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殷離钊被發配到邊疆之後,整個世界随着氣運的逆轉掙脫原來的發展軌跡,再也不存在什麽主角主宰世界的情況,主角身上的氣運随着牽引被系統吸收,只剩下最後一點,沈莫離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
幾年之後,當邊關傳來殷離钊逝世的消息,主角身上的最後一點氣運全部歸屬系統。
系統:宿主大人,氣運收集完畢,請問是否離開這個世界?
沈莫離對系統說道:“幫我看一下阿商,能不能将他的靈魂帶走?”
系統:好的,宿主大人。
過了一會兒,系統回來說道:宿主大人,阿商大人的靈魂已經和皇帝這具身體融為一體,如果帶阿商大人離開,大禹王朝就會失去統治者,然後陷入戰亂,宿主大人真的決定好了嗎?
沈莫離皺眉思索片刻,搖頭道:“那就等阿商壽終正寝,我們再回去吧!”
于是,沈莫離就留了下來,一直陪在殷墨商身邊,在殷文淵成年接任皇位之後,兩人離開了皇宮,将大禹王朝的每個角落都游歷了一遍。
幾十年過去了,大禹王朝依舊國泰民安,一派欣欣向榮,在殷文淵的治理下更加繁榮昌盛。
沈莫離和殷墨商在六十多歲時回到了皇宮,不過一年時間就壽終正寝,殷文淵協同百官,為殷墨商定下谥號“睿文”,史稱大禹睿文帝。另外,殷文淵還排除衆議,将沈莫離追封為“孝賢莊惠皇後”。
由于兩人同一天去世,兩人的葬禮史無前例的盛大,舉國痛哀,新帝殷文淵親自戴孝守靈送葬,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然後,兩人的遺體就被合葬在皇陵,真正的生同衾死同穴。
沈莫離從床上醒來時,天色微亮,晨曦初露,看了一眼手機,正好早上六點,而殷墨商的身體正靜靜躺在他的身邊,依舊臉色依舊慘白冰冷似雪。
沈莫離在腦中喊道:“系統?”
系統:宿主大人有什麽吩咐?
沈莫離道:“我想看一眼阿商的魂魄。”
系統:好的,宿主大人請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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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莫離依言行事,不一會兒就來到系統深處,見到了被包裹在光團片飄忽不定的靈魂,仔細打量了一下,發現比之前凝實了一些,終于相信系統的方法還是有點作用。
系統:宿主大人,這次雖然成功收集了氣運,但也不是很多,我只分了一半能量給阿商大人,剩下的我自己攢了下來,以供宿主大人繼續穿越世界所用。
“沒問題。”沈莫離點點頭,細細描繪了一會兒殷墨商的眉眼,就出了系統空間,起床洗漱,下樓用完早餐,就坐車去公司上班,臨走時特意叮囑管家不許任何人進卧室。
因為沈氏集團已經走上正軌,該收拾的人也已經收拾了,暫時沒什麽大事兒發生,不過沈莫離剛脫離古代世界,加上還要幫着殷墨商處理另一個公司的事務,所以暫時不怎麽适應,還是忙得腳不沾地。
不過,因為要為殷墨商收集氣運,盡管很繁忙,沈莫離還是五點半就迫不及待地準時下班,馬不停蹄地往家裏趕,進了門吃了晚餐,就連忙洗漱好給殷墨商擦了一下身體,給他換了一件衣服,就躺在床上,讓系統将他送到下個世界去。
···
這是一個非常寬闊的院子,中間有幾個花壇,栽種着幾種花草,馥郁芳香,仿佛百花齊放,不遠處的幾排房屋三面合圍,一面圍牆旁邊種着幾棵樟樹和桃樹,中間一棵枝繁葉茂的樟樹下,有一個灰白的石桌,周邊圍着幾個石凳。
石桌不遠處的長凳上趴着一個昏迷不醒且臉色蒼白的俊美少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背上已經被血色浸濕,旁邊站着一個精壯男子,拿着的手臂粗的棍棒上已經染上一層鮮紅的血跡。
旁邊一名奴仆打扮的男子湊過去,用手指試了一下那個少年的呼吸,說道:“內管事,這小子暈過去了。”
一名長相粗鄙的青衫男子端坐在石桌前,把玩着一串佛珠,此人大約三十來歲,一臉胡茬,長得有幾分猥瑣,嗓音有點兒粗狂,他說道:“給我潑醒他。”
“是,內管事。”
于是,沈莫離剛恢複意識,就被一盆水澆了個透心涼,背上也火辣辣地疼得要命,使得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然後就聽見耳邊有人說道:“沈莫離,你可聽清楚了,少爺可是将軍的親外甥,在這殷府,除了太夫人和将軍,可沒人敢得罪少爺,少爺就是這殷府的第三個主子,他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自小被殷府養大,吃的是殷府的米,穿的是殷府的衣,住的是殷府的房子,主子要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少爺說了,只要你這次答應他的條件,他就承諾既往不咎。”
沈莫離的腦子裏亂哄哄的,好不容易理清楚一些記憶,就聽見這一大段話,臉色黑得像墨汁,咬牙道:“李大牛,要去你自己去,就算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妥協。”
那個面相猥瑣的內管事正是叫李大牛,他刷的一聲站了起來,怒道:“好,沈莫離,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今天就打死你,讓人将你的屍體丢到亂葬崗去喂狗。還愣着幹什麽?給我狠狠地打!打不死別停手!”
