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14-PM】
孟微之的神情一時間有些微妙, 她心裏總有種不真實的失衡感, 事情的發展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還挺淡定？”落落笑着搖了搖頭，“現在像你這麽穩的小姑娘可不多了……”
孟微之也朝她笑了笑, 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不多時，楊曉雪易橙李依依三個人也魚貫的走進廚房，楊曉雪還在打呵欠，但是易橙和李依依雖然臉色不是很好，卻都看上去非常高興。李依依坐在孟微之身邊之後悄悄戳了戳她的胳膊，低聲道：“微之，你看榜單了嗎？”
孟微之點頭。
“不敢置信，太棒了吧？”李依依感嘆, “跟做夢一樣……”
“我也不敢相信, ”孟微之玩笑道, “要不是音樂平臺本身實力在那裏, 我甚至會以為有什麽內幕……”
她看了看羅茜, 到：“主要是這個熱度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你們一直都在半封閉訓練當然感覺不到，”羅茜說，“可是其實公司的投進去宣傳資源比你們想象的要多得多……好了, 不說這些, 吃完早飯後趕緊準備準備, 然後去做造型, 争取盡快把這支MV拍完。”
結果這支MV拍并不非常順利。
因為蔣姝不願意靠近其他人，導演好說歹說也沒用，最後羅茜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 蔣姝聽了那個電話之後才終于收斂了一點。最後為了保持和諧和整體效果，導演就幹脆把所有人都調整成了遠距離，看上去荒涼孤寂的很，幸虧《廢墟》不是什麽歡快的調子。
一支MV耗費去三天的時間，大家對蔣姝都有些埋怨，尤其是李依依這個脾氣直的，索性出言諷刺，結果蔣姝就跟沒有聽見一樣，冷着一張臉，好像全世界欠了她的錢。
隊長易橙也有點愁，她企圖去找蔣姝聊聊，但是這種想法從她看到蔣姝那張不怎麽友好的臉的時候，就放棄了。
按照李依依的說法，這小孩長了一張反派臉。
或者也不能說是反派臉，就是總做出一副反派表情來，讓人頭禿。
三天之後她們要第一次在公衆面前亮相，上一檔現下很火爆的綜藝，和她們一起上的還有一個男生組合。這種節目除了上臺表演之外必須得有團隊互動，照蔣姝這個樣子，說一句話都難，更別說互動了。
最後也不知道羅茜怎麽給蔣姝做得工作，她竟然同意了和她們一起走隊形彩排。上臺要唱的歌依舊是《廢墟》，伴舞并不難，她們幾個的舞蹈功底又都好，要排練出完整的節目幾乎并不難，難得卻是第一次上臺，綜藝雖然是錄播，到時候不合格的鏡頭都剪掉，但是她們的鏡頭經驗從頭到尾都只有一支MV，孟微之也許還好，但是其他人根本都沒有舞臺經驗。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上臺基本靠頭鐵。
“趕的太緊了，”易橙皺着眉道，“這根本就來不及……不知道公司在着急什麽？”
“你終于覺得趕的太急了？”李依依含混的道，“我早就這麽覺得了，現在才剛開始，等到以後要是活動越來越多，怎麽受得了？”
“而且，蔣姝根本就不配合，”易橙繼續道，“這樣根本沒有默契的團隊推出去，簡直就是在敷衍觀衆，遲早要涼的。”
楊曉雪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懂。
綜藝錄播的時間是從中午到晚上，羅茜說公司和綜藝的主辦電視臺協商過後，決定将她們的表演作為開場節目，開場過後在臺上做個自我介紹就可以下，也算是給蔣姝的不配合找了個适中的解決辦法。
彩排走場都還很順利，但是正式錄節目的時候——第一分部的唱詞是兩兩合唱，只有高潮前最後一句是蔣姝一個人的部分，而到了高潮的時候就分開兩個聲部的合唱——孟微之上臺，到了她和蔣姝的合唱部分，唱完之後她才發現只有自己的聲音出去了，蔣姝根本就沒有出聲。
臺下的電視臺工作人員對她們的節目分配不熟，也沒有發現出了什麽問題，剛開始孟微之以為她是忽然忘了唱詞，而舞蹈動作緊張，她來不及去看提詞器。可是一直到分詞部分唱完，蔣姝獨唱的那一句的時候，她依舊沒有出聲。
