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 12 章

不知道為什麽,林大強最近總能想起這個孩子,比前十八年裏加起來還多。

明明他都不記得那孩子的模樣了,只記得是個黃毛丫頭,送人也就送人了。

他将那孩子送人也是不想欠林德人情,甚至還想讓林德記他的情。

當初林德就是撲了他一下,整個部隊的人都将林德視為他的救命恩人。他只是沒去醫院看林德,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了,好像他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

他為了和戰友們打好關系,總是犧牲自己的時間幫助戰友。只這一件事情後,他就被所有人孤立了,好像他曾經的那些好他們都忘了一般。

尤其是在知道林德失去了生育能力之後,所有人都覺得是他害的林德。

他不想一輩子生活在林德的陰影之下,所以才把剛出生十幾天的孩子送給他。

為了順利把孩子送走,他瞞着李柔直接把孩子抱到了車站。他知道,要是他早提出這個想法,李柔不會同意,林德肯定也不會同意。他只能在最後時刻把孩子給林德,讓他不得不接受。

孩子送出去後,李柔就算不願意也于事無補了。

為了安撫李柔,他故意說留了林德家的地址,等那孩子長大了,他們就去看她。孩子知道她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肯定也會好奇,對他們産生孺慕之情,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和孩子正大光明地接觸了。

當然,這都是他給李柔的幻想。為了徹底和林德斷了關系,他特意不去聽和林德有關的任何消息,更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林德接受了孩子,他就不欠林德的了。

他和那孩子父女一場,她替他償還人情,也算是盡孝了。

從今以後,他就當做沒生過那個孩子。

林大強的目光看向臉頰白裏透紅,胖嘟嘟的林寶,嘴角微微上揚。他有一個大兒子就夠了,養了一個閨女也可以了,要是以後那孩子真找來,他也不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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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除了他們一家,誰也不知道他送走過一個孩子。

回九道村的路上,車裏的人更多了,林婉清依舊不适應這種環境。幸好林德擋在她身前,把她和其他人隔絕起來。

等到了九道村村口,下來了三個人,另外一個就是和他們一起去的那人。

陳止妹看見這父女倆大包小包的有些驚訝,打量着他們手上拎着的東西,躍躍欲試地說:“林叔你們買了這麽多東西啊,用不用我幫你們拎點啊!”

說完,伸出手去拿林婉清手上的東西。

林婉清向後退幾步,臉上帶着笑容說:“大姐,不用你辛苦了,我和我爸可以的。”她從不會為了面子而吃虧。

陳止妹讪讪地說:“行,行,那我先走了啊!”說完,轉身直沖沖地就走了。

林德溫和地說:“豆兒啊,陳止妹也沒有什麽壞心思。她也就是想幫咱們拎點東西,咱再給她點好處。”

“我們自己可以拎,為什麽要讓她占便宜?”她想給就給,別人主動要,還為自己伸手要的行為找借口就不行了。

想要拿別人東西,還要別人欠人情,哪有這樣的道理?

林德笑着* 搖搖頭,之前豆兒實在是太明白了,現在才能看出豆兒剛清醒,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過,不懂也沒關系,他慢慢教就行了。

林德看着旁邊的大閨女,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剛進村子裏,他們就聽到吵嚷聲,不遠處圍着一群人,像是在看什麽熱鬧一樣。

“媳婦,你原諒我吧,都是我鬼迷心竅!”男人的聲音中充滿了悔恨。

林婉清遠遠瞧着,那男人似乎還跪在地上。看着那戶人家的位置,她想起了昨晚遇着的一家三口。

她打量着跪地男人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厭惡。有些人慣會用老實的面孔僞裝純良,掩飾自己內心的變态。

但往往,總會有人會被這樣的人所迷惑,成為幫兇。

“哎呀,有啥事不能好好說啊!豔紅啊,你出來看看你男人,她都這樣了,你就這麽狠心?”

“老陳,大丫,你們出來啊,別在屋裏裝聽不見!”

還有人上前去拉劉餅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男人跪老婆的。”

這人是九道村村長李福,年滿五十,讀過初中。小時候最愛看書,嚴打這些年,手裏也捧着個□□讀,整天文绉绉的,但也深受村裏人的信服。

劉餅擡頭看着李福,眼裏滿含感激:“叔,謝謝你。不過這次真的是我做錯了,豔紅不原諒我是正常的。我現在只想彌補豔紅,讓她不要恨我。”

李福聽過之後,心裏湧上一股氣,朝着屋裏喊:“陳大業,方大丫,你們兩口子在屋裏裝死呢啊?人家誠心誠意來道歉,有你們這麽拿喬,糟踐人的嗎?”

林婉清聽見這話,冷哼一聲,這些人倒是挺會袒護。他雖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這人跪在地上忏悔,顯然是過錯方,犯錯誤的人跪一會就是糟踐人了?

