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郡主仿佛被雷劈了
第12章 郡主仿佛被雷劈了
正所謂春雨貴如油,清明過後,便是大淵特有的“雨神節”,祭祀雨神,祈求年年複年年都能風調雨順,碩果累累,國泰民安,山河永固。
京城上下,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寒門貴子亦或是平民百姓,都在今日歡聚于街道之上,男子以柳枝沾水,女子以桃花沾水,揮灑路過的行人,此行此舉乃是“洗舊迎新、祈福消災”之意。
宮中對待雨神節也是頗為重視,不僅要擺壇祭祀,還要大擺宴席。
明昭一大早起來,整裝待發的入了宮,困得她眼睛都沒有睜開,站在沈以峤身後,晃悠着腦袋,聽着祭壇上的法師誦經。
發髻上的珠翠被她晃得發出清脆的響聲,吸引着沈以峤側目。
沈以峤本想斥責明昭,不該在如此莊重的儀式上打盹兒,頗有一種罔顧倫理宗制的荒謬,但見她眼下閉眼困倦的模樣,本就明豔的容貌卻顯得有些憨态可掬,如稚子一般可愛的樣子讓沈以峤有些不好意思管教她。
他給了惜春一個眼神,讓她注意一下自家主子,畢竟是在“雨神節”的祭祀之上,理應莊嚴肅穆一些。
惜春收到沈以峤的暗示,立刻走到明昭面前,低聲道:“郡主,祭祀還有半個時辰就結束了,您再忍忍。”
明昭艱難睜眼,擡手遮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頓時冒出淚珠:“我真想直接倒地不起。”
她現在困得都可以席地而睡了。
“....”沈以峤聽到這話,額角一抽。
還是這麽胡鬧!
惜春聞言,吓道:“郡主可別這麽想,你若是突然倒地不起,皇上和皇後必要擔憂慌亂,這祭祀可就辦不成了。”
“逗你的,”明昭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還能如此不知分寸?”
惜春舒了口氣:“奴自然是相信郡主是一位知書識禮,老成持重之人。”
明昭嘴角一勾,得意道:“那是。”
要說宮中的規矩,她比皇後都熟悉。
前世為了想當沈以峤的太子妃,明昭一直嚴格要求自己,達到成為太子妃的标準,後來又把自己逼得更緊,想着嫁給沈以峤後,待沈以峤登基,自己便是後宮之主,母儀天下,鳳儀萬千的皇後娘娘,到時候守的規矩要比太子妃更加森嚴苛刻。
明昭為了更好的輔佐沈以峤,可謂是殚心竭慮,結果卻是一場空。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低笑。
明昭眉頭一蹙,眯眼不滿道:“太子殿下在笑什麽?”
她看着沈以峤身形一僵,像是被人戳穿心事一樣,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自處。
“不如太子殿下與明昭說說,也讓明昭樂樂?”
明昭本就是個刁鑽霸道的性子,以前在沈以峤面前多加隐忍,生怕流露出本來面目惹沈以峤不喜,結果卻被他毫不留情的一劍送上西天。
她現在一看到沈以峤都感覺心口犯疼。
系統以證清白:【人家可以沒有懲罰宿主哦。】
“...哪都有你,”明昭翻白眼,“我說你了嘛?你心虛什麽?”
系統:【...】
它真是多嘴貧這一句。
沈以峤神色微妙:“我只覺得今年的雨神節比往年更加盛大熱鬧,如此君民同心之相,定能将大家所期盼的一切化為真實,所以不禁笑了出來。”
明昭:“呵呵。”
我信你這番話才有鬼嘞。
沈以峤本以為自己這番話能混弄過去明昭,卻見她臉上流露來的表情,仿佛再說“我知道你在胡謅”。
他心裏湧起一絲困惑,納悶明昭自百花宴後,對他的态度不似從前那麽親昵,倒有些生疏了。
“上次落水,明昭身體可好些了?”
明昭差點當着沈以峤的面翻了個白眼,幹巴巴道:“多謝太子殿下挂心,竟然過了四五日才想起問明昭身體是否無恙呢?”
