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064章

周宴辭抱得很緊。

顏兮掙紮,“周宴辭,你別想糊弄我,你把體檢報告給我看看,明天、不,今晚就做手術!”

“體檢報告在車上,”

周宴辭渴求着,聲音嘶啞,“別動,我就抱一會兒。”

滾燙的氣息落下,顏兮的耳垂顫了顫。

她知道,生病的人總是會軟弱些。

就像她小時候得了闌尾炎,明明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手術,但送去手術室的時候,顏兮都覺得自己可能會死。

周宴辭只是看着堅強,到底也一樣。

他長得很高,抱緊顏兮的時候,下巴抵着她的腦袋,顏兮貼着他的胸膛,硬邦邦的,像一塊岩石。岩石下是劇烈的心跳,撲通撲通,聽得顏兮臉頰發燙。

“我以前覺得,死也沒什麽,活着本來就挺沒意思的。”

周宴辭的聲音從腦袋上傳來,聽得顏兮吓了一跳。

周宴辭又說,“但現在,我有點怕了。”

幾分鐘後,周宴辭松開顏兮,牽着她的手回到勞斯萊斯旁邊,取出他的病歷報告。

周宴辭體檢沒做完,在發現他右腳踝有一顆腫瘤後,醫生立刻安排他做了活檢,拍攝了CT和MRI。

顏兮看不懂那些片子,好在系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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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是早期。】

【目前看只在皮膚表層,切掉的話,問題不大。】

顏兮松了口氣。

好在她們發現及時,昨天周輕語的劇情強制力解除,今天就來體檢了,所以這瘤子都沒時間長大。

顏兮低頭,看向周宴辭的腳踝。

那是腫瘤的地方,現在被周宴辭的西裝褲遮住了。

“疼嗎?”顏兮問。

“就取了點組織,能有多疼。”

周宴辭自己都沒有癌症的真實感,因為他沒有大多數癌症病人的症狀,但黑色素瘤就是這樣,看着無恙,等感覺到不對的時候,差不多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手術時間呢?”顏兮問。

“今晚。”

“那我陪你一起!”

周宴辭剛想拒絕,顏兮連忙說,“還是你想要伯父和輕輕陪你?我現在就告訴他們!”

說罷,顏兮掏出手機。

周宴辭按住她的手,“算了,随你。”

——

之後,周宴辭回到集團,顏兮也去片場履行她VP的職責。

在安排好公司的工作後,周宴辭又回到醫院。

實際上,他告訴顏兮的手術時間,比他拟定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

陳院長帶着護工過來,“周總,術前還需要做一些檢查,護工會帶您做檢查的。”

周宴辭颔首,“麻煩了。”

檢查很繁瑣,不過護工安排得很妥帖。

醫院裏人來人往,多數是和周宴辭一樣的病人,他們臉上帶着頹然的神色,他們的親人會在一邊,很認真地開導和安慰。

周家幾乎沒有這樣的畫面。

醫院給周宴辭打開vip通道,半小時後,檢查結束。

主刀的醫生囑咐周宴辭,“術前準備完成,半個小時後可以手術。”

他擡眸,餘光掃了眼vip病房,發現除了周宴辭,只有護工。

“沒有家人嗎?”醫生問。

周宴辭:“我可以簽字。”

“雖然只是個小手術,但有家人會比較好。”

“都說是小手術了,沒必要。”

“咚咚咚——”

外頭傳來敲門聲,周宴辭本能地看向門口。

vip病房門開了一條小縫,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進來。

“請問,這裏是……”

在看到周宴辭後,顏兮立刻推門而入。

“周宴辭!這果然是你的病房!你怎麽瞞着我自己來了!”

顏兮還穿着白天一樣的格子西裝,這讓她顯得幹練成熟。她肩上背着L家的大挎包,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

“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要做手術?我聰明呗!”

顏兮坐在周宴辭身邊,翻出了她的大挎包,“就知道你手術的事情連孫特助都沒說!好在你住院要用的東西我都買好了!”