李大牛氣呼呼地坐回石凳上,惡狠狠地瞪着沈莫離。
忽然,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哭鬧聲,然後跑進來一個皮膚蠟黃的中年婦女,猛地跪在李大牛面前,滿臉淚痕地抓着他的褲腳,哀求道:“內管事,求你開恩放過我兒子吧!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妾身給你磕頭了。”說着,就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磕得頭破血流。
李大牛哼聲道:“沈大娘,不是我不開恩,是你兒子不懂事忤逆了少爺,少爺要懲治他誰敢不從?”
沈莫離大喊道:“別給他磕頭,有種讓他打死我好了,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正說着,房裏就走出一個豐神俊朗的華服少年,面色陰沉帶着幾分戾氣,額頭上有一道淤青,他說道:“吵什麽吵?”
沈大娘兩三下爬到華服少年的面前,磕頭哀求道:“求少爺開恩吶,離兒年紀小不懂事,冒犯了少爺,奴婢願意代他受罰,還請少爺饒了我兒吧!”
沈莫離完全沒有力氣,像只死狗一樣癱軟在長凳之上,卻惡狠狠地看着那個華服少年,發誓只要他能夠翻身,就一定要把這筆賬百倍千倍地奉還回去,不打得他哭爹喊娘誓不為人。他從小到大雖生母早逝父親不喜,卻錦衣玉食,養尊處優,還從未受過這等屈辱,若不将這份恥辱還回去,他就不是有仇必報的沈莫離。
看完了原身記憶的沈莫離,知道這位華服少年叫鳳雙栖,并不是殷府的正經少爺,而是殷府的當家主人的親外甥,十多年前鳳家被窮兇極惡的土匪上門打劫而家破人亡,鳳雙栖的母親恰巧帶着鳳雙栖來殷府探親,從而逃過一劫,卻因為心神俱裂郁結于心而溘然長逝,留下鳳雙栖這個孤苦伶仃的孤兒,被一直養在殷府。
鳳雙栖對沈莫離的眼神視若無睹,卻對沈大娘開了金口,說:“沈大娘,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對你兒子掏心掏肺,往他屋裏送了多少好東西。他不僅冷言冷語,一個笑臉不給不說,竟敢行刺本少爺,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本少爺堂堂大将軍的外甥,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你說是吧?”說着,他露出自己手上的手腕,裹着幾層被一抹血色滲透的白紗。
顯然,他額頭上的淤青和手腕的傷痕都是原主所為,可見鳳雙栖行事強橫,原主也是膽大妄為,當真是起了同歸于盡的架勢。
沈大娘連忙點頭道:“是是是,少爺說的對,都是離兒不懂事,還請少爺息怒。”手指卻猛地攥緊。
鳳雙栖似笑非笑:“所以,只要你兒子當面給我道歉,并答應來我身邊貼身伺候,對我萬事遵從,我就既往不咎,沈大娘覺得如何?”