“想來太子殿下事務繁忙,能想起明昭實屬不易,明昭對您真是感恩戴德呢。”
沈以峤:“...”
沈以峤再聽不出明昭這話中的諷刺和虛僞他就是枉為東宮太子:“明昭可是因為我在百花宴上沒有為你出頭而對我...心中有怨?”
若是前世,更多的是愛而不得的不甘偏執和長年累月的喜歡依戀,但如今她對他的情感越發複雜,曾經的喜歡和依戀好似被沈以峤那一劍穿破心髒後,都随着鮮血流走了一般,此刻能感受到的是不甘、憤慨、怨怼、疲倦和一絲絲背叛帶來的痛苦和迷茫,這些感情似被一只手攥緊揉搓,互相交纏,彼此發酵,越來越濃重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明昭眼神淡漠:“太子殿下說笑了,明昭怎麽會對您有怨言呢?”
沈以峤眉頭微蹙:“可你為何不再喚我太子哥哥了?”
“不是太子殿下不喜明昭叫您哥哥了嘛?”
沈以峤面露一絲茫然:“何時我不讓你喚了?”
明昭眼含深意道:“去年元日。”
元日,花燈游街,明昭随着沈以峤一同出宮游玩賞花燈,不小心與沈以峤被人流擠散,明昭很慌張,四處找尋沈以峤,最終在湖畔見到沈以峤與裴知慕一同猜燈謎放花燈,那時沈以峤臉上情不自禁的笑讓明昭嫉妒癡狂,也是從那時,沈以峤怕裴知慕誤會,便不再讓她親昵的喚他“太子哥哥”。
沈以峤回想曾經,自己确實讓明昭別再喚他哥哥,怕裴知慕以為他們關系親密,以防裴知慕因此疏遠他。
但明昭并未聽他的要求,仍是固執的繼續叫着,沈以峤雖惱,但确實拿明昭沒辦法,誰讓皇上皇後都向着她,還有意撮合他們倆。
此事沈以峤便不了了之,結果百花宴之後,明昭就不怎麽叫他太子哥哥,反而像外人一樣,雖符合規矩卻過于疏離的叫他太子殿下。
“可..可你之後不是還在喚我太子哥哥嗎?”
沈以峤不懂明昭為什麽突然改變?
明昭懶得和沈以峤扯來扯去:“太子殿下知道明昭性子頑劣,做事沒個定性,今兒說東,明兒就能說西,如此胡鬧的事情,明昭做了不下白件,太子殿下也該早早适應明昭的不靠譜。”
她見沈以峤還要追問,“祭祀結束了,明昭太困了,先回殿內休息了。”
惜春扶着明昭離開,沈以峤眉頭輕蹙,久久沒有展開。
回宮殿的路上,惜春不由開口道:“郡主,您今晚不是想引誘太子殿下去绛帳樓看裴知慕出糗嗎?您剛才...那般對太子殿下,怕是不好做成今晚之事啊?”
“我知道,”明昭幽幽嘆了口氣,“只是...”
她竟然難以對沈以峤似前世那般親昵依戀了。
明昭原本想着找個由頭将沈以峤诓騙到绛帳樓,讓他看到裴知慕沒他想象的那麽單純清白,可真當她見到沈以峤的瞬間,她竟然一個字都不想和沈以峤說,一看到他明昭就感覺滿身疲憊,心口時時感到疼痛,如驚弓之鳥一般。
惜春聽明昭說了半截話,問:“郡主您說什麽?”
