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089章

和葉落依聊完後，顏兮回到房車。

晚上十點，直播結束，房車裏的直播鏡頭都關閉了。窗簾拉開，顏兮和周輕語窩在床上，等候外面的極光。

周輕語等得無聊，掏出手機上網沖浪。

現在一打開社交app，熱搜上全是讨論裴煜白和葉落依的聲音。被黑的不是自己，周輕語當然也樂意吃瓜。

裴煜白的爆料只有幾句話，證據都沒有，但網友最能抽絲剝繭，挖掘出一個又一個線索——

【葉落依第一部 電視劇是《乘風破浪》，導演的微博上除了官宣，什麽內容都沒有，但是！他每年都給葉落依評論生日快樂！還是準點發的！】

【快去看B站的剪輯，有人翻出之前直播秦理和葉落依同框的所有畫面，那眼神，說不是真愛都沒人信！】

【去年不是有爆料葉落依和陳制片一起吃晚飯？當時公關說是好友聚餐，一男一女大晚上一起吃高檔餐廳，你說這是好友聚餐？】

一旦有了方向，網友們便會拿着放大鏡逐幀逐句地找線索。營銷號們又愛跟風，網上鋪天蓋地全是葉落依的海王瓜。

周輕語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分享給顏兮。

顏兮提醒她，“你記得用小號，別手滑點贊被粉絲發現……”

周輕語一頓，手比腦子快，已經點擊了發送。

她切回去一看，如今網友們都在吃瓜，評論太多，她的回複石沉大海。

顏兮憂心忡忡：“你評論了什麽？”

周輕語讪讪道，“沒什麽啦，反正都沉下去了……”

話是這麽說，但沒過幾分鐘，周輕語的詞條也上了熱搜。

#周輕語評論葉落依海王行徑——牛逼！#

營銷號放出周輕語的回複截圖，赫然是【牛逼】二字。

【笑死，大小姐沒用小號？忘了以前點贊葉落依黑料結果被罵的事情了？】

【事實證明，大小姐當初點贊也沒錯】

【圈內人當然了解圈有啥瓜啦~】

【大小姐別光顧着吃瓜，你也爆點料啊！】

【風水輪流轉，我能感覺到大小姐打下“牛逼”二字的時候，心裏多開心了】

【死對頭塌房能不開心嘛！換我高低得放一串鞭炮慶祝！】

【一串不夠，兩串吧！】

【大小姐這身價，不應該放煙花嗎？】

周輕語有些詫異，以往明星手滑點贊其他明星的黑料，難免會被網友嘲諷，結果她的熱搜下，網友居然都在玩梗？甚至還求她爆料？

周輕語若有所思，“我的路人緣确實好了不少啊。”

顏兮捏了捏她的臉，“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的大小姐又漂亮又可愛，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大小姐呢？

周輕語的風評變好，點贊葉落依黑料都沒人罵她，但葉落依的情況明顯不好。

S級大ip《尋仙》早前官宣了主演陣容，葉落依是女主，現在書粉和演員粉都沖到《尋仙》的官微下，求導演換人。《尋仙》劇組當然要順應民意，好在劇組還沒開機，換人也來得及。

《尋仙》發表聲明，表示會重新選擇女主角。之後，葉落依代言的品牌紛紛表示終止和葉落依的合作，視頻網站雖然沒有下架葉落依的影視作品，但還是删除了演員名單上她的名字。

可以說，葉落依已經站在塌房邊緣。

她沒有徹底塌房，因為她的行為并未石錘，而且道德紅線是一條很暧昧的指标，不如法律紅線卡得死。

“葉落依這回是真慘喽！”周輕語趴在床上，房車裏暖氣開得很足，她穿着單薄的秋衣，晃動着白生生的腳丫子，也不覺得冷，“天輝要是處理得好，葉落依還能翻身，處理不好，她這輩子都別想回娛樂圈了。”

裴函禮淡聲，“如果葉落依還在天輝，這件事就不可能處理好。”

周輕語想了想，也是，葉落依還留在天輝，和裴煜白的關系暧昧不清，黑料就很難澄清，而且她今天會這麽慘，不都是因為裴煜白。

葉落依會離開裴煜白嗎？

周輕語想想就覺得激動。

“葉落依要是離開天輝，天輝股價估計得跌呢！”周輕語說，“不過今天這出之後，天輝股價也會跌吧！”

