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的生病

他的生病

“刑湛。”蘇絨将勺子遞給他,表情嚴肅地挑起眉頭:“你把粥喝完,我就證明給你看。”刑湛撇開頭,拒不配合。

蘇絨心裏憋着氣,他那幾個發小欺負她,自己的發小也欺負她,刑湛也欺負她…反複地深呼吸:“你不喝是不是?”蘇絨下了最後通牒。

刑湛眉頭擰了擰,繼續默不作聲。“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蘇絨扔下勺子,提起小背包,準備出門。

“去哪?”刑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蘇絨。還是那只紮着針的手,蘇絨哪裏還敢往前走,他再用力些,針頭又滑出來,那小護士就該直接拿麻醉藥紮暈了她,哪有這麽添亂的病人家屬。

“把手拿下來。”蘇絨小心翼翼地想将他的手拉下來,刑湛自然不肯。蘇絨手腳利落地将斜跨的小包剝下來,扔到最遠的角落,蘇絨不禁慶幸,還好手機塞在外衣袋子裏,不然還不摔爛了。

“我保證不走。”蘇絨舉起左手三根手指。刑湛放開手,蘇絨趕緊拿起來摸了摸戳針頭的地方,還好沒有腫起來。

蘇絨突然發現,現下刑湛自持生病,完全是一副你奈我何的無恥模樣。她擡起手遮住刑湛的眼睛,刑湛不知道蘇絨要做什麽,手又要擡起,卻被蘇絨的另一只手按在床沿上。

蘇絨對着刑湛只露出鼻子和嘴的臉龇牙咧嘴,俯下身的一瞬間,她心中默念三遍:“不過是犧牲色相!”

嘴巴親吻到刑湛的,他身上是一股濃濃的藥味。很短的一瞬間,蘇絨又收回腦袋,放開雙手,忍住了抹嘴的沖動。

刑湛擡起另一只手,手指停留在嘴唇上,仿佛不敢相信,目光有些呆滞,表情不太自然。“滿意了?”蘇絨抛給他一個白眼,将勺子塞到他手裏,用下巴點點那碗粥,帶着命令:“那就快點吃。”

結果蘇絨一整天都耗在了刑湛的病房裏。窩在沙發上,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她記得太清楚,再次想起來,還是有落淚的沖動。

刑湛挂完了水,這會兒正翻着雜志。剛剛拔針那會兒,蘇絨說是要走,他差點強迫護士再給他挂一袋。他看到蘇絨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其實,他也無奈。

“蘇絨…”刑湛看到蘇絨似乎不太高興,時不時地嘆氣。“恩?”蘇絨回過神,爬下沙發,以為刑湛要她拿什麽東西。

“什麽事不高興?”刑湛從來都不拐彎抹角。“沒有什麽事。”蘇絨轉念想起了…“顧涼喻他老是欺負我!”

刑湛揚眉:“怎麽?”如今他色迷心竅,當然很樂意聽一聽蘇絨的抱怨。“算了。”蘇絨撇撇嘴,她也不是那種喜歡撒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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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湛看她不願提,雖然很想知道,卻還是硬生生壓住,轉開了話題:“你這學期就該畢業了,有沒有打算過想去哪家公司。”

蘇絨心裏鄙視他,瞧他這話說得多輕松,想去?漂亮出衆如喬姍,沒有後臺,還不是被紅娛拒之門外,委委屈屈地簽了鼎新。她不喜歡刑湛動用關系幫她,好像她多無能似的。

“我不打算簽公司。”蘇絨随便挑了一個包裝豪華的水果籃,拿出兩個橙子,不緊不慢地剝着皮,她記得刑湛不喜歡吃切的。

刑湛顯然有些詫異:“你想轉行?”“恩,我不喜歡那個圈子。”一瓣瓣掰開,遞給刑湛。“那你想做什麽?”“等我找到了工作再告訴你。”她也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瓣,酸得掉牙,明明黃澄澄的很漂亮。

搶過刑湛手裏還沒來得及入口的,這麽酸,他可吃不得。“這個不好吃,還有別的,不然還是吃梨吧。”這梨是又白又大,可惜一點也不甜。不知誰這麽沒眼光,挑這麽一中看不中用的水果籃。

她拿着一大個梨一邊啃着一邊腹诽。本來是想着和刑湛分一個,一人一半。誰知他還是個迷信的。皺着眉:“梨是不能分的。”蘇絨奇怪,刑湛垂下眼睑,“分梨就是分離。”

蘇絨似乎才知道,刑湛是真的很忙。昨天估計是進醫院第一天,所以沒有人敢來,第二天大早,他的助理就捧着一疊文件,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全部過程,蘇絨都在病房的隔間裏刷牙洗臉。

賣了早飯回來,刑湛正帶着眼鏡認真地看着手裏的文件。蘇絨是第一次見到戴着眼鏡的刑湛。看着不過是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鏡,卻将刑湛冰冷的臉襯得柔和不少。

刑湛聽到聲音,擡頭看到蘇絨盯着他發呆。“怎麽了?”他手裏拿着筆,額前的劉海因微微側頭,滑落到鏡架前。

“你是近視?”蘇絨大為好奇,刑湛在她面前從不戴眼鏡,而且他的目光向來犀利,她怎麽也不信他竟然是個近視眼!

“左眼200度,右眼正常。”刑湛老實交代,見蘇絨仍是好奇,主動拿下眼鏡遞給她。蘇絨上下左右仔細地看了看,到最後,手都有些發抖了。

鏡架與鏡框的連接處鑲嵌着一溜的鑽石,鏡架上還有很細致的雕刻。她突然想到了:“是Lotos的?”