明昭閉了閉眼,眉心透着一股沉重的煩躁:“差人去裴府知會一聲,別讓裴知慕來了。”
省得她見了裴知慕更煩心。
惜春應道:“是。”
明昭回到皇上給她安排的宮內寝殿[藏秀殿],先小憩了一會兒,在開宴之前又練習了一會兒仇晁教她的刀法,鞏固一些劈、砍、刺、撩、切的基本功,明昭一邊練習一邊注意動作的準确性和力度。
午宴明昭沒待多久就稱病離開皇宮了,主要是不想見沈以峤,現在她一看見他就鬧心。
“郡主,我們回侯府嘛?”惜春将明昭扶上郡主特制座駕之中。
明昭癱坐在車廂裏,将頭上沉甸甸的東珠發簪摘下來,冠服脫下讓惜春收起來。
自從她穿素衣,發覺輕便舒适,便越發覺得自己以前的衣裳太過沉重繁瑣,就跟被捆了十幾斤重的麻繩,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去绛帳樓,”明昭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去看看沙棠。”
“是,”惜春敲敲車門,“安良,駕車去绛帳樓。”
安良應道:“是。”
正逢雨神節,京城大街小巷都是人,原來只要半個時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個半時辰,等馬車走進煙柳巷,到達绛帳樓時,天色都黑了。
明昭穿着一襲月白色衣衫走下馬車,讓安良和惜春駕車回府,她看完沙棠,想自己一邊逛着一邊走回去。
惜春擔心明昭的安危,本想留下,卻被明昭威逼利誘的趕了回去。
明昭進入绛帳樓,樓嬷嬷跟事先知道她要來似得,早早在門口候着。
“郡主大駕光臨,奴,蓬荜生輝呀。”樓嬷嬷手持桃花枝,将上面的水珠灑在明昭身上,“奴盼願郡主事事順心,萬事如意。”
明昭抽出腰間的玉玦扔過去:“賞。”
樓嬷嬷笑的合不攏嘴:“哎呦,多謝郡主賞賜。”
“郡主今日是來找...”樓嬷嬷見明昭的眼神并未看向長舒廂房,便話鋒一轉,“...沙棠的吧?”
“嗯,她這兩日如何?”明昭提裙上樓。
樓嬷嬷跟在身後,回答:“奴得郡主交代,定然盡心盡力的将她伺候好了。”
“奴知道她來自西北苦阿鎮,不實京內文字,還特意請了教書先生來教她讀書識字吶。”
明昭聞言笑笑:“樓嬷嬷辦事,本郡主放心。”
“多謝郡主誇獎,能為郡主做事,是奴的榮幸。”樓嬷嬷先一步幫明昭打開洛水房間的門,“郡主裏面請。”
明昭走進去,說:“準備些好酒好菜送上來。”
“是,奴這就去弄,郡主稍等片刻。”樓嬷嬷退出房。
“郡主,你總算來了?我很想你的。”沙棠聽到郡主的聲音,連忙從床上跑下來,連鞋都沒穿,一臉驚喜。
明昭還從未被人這麽殷切的盼望着,她看向沙棠光着的腳:“去把鞋穿上,地板涼。”
“哦,好的。”沙棠折回去穿鞋,又跑回到明昭面前,“郡主,我穿好了。”
明昭坐下,示意沙棠也坐下:“你不用叫我郡主,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沙棠對于她來說,不該如此生疏。
沙棠眨眨眼:“明昭?我可以這樣叫你嘛?”
明昭笑笑:“當然可以。”
“那太好了,”沙棠大笑,“在我們那裏,沒有人叫做郡主,大家都是稱呼彼此姓名的。”
“我也能叫你姓名了。”
苦阿地處偏遠,沒那麽多繁文缛節,随性而活,倒也暢快。
“這幾日在樓中待得如何?”明昭看着她,“樓嬷嬷可有欺負你?”
她擔心樓嬷嬷表面一套背後一套,能統管绛帳樓的人,可沒有表面看起來随和。
沙棠搖頭:“沒有,樓嬷嬷這幾日對我很好,給我吃的,給我喝的,還給我買了新衣服,還叫人教我識字讀書吶。”
明昭放下心來:“那就行。”
“若是樓嬷嬷背地裏欺負你,你盡管來鎮遠侯府找我,我幫你出氣,知道嗎?”
“沙棠不會被人欺負的,”沙棠拍拍胸脯,“我阿嬷阿爺都說荒原上的兒女是最勇敢的,比獅子兇猛,比豹子敏捷,比老虎強壯,比飛鷹堅毅,就算是寇賊或摩柯敵兵來襲,我們都敢奮勇前進,以身軀阻擋盜搶棍棒。”
“這麽說你還挺厲害的?”
