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元芳是我小名
第0006章 元芳是我小名
袁祈對着紀寧那張缺悲少歡的臉足足懵了兩分鐘,不确定對方是生氣了消遣他還是真想問。
他下意識看向趙樂,對方扭過頭去裝死。
先前趙樂忘了給袁祈科普領導還有項“不谙世事”的屬性,被袁祈猝不及防撞見。
兩個人的反應都出乎意料的好笑,于是大着膽子決定隐瞞下去繼續看熱鬧。
“‘口嗨’就是說……嗯……”
同志叛變了組織,袁祈只好獨挑大梁,他見過千千萬萬種人,唯獨沒遇上過紀寧這樣說話做事不按章程來的。
心說生氣就生氣,這麽一本正經問腦殘問題太讓人尴尬了。
他“配合”對方,規規矩矩解釋:“就是說話不經過大腦,呈口舌之快的意思。”
紀寧點頭,臉上沒有袁祈預想中的冷笑或是讓他下不來臺後的滿足,更像認真思考後理解到位了。
“‘元芳’又是誰?”
“……”
袁祈瞪大眼睛,再次扭頭看向趙樂,用眼神詢問“他真的不用手機不沖浪嗎?”,竟然連“元芳”這種陳年老梗都不知道?
趙樂微微笑,就是不告訴他正确答案。
袁祈吸了口氣,他給人算命,察言觀色,揣度心思,這原本是最擅長的事情,此刻竟然分不清紀組長是假腦殘還是真智障。簡直是職業生涯的一大恥辱。
他學對方樣子,一本正經地說:“元芳就是我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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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噗呲——”
他不知道兩耳不聞瑣事兒的紀組長今天怎麽突然好奇起來,更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弱雞竟然渾身都是膽。
趙樂因為這倆人遭遇的三年半招聘創傷,今天一下子全治好了。
“小名?”
紀組長沒有理會抖成鹌鹑的趙樂,低聲自語理解:“就是乳名的意思。有什麽寓意?”
袁祈眉頭上揚,堪堪控制住下瞥嘴角,他沒想到這位竟然是真的沒聽過元芳是誰。
“沒什麽寓意。”
他不敢再看對方認真的表情,平生首次因為騙人而心虛。
紀組長再次點頭,長睫往下垂又輕輕擡起。
這一瞬間,袁祈覺着紀組長像一捧未及觸地就被人用手捧住的雪,幹淨的還沒來得及沾染任何塵埃,卻又在骨子裏存着難以名狀的凄冷。
袁祈回過神移開視線,心說這樣的人早死絕了,歸咎于對方皮膚太白的緣故。
他胡亂地想着,白雪公主的皮膚就像雪一樣白,嘴唇像血一樣紅……
“我叫紀寧。”
“嗯?”
袁祈沒明白對方意思。
紀寧又重複了遍:“我叫紀寧。”
“我……”
袁祈一時間語塞,他聽清楚了,只是不明白對方意圖。
遠處吵得不可開交的挖掘隊終于發現這邊來人,當即一窩蜂似的湧來。
紀寧轉過身看向走近的人群,在一片七嘴八舌的嘈雜聲中,背對他語氣平靜說:“沒什麽,就是想告訴你而已。”
走在最前邊的人雙眼充血,腳下平地和泥坑一視同仁,水花四濺的淌過來。
他隔着老遠就伸出雙手,十八裏盼紅軍似的沉甸甸握住。
“是第八組的紀組長吧!我叫李潼陽,去年開各區工作彙報總會的時候咱們見過。”
李潼陽嘴邊已經急出了一遛火疱,說話時疼的不住咧嘴。他大概想給個笑臉,但又實在笑不出來。
袁祈看他印堂發黑,典型的倒了大黴的苦相,當下就職業病的想賣給他兩張符試試。
三個人被呼啦圍起來,趙樂下意識往紀寧身後躲,用手遮嘴,小聲對旁邊一門心思賺錢的袁祈道:“別說去年開會,就算是上個月開會紀組長也不會記得。咱們領導,腦子‘薄情’,對于跟工作無關的人和事都不往裏裝。”
袁祈側着耳朵,擡眸瞟了眼前方背影,壓着聲音說:“這不就是選擇性格式化大腦,好事兒啊?”
“好事兒?”
趙樂擰緊眉頭,疑惑瞥他,覺着他還沒有理解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我舉個例子。”趙樂道:“倘若你今天實習不合格,明天你們兩個在街上遇見,他根本不會記得你們一起出過外勤。”
袁祈心中像是被扔進了一粒細小的沙,不适感還未升起就消散。
他從未覺着自己必須得讓誰記住,這種事的緊要程度還不如一個牛肉包子。
紀寧和李潼陽淺淺握手,主動略過開始的客套,平平回:“你好。”
他不記得李潼陽,但李潼陽對紀組長的大名可是熟的不能再熟。
雖然第八組是局裏特勤,平常行動神秘從不出現在公衆面前,但再怎麽神秘也會在年終總結和集體開會時露臉。
于是——整個局的女同志連同門口保安大爺養的小母狗都知道,第八組組長是個高冷禁欲的單身帥哥。
幸虧這個紀組長只在年末各區工作彙報總會議上才偶爾出現那麽一次,才不至于成為局裏其他單身漢的情敵。
更重要的是——李潼陽剛進局裏時年輕不懂事,口無遮攔說想跟第八組合作一回。
當時帶他的前輩冷笑,說凡事需要他們出面的時候,他們能做的只有趕快回家給祖宗燒香磕頭。
還合作,是生命不夠燦爛不想要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