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退燒藥

第031章 退燒藥

私人直升機的艙體不大, 為了保證航行的順利,艙體溫度開的很低。

管家臂彎上搭着一條月白色的小毯子。

池瑜從他手中接過,輕輕地鋪開, 裹住祁泠的身體。

小毯子很柔軟,用料很大,可以将祁泠全部裹進去,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張精致的小臉。

他側着身體, 倚躺在靠椅上, 長腿屈起,雙臂交疊橫在胸腹部, 依舊是自我保護, 防備戒備的姿勢。

纖長白皙的脖頸, 看上去慘不忍睹。

犬牙留下的牙印, 還留有血痂, 周圍暈開一大片的紅腫。

除卻咬痕以外, 縱橫交錯的青紫指痕,明明白白的昭顯着當時的激烈。

始作俑者池瑜, 此刻蹲在祁泠身前,悄悄地伸出了手, 觸了觸祁泠鴉羽般不安顫動的睫毛。

在所有機組人員都看不清的視線死角中, 她悄悄的俯下身體, 蜻蜓點水的觸上祁泠的唇。

深海味道的安撫信息素在空氣中彙集, 形成細密的一條線,緊密的圍繞在祁泠身邊。

她像是哄小嬰兒入睡一般, 手掌輕輕拍在祁泠的背上。

很快, 祁泠蹙起的眉慢慢舒展開……

管家端着托盤過來,精心準備的餐食旁, 放着一杯熱氣騰騰的黑色藥汁。

管家臉上的擦傷,已經掉了痂,露出猙獰的紅肉,這讓他原本溫文爾雅的長相多了幾分的敗類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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嶄新的白手套将餐食一一擺好,池瑜指着那黑色藥汁,詢問,“這是什麽?”

“退燒藥。”管家很是驚訝,“您不知道嗎?”

池瑜當即擡手去貼祁泠的額頭,高于手心的溫度,是最磨人的低燒。

“少爺一上飛機就叮囑我,準備杯退燒藥。”

池瑜很确定祁泠并沒有感冒,但究竟是為什麽會發燒……?

池瑜的目光慢慢聚焦在祁泠因卧躺姿勢而更加挺翹的屁股,當下明白過來。

……應該是……撕傷了……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盡管再是小心,也還是在當天就見了血。

更不要說她,嘗過一次人間美味後,食髓知味,一發不可收拾。

祁泠的低燒,總歸是……跟自己脫不了關系,或者是,自己應該付全部責任。

想起她之前惡補過的omega生理知識,深感自己這個丈夫做的着實不合格。

第二天伴侶身上出現的種種狀況,她沒有提前準備好相應的應對措施也就算了,竟然還讓祁泠自己來找退燒藥喝。

那……撕裂傷呢……

祁泠面皮那麽薄,肯定不會找來藥膏塗,大概率就放任着不管了。

她悄悄記下,在下飛機的第一時間,沖去藥房買了藥膏。

溫柔可親的alpha大姐,在聽她紅着臉,講完受傷部位後,非常貼心的遞給她兩管藥膏,一管上在上面,一管用在下面。

部位不同,上藥的方式也不同。

至于是如何“輕攏慢撚抹複挑”,大姐熱心非常,拿着一個鮮嫩多汁的水蜜桃,給她細細講解。

堪稱當場上了一場生理結構與omega婚後護理課。

“omega,身嬌體弱,身體就是為了受孕而生,但在初次标記後,長達一周都很容易對标記他的alpha産生依賴的心理。”

“這種心理,會導致omega不自覺的主動親近alpha,包括但不僅限于索吻、擁抱、求艾…… 等等,類似于皮膚饑渴症。”

“索吻、擁抱……”

池瑜一路默念着這些字眼,将藥膏抄進自己的斜挎包裏,蹬着自行車一路飛奔回了祁家。

從游廊繞路到前廳,又踏着繁複厚重的地毯,來到了祁泠的門前。

她深吸了一口氣,将腦子裏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剔除,才敲響了房門。

“扣扣……”

“扣……扣……”

“扣扣扣!”

指骨在門口敲打的力度一下比一下大,卻絲毫沒有動靜。

傭人聽到聲音小跑出來,見到池瑜,低聲道:“少爺去了元老院,您可能要等上一會兒了。”

“哐當——”