天輝一姐都塌房了，天輝的股價不跌才怪。

裴函禮冷笑，“那也是裴煜白活該。”

顏兮一直聽着兩人讨論，直到他們提到裴煜白，顏兮突然問，“裴總，你和裴二少不是兄弟嗎？關系這麽差？”

“争奪家産嘛！”周輕語看了眼周宴辭，“我家不也一樣？”

裴函禮在煮熱紅酒，倒了一杯遞給周輕語。

“還是不一樣的，我和裴煜白關系差，主要是因為他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們算不上親兄弟，關系又怎麽會好？”

周輕語和周宴辭都詫異地看着裴函禮。

裴煜白不敢告訴周輕語這件事，周輕語當然不會知道，而周宴辭也是第一次聽裴函禮提家世。

周輕語冷嗤了聲。她以前也不能理解，裴煜白好歹是裴氏二少爺，何苦纏着她？現在她懂了，還真是為了錢不擇手段啊。

可惜了，天輝居然只是股價下跌？破産算了！

顏兮問了那個問題後一直沒說話，系統說她不能和別人洩露劇情，但通過裴函禮的嘴說出來，算什麽洩露劇情？周輕語早該知道真相了。

在幾人談論的間隙，窗外出現絢麗的光。

極光出現了！

在這樣寒冷的夜，吉布斯頓谷上空的極光如夢幻的彩帶，或綠或紫，交織變幻，照亮了整個夜空。

四人披上羽絨服，依次走出房車。

外頭節目組工作人員興奮地架起攝像頭，這可是絕佳素材，剪輯到正片裏絕對有噱頭。

俞導更是激動，扛着攝像頭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容易麽我！錄制一個綜藝，總共7組嘉賓，現在塌房了兩組！”

之前熬夜修掉秦理的鏡頭已經讓俞導很頭疼，現在還要修掉葉落依的鏡頭！關鍵是秦理只錄制了一站，葉落依可是全程！

節目組正片的素材都不夠了。

有個極光收尾，俞導覺得這也是對他努力工作的最大慰藉！

顏兮在拍攝極光，聽到俞導的抱怨，笑着安慰他，“也不一定要删掉葉落依的鏡頭吧？”

俞導一驚，不可思議看向顏兮，“葉落依那是假瓜？”

“那要看你指的是什麽，如果是指葉落依出賣肉體上位，這肯定是假瓜，但如果是那些人追求葉落依送她資源她沒拒絕，這大概率是真瓜。”

“真和假，就看你指的是哪一個。”

——

另一邊。

葉落依和蘇玲玲已經到達機場。

她一路上都在聯系她的律師——商琳。葉落依決定離開天輝，自然不能再用天輝的公關團隊，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來。

“先起訴裴煜白，告他造謠，侵犯我的名譽權，再讓他公開向我道歉，同時我要和天輝終止合約。天輝CEO造謠我在先，我想違約金可以談下來，應該不用合同上那麽高。”

商琳在國內，她的團隊已經開始處理網絡上的輿論。

“好的，葉小姐，詳細的事情還要等您回國再商量。”

“我已經訂了最近的飛機，明天一早就去你的律師事務所。”

挂斷電話，蘇玲玲激動握着葉落依的手，“依依，你終于決定離開裴煜白了！”

葉落依點了點頭。

雖然她在越野車上反駁了顏兮，但她知道，她會有今天下場，百分之九十受裴煜白的牽連。

葉落依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單純的小白兔，她單身，她接觸的男人也是單身，大家你情我願，網上至于這樣罵她嗎？

還不是裴煜白讓她被小三，所以大家對她的印象更差了！

想要翻身，離開天輝是第一步。

蘇玲玲看到葉落依醒悟了，掏出銀行卡，塞在葉落依手裏，“依依，你不是沒錢解約嗎？這裏有三千萬，你先拿去用吧！”

蘇家不是周輕語那種頂級豪門，蘇玲玲也沒有正經的工作，所以這三千萬是她全部的存款。

葉落依眼眶濕潤，她一直強忍着，即便網上罵聲一片，即便俞導讓她退出節目組，她也強忍着沒哭。

但這一瞬間，她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不斷落下。

葉落依抱緊蘇玲玲，“玲玲，謝謝你。”

蘇玲玲拍着她的肩膀，“說什麽呢！以前我有事，你不也一直在身邊嗎？”

