候該出來見我們了。”章序道。
“嗚嗚……”
耳畔傳來女孩的哭聲,那哭聲時而凄厲時而刺耳,像個鬼似的,“你們……都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房間很大,這女孩的聲音不斷地回響在每個人耳畔,溫家有幾個族人已經吓得顫抖了,發出“啊!”的驚恐之聲。
“這這這是什麽啊?”
“不知道我剛入行……我想回家我不幹了……”
那女孩的聲音又響起,似乎多了幾分詭異,“你想去哪?”
那少年頓時抱成一團,“不不不,我哪也不去,我不去了!”
随即女孩森然的笑在耳邊轟然炸開,“你們都逃不掉!”
“啪”地一聲,衆人面前一陣亮光,屋子裏頓時亮了起來,章序擡眸看去,眼前竟突然冒出一顆長發垂下、血淋淋的人頭!
章序皺了皺眉,看了看手上被沾上的血,嫌棄地擦了擦,把那帕子扔了,随即一個小法術把那顆原封不動地打到地上,頓時一地血肉飛濺,張口就是斷舌。
屋子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那幾個少年吓得不輕。
“溫小姐,恕我直言,你不該過早把小輩帶到這種級別的局裏來。”章序看向溫绾,毫不留情地道。
溫绾也有些驚魂未定,可她修為不錯,還能壓住這情況,“那還是多謝張小姐的建議了。”
……那你又幹了多少年了?
看着也就是個小姑娘。
溫绾想。
她不禁看過去,章序這張臉确實是好看,但也确實陰森森的,尤其在這個局裏,更陰森了。
沈五蹲下身去翻看那顆頭,“是個女性頭顱,頭部斷痕整齊,應是折頸而死。”
“嗯?”他忽然翻了翻,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妥的地方。
“怎麽?”章序問。
“這裏有符咒和血術的痕跡。”沈五側頭道。
此言一出,衆人了然,這女孩的死明顯有蹊跷,。
她身上的符咒和血術就能證明這兒的确曾經進來過一批縫補人。
女孩的死或許對于這個局還有些關聯,解開它,背後的事可能就迎刃而解了。
這時,身後的一衆少年突然有一人舉手,“符咒!我學的就是符咒!我可以試試追查!還有王子睿,他學的血術!”
那少年跑出來,順便把另一人也拉了出來。
那少年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我覺得我沒問題,我是初代探靈師沈摯的弟子!”
……嗯?
沈五挑了挑眉,饒有興味地瞥了一眼那孩子。
此言一出,少年們頓時爆發一聲笑,“你撒謊也不看看書再撒,那沈摯是百年前淩雲道人的弟子,你是他徒弟?那你今年多大?幾百?還是幾千?”
那少年頓時氣鼓鼓地跟他理論,“我怎麽就不能是他的弟子了,隔代弟子也是弟子!”
“你可別扯了,當年時空裂縫,天地險些撕裂,淩雲與淩虛那麽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都折在裏面,沈摯就是一弟子,多半也跟淩虛那弟子章序一樣,死在裂縫裏了!”
眼見得話題越談越偏,章序終于聽不下去了,“你剛才說你師從沈摯?”
那少年側頭,“嗯。”
“那你試試。”章序默默讓開。
那少年像是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相信自己一般,愣了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
只見他手在空中劃來劃去,最終結成一個複雜的符文,他似乎默念着什麽,而後眼睛遽然一睜,那符文頓時亮起來。
符文印到頭顱上,似乎在讀取什麽信息,只是沒一會,那少年就有些堅持不住了,章序上手在他後背摁了摁,少年只覺得一股中正的氣充了進來,讓他又有了幾分精力。
少年堅持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章序見他有些吃力,也收回了手,“你看到了什麽?”
“有……很多人,拿着鐵鍬,一鏟一鏟……”那少年驚恐地喘了兩口氣,側頭去看衆人,眼睛睜得大大的,“把她給殺了。”
章序手中暗暗又對着他的後背輸送了些安撫的法術,“你很有天賦。”
那少年愣了愣,看向章序,可章序已經轉過頭去了,“還有血術的痕跡……”
見章序要親自上手,沈五伸手過來打斷,“我有個提議,既然溫小姐都把兵帶出來了,不妨給他們一個機會。”
人群中少年們立刻附和,“對,王子睿是學血術的,他家祖上跟初代血術師章序有關系,拿到過他的手書!”
章序敏銳地捕捉到什麽信息,“手書?”
……她什麽時候寫過那玩意兒?
果然,上次在靈域裏見過的那個王子睿走出來,“我确實……”
“你試試。”章序說。
可這孩子像是技術不到家一樣,聚靈聚半天用不出血來,章序輕嘆口氣,“水也可以,血術的本質就是操縱液體、化柔為剛,當初章序選擇用血也不過是圖省事罷了,禦水還要受地域限制。”
王子睿點點頭,這次倒是能成功用出術法來,只是他在進入那顆頭顱的靈域時,腦門的汗就沒下去過,眉頭全程緊緊皺着。
章序有些實在看不下去,徑直下手把他拽出來,“你是看的哪位大家寫的手書?不覺得入靈手勢有問題麽?”
“那你又會什麽了?憑什麽指——”王子睿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章序已經默念咒術強行入靈了。
只見這女人閉着眼睛,表情始終未變,全程不到一分鐘,章序就迅速收手,只是那雙眼睛似乎更加幽深。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