沙棠自豪道:“當然,當初那些壞人抓我可是廢了不少力氣。”
确實,明昭見過沙棠的本事。
前幾日把绛帳樓鬧的一團糟,若非碰到明昭,沙棠一旦被樓嬷嬷抓到,估計要被打個半死。
明昭想了想:“那你是更喜歡讀書還是習武?”
沙棠道:“習武,明伯伯教我幾招拳腳功夫,但明伯伯忙,沒太多時間教導我。”
她雖然會武,但都是花拳繡腿,不大頂用。
“那我給你找個厲害的師父,叫你學武好不好?”明昭問。
自在人還有武功不弱的人,到時候讓仇晁挑個人來教沙棠,還能順帶保護沙棠。
“真的可以嗎?”沙棠激動的握住明昭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學習武功嗎?”
“當然可以,”明昭抽手拍拍她的手背,拿起茶杯喝了口,“只要你肯吃苦,就能學武。”
“你看,”明昭把雙手抵在沙棠面前,“我也在學武,掌心上都有了繭子。”
沙棠看着明昭纖細白嫩的手,如玉一般,只是掌心之中有些泛紅的繭子,還有幾處快要愈合的傷口。
“郡主受傷了?”沙棠握住明昭的雙手,緊張的問。
明昭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是我不小心自己劃傷的,都快愈合了。”
“郡主的手這麽好看,可惜了。”沙棠惋惜道。
“好看有什麽用呢?”明昭垂眸,“遇到危險時,這雙手不一樣擋不住刺來的劍?”
“郡主遇到危險了?”沙棠驚慌道。
沙棠力氣大得很,明昭的雙手被她緊緊握着,如同被鉗子夾住似得。
她看沙棠關切的神色,心裏一暖:“沒有危險,我只是覺得女子該當學一些武功自保罷了。”
“你先...”
房門被敲響,樓嬷嬷推門進來。
“郡主,奴把酒菜給您送...”樓嬷嬷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嘴角挑起一抹詭谲的笑,“...送來了。”
明昭被捏的痛,立刻抽出來:“放桌上就行。”
“好,”樓嬷嬷把酒菜擺放好,特意介紹了一下壺中酒,“是樓中新釀造的酒,名為春雨,以蘇合香丸同煮,能調五髒肺腑,正好今日是雨神節,特意拿出來供大家品嘗,郡主可要喝上幾杯?”
“春雨?”明昭看着倒入杯中的酒,酒色淡綠,酒香清雅,入口順滑綿密,喉間辛辣,回味甘甜。
她驚嘆道:“好酒!”
“郡主既然喜歡,便多幾杯,若是乏了,便可留在樓中,”樓嬷嬷給沙棠使了個眼色,“有沙棠在這裏伺候您。”
明昭又喝了一杯:“好說,下去吧。”
樓嬷嬷退出房間,将房門關上。
沙棠看着明昭飲酒,想到剛才樓嬷嬷給她的眼神,起身走到明昭面前。
明昭見沙棠站在她面前,神情認真的看着她,她納悶道:“怎麽了?”
話一脫口,明昭覺得舌頭有點發麻,感覺這春雨酒有點上頭。
看來這酒不可貪杯。
沙棠沒說話,抓住明昭未拿酒杯的手放在胸口隆起的地方。
“噗——”明昭被她放肆的動作吓得噴酒,想要抽手卻又被沙棠死死摁在胸前,“你...你這是作甚?”
沙棠眨眼道:“樓嬷嬷說了,明昭是我的恩人,也是包我的人,我應該好好伺候我的客人,讓客人感覺到滿足滿意才行。”
“她說你包下我,我得回報你,讓我用身體好好服侍你。”
“....”明昭如遭雷劈
她感覺頭昏腦漲的,氣急敗壞道:“樓嬷嬷都教了你什麽東西?!”
沙棠道:“侍候人的東西,教我如何讓你開心快活。”
明昭:“....”