葉落依搖了搖頭，把蘇玲玲抱得更緊了。

以前只是朋友，玩得來的朋友。

可只有患難了，才知道誰是真心。

……

“依依……”

身後傳來裴煜白的聲音。

葉落依松開手，蘇玲玲看到來人是裴煜白，立刻把葉落依護在身後。

葉落依輕輕拍了拍蘇玲玲的肩膀，“沒事的。”

她走向前，看着裴煜白，“解約函已經發給天輝了，小裴總找我還有什麽事？”

裴煜白心中酸澀，他看到了解約函，可他不願意接受。

“依依，不用起訴，我已經讓孫啓拟聲明，澄清那些話都是我胡說的……依依，別離開我好嗎？求你了，別離開我……”

葉落依冷笑，“你當然要發聲明，你還要和我道歉！”

“我會道歉！我馬上就開直播，或者發微博，我道歉！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裴煜白握緊葉落依的手，巴巴地看着她。

葉落依掙脫開他， “別逗了裴煜白，事已至此，你覺得我還能留在天輝？不可能的，我會把海市那套別墅賣了，賣掉的錢，應該夠違約金了。”

裴煜白睜大眼睛，“我不要錢，我只要你！你不是讓我選擇嗎？我選你，我心裏只有你！未來也只有你！”

葉落依嗤笑着，一巴掌打在裴煜白臉上！

“裴煜白，你是選我了嗎？不是周輕語看破你的小心思，你在她那裏沒戲了，所以你才選我？這種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我不需要！”

她不想再搭理裴煜白，繼續糾纏不清要被拍到發網上，免不了又是一波黑。正好到登機時間，葉落依和蘇玲玲上了飛機。

裴煜白跟着登機，好在兩撥人位置不相鄰，裴煜白也不能再打擾葉落依。

飛機起飛，通訊設備統統關閉，待到飛機平穩，葉落依才連上飛機wifi。

陸北嶼給葉落依發了微信，問她是否平安登機。

——陸家的私人飛機明天要飛M國接陸晚凝，所以陸北嶼沒有退出綜藝，

還留在皇後城。

【已經登機了】葉落依回。

陸北嶼：【那就好！】

【我聽俞導說，不會删除你綜藝上的片段，綜藝會正常播出。】

葉落依驚詫：【俞導這麽好心？】

陸北嶼：【因為顏兮姐告訴俞導，她說你陪睡上位是假瓜，而且天輝發了道歉聲明，所以俞導決定賭一把。】

葉落依一愣，握着手機，沉默了很久。

陸北嶼可能不懂，但葉落依很清楚，如果《旅行》正片裏有她的鏡頭，說明她沒事，這樣其他平臺也願意上她的作品，那些制片人也敢再用她。

可能顏兮只是随便說了兩句，但這兩句話，對葉落依的影響極大。

葉落依翻出顏兮的微信，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謝謝】

很快，顏兮回她：【不用，我只讨回了你欠輕輕的那部分，其他的我也不要。】

葉落依沒明白這句話。

彼時，吉布斯頓谷，極光燦爛又美麗，顏兮和周輕語換着角度在極光下拍攝各種照片，系統突然亮出提醒：【叮！葉落依人氣暴跌，周輕語獲得氣運值5點，當前氣運值85點。】

顏兮看向絢爛的極光。

葉落依能在兩年內迅速爆紅，是因為有周氏的資源，簡而言之是她吸走了周輕語的氣運，所以這部分氣運值，顏兮要讨回來。

至于葉落依和周輕語的恩怨，歸根到底是因為裴煜白。裴煜白才是最惡心的人，顏兮要讨債，也要找裴煜白。

……

“兮兮！傻愣着幹嗎！過來拍照！”周輕語叫喚顏兮。

顏兮回過神，“來啦~”

她湊到周輕語身邊，和周輕語一起對着鏡頭擺pose。

陸北嶼承擔着攝影師的責任。陸家小少爺技能頗多，拍照也不錯，周輕語對比了裴函禮、周宴辭、陸北嶼三人，最後發現還是陸北嶼拍的照片最好看。

裴函禮也湊上前，想和周輕語合照。

周宴辭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領。

裴函禮：“……大哥，放過我吧！”

周宴辭把他丢一邊，“你不适合輕語，你心機太深了。”

“我對大小姐心機不深啊！”裴函禮趕緊示好。

周宴辭睨了裴函禮一眼，“你到底喜歡輕語什麽？”