《廢墟》的背景音樂偏輕盈靈動，一旦沒有人聲相和，純音樂就會顯得尤其單薄，其他人都先後停下了動作，疑惑的回頭去看蔣姝，而此時舞臺音響的背景樂就這麽單調的響着，夾雜着孟微之幾個人的耳麥裏被擴出去的輕微呼吸聲。
蔣姝站在舞臺中央沒有動，打光燈在她濃妝的臉上來回拂動，也看不清她的神色，攝影師從攝像機後擡起頭來，語氣并不友好：“怎麽回事？”
臺上的幾個人面面相觑，易橙最先出聲：“蔣姝，你的耳麥是不是壞了？不出聲？”
蔣姝沒有答話。
羅茜從不入鏡的舞臺側面急匆匆的跑上了舞臺：“怎麽了？”
蔣姝依舊什麽話都沒有說。
羅茜上到舞臺中央，按着蔣姝的肩膀把她帶了下去，從頭到尾不發一語。
“茜姐——”
“怎麽回事？！”
“……搞什麽鬼？”
另外一個跟來的公司經紀人小跑着過去對導演和攝影師低聲說着什麽，而羅茜的助理到舞臺下，對站在最靠近舞臺邊沿的孟微之道：“那個，茜姐說節目不錄了，讓我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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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後臺化妝間裏，李依依将耳麥扯下來甩在桌子上：“這是把人當猴兒耍呢？！加上彩排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說不錄就不錄了？”
“怎麽個意思啊？”楊曉雪臉色也不太好看，“蔣姝怎麽回事，平常擺臉色狀況不斷也就算了，今天這算什麽？”
“她，”易橙猶豫了一瞬，道：“她好像狀态不太好？”
“何止狀态不好，”孟微之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衣服，沉思道，“下臺之前她的，耳麥裏擴出來她的呼吸聲特別重，可能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可是，茜姐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易橙嘆了一聲：“既然節目都不錄了，先回去再說吧。”
……
這天回到集訓的別墅之後幾個人之間的氣氛非常壓抑，誰也沒有說什麽就都回了自己的寝室，直到下午六點的時候羅茜才從外面回來，孟微之聽到響動就去了一樓的小會議室，沒過多久其他三個人也跟着下來了。
羅茜一臉疲憊，先是對着孟微之幾人說了一聲“對不起”。
她道：“由于蔣姝個人的緣故，導致今天下午的節目錄不成了，耽誤了大家的時間，非常抱歉，公司會給你們補償——”
“先打斷您一下，”孟微之擡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我想問一下，蔣姝的‘個人原因’是什麽意思？”
李依依跟着道：“對啊，茜姐，能不能解釋的清楚一點？”
羅茜嘆了口氣，道：“在舞臺上的時候，她身體不太舒服。”
“身體不舒服怎麽提早不說呢？”易橙皺眉道。
“你們不要生氣，這件事是她不對，下個月月初你們就能領到工資了，除此之外公司還會多補償給你們和公司同等數目的獎金……過幾天我們你們就可以搬去市區的新房子，離公司很近，到時候跑通告也方便。”
羅茜笑道：“節目這次上不成，下次一定會補償給你們的，放心。”
她幾句話将話題轉到了別處，看起來這件事就要這麽揭過去了，孟微之忽然問道：“蔣姝之前集訓遲到一個星期，是不是因為她的身體問題？”
不等羅茜回答，孟微之就繼續道：“她是公司內定的C位，這個團其實就是為了她而成立的吧？”
羅茜的笑容淡了些：“她是內定的C位，但是你們是一個團，資源和她沒有任何差別，該上的節目一樣不會少，當然，以後個人接的代言另當別論。”
孟微之一哂：“看來我說的沒錯。”
“我說了，你們是一個團，公司不會差別對待！”
李依依嘀咕：“這還不叫差別對待麽……”
“她是身體不好，”羅茜擡高了聲音，“可是公司也會你們補償了！”
“蔣姝身體不舒服，集訓遲到一個星期，”孟微之緩緩道，“上不上臺由她決定，這一點您之前和我們簽合同的時候可從沒有提起過？這算不算是欺騙？”
