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在離開櫻花國的最後一天, 我和紀文軒一起爬了知名的富貴山。
紀文軒提到這個山的名字,我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紀文軒問我為什麽笑,我說:“這名字起得雅俗共賞, 還挺好的。”
紀文軒沉思了三秒鐘,問我:“想讓它換個名字麽?”
“啊?山還能換名字。”
“富貴山是私人所有、租賃給櫻花國政府的,永久換名字不可能, 換一段時間的名字還是可以的。”
“……要很多錢麽?”
“也不需要,我和那家人有些合作。”
“那算了,要耗費很大的人情的, ”我雖然不是那麽聰明,但基本的常識總還是有的,“況且富貴山這個名字也挺可愛的, 不是麽?”
紀文軒竟然也被我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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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紀文軒一起回了國,其實在櫻花國的這些天裏, 紀文軒也問過我要不要陪他一起外出見“客戶”。
但我已經知道紀文軒的身價是多麽恐怖的級別, 而在成為男保姆前, 我也只是一個中小規模的公司裏的普通社畜。
我不認為我的工作能力能夠對這類商業談判有所幫助, 而我作為男保姆參加這種外出活動, 也是不合适的。
我婉拒了,紀文軒也不勉強,他只是思考了一會兒, 問我:“要不要去讀個書?”
“什麽書?”
“在職碩士,我幫你安排, 考試很輕松。”
“讀了, 然後呢?”
“我幫你安排一份工作。”
“我想好好照顧你。”
“做我的私人助理怎麽樣, 白天我們一起工作,晚上我們一起回家。”
紀文軒提出了一個堪稱“天上掉餡餅”的提議。
我十分心動, 但還是沒有立刻答應。
如果紀文軒不是同性戀,沒有對我做出那些堪稱暧昧的舉動,我大概率是會同意的,因為這是紀文軒對我的單純的善意和“提攜”。
但現在這種情形下,這種幫助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交換。
他給我一個光明而璀璨的前途,代價則是我糊裏糊塗地和他繼續這種暧昧以上的關系。
當然,這只是我的主觀臆斷,可能紀文軒并沒有那麽“壞”,他就是想幫幫我。
但他憑什麽要幫我呢?
憑我做男保姆做得很合格?憑我們多年未見、重逢幾個月的交情?
我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我低聲說“我要想一想”。
紀文軒也沒有逼我,他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只是想幫你罷了。”
在這一瞬間,我很想問他:“那過去的你,怎麽沒有想過幫我呢?”
但我又在下一秒說服了自己——過去的我,也沒有想過要去幫他,我們在“斷聯”的那些年裏互不聯系、互不幫助,這很公平,不是麽?
不能因為他成了很富有的人,我成了很貧窮的人,就一定要求他會幫助我這個過去的小夥伴吧。
我忘了從哪本書上曾經看到過一句話。
幫人是情分,不幫人是本分。
紀文軒沒什麽錯,錯的是過分要求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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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返程的飛機上,一直思考這個問題,但直到幾個小時後下了飛機,我依舊沒有找到合适的答案。
回別墅當天,我在和紀文軒溝通後,直接安排保潔團隊上門,搞了一次大掃除。
紀文軒的房間我親自打掃,他倚靠在床頭,翻閱一本書,我快打掃完了,他的書都沒有翻過一頁。
“……你總盯着我看幹什麽?”
“你比書更好看一些。”
我“哦”了一聲,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在飛機上想什麽?”
“在想你要是個直男,會是什麽樣的情景。”
“你歧視同性戀?”
“不歧視。”
“你不喜歡我是同性戀?”
“……倒也不是。”
“那是什麽?”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答案我想我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保潔公司來了很多人,盡職盡責地完成了清潔的工作。
晚上的時候我開始做飯,當我把三菜一湯放在餐桌上的時候,紀文軒搖着輪椅過來,說:“看起來很豐盛。”
我看着他的手動輪椅,忍不住問他:“怎麽不換個電動的?”
“可以順便鍛煉手臂的肌肉,”他低笑着說,“我還沒有到需要機械輔助的地步。”
我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後又在拓展思維。
如果紀文軒他沒有遭遇那場車禍,腿并沒有壞,那他大概率還是會繼續他那種“随意而不負責”的更換“情人”的生活,也未必會對我産生什麽興趣。
——不對,準确來說,如果他的腿沒有壞,他甚至不會需要男保姆,我也不會應聘成功他的男保姆。
我們或許會因為別的緣分而相遇,也或許這輩子都沒有相遇的機會了。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身體倒是很誠實地和他躺進了一個被窩。
我們什麽額外的事都沒做,紀文軒只是抱着我。
我在臨睡前想,或許我應該想個辦法或者借口和紀文軒分床睡了,再這麽下去,我好像潛移默化地被他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