明昭想把樓嬷嬷領過了扇兩個大嘴巴子,但現在她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杯沙棠壓在她胸上,此刻沙棠準備拉着她的手往她衣服裏身去:“不..不是,你松開我的手...不對,這事不能這麽算的....”
沙棠覺得樓嬷嬷說的有道理,明伯伯和西姨對她有恩,明昭又将她救下,也是對她有恩,如果可以以身報答明昭,沙棠非常願意的。
“應該的,只要明昭覺得開心快活,沙棠心滿意足。”
明昭僵硬:“....”
她可沒覺得開心快活?
她要被沙棠吓死了!
這小丫頭的力氣可真大呀,她得努力跟仇晁學習武功,不然連沙棠都打不過。
“你先松手,我跟你好好談談..”明昭腦袋都發昏,驚呼道,“你別解衣服啊!”
“沙棠要報答郡主的。”沙棠見明昭要躲,用力一扯。
明昭頓感身體一輕,整個人直接撲了過去,摔倒在地,将沙棠砸在身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見房門被人狠狠推開。
明昭偏頭看過去,瞪大眼睛:“裴知慕?”
裴知慕目光落在明昭伸入沙棠衣服裏的手,瞳孔驚顫:“郡..郡主,你...”
明昭順着她的目光看過來,立馬把手抽出來,起身慌亂道:“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沒有!”
不是,她跟裴知慕解釋什麽!?
要解釋,要是裴知慕用這件事來威脅她可就太惡心人了!
沙棠起身,拉住明昭的手:“明昭,我要伺候你。”
她要報恩。
裴知慕:“...”
明昭甩開她的手,忍無可忍道:“你可閉嘴吧!”
沙棠委屈噘嘴:“明昭,是我哪裏做錯了嘛?”
“...”
你哪哪都是錯!
她要殺了樓嬷嬷!
明昭不想在這裏待着了,剛才那麽幾杯春雨酒喝的她頭昏昏的,她得回侯府睡覺,不然繼續留在這裏,清白不保啊。
“你別跟着我,”明昭制止沙棠的跟随,色厲內荏道,“今日之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樓嬷嬷之後再教你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先問問我該不該學再學,知道嗎?”
沙棠不敢動作,只能點頭:“好的。”
明昭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嘟嘟囔囔:“等我明天酒醒後...再收拾樓嬷嬷。”
明昭沒把旁邊的裴知慕看在眼裏,直接晃晃悠往的樓下走去,沒注意腳下踩空,身子猛地晃動,似要往下摔去。
剎那間,有人在背後拽住她,将她拉穩。
她一時沒站穩,直接跌入那人懷中。
那人怕她摔了,緊緊摟住她的腰肢。
明昭被吓得恢複一點清醒,拿開放在她腰間的手,回頭看過去,皺眉道:“你跟着我作甚?”
裴知慕見明昭雙頰坨紅,目光關切:“郡主喝多了,不如讓民女送郡主回去吧?”
“滾開,”明昭甩開她的手,“我煩你不知道啊?”
還故意湊到她跟前找她晦氣,煩死人了!
明昭走出绛帳樓,看着熱鬧的街道,嘴角緩緩勾起,目光閃着熒光,看似歡愉卻掠過一絲悲戚,輕嘆一聲:“真好啊。”
鎮遠侯夫婦舍命保護的大淵,如今這般盛世繁華,想必他們在天上也算是得到了安慰。
“可是...”明昭往前走出,路過一個賣糖葫蘆的,直接上手拿了一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語氣又委屈十足,“...誰來安慰我啊?”
“唉?姑娘,你還沒給錢呢你!?”小販剛要上前拉住明昭。
“不好意思,”裴知慕拿出三枚銅錢遞過去,“她的錢,我來付。”
小販笑嘻嘻接過:“好勒,姑娘,祝您和您的朋友,雨神節安康。”
裴知慕颔首:“多謝,您也是。”
裴知慕快步上前,與她只隔一步,悄悄地跟在明昭身後。
明昭在前面如劫匪一樣四處掃蕩,裴知慕在身後一筆一筆的給人道歉付錢。
————————
明昭:逛了一晚,荷包還是鼓鼓的。
裴知暮:我的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