刑湛一直看着她:“喜歡?”蘇絨趕緊搖頭,頗為得意地指着自己臉上被人誇獎最多的那雙彎彎的眼睛:“雙眼視力2.0。”

“我們幾個人裏,只有是我近視,這副眼鏡是顧涼喻嘲笑我,才去訂做的。”刑湛抿着嘴角,牽起一個極淺的笑。

“馮翎不是近視?”她沒有記錯的話,每次見到馮翎,他都帶着一副金絲眼鏡。“馮翎的眼鏡都是平光的,馮伯母要求他必須要戴。”

說到這裏,蘇絨不解,而刑湛,面上帶着揶揄之色。“為什麽?”“馮伯母說馮翎天生一雙桃花眼,不戴眼鏡太風流。”

蘇絨笑起來,馮翎戴着眼鏡看起來挺知性的,原來摘了眼鏡有這麽大的區別。刑湛很久沒有見到蘇絨這樣沒有負擔的笑容。

門開了一條縫,小護士先是探進來一個腦袋,嗅到了一室和諧的味道,才敢放心大膽地走進來。

熟練地拿出針和酒精棉,挂水的時間到了。刑湛冷下臉來,她一進來,蘇絨就收起笑,開始擺早飯。

小護士就納了悶了,剛剛進來的時候,邢少面上還是挂着笑的,難不成…自己一不小心做了電燈泡,胡思亂想,針就紮錯了,血回了不少,她卻還在太虛神游。

“哎,護士小姐,回血了!”蘇絨擡頭,看到血回的老高,刑湛面色愈冷。小護士手一動,手邊的鹽水袋掉在地上,裂開了一個口子。

蘇絨吓了一跳,小護士眼淚汪汪,驚慌得不知所措。“趕緊把針給拔了呀。”蘇絨實在看不下去,這個小姑娘真是新手中的新手。

刑湛手上青了一片,蘇絨皺着眉,看到在一旁收拾東西的小護士,渾身都在顫抖。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倒是刑湛,剛剛淡定得很,直到現在也沒有說一句話,這會兒嘴角竟然還翹了起來。“痛不痛?”蘇絨伸手撫着他的手背。

“還好,小時候經常生病,打針吃藥也是常事。”刑湛心情很好。“看不出來啊,你挺健壯的。”蘇絨突然覺得有點窘,穿着衣服的時候,他其實看起來很單薄,只有脫了衣服,才會知道他多有料。

換了護士長親自過來,手勢熟練,消毒紮針,固定的膠帶都特別牢,蘇絨心裏小有崇拜,她生母就是個護士,兒時生病,都不上醫院,藥水也從來帶回家挂。

蘇絨這幾天投了不少簡歷,工作真的不是這麽好找的。綠綠從婺源回來,就打着化失戀的悲痛為工作的熱情這樣的口號,努力找工作,現在在一家小報社裏,開開心心地做着助理編輯。還聲稱拿到第一筆錢,要請客吃飯來着。

刑湛喝着枸杞紅棗粥,他不是太喜歡甜的東西,不過蘇絨喜歡的話,可以另當別論。蘇絨不知第幾次發現他又在看她,吞下一口生煎:“你這麽看着我吃不下了!”

刑湛無比自然地繼續喝粥,然後擡頭繼續光明正大地“偷看”蘇絨,幾乎讓她抓狂。手機響了,蘇絨叼着勺子,掏出看了看來電顯示,叫了近二十年的名字,嘴裏的勺子掉進粥裏,濺起不少。

刑湛皺眉,是誰讓她這麽大反應?“喂。”蘇絨盡量壓着情緒,心平氣和。“毛毛,我在住院部樓下,我想要見你。”姜涵的聲音很疲憊,帶着一點懇求。

“我現在有事。”蘇絨心頭有小小的惶恐,竟然害怕見他。“是刑湛的事?!”姜涵拔高了聲音,又軟下來,“毛毛,我真的想見你。”

“下次吧。”蘇絨想要挂電話。“要不你下來,要不我上去。”姜涵有些咄咄逼人。拿着電話,出神片刻。

“怎麽了?”刑湛放下勺子,擡手拍了拍她。“你先吃着,我出去一會兒。”話說完,她就瞧見刑湛的臉色冷下來。

蘇絨也不再理睬他的那張黑臉,自顧自地看門出去,一路小跑,直接從樓梯下去。姜涵站在一樓大廳裏,一身白色T恤,牛仔褲,還是和從前一樣,學生氣很重。

“姜涵。”蘇絨握緊了手,向他走近。“毛毛。”還沒等蘇絨走近,他抓過她,拉進懷裏,手掐得很緊,蘇絨有一瞬間覺得窒息。

“毛毛。”像是喃喃,姜涵的頭靠着蘇絨的肩膀上。“有…什麽事?”蘇絨心顫了顫,始終狠不下心推開他。

“毛毛,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他的聲音不太穩,“我…”蘇絨不知道怎麽回答,生氣,何止是生氣,她疼得快要死掉。

“我喝醉了,毛毛,我把佳佳當成了你,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喜歡她,一點也不喜歡。”姜涵急着解釋,話說的很快,幾乎沒有停頓。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怎麽辦?”蘇絨忍着眼裏打轉的眼淚,可仍是帶上了哭腔。姜涵慌亂,看向蘇絨滑落臉頰的眼淚,擡手去抹,卻是越流越多。

身後的電梯門打開,只是在病服外套了一件大衣的刑湛冷着臉看到前面親昵的兩個人,伸手扶着牆,剛剛的粥沒喝幾口,低血糖上來,頭有些暈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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