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合?
雖說出了安嫔、敬嫔的意外,但皇帝并未叫停芒種勞作的活動,大家依舊在皇莊上勞作滿三天。
不過佟貴妃接到康熙帝的旨意,不讓她管安嫔和敬嫔之事,他自派人調查,反正他不相信安嫔和敬嫔掉進水裏就這麽快被淹死了,那麽定然是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天高氣清,陽光明媚,局長被小太監抱着在田坎、田壩上轉來裝去,不一會胤礽和胤褆來了,他們兄弟倆這幾天也不上學,跟來在皇莊見識民情,反正在局長看來,民情見沒見識到,他不知道,他就知道他的兩個兄長玩瘋了,上山掏鳥蛋、下河摸魚等等,就沒有他們倆玩不到的。
因為要和弟弟說私密話,所以胤礽讓小太監把弟弟放在椅子上坐着,他們退遠一點,留給他們兄弟說話的私密空間。
局長一身紅彤彤,越發像個福娃,他端正的坐着,或許骨頭沒長好,坐久了會軟綿綿的,于是就順勢靠在了椅背之上。
胤褆畢竟還是個七歲的孩子,安嫔、敬嫔不見了的事情,他聽過之後就抛之腦後,更沒有胤礽那發散的腦洞,即便聽着胤礽的絮叨之言,他也聽不懂,然後就昏昏欲睡的打瞌睡了。
胤礽瞥了一眼大哥,繼續和團子一樣的四弟說話。
“四弟,我琢磨着安嫔、敬嫔要麽是被後宮哪個嫔妃給害了,要麽就是她們自己跑了。”
胤礽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道:“不過我分析了下,安嫔、敬嫔雖然不受寵,又沒有孩子,但她們資歷深,後宮還沒有哪個嫔妃能算計到她們,所以我傾向于她們自己跑路了。”
局長眨了眨眼,心中暗道,他也傾向于安嫔和敬嫔自己跑路了,皇帝既然不能給她們想要的,她們就不能找別人麽?
不過敬嫔還有娘家,她絕對不會主動抛棄娘家而不顧,不然皇帝問罪王家,牽連父母,敬嫔餘生心結難過。
所以絕對不是敬嫔主動的,那麽就是安嫔脅迫她走的?或者就是安嫔離開,順道把她帶走了。
而安嫔,娘家最親的弟弟已經死了,她對娘家沒有留念,所以她毫無顧忌的離開了,順帶坑一把李家。
局長是這樣根據現有的線索和結果推測的,就連佟貴妃和安嬷嬷她們也是這般推測的。
初四傍晚時分,皇帝領着宮妃回皇宮了。
回到熟悉的承乾宮,局長看着不過三日未見,卻多了一份親切感的宮殿都不由得有幾分恍惚。
他似乎把承乾宮當着自己的家了,如此的理所當然。
原本按照以往的習慣,就算只是出宮了三日,剛回宮的第一晚必然要舉辦宴席,讓皇帝和一衆後妃相聚,但因為安嫔和敬嫔的事情,康熙帝完全沒有心情,後宮留守的嫔妃千盼萬盼,結果都午後了,還沒有傳出晚上有宮宴的消息,一衆嫔妃只好偃旗息鼓了。
同時,安嫔和敬嫔沒有回宮的消息漸漸傳開。兩人同住景陽宮,哪怕十六年大封後宮之後,敬嫔其實完全可以獨領一宮,但敬嫔沒有搬走,兩位嫔位主子依舊同住景陽宮。別的嫔妃都回來了,景陽宮中一幹貴人、常在、答應發現自己宮中的主位娘娘居然沒有回來,少不得就起了好奇心,着人一打探卻什麽都打探不出來,這更讓嫔妃們好奇了。
戌時正了,局長正吃奶,他一邊吃奶,想着他應該可以吃輔食了吧?一邊聽着佟貴妃和安嬷嬷說起宮中的事情,安嬷嬷在問佟貴妃,要不要把議論安嫔、敬嫔的事情壓下去,別傳得沸沸揚揚。
佟貴妃卻搖頭道:“不用管。”這都三天過去了,安嫔和敬嫔只怕回不了宮了,且也防不住那麽多的口舌。
……
京城以西,離着京城有三百裏距離的一處山裏農莊,夜幕降臨,山腳下的村民都在河邊戲水、談天說地。
一直緊閉大門的農莊大門突然被打開了,兩個戴着惟帽,穿着一身黑色長裙,腳踩靴子的女子登上第一輛馬車,扶着她們的婢女也跟着上了馬車,其他侍衛要麽騎馬,要麽登上了後面的兩輛馬車。
順着山道,馬車蜿蜒曲折行駛在路上,山腳下的村民自然看到了,紛紛好奇的望過去,不禁有些納悶,農莊上的主人家似乎才來住幾天吧?且這都入夜了,為何這麽匆忙的趕路?