“喏,這是洗漱的牙杯,牙刷、毛巾、睡衣、喝水的杯子,還有……”

顏兮抓出了個四角的玩意兒,看了兩眼,臉紅了。

她趕緊把東西塞回挎包。

系統告訴顏兮真正的手術時間,顏兮讓林致盯着片場,轉而去超市買了周宴辭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內褲這種私密的東西,是系統幫她選的,顏兮硬着頭皮取下丢進購物籃裏。

“反正都全了!”顏兮言之鑿鑿。

周宴辭看出顏兮最後拿的是什麽,也有些不好意思,耳垂泛紅。

醫生揶揄,“女朋友準備得很充分嘛!”

周宴辭一頓,“我們不是。”

醫生笑,“大差不差!我懂!我懂!”

顏兮留在醫院,手術同意書這種文件輪不到她來簽字,但她覺得陪在周宴辭身邊,好歹能讓他好受點。

已經晚上六點,顏兮給周輕語發消息:【有個朋友生病住院了,要做手術,我今晚陪床,就不回去啦!】

周輕語:【她的家人都不在嗎,要你陪床?】

顏兮:【是啊,就我陪着他呢,怪可憐的。】

周輕語:【那是挺慘的,你好好陪她吧~】

周宴辭看到顏兮在發消息。他近視,看不清聊天內容,只看到聊天對象的頭像是周輕語。

“你可以回去,我有護工。”

顏兮揚眉,“一個人做手術是十級孤獨,我怎麽能丢你一個人呢?”

“都不用全麻,只是局麻,這手術和切痣沒區別。”

顏兮托着下巴,一臉無辜地看向周宴辭,“哦,既然和切痣差不多,你怎麽不告訴伯父和輕輕?要我幫忙告

訴他們嗎?”

周宴辭一噎,選擇閉嘴。

他發現顏兮也不像他以前想象那般乖巧,有時候還挺強勢的。

幾分鐘後,醫生護士進來,把周宴辭推進手術室。

顏兮莫名緊張,即便系統告訴她這是小手術,但顏兮還是心髒怦怦跳。

“腳踝的話,會不會切到神經啊?也可能傷到腳筋呢?癌細胞會全切掉的吧?不會再擴散的吧……”

主刀醫生幽幽地看向顏兮,“我看着很不靠譜嗎?你就這麽懷疑我的技術水平?”

顏兮摸着鼻尖,“……我就是習慣性擔心一下。”

周宴辭看着這一幕,低着頭,嘴角勾了勾。

有一瞬間,他竟然覺得,生病也挺好的。

——

兩小時後,手術結束。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顏兮立刻湊上去。

醫生指着醫院走廊上挂着的時鐘,“你看看這時間,才兩個小時!隆鼻手術都不止這時間呢!你放心,手術很順利。”

顏兮長長松了口氣。

當天晚上,顏兮陪周宴辭留在醫院。

vip病房有專門的陪床,床墊軟軟的,睡得也很舒服。護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顏兮只提供了陪伴的功能,睡在軟乎乎的陪床上,也沒覺得多累。

但那天晚上,周宴辭卻做了一個夢。

他的睡眠很淺,已經很久沒做夢了。

夢裏,他看到了五歲的自己。

孟映容給他請了個家教,是名校畢業的研究生,給他做學前教育。

他給周宴辭布置了一張考卷,想測試周宴辭的智力情況。

半小時後,周宴辭完成考卷,年輕的老師批改着試卷,越發驚詫。那份小學生都未必能滿分的卷子,周宴辭竟然做了滿分。

老師看向他,“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答案了?”

小周宴辭發愣,“我沒有。”

可他才五歲啊,怎麽能做到滿分的呢?

老師把這件事情告訴孟映容,孟映容想都沒想,抓着周宴辭的衣領,“你居然作弊!是不是曲瑩那賤人教你的?好的不學,竟學這些歪門邪道!”