周宴辭都不記得裴函禮和周輕語有什麽交集，頂多是豪門晚宴上見過幾面，這都能喜歡上？

裴函禮咧着嘴，“大小姐哪都惹人喜歡啊！長得好看，脾氣也好，性格也乖巧，心地還善良……”

周宴辭：？

他伸手，貼着裴函禮的額頭。

“傻了嗎？都開始說胡話了？”

裴函禮甩開周宴辭的手，笑眯眯的眼神變得認真，“周宴辭，我說的是真的，大小姐在我心中，就是這麽好。”

——

拍攝到極光，X國一行完美落幕。

本來節目組還想在皇後城多留一天，讓嘉賓有一天自由活動的時間，但皇後城太冷，周輕語不喜歡這種天氣，飛回海城要12個小時，半夜出發，在飛機上睡一晚，醒來正好。

索性，周輕語和顏兮都收拾行李，連夜回國。

周宴辭沒法離開，他還要視察X國其他地方皇家酒店的經營情況，要推遲一天。

周輕語更開心了，周宴辭不一塊最好。

到了機場，只見周家的私人飛機，裴家的私人飛機不在，裴函禮巴巴地湊上來，“大小姐，我以為明天走呢，都沒讓人申請航線，你捎我一段？”

顏兮：“……”

見鬼了忘了申請航線，大反派明明是故意的！

偏偏周輕語對此無所謂。

而且現在已經半夜兩點，上飛機也是睡覺，顏兮便沒說什麽。

顏兮和周輕語一個房間，洗漱後，兩人都鑽進被窩。

顏兮累慘了，她的小身板在原始森林扛着槍徒步了一天，晚上看極光又熬夜，腦袋一沾枕頭，她就睡着了。

但周輕語沒有睡意。

她素來不喜歡熬夜，擔心熬夜有黑眼圈，可這樣寒冷寂靜的夜晚，她清醒得過分。

她裹着羊絨的披風，悄然離開房間。

坐在客廳的舷窗前，周輕語看着私人飛機從雲層飛過，雲卷雲舒，夜幕深重，雲層也變得漆黑，飛機好像飛向了未知的遠方。

周輕語發現，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裴煜白。

過去的兩年，像一個朦胧的夢。

可是兩年之前的記憶，又漸漸變得清晰，好像有人用橡皮把她兩年以前的記憶塗抹得模糊，從她離開H國後，這份記憶才漸漸出現本來的面貌。

兩年是一個分水嶺。

兩年前，她跟着周父參加裴老爺子的壽宴，在宴會上對裴煜白一見鐘情。

那兩年之前呢？

她剛大學畢業，回國的那段時間……

“大小姐睡不着？”

裴函禮穿着黑色的棉質睡衣，從房間出來。

他衣領松垮，可能是睡覺弄皺了，領口的扣子沒扣好，露出性感的鎖骨。

他坐在周輕語旁邊的沙發上，“需要我給你熱牛奶嗎？”

周輕語沒接茬，她看着裴函禮，裴函禮在她眼前變得清晰，和兩年之前的記憶重合。他五官俊朗，是很斯文敗類的好看，細碎的劉海擋住了眉毛，左邊的眉毛像是斷層般，有一個不顯眼的疤。

周輕語伸手，撫摸着那個傷疤。

“當初我不是叫你滾嗎？為什麽還來找我？”