池瑜手中捏着的藥膏掉落在地毯上,她摔下背包,頭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

……

紅金配色的家徽,由紅色星月旗幟與黑色長柄□□組成,莊重又威嚴,饒是在這般陰沉的天氣下仍舊熠熠生輝,是不容侵犯的存在。

鑲嵌着家徽的汽車由\1d 元老院正大門,一路長驅直入。

直沖雲霄的建築群從車窗外一掠而過,太陽被厚重的雲層擋住,光線徹底消失,風雨欲來帶來的陰濕的體感,讓人心生懼怕壓抑。

主府邸的樓宇朝左側傾頹,大火燃燒過後,殘骸煙灰遍地,被熏黑的建築體搖搖欲墜。

祁泠彎腰走過被燒過而裸漏出鋼筋水泥的牆體,踩過被焚燒過曾經堆放着焦黑屍體的地面,指腹點在僅剩一絲殘留的窗簾碎片上。

燒毀最嚴重的地方,是播放過影音的大屏幕,以及下面放置光盤的卡槽。

當時的場景,仍舊歷歷在目。

“少爺,已經将人帶過來了。”

高高在上的巴勒主席,前幾天還被衆人奉承者、簇擁着,手掌權柄,翻雲覆雨。

這才不過幾天,臉上、身上被紗布緊緊包裹,還在不斷的往外滲着血,一只眼睛流着膿水,被濃煙熏過的嗓子只能發出鴨子般的叫聲。

他的下半身,被s級alpha用高強度的信息素威壓過之後,直到今日,都站不起來,身下挂着的尿袋,流淌着腥騷的黃色液體。

“嗚……啊……噶……”

巴勒一看到祁泠就用力掙紮,祁泠揮手,原本壓制他的侍從松開了手。

他一路跪趴到祁泠的腳邊,不住的磕頭求饒。

誰也沒想到,在祁泠虛弱的随着池瑜到達烏蘭巴的那個夜晚,他被強制注射了不明液體而腺體灼燒難耐的那個晚上,他就着手處決了巴勒。

權力傾軋、各種力量本就處在微妙的制衡和虎視眈眈之中。

他只需要稍稍挑動權力天平的其中一方,甚至都不需要他真正的出手,事情就會像着他期待的方向走去。

對于他來說,将一個看似不可撼動的高官處決下馬,很輕易。

只是他之前,總是提不起興趣去做這些事。

他慢慢走近巴勒,步子慢條斯理,質地上等的皮鞋落在巴勒眼前,在他膽顫心驚的注視下,準确的踩上了他的手指。

清冷依舊的面容,連眼中的情緒都是寡淡的,但皮鞋下的那根手指,卻發出了瘆人的脆響聲。

巴勒發出了一連串的刺耳的尖叫。

“巴勒,為什麽要用母親來觸犯我呢,”他微微蹲下身,“我本可以忍受,但你偏偏如此。”

“還試圖挑唆……”,他微一頓,“池瑜”在他唇齒間打了一個轉,才輕輕吐出。

“百密一疏,卻沒想到她根本不是父親那種人。”

他緩緩起身,挪開腳,不去看那骨骼扭曲、骨頭幾近碎成渣滓的手。

随手從侍從腰間抽出手槍,指腹摩挲冰涼的槍身,漫不經心的擡眸一瞬,子彈已經飛出,正中巴勒的眉心。

鮮血激飛,槍口發燙,他松了手,手槍掉進迅速流淌開來的血中。

垂在褲縫的手指,指尖緩緩往下滴着血……

管家連忙遞上潔淨的手帕,深深低下頭,似是對這樣的場景有所預兆,并不驚訝。

只是面對這樣的少爺,他卻不敢擡頭。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感覺到手中一輕,手帕被拿走。

随後,他聽到一聲略帶譏諷的輕嗤,“我不過也是他那樣的人,畢竟……身體裏流着他一半的血。”

窗外的景色飛掠而過,霓虹燈連成一串,将整個世界變得光怪陸離。

手帕被祁泠捏住,他斂着眸,細致的擦拭着每一根指縫。

右手的肌膚已經開始發紅,但他手上的動靜仍舊沒有停止。

淡淡的血腥味,仍舊萦繞在鼻尖。

他開始有些想念池瑜信息素的味道了……不知道是不是标記後的戒斷反應……

他有些疲憊的向後靠着,低燒仍舊在持續,身體也不舒服,讓他坐立皆有些難受。

視線朝窗外掠過,本是随意一瞥,卻突然定焦,旋即他啓唇,“停車。”

“次啦——”

車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刺耳,帶有祁家家徽的汽車,像是一輛蟄伏的怪獸,在盤山公路上顯得龐然大物。

“池小姐!”

管家探出頭,叫住了蹬着自行車飛速下山的池瑜。

她的長發被風兜起,細碎的發絲從耳際飛揚,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

長腿有力而流暢的在自行車上蹬行,越發顯得她身姿挺拔矯健。

她單腿支着地,扭頭去看叫住她的人,管家朝她招手,示意她走進。

車窗慢慢搖下,露出祁泠寡白漂亮的面容,他微微側過頭,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

看不出什麽情緒,但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還是不受控的洩露。

池瑜渾身帶着一股蓬勃的熱氣,僅僅是從車窗探進半個頭,祁泠都能感受到熱烘烘的氣流在毫無阻隔的往他身上撲。

“祁泠!”她先是揚聲叫了他的名字,而後,手順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聽說你要去元老院,真是吓死我了!”