孟映容拿起一條皮帶,狠狠抽在小周宴辭身上。

那是周宴辭第一次挨打,孟映容覺得他被教壞了。

小周宴辭咬着牙,白皙的後背被抽出一條條鮮紅的痕跡,疼得他眼眶滾燙,但他憋住了眼淚,一遍一遍重複,“我沒有作弊……我沒有作弊……”

成年的周宴辭站在一旁,冷冷看着這一幕。

如今再看過去,他有太多辦法能證明自己沒有作弊。

可當初的孩子卻不懂。

再一眨眼,五歲的孩子變成了十七歲的少年。

周圍環境驟變,變成荒涼的墓地,雨水稀裏嘩啦,沖刷着這本就寂寥悲苦的地方。

周宴辭看到了周輕語。

十三歲的周輕語。

她膝蓋破皮,身上滿是泥垢,手裏抓着一束凋零的百合花。

她從墓地走出來,周宴辭戴着近視眼鏡,遙遙看到繼母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鮮的百合,大概是周輕語看手中的花弄髒了,又給她買了一束。

他想上前,想問周輕語摔疼了嗎。

周輕語的小姨提前一步,“囡囡,你沒事吧?怎麽摔成這樣啊?”

周輕語有氣無力,“我沒事。”

她看到周宴辭在前面,剛要張嘴,小姨壓低聲音,“宴辭競賽獲獎,姐夫專門給他辦了慶功宴,連姐姐的忌日都忘了!”

周輕語瞪大眼,“爸爸……是因為哥哥沒來?”

小姨篤定,“可不就是!你們到底不是一個媽生的,能有多親啊!他這麽努力,不就是想搶走屬于你的一切?囡囡,離他遠一點,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輕語猶豫,“可是,哥哥明明對我很好……”

小姨不客氣道,“那都是他裝的!你看你爸爸都被他搶走了!”

十七歲的周宴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因為父親确實去給他辦慶功宴了。

但二十七歲的周宴辭卻知道,慶功宴只是噱頭,父親正好想要約見這次競賽的評委,那是一位學識淵博的教授,輕易不和商人合作,父親辦這次慶功宴,也是想和他搭上線。

父親和孟映容的婚姻是商業聯姻,和曲瑩也一樣。所以這兩個女人,他一個都不愛,他更愛他的事業。

——

曦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病房的床鋪上。

周宴辭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兩段記憶過去太久,他幾乎都要忘記了,可突然的夢境又讓他回想起來。

小時候的種種經歷,讓他不再期盼所謂的母愛。

至于周輕語,不論他願不願意,曲瑩死後,周輕語也疏遠了他。更是在那次祭奠後不久,把他當成對手。

但周宴辭心底沒想和周輕語競争。

他不願意把周氏給她,純粹是見識過她一夜敗光幾個億資産的輝煌戰績,他知道周輕語沒有商業頭腦。

把周氏給她,周氏遲早要完。

要是周輕語有陸晚凝的能力,周宴辭也願意讓出周氏,反正沒有周氏,他自己白手起家創業也不是不行。

算了,都過去了。

手臂突然傳來溫軟的觸感,毛茸茸的。

周宴辭低下頭,發現顏兮已經離開旁邊的床鋪,坐在他床邊,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她睡得很香甜,好像夢到了好吃的東西。

周宴辭夢醒後,心口一直悶悶地難受,但在看到顏兮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他伸手,輕輕揉了揉顏兮的腦袋。

無所謂吧,周宴辭想。

她在就夠了。

——

早上八點,主治醫生帶着一群住院醫生來查房。

周宴辭本來要住院兩周,但他有家庭醫生,可以全程照顧,而且他不想請假耽誤工作,再三要求下,院長同意讓他留院觀察7天,拆線後方可出院。

顏兮在确定周宴辭一切都好後,離開了醫院。

她嘴上說要回星耀工作,晚點再來看他,但一轉身,讓趙師傅送她回了周宅。

十點,周父鍛煉完在水榭小憩,周輕語也起床了。

在廳堂裏,顏兮把周宴辭手術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黑色素瘤,早期。”

“周總和誰都沒說,我也是因為體檢的事情,偶然聽到的。”

“昨晚周總已經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

顏兮三兩句,說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周父的臉剎那間變白,枯槁的手臂微微顫抖;周輕語的臉色也驟變,難以置信地咬着唇瓣。

系統:【宿主!你叛變也太快了!】

【你明明答應哥哥不說的呀!】

顏兮挑眉,“我什麽時候答應的?”

