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震

烈日炎炎，人心浮躁。

局長現在的睡眠只要維持在五個時辰左右就可以了，于是早晨他一般在辰時前醒來。

然後一天的活動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着佟貴妃忙上忙下。

天氣太熱，宮妃們時常發生口角之争，許多次都吵到佟貴妃面前，讓佟貴妃斷案。

佟貴妃處理這些事情駕輕就熟，一般情況下，她是兩邊都罰，看她們還吵不吵，或者你們自己吵也行，別鬧到她面前來，她懶得斷官司。

近來康熙帝不怎麽進後宮，就算臨幸嫔妃也是召到乾清宮去，但六月都快過完了，這個月康熙帝臨幸嫔妃的次數不到十次。

即便是新來的玉貴人，康熙帝還完全沒有召幸她，這讓卯足了勁想找玉貴人麻煩的宮妃們瞬間熄了心上的怒火，打算靜觀其變。

就這樣，一日一日，時間越來越趨近于七月二十八日，進了七月下旬之後，氣溫依舊沒有降下來，反而有愈來愈熱的趨勢。

二十八日清晨，局長醒來之後，就一直提着心神，他沒呆在屋子裏，讓宮女把他放在廊下，他就盯着一棵樹，因為他發現那棵樹下有螞蟻窩，如果真有地震，螞蟻肯定會成群結隊地出來。

上書房，先生教課依舊很認真，胤礽卻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一直都望着窗外，等到一堂課結束，他一溜煙就跑出去了，直接跑到上書房，跑到太和殿前的廣場上，毗鄰着金水橋。

他捧着臉望着橋下的河水，水池裏錦鯉依舊優哉游哉的游來游去，他的伴讀和貼身太監正到處找他。

直到發現橋下的河裏水在咕嚕咕嚕冒泡，他眼睛一亮，然後就往禦書房跑，看到正皺着眉頭批閱奏折的康熙帝，直接一把拽起他往禦書房外跑。

“皇父，你快來看，河裏的水好奇怪，好像被煮開了，在冒泡哦。”胤礽笑眯眯挺得意的樣子。

而康熙本要呵斥兒子逃學來着，被兒子拽到橋邊，果然就看到河裏在大幅度的冒泡，而且那些魚似乎受到了驚吓一般，到處飛躍，有的不怕死地居然飛到岸上來了。

胤礽大吃一驚道：“皇父，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有誰在河底架柴火堆燒河水麽？不然河水怎麽這麽沸騰？還有這些魚不怕死麽？”

康熙帝腦中靈光一閃，但他沒有抓住，大概半刻鐘後，李德全領着一班小太監急匆匆地跑來。

“陛下，貓狗房總管彙報，說貓狗房的所有的寵物都驚慌大叫，像孔雀等鳥類直接飛走了。”

李德全說罷，貓狗房總管就在他身後，趕緊垂頭說道：“陛下，奴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奴才絕對沒有虐待它們。”

康熙帝擺了擺手，正思考怎麽回事呢？他心中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但總是抓不住那條線。

胤礽急了，來不及等康熙帝想到，直接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樣，好奇道：“它們遇上什麽害怕的事情了麽？難道地上不安全，天上比較安全麽？”

胤礽一把抓住康熙帝的衣袖，害怕道：“皇父，不會發生什麽天災吧？”

康熙帝瞬間震動，他立即把身邊宮人叫來，讓他們全都去後宮挨個像嫔妃們傳達他的指令，馬上全部從屋子裏出來，全部去馬場，那邊比較開闊，就算房屋倒塌，也砸不到人。

他有條不紊的下命令，還把禁衛動起來了，讓他們去把太皇太後、皇太後及諸位皇子、公主全都帶到馬場，胤礽就在他身邊，他自己帶着兒子。

當然還要吩咐禁衛出宮，把一衆重臣都叫來，但只怕時間來不及，吩咐禁衛把他的旨意傳達下去。

承乾宮，局長在看到螞蟻搬家之後，就立即啊啊叫着，指着院子裏那一群群螞蟻。

安嬷嬷抱着小主子，往後退了一步，震驚道：“螞蟻搬家，難道終于要下雨了麽？”

朱慧和寧巧她們瑟瑟發抖，滿院子的螞蟻，她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這也太多了啊，安嬷嬷。”密集恐懼症都犯了，她們根本不敢看這麽多螞蟻，俗話說蟻多咬死象，原本只是一個抽象的詞語，但看到這副場景，誰都不懷疑這個詞語能不能實現。

佟貴妃從屋子裏出來，局長直接朝她伸手要抱，因為是在自己宮中，佟貴妃就沒有穿花盆底，穿的是繡花鞋。

抱過兒子，佟貴妃看着這麽多螞蟻往宮殿外面爬，幾乎都爬成了好幾條長線，看起來真的是讓人覺得有幾分恐懼。

“這是怎麽回事？”正納悶時，皇帝派來的小太監來傳話來了，佟貴妃一聽，臉色剎那就變了，讓安嬷嬷和朱慧她們趕緊通知整個宮殿的宮人，而後大家夥簇擁着兩個主子往馬場馬邊去。