她不請自來的一套做的得心應手,不經任何人邀請的,非常自覺的、自己直接把車門打開。

屁股剛挨上坐墊,手指就按上祁泠的肩膀,并順勢一路向下,一番仔細檢查的模樣,“有沒有受傷?”

“他們沒又搞事吧!”

沾了血的手帕就被随意仍在車下,池瑜這一通動作下來,那手帕在踢蹭動作間移到明顯的地方。

祁泠擡手阻止了池瑜再進一步的觸摸動作,鞋底踩過那個帕子,踢向了很靠裏的地方。

他的注意力都在帕子上,沒注意到池瑜因為他拒絕的動作,而驟然微僵起的表情。

但池瑜調控情緒的作用很好,不好的情緒很快就被她消化掉。

她甚至還可以繼續道,“他們要是還敢那樣,我就把整個元老院都燒了!”

手帕終于看不見了,祁泠将自己沾過血的手方向身體另一邊,遠離池瑜的位置。

“你要是真燒了,我可能就得去帝國監獄見你了。”

“這麽嚴重啊,”小alpha不懂法,等大一雙眼睛的樣子着實可愛的有些過分了。

祁泠忍俊不禁,繼續道:“其實就以你之前的那場火,就可以帶到帝國法庭,接受民衆的審查了。”

“這麽嚴重啊?!”

“先不論燒毀的建築,但就說裏面的傷亡,就不太好說。”

池瑜情緒激動,她狠狠“呸”了一口,“那是他們活該!”

“只要這些害群之馬死了,我去監獄也沒什麽的。”

祁泠手指撐在下巴上,安靜的看着她。

池瑜在這樣安靜的注視下,難得有些難為情,她坐立難安,擔心是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才換來祁泠這麽專注的注視。

手指在臉上、眼睛上、頭發上一并攏過,沒碰下來任何髒東西。

終于,祁泠開口了,“你下次騎慢一點,我沒有事。”

……

池瑜回到祁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她蹬着自己的破自行車,流了一身的汗。

祁泠是允許她坐車一起走來着,但她一想到,這幾天撬了劇組幾天班,就心虛的要命,說什麽明天也必須去劇組,把該補的功課補上。

于是,她惟一的代駕工具,絕對不能扔在半路。

她依舊從小側門進來,爬山虎牽牛花竟然都開了,她蹲下身體,摘了一小捧,擡起頭的時候,一襲白色紗衣褲裝的林岚站在她的正前方。

這麽黑的夜晚,一身白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着實是吓了池瑜一跳。

兩個人隔了五步的距離,林岚圓潤的杏眼在看到她的一瞬,就盈上了淚水。

他一步步靠近,淚水順着臉頰滑下。

omega都很愛哭,池瑜偏偏束手無策。

“池瑜,你和祁泠哥哥消失了六天,你們發生了什麽?”

他尾音抖得不成樣子,他深深細了一口吸,“變了,變了……”

他猛然向前,在池瑜始料未及的時候,拽住了池瑜的衣襟,身體緊緊的貼過去,力道之大,拽的池瑜一個趔趄。

“信息素,變了……”

嗚咽的哭腔伴随着這句話一齊傾瀉而出。

omega的嗅覺非常好,這讓他們可以輕松識別每一個交往的alpha是不是自己喜歡的、合适的、匹配的味道。

但同時,在這個時刻,也清晰的讓林岚嗅聞到了池瑜身上信息素的變化。

原本毫無雜事的深海氣味,沾染上了一股完全不屬于海洋的花香。

是最高級的調香師調配出的頂級香料都完全比不了的,是可以讓任何alpha都會傾倒的花香。

這種花香,林岚只在一個人身上聞到過——

他近乎是崩潰的哭泣起來,膝蓋跪在沾滿露水的草地上,“祁泠哥哥,他答應過我的……他明明答應過我的……”

“為什麽要跟我搶你……為什麽……”

“他明明已經擁有那麽多了。”

……

纖薄的身體被浴巾裹住,松垮的浴巾帶子挂在細瘦的腰間,走動間,薄白的小腿清晰可見。

只不夠這具潤玉般本該無暇的肌膚,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痕跡。

腳踝處的牙印到現在都沒有消。

祁泠捏着文件,手指按壓在酸脹的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揉着。

雖然手裏捧着文件,但眼睛卻看向了傭人撿到的東西——

兩管白白長條狀的藥膏,以及她慣常背的那個帆布包。

上面的藥效、和使用方法标的很清楚,甚至在沒有封口的帆布包中還飄出一張簡略畫的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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