系統想了想,想半天竟然沒想起來,【但你那意思,不就是不說嘛!】

顏兮聳聳肩,“反正我沒說過,況且,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又不是什麽好人,出爾反爾很正常啊!”

顏兮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而且,在她的認知裏,她覺得自己精致又利己。

但那又怎麽樣呢?

人活着,自私點更好。

【才不是這樣呢!】

系統堅持道,【宿主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宿主!才不是壞人!】

——

沒過多久,周父帶着餘管家去醫院。

他年輕時候一心拼搏,人到中年,漸漸開始關心兒女。

看着病床上的周宴辭,周父才發現,這些年他對兒子的關心,似乎少了點。

可他們這代人都是這樣,周父和他父親的關系也不親密,在他的認知裏,父親往往扮演着嚴父一樣的角色,羞于對孩子表達出他們的感情,也不會展示他們柔軟的一面。

這種溫柔的角色,一般是母親來扮演。

可周父忘了,孟映容,也不是一個慈母。

周父拍了拍周宴辭的手背,語氣哽咽,“這種事情……怎麽能不和家裏人說呢?”

周宴辭無奈。

他還想着

顏兮乖巧懂事,沒想到一轉身,直接把他賣了。看着可憐巴巴小兔子,實際上是只小狐貍啊!

但說實話,看父親來看望自己……周宴辭不讨厭這感覺。

“已經沒事了。”周宴辭說。

周父心中的愧疚少了點,想想也是,如果周宴辭病情不穩定,顏兮估計不會告訴他們。

周父問餘管家,“輕語怎麽沒來?”

“這個……”餘管家支支吾吾,“大小姐今天電影開機。”

周父皺着眉頭,他知道周宴辭和周輕語關系不好,卻沒想到這麽不好。

到底是他的錯,忽略了兩兄妹。

周父嘆息,“但你們是兄妹啊!以前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周宴辭:“輕語可能忙。”

……

事實上,周輕語還真是忙。

今天《瘋狂的夏冬》開機,周輕語身為女三號,肯定要出場,不出場多半要被營銷號诟病耍大牌。

但在參加了開機儀式後,周輕語也來到醫院。

周宴辭坐在床上辦公,看到周輕語提着花籃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工作太久眼花。

“幹嘛?覺得我不會來看望你啊!”

周輕語随便把花籃丢一邊,抽了張椅子坐下。

她瞅了瞅周宴辭,又看了看周圍的陳設。都說是癌症,不過周宴辭看着……也沒多嚴重啊!

周宴辭臉色蒼白,但還有人樣,頭發也很茂密,一根都沒掉,最重要的是這個卷王,明明剛做完手術,居然搬了臺筆記本電腦,都開始工作了!

周宴辭看出周輕語的疑慮,“癌細胞沒有擴散,切掉就好。”

周輕語本能地松了口氣。

感覺周宴辭可能聽到她松口氣的聲音,她又別開腦袋。

“我才不是想關心你呢!”

周輕語嘴硬地說,“我是怕我不來,別人說我太冷漠!你知道的,我現在是流量明星,一舉一動都被人注意,我才不想被狗仔說我冷血無情!”

周宴辭低聲笑了。

他擡眸,看了眼周輕語送的花,是一籃小雛菊。

周宴辭小時候也送給周輕語一盆小雛菊,希望她健康快樂地長大。

周輕語當初可喜歡那盆小雛菊了,花朵枯萎的時候,她哭了好久,最後還特地挖坑把花埋了。

順着周宴辭的目光,周輕語也看向小雛菊。

她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回憶,沉默不語。

在醫院待了幾分鐘,周輕語起身,準備離開。

她以前和周宴辭見面,不是嘲諷就是怼他,現在面對病人,讓她繼續說那些風涼話,她說不出口。

反正也沒啥好說的,不如回去拍戲。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輕語頓住。

她想了想,有些話現在不說,可能永遠說不出口了。

“周宴辭,我确實很讨厭你。”

周輕語看着小雛菊,“小時候,我覺得有一個哥哥挺好的。可長大後,他們卻總拿你和我比較,我沒有你和顏兮那麽聰明,也做不到事事都拔尖,總是被你比下去。”

“所以,我讨厭你。”

“而且,你還和我争奪家産!”