李依依道：“對啊，要是都由着她，她今天不舒服節目就可以不錄，我們花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練習就白費了。以後不管是錄節目還是上臺，難道都要由她的身體狀況決定嗎？”
“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資源和她一樣，而且我重複了多少遍，公司會給你們補償！補償！”
孟微之笑了笑：“怎麽聽着好像我們還沾了她的光一樣？”
羅茜抱起手臂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神情再明顯不過。
“可是，”孟微之慢慢站了起來，笑容盡數褪去，“抱歉，我并不想沾她這個光，我退出。”
楊曉雪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微之！”
羅茜也跟着站了起來，冷聲道：“別說氣話，你已經和公司簽了合同，這個時候退出就要付年薪兩倍的違約金。”
“不瞞你說，”孟微之看着她，玩笑似的道，“只要我開口，家裏可以買下你的公司，這麽點違約金還是付得起的。”
她說完轉身上樓，走到一半又轉頭回來：“解約的事明天會有律師過來談，我先，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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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從床底拖出箱子将自己的東西塞進箱子裏，一邊開着免提給藺歌打電話。
“怎麽了？”藺歌問，“節目錄完了？”
“錄個鬼！”孟微之重重的把箱子放倒，“爸爸不玩了！你馬上來接我回去！”
藺歌沉默了一瞬，語氣溫和的問：“出什麽事了？”
孟微之把下午的事都給他說了一遍，最後面無表情道：“去他媽的沾光！”
藺歌有點好笑的道：“我早讓你別去，是你非要去的。”
“還有，別講髒話。”
“你怎麽管的這麽寬啊？連我說話都要管！”
“你現在就覺得我煩？”藺歌淡然道，“那以後可怎麽辦？”
“嘁！”
“那就是要解約了？”藺歌繼續問。
“對啊，解約，”孟微之嗤道，“經紀人還威脅我要付違約金來着。”
“多少違約金？”
“好像是二十萬吧？”
藺歌：“我明天給你去買點長青基金的股票，兩個星期就能賺兩百萬——哦，不對，A股最近漲了，說不定能賺兩百五十萬。”
孟微之：“……”
“你能不能別提你的A股了！”
藺歌沉默了一瞬，大概終于察覺她不喜歡這個話題，于是依依不舍的繼續了剛才的違約金的事：“那我過去接你的時候帶個律師過去？”
“不用，我給我爸說一聲就行了，”孟微之嘀咕，“不就是個違約金嗎，誰家裏還沒點礦怎麽的……”
“那就不玩了，反正你也快開學了。”
“我不是來玩的，”孟微之揚起了聲調，“不是告訴過你有個我想認識的人在這裏。”
“好好好，”藺歌好脾氣的道，“就因為這麽個小事，不值得生氣，我馬上就過來接你，你先收拾一下東西。”
孟微之扔下手機收拾了一會東西，又拿起來給孟遲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她直接道：“爸，我今晚回家。”
“三分鐘的熱情耗盡了？”孟遲笑着問。
“也不是……”孟微之仰面躺在了床上，“就是他們公司內定的C位身體不好，随時都有可能出狀況，其他成員就得配合那個C位的身體狀況，一切以她為先，可是當初簽合同的時候經紀人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你說她這算不算隐瞞事實真相？這個合同是不是效力待定？”
“這個你得去問問阿辭，或者問公司的法務，爸爸也不清楚。”
孟遲頓了一下，又問：“那叫你哥哥去接你？”
“唔，不用，”孟微之爬起來繼續收拾東西，“我找了……朋友來接，他正好有時間。”
“也行。”
“對了，你幫我找個律師明早去談解約的事？”孟微之換了個手拿着手機，“順便問問這種情況到底算不算效力待定的合同？”
“好，我看啊，當初報志願的時候你就應該和阿辭一樣，也報法學！”
“算了算了我就随口那麽一說，純屬好奇你可別當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