剛走出承乾宮，就遇上了鐘粹宮的惠嫔等人，而後東六宮的所有嫔妃彙合，大家一起往上驷院而去。

上驷院就是飼養皇宮中馬匹的地方，順道就利用前面開闊的地方作為馬場，平日裏皇子阿哥們練習馬術或者練習摔跤的地方。

約等了一會，太皇太後、皇太後領着大公主、二公主兩個孫女被宮人簇擁着而來，而西六宮的嫔妃也都到了，而後整個皇宮的宮人都彙聚在馬場了，原本不覺得皇宮人多，此番一看，四目到處是人頭。

這前後也就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皇宮的人通知到了，但整個京城，要在半個時辰內把消息傳達下去，那不現實。

這一刻，局長想念現代的電視電腦了，就在他探頭探腦四處觀望時，地面晃動了。

“啊！”有人尖叫了一聲，直接膽小的趴在地上了。

佟貴妃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把兒子抱在懷裏，安嬷嬷她們蹲在她旁邊，圍在她身邊。

其他宮妃身邊也都有宮人護着，胤褆、胤祉、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他們都有各自的額娘護着，大公主由宮人護着，與太皇太後、皇太後靠在一起，宮人把她們圍成堆。

地面在最初晃動了一下之後，劇烈晃動開始了，原本上驷院還有許多馬匹，但在地震征兆時，那些馬匹都掙脫了缰繩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

傍晚時分，距離地震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但因為時不時有餘震發生，宮妃們都不敢回宮殿，于是便讓宮人到內務府拿帳篷，他們少不得要在馬車紮帳篷住上一段日子。

胤礽是被康熙帝送到馬場來的，康熙帝探望了太皇太後、皇太後之後，立即又回太和殿主持事務。

這次地震震源不在京城，但離着京城五十裏遠，一路往東北而去，離得很近了，波及了許多地區，造成了諸多生命和財産損失，康熙帝忙得焦頭爛額。

佟貴妃作為後宮最高位分的嫔妃，後宮的一切事務都由她處理，所以她不得不把兒子托付給太皇太後、皇太後照看着，她跟着指揮工人清理皇宮，就連惠嫔、榮嫔、端嫔、僖嫔都領了事務。

總的來說，皇宮宮殿損失不大，也就常年年久失修的宮殿倒塌得很嚴重，像東西六宮及乾清宮、慈寧宮、壽康宮等只是掉落了一些磚瓦，或者牆面裂開了幾許縫隙，總體情況很好。

原本天氣較熱，但地震之後，天氣一下子就涼爽起來了，倒是叫災後工作做起來順遂許多。

太皇太後、皇太後的帳篷挨着的，午後陽光和煦，太皇太後、皇太後在日光下曬太陽，她們面前的地上鋪着一層毯子，局長、四公主和胤祉這三個或走路不利索，或幹脆不會走路的小家夥就在攤子上玩兒，或坐、或爬。

胤礽戳着四弟胖乎乎的胳膊，指着離着太皇太後、皇太後最遠的地毯角落，笑嘻嘻道：“四弟，看看你能爬多遠？”

實則是胤礽想和四弟說悄悄話，所以要到離太皇太後、皇太後更遠的地方，不教兩位長輩偷聽到他們說話。

十個月的局長已經可以蹦出一兩個字了，但他覺得丢臉，所以輕易不會開口。

一歲半的四公主追逐着三阿哥胤祉爬得很快，而太皇太後、皇太後臉上帶着一層淺淺的笑意。

局長終于挪動他精貴的腳丫，慢吞吞地朝胤礽爬去，太皇太後、皇太後會心一笑。

太皇太後盯着遠處哥倆好的兄弟倆，心中暗暗想着，若是小四能一直和太子交好，那她也就不擔心太子的地位了。

胤礽正和局長讨論衛貴人、馮貴人、玉貴人三人，這三人除了衛貴人是包衣出身，馮貴人、玉貴人雖然是良民，但都是康熙帝從外面帶回來的，從容貌來看，自然是衛貴人最美，她的美貌足以稱得上後宮第一美人，但不是長得美就一定吸引男人的目光，還要有自己獨特的女性魅力和氣質，這兩方面衛貴人都遜色于馮貴人和玉貴人。

“四弟，你看現在宜嫔和馮貴人都懷孕了，宜嫔看樣子還是生的五阿哥，但馮貴人這胎怎麽看怎麽像懷的是六阿哥，難不成烏雅氏被拘在浣衣局，她所生的六阿哥就要換一個額娘麽？”

胤礽是一個年輕富二代，網上所有的娛樂活動他都參與過，從一些歷史小說當中，他知道康熙帝的兒子是哪些嫔妃所出，頂多不知道他們的出生年月日。

局長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在心中暗暗想着，只怕從衛貴人提前成為宮妃開始，這皇宮就變了，所以別拿以前的經驗借鑒了。

胤礽是個心寬的，沒多久依舊自言自語道：“反正都跟我沒多大關系，看皇父找這麽多女人，他以後怎麽吃得消？”

好似想到了安嫔和敬嫔，他幸災樂禍道：“嘻嘻，如果我說我反倒希望後宮這些女人給皇父戴綠帽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孝？”

局長看着他無言以對，若是康熙帝知道了，會不會狠狠揍他心愛的兒子一頓？

……

三天後，康熙帝下了罪己诏，由地震引發的一系列輿論雖然引發了不好的影響，但也漸漸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