馬車裏,車廂左邊的女子把惟帽放下來,赫然是安嫔那張姣好的面孔,相比于近段時間在宮中那壓抑不愉快的表情,安嫔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意。
“姐姐,你也回不去了,就安心跟我一起走吧。”從她出宮之後,她就不再是李家的安嫔,而是柳慧。
柳姓是柳慧生母的姓氏,弟弟沒有了,她就抛棄了與父親相關的一切,改為母姓,她這輩子就算是死在外面,也不會再回去求他李家人。
敬嫔,閨名王蘆雪,她緩緩放下頭上的惟帽,露出她那張略帶焦慮的容顏,只是她歷來性子冷傲,面上看起來冷若冰霜,實則她心中惴惴不安,她們可以逃掉麽?且,她就這樣走了,皇帝遷怒王家,遷怒父母,那她不成為千古罪人了麽?
王蘆雪幽幽的嘆了口氣,柳慧勾了勾唇,說道:“姐姐,你放心吧,王家就算因為你被皇帝遷怒,頂多就是坐幾年冷板凳,不會有事的。”
何況,康熙帝敢向昭告天下,他的嫔妃逃離皇宮麽?這不是讓他成為奇恥大辱麽?
既然不能昭告天下,依照朝廷的情況及康熙帝的性情來說,他也不可能把莫須有的罪名按在王家頭上。
在他們走後半個時辰之後,一隊騎兵來到農莊山腳下,他們摸進農莊後才發現,整個農莊早已人去樓空,這才敲響了山下村莊村民的門扉,從他們那裏得知,半個時辰前,農莊的主人已經離開了,而後騎兵順着村民指的方向追尋。
又是半個時辰之後,柳慧她們一行人來到了一條運河河邊,他們把馬車和馬匹丢在岸上,一衆人上了船,當聽到岸上傳來馬蹄聲之後,大船立即楊帆起航,等到騎兵來到河邊停下來,船離着河岸已經有二十米遠,看似不遠,實則騎兵沒法追上去。
柳慧拉着王蘆雪站在船頭,她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她朝岸上的追兵搖搖手,說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和王姐姐天涯海角,雙宿雙飛去了。”
說罷她一口親在了王蘆雪的臉上,王蘆雪嘴角抽了抽,她這是臨走都要惡心一下康熙皇帝麽?
“別再找我們,我也是為你們主子着想,兩個人的路才好走,三個人的路容易翻覆。”
岸上的追兵們個個嘴角抽了抽,他們只是恍惚聽說過,有些女人有磨鏡之癖,卻不想親眼看見的第一例磨鏡之癖,竟然是皇帝的妃嫔,她們彼此相愛,卻嫌棄皇帝礙眼。
黑夜中,船駛入河中心,很快就看不見蹤跡了,追兵們只好返回去,把事情結果報上去,靜等皇帝旨意。
“姐姐,別舍不得,留在宮裏,我們一輩子都只能守着那凄冷的宮殿,一輩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何苦呢?離開後,我就不信,我還不能生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皇帝他不稀罕我給他生孩子,總有人稀罕。”
柳慧眼裏有着幾許苦澀,在皇宮中她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所以她必須離開,不然就只有死了。
王蘆雪嘆了口氣,她性子冷傲,不得皇帝恩寵,已經失去了最美好的年華,在美人如雲的後宮,她确實不太可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既然都已經出宮了,那就這樣吧。
至于王家,确實是她對不起父母了,但這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只希望他們忘了她這個不孝女,餘生健康平安。
次日,五月初五,是端午節,太和殿有大朝會,所以追兵頭領沒法及時彙報給皇帝,等到大朝會結束,已經是巳時過後,他硬着頭皮進了禦書房,完全不敢擡頭地把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頭領琢磨着,只怕他和十幾個弟兄性命難保,畢竟知道了皇帝這麽隐秘的私事,皇帝不好面子麽?
哐當一聲,康熙帝手上的茶杯摔在地板上,幸好地面上是木制地板,茶杯居然很牢固沒有被摔得四分五裂。
康熙帝臉色鐵青,背後的李德全往後退了一步,整個禦書房被籠罩在一股黑沉的陰影當中,李德全還不是那麽害怕,跪在地上的頭領已經把心提到嗓子眼了,他緊張地冒汗,生怕下一句就聽到皇帝說拉下去那話。
“李德全,給朕宣召剛阿泰、華善。”康熙帝沉着臉說道,子不教父之過,以為他不會追究剛阿泰、華善麽?當他那麽大度?
李德全應聲:“是,萬歲爺。”他往外走,同時康熙叫頭領退下了,頭領跟着李德全身後一同離開禦書房。
午後,皇帝訓斥了剛阿泰、華善的消息漸漸傳出去,傳出宮,傳進後宮,而安嫔和敬嫔一直沒回宮,大家猜測,安嫔、敬嫔是不是跟小情人私奔了,所以皇帝才那麽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