裴函禮呼吸一滞，周輕語的手燙得他身體顫抖。

這件事情周輕語從來不說，裴函禮也以為她不想提。

“因為舍不得啊。”裴函禮的聲音嘶啞。

他抓住周輕語的手，親吻她的指尖。

他害怕，他太害怕大小姐會像兩年前一樣用煙灰缸砸他，歇斯底裏地朝着他咒罵，讓他滾出她的世界。

他太怕了，所以這次接近，他一直小心翼翼。

大小姐永遠不會知道吧，他對她那些陰暗的心思，不是兩年，而是二十年。

裴函禮永遠記得，二十年前，母親和父親大吵一架後離開，丢他一個人在裴家。

馮美玉溜進裴家，偷偷丢了他。

那時候的裴函禮才7歲，被人販子賣到農村，在這樣山野的地方，男孩是很值錢的，只是年紀大了點。

裴函禮每天都想逃跑，卻換來“父母”無情的責罵，他們把裴函禮丢在豬圈，美其名曰這般馴化後，買來的孩子就會變乖。

裴函禮在豬圈裏生活了一個月。

豪門少爺的棱角被磨平，他和豬争奪着豬槽裏的食物，晚上随便趴在地上睡覺，饑寒交迫，過得生不如死。

後來，周父做慈善，正好來到這個山村。

周父給周輕語成立了基金會，關于少兒教育，所以也帶着周輕語來這裏。

周輕語極其讨厭肮髒的農村，只當獵奇，找好玩的。

她看到了豬圈裏的裴函禮。

男孩奄奄一息，蜷縮在栅欄後，渴求地看着幹淨漂亮的大小姐。

“水，求求你，給我水。”

周輕語拿了車上的礦泉水遞給裴函禮，裴函禮沒有接過水，反而用他那肮髒的手，一下抓住周輕語！

周輕語吓傻了，眼前的人太髒了，他還弄髒了她的手！

她哭着跑去找周父，一定要教訓豬圈裏的男孩！

裴函禮反而獲救。

很多年了，當初周父救人後報警，壓根不知道這是裴家的孩子，裴父自知有愧，也沒告訴過裴老爺子，更不會大肆宣揚。

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

可裴函禮永遠記得，他故意弄髒周輕語，抓住她的手腕，因為她是能救贖自己的唯一的光。

自此之後，裴函禮對周輕語有了不一樣的心思。随着年歲增長開始變化，瘋狂生長。

這些心思一直藏在他的心底，直到周輕語大學畢業回國，裴函禮靠近她，追求她。

起初很順利，二十年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大小姐。

大小姐也對他産生興趣，覺得他比她過去那些男朋友更讓她舒心，兩人一起旅游，一起參加音樂會，一起在半山別墅的湖畔跳舞。

裴函禮以為，他終于要得到大小姐。可周輕語突然愛上裴煜白

，沒有預兆的，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愛他到癡狂。

她用煙灰缸砸他，在裴函禮眉毛留下一道分明的痕跡。

她罵，“裴函禮，你滾吧，我不喜歡你了。”

裴函禮不相信，他用了一年時間，死纏爛打。

他從沒和任何人說過自己追求周輕語的事情，他怕被人知道了軟肋，會有人傷害周輕語，所以挽回的這一年，也很少人知道。

最後他痛苦地發現，他的大小姐确實愛上了他的弟弟。他曾想要毀掉那個廢物，一個卑劣的私生子，他蟄伏了二十年，早想好怎麽毀掉這對母子。

可大小姐喜歡啊，大小姐那麽喜歡裴煜白，裴函禮不想讓她難過。不要說放棄對付裴煜白，大小姐就算為了裴煜白想得到裴氏，他都會給她。

直到周輕語沒有去裴老爺子的壽宴，直到裴函禮知道，大小姐讓姚遲來退婚。

心裏那微暗的火苗，又一次蠢蠢欲動。

……

飛機客廳裏，裴函禮親吻着周輕語的指尖，周輕語感覺皮膚傳來麻酥酥的癢，像細小的電流。

“大小姐是不是白天太累了？我幫你揉揉腿？”

周輕語定定地看着裴函禮，腦海中模糊的記憶變得愈發清晰，她記起兩人相處的過去，也記起了她趕走他時候的決絕。

好像這個人曾經被她的世界删除，但在她徹底拒絕裴煜白後，關于裴函禮的所有記憶又都回來了。

周輕語點了點頭。

裴函禮的手指摩挲着周輕語白玉一般的小腿，力道恰到好處。寒冷的夜，空調溫度明明适中，周輕語卻覺得發燙。

她都不知道怎麽會到這一步。

呼吸變重，她抓着裴函禮的頭發。

“裴函禮……”周輕語強忍着不讓那些羞恥的聲音從唇齒間出來，“你慢一點……”

耳畔是細微的水聲，蕾絲睡裙的裙擺被推到腰間，周輕語下半身只蓋着那條羊絨的披肩。

裴函禮擡頭，高挺的鼻梁上是晶瑩的水光。

“大小姐，舒服嗎？”

周輕語咬着唇，“你好煩。”

裴函禮笑了，“是我經驗不夠，大小姐，我再努努力。”

周輕語再度抓住他的頭發。

她的呼吸更重了，吮吸的感覺讓她腦海中煙花一般炸開，轟轟烈烈。

夜還很長。

誰也不知道，今晚會何時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