周輕語想到這裏,氣得眉頭都皺起來了。

但她話鋒一轉,“可是,我不希望你死。”

周輕語看向周宴辭,一字一頓,“周宴辭,我們好歹是血脈相連的兄妹,等父親百年後,我就只剩你一個親人了,我也希望你過得好。”

“但是,別比我好,懂?”

前面一番話還算煽情,最後一句,讓周宴辭措手不及。

但不得不說,還挺周輕語的。

——

周輕語走後,顏兮從走廊鑽出來,系統漂浮在她身邊。

【大小姐這個,妥妥傲嬌嘛!】

【一告訴她哥哥生病了,她心腸就軟了!】

顏兮笑,“輕輕本來就是一個心腸很軟的人呀!”

【我看到病房裏,哥哥看着那籃小雛菊,也很開心耶!】

【宿主,你說得對,周家的人,才沒有外表看着那麽冷漠呢!】

顏兮也看向病房的方向,可能是看到周宴辭揚起的嘴角,她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周宴辭不是冷漠,是情感回避。因為得到太少,所以假裝不需要。”

“你看,伯父和輕輕一來看他,他不就高興了嘛!他要求很低的。”

系統瞅了瞅周宴辭,又瞅了瞅顏兮,【好像是這樣!】

【宿主,你好聰明哦!心理學的知識都知道!】

“因為我也是。”

顏兮沒有避諱,“在遇到輕輕以前,我和周宴辭,是一樣的。”

——

待到周輕語離開醫院,顏兮擺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磨蹭着進入病房。

她的認錯态度極其良好,低頭鞠躬一個不落。

“我知道你不想讓家人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想說的,但我嘴瓢了……我錯啦!周宴辭,你別生氣好不好?”

周宴辭:“……”

這小狐貍,連理由都懶得編。

周宴辭:“你知道我一周後就能出院吧?”

“唉,這不是嘴瓢了嘛!”

顏兮上前,拽着周宴辭的衣袖。

撒嬌裝可憐這種事情,她能對着周輕語來,也能對着周宴辭來。

她以前害怕周宴辭高冷不好接近,現在看就是個紙老虎嘛,兄妹倆看着不熟悉,實則身上都是一樣的基因,稍微一哄就心軟。

“周宴辭,您大人有大量,看我陪床一晚上的份上,放過我呗?”

周宴辭嘆了口氣,面對顏兮,他本來就生不起氣。好像再嚴重的事情,看到她那委屈巴巴的臉,他都氣消了。

他手指輕輕戳了戳顏兮的腦袋,“你啊!”

說笑間,外頭傳來敲門聲。

周宴辭疑惑,醫生剛來囑咐過他手術後的注意事項,應該不是醫生。

“還有其他探病的人?”

顏兮趕緊滑跪,“我發誓!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伯父和輕輕,沒別人了!”

周氏集團CEO患癌的消息,一控制不好可能影響集團股價,顏兮當然不敢亂說。

周宴辭安撫般握緊她的手。

“請進。”

病房的門開了,穿着白色西裝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身量不高,一米六八左右,十公分的細跟高跟鞋襯得她身姿高挑。她生得一副清秀的眉眼,線條圓潤柔和,卻隐隐散發出禦姐般的攻擊性,仿佛在那溫和的表象之下,潛藏着不容小觑的氣場。

她提着一籃芒果,走到周宴辭面前。

“聽說周總生病了,我是來探病的。”女人笑笑,很禮貌地和周宴辭颔首,“哦,您可能不認識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晚凝。”

陸晚凝笑容溫和,明明是來探病的,但她的目光卻落在顏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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