沈莫離氣若游絲地喊道:“鳳雙栖,你死心吧,我死也不會伺候你的。”老子的身心都屬于阿商,絕對不要和這個惡心的垃圾有任何接觸,大不了讓系統換個世界,誰怕誰?
鳳雙栖冷笑道:“是嗎?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就打到你聽話為止,給我動手!”
都說越辣越夠味兒,鳳雙栖可是觊觎了沈莫離這個性格潑辣的小美人兒好幾年,好不容易趁着舅舅出遠門,小姨媽也去了城外寺廟上香,外婆素來吃齋念佛諸事不管,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府裏再沒人管得了他,誓死也要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将這個小辣椒制服。
他就不信這人真不怕死。
“是,少爺。”
下人将棍子高高舉起,正想使勁兒落下去,卻被一道嘹亮的女聲喊住。
“住手!”
回頭一看,一個清麗脫俗的美貌少女走了進來,打扮雖稍顯素樸,身份卻不可小觑,那名下人霎時住了手。
來人姿态端莊,容顏秀美,一身淺綠色羅裙,身後跟在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鬟,她淡淡瞧了一眼鮮血淋漓的沈莫離,走到鳳雙栖的面前,颦眉說道:“表哥這是在做什麽?”
鳳雙栖擡起下巴道:“自然是教訓不聽話的奴才,表妹問這麽多做什麽?”
沈莫離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這名少女,認出她叫師袅袅,母親殷連翹是殷将軍的四妹,夫婿是駐守邊疆的德親王,這次母女兩人從封地回京城省親,一是邊疆正在打仗,德親王為了兩人安全着想,二是殷連翹思念母親,想回來探望一下,準備戰亂結束就回去。
師袅袅挑起眉稍道:“是嗎?若小妹沒記錯,這人可是舅舅院子裏的人,你趁着舅舅不在家懲治他的人,就不怕我告狀?”
鳳雙栖眉目陰沉道:“這是我家,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勸你別多管閑事,不過是個在廚房打雜的下等奴才,你以為舅舅會放在心上?”
師袅袅悠然自若地繼續道:“鳳公子,容我提醒一下,這裏是将軍府,可不是在你鳳家,你我既然是寄居在殷府的客人,就該守着殷府的規矩,殷府的下人犯了什麽錯,舅舅不在,還有外婆管着,何時輪得到你撒潑了?”
師袅袅并未說錯,他鳳雙栖雖在将軍府生活了十幾年,被府中上下尊稱一聲‘少爺’,卻并不姓殷,說到底,還是一個外人,一個鳳家的遺孤,稱不上名正言順的主子,若不是舅舅和外婆可憐他,可能早就露宿街頭了。
鳳雙栖争辯道:“這個奴才不分尊卑,手持利刃刺殺于我,我難道不該懲罰他嗎?”
師袅袅毫不相讓:“那要看是為何事,你意欲強迫下人,人家只是自衛反擊,若是說到外婆面前去,大家辯一辯是非,你看是誰有理?”
“你......你......”鳳雙栖一張臉憋得通紅,指着師袅袅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罰也罰了,打也打了,難道你還想要他一條命不成?再者,若是這件事鬧大了,傳到外面去必然敗壞将軍府的名聲,舅舅素來賞罰分明,若是重罰于你,小妹可不敢求情。”
師袅袅堂堂親王的嫡長女,身份比他尊貴不知多少,在她的步步緊逼之下,就算鳳雙栖再不爽,也不敢太過放肆,只能拂袖而去。
師袅袅三言兩語氣走了鳳雙栖,就轉身對院中的幾人說道:“雖說我師袅袅只是将軍府的客人,但還是不得不多說幾句。我舅舅浩氣英風,做事坦蕩光明,将軍府所有人都應當上行下效。為虎作伥、是非不分有損舅舅的清名,亦有損将軍府的名聲,不知我說得對否?”
在兩人争辯之時,周圍一群奴仆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言,如今被問到,自然連忙點頭稱是。
師袅袅又道:“既如此,諸位就該引以為戒,否則引火燒身,我亦救不了你們。”
衆人紛紛稱道:“表小姐說的是,我等定當引以為戒,不敢再犯。”
沈莫離見自己留下一狗命,終于松了一口氣,身上的疼痛更加劇烈,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