屋裏的陳大業和方大丫本想晾劉餅一會,但是聽到村長的聲音後,他們面面相觑,心裏有些動搖了。

“要不我們出去看看?”方大丫試探着說,眼神瞟向躺在炕梢,蒙着被子的陳豔紅。

陳豔紅像是沒聽見一般,一動不動。

“陳大業,我說話不好使了是吧?非得讓我上屋裏薅你去啊?”李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陳大業趕緊下地,對着陳豔紅勸道:“豔紅啊,我看那個劉餅像是知道錯了,你今個就算不和他回去,也得出去看看吧。”

方大丫也幫腔說:“是啊,劉餅那孩子還在外邊跪着呢。我看他也不像是打人的孩子,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

陳豔紅的頭蒙在被子裏,臉頰憋的通紅,眼淚無聲地從臉頰上流過,落在枕頭上。

她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然後坐了起來。紅着眼眶下了地,一邊穿鞋一邊說道:“行,我知道,我這就出去。”

爸媽不知道她在劉家過的多麽艱難,那她就讓他們親眼看看。

李福皺着眉,見陳家人還沒出來,面子上挂不住了,剛想在說些些什麽,就看見裏面出來人了。

他冷聲說:“你們可真是大牌,讓這麽多人等着你們。”

陳大業對着李福陪笑:“村長,我們這不是沒聽見嘛。”

李福冷哼一聲,又轉過頭看向陳豔紅。見着她穿着一件深紅色的立領襯衫,一條深藍色短褲,眉頭皺的更深了。

陳豔紅冷眼看着劉餅:“你說你知道錯了,你錯哪了?”

劉餅低下頭,聲音裏滿是後悔:“我不該打你。”

聽到這話,安靜了片刻,随後就有人說道:“媽的,居然還打女人,你他媽的還算個男人嗎?”

“我說他怎麽跪着呢,原來是打自己老婆啊,活該他跪着!讓他多跪一會,省得他以後還打老婆!”

就連幫着他說話的李福也側目看他:“你這小子居然這麽沒輕沒重?你老婆為你洗衣做飯,操持家務,你居然還打她?”

陳豔紅怎麽說也是九道村的人,打陳豔紅就是打他九道村村長的臉面!

劉餅眼淚“叭嗒”地落了下來,“啪啪”地扇着自己的嘴巴:“我不是人,我就是個畜生!我不是人!我就是個畜生!”

扇了自己好幾巴掌,那聲音響極了。衆人也看不下去了,又轉頭看陳豔紅的表情。

誰料陳豔紅表情竟然還是那麽冷漠,像是一點都感受不到誠心一般。

李福道:“行了,陳豔紅你也矜持夠了吧。這劉餅也是誠信悔過,都這個樣子了,你就原諒他吧。”

劉餅都這麽下自己面子了,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就連方大丫心都軟了,朝着陳豔紅軟聲說:“豔紅啊,我估計這劉餅也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也是你沒做好晚飯,他才沒忍住動手的。”

“媽?”陳豔紅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大丫。

昨晚回來的時候,她可是說得清清楚楚。她在地裏幹活,劉餅爸媽妹妹都在家裏,怎麽就非得等她做飯呢?而且劉餅打她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

“嘿呀,你這丫頭還勁勁的,”李福瞪着陳豔紅,“我就說劉餅不能無緣無故打你,感情是你先不做飯的啊!這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內,你嫁到劉家了,就應該操持劉家家務,這劉餅教訓你也沒錯!”

劉餅還垂着頭跪在地上,語氣可憐:“不管怎麽說,我都不應該動手,是我對不起豔紅。”然後又開始扇自己。

“快別打自己了,哎呀媽呀,你這人咋這麽實誠啊!”周圍人七嘴八舌地勸着劉餅,語氣中帶着心疼。

陳豔紅用憤恨的眼神看着劉餅,指着他,對着方大丫說:“媽你現在是心疼他了嗎?”

方大丫被陳豔紅的眼神刺了一下,下意識地躲避:“這劉餅的臉都被扇腫了,我也是——”

“臉都腫了?”陳豔紅苦笑,“他打我用的力可比打他自己大多了!”

她幾乎是咆哮着喊出來這句話,話音剛落,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落在了地上。

劉餅猛得擡起頭,表情憋屈地說:“豔紅,我知道你恨我打了你,但你不能冤枉我啊!我真沒用力氣,你看看你,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我怎麽可能用那麽大的力氣打你?”

陳豔紅的心瞬間就涼了,是了,劉餅都往她的私密位置打,她不可能脫了衣服讓別人看啊。

一瞬間,陳豔紅毛骨悚然。更覺得劉餅可怕,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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