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遲早把他變狗

第11章  遲早把他變狗

電梯門打開,西裝革履且面無表情的黎向衡出現在施願的面前。

不知是否為巧合,他的目光半垂着,不偏不倚與施願墨鏡下的雙眼對上視線。

埋怨的表情凝結在面孔之上,施願的腦海一瞬間最先産生的不是黎向衡有沒有聽見的驚慌,而是自己現在挂着空擋,裙擺和絲襪之間的縫隙被風吹過,有種微妙的羞恥感。

她吞了口唾沫,把接下來準備繼續pua黎晗影的話咽回肚子裏,又見黎向衡似乎有從電梯出來的預兆,于是後退一步,半是心虛半是別扭地攥住袖口。

而還不曾走遠的黎晗影瞥見黎向衡的身影,也折返回來,态度尊重地同他打了聲招呼。

“大哥。”

黎向衡無視插足在他們兄弟中央的施願,微微偏頭打量着數日不見的黎晗影。

末了,問道:“你的臉是怎麽了?”

在回來的路上,黎晗影就想好了遮掩臉部紅印的借口,他回望黎向衡,面不改色地撒謊道:“早上洗漱的時候,沒注意衛生間還留着昨晚的積水沒幹,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臉撞在了洗手臺的拐角上,謝謝大哥的關心,沒什麽大問題,只是看着有點腫了而已。”

……三好學生就是三好學生,連理由都找得那麽牽強。

施願頂着墨鏡用餘光瞥了眼走到自己身邊的黎晗影,心底不屑之餘,又禁不住感嘆雖然理由找得不好,但不擅長說謊的他,在說謊時候的心理素質倒是很強。

黎向衡對黎晗影的說辭不置可否。

他簡單叮囑道:“等會兒我會讓家庭醫生為你過來簡單處理一下的。”

待黎晗影點頭道謝,他又轉過來對着施願,語氣不複面對親弟弟時的疏離客氣,“父親規定了如果沒有必要的事,不準夜不歸宿,你已經全部忘記了是嗎?”

施願最讨厭黎向衡這副區別對待還要居高臨下的态度。

她仗着黎向衡看不清自己的神色,在漆黑墨鏡下毫無儀态地翻了個白眼。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接着,她拖長語調,沙啞的嗓音嬌滴滴的,道歉卻顯得沒什麽誠意,“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這段日子以來心情特別不好,所以昨天去找月月喝酒,結果醉倒睡她家了。”

許沁月常住的房子距離黎晗影的住處不遠,她宿醉醒來,腦袋昏昏沉沉的開不了車,拜托周末同樣要回到家中的黎晗影将自己一起帶回去,也算是人之常情。

只是盡管理由找的充分,但很容易說得越多越是出錯。

因此施願堵住了黎向衡追問的話頭,伸了個懶腰故意打着哈欠說道:“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真的很困,想上去補個覺,哥哥你問完了能不能麻煩讓讓?”

黎向衡巋然不動:“你進來就是,我想起來有個東西忘拿了還得上去一趟。”

施願心裏暗暗叫苦。

好不容易把黎晗影趕去樓梯,可同樣的态度、同樣的說法,她卻不敢拿來對付黎向衡。

反正只是幾十秒中而已,忍忍就是了。

她硬着頭皮,低斂眉眼進入了轎廂。

不識相的黎向衡又詢問起在場的另一個人:“阿晗,你不進來嗎?”

“不了。”

黎晗影接收到施願瞪過來的不善目光,笑道,“走走樓梯,鍛煉鍛煉身體也挺好。”

……

電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升到黎向衡居住的五樓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施願緊挨着空間邊緣,連一片裙角都不想和對方過多牽扯。

然而,柔婉的機械女音提示五樓已到,黎向衡卻沒有出去,而是按下了關閉鍵。

做完這件事,他又取消了施願前往六樓的按鈕,任憑電梯停在此處一動不動。

“……我還要上去呢,哥哥這是幹什麽?”

見此情形,施願嗅到了一絲不妙的氣味。

但為了不叫黎向衡察覺到異樣,她不得不裝成懵懂的模樣發問。

黎向衡黑沉沉的眼睛偏了過來,他将施願盯得心裏發毛,又驟然情緒不辨地開口說道:“我竟然不知你和你閨蜜的關系好到了這種程度,她竟然會關心你有沒有穿內褲。”

施願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他聽到了……

他果然聽到了!

大宅的每一處空間,哪怕置身于電梯之中,也有着一年四季26度恒溫的中央空調,和煦的暖風吹拂着施願的發絲和臉上細小的絨毛,施願卻吓得手腳發涼。

她暗自責怪自己為何要嘴快,又實在不清楚黎向衡聽到了多少。

簡短估算過時間,施願思忖按照電梯下落的速度,黎向衡絕不可能把她和黎晗影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去,便一咬牙,裝傻充愣道:“大哥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黎向衡勾起唇,并非笑的弧度:“你昨天究竟在誰家,需不需我給許沁月打個電話?”

沾上他就像鞋底踩上了一塊黏糊糊的口香糖。

無論是用手扯還是用水沖洗,總要留下不幹淨的污漬。

施願索性啓唇,故作坦蕩地報出一串數字來,氣憤指責道:“號碼我已經告訴給你了,你打電話過去問好了,真不明白是為什麽,明明我在這個家住了十年,也算哥哥半個親人,結果黎叔叔去世後哥哥又是想把我趕出家門,又是找其他的借口針對我欺負我。”

“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當初在飛機上跟我的爸媽一起死了算了——”

施願之所以敢在黎向衡撥通電話前先發制人,不過是仗着曾經許沁月為她打過無數次掩護,這一次她篤定對方也能與自己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搬出亡故的父母和黎見煦給黎向衡扣帽子,繼而掩面就要假哭。

誰知嗚嗚兩聲剛從喉嚨裏出來,黎向衡就不為所動地冷凝眸光,沖她發出警告:“施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裏在想什麽,你不想離開黎家的庇護,不想失去頤指氣使的權力,你想要繼續做人上人,要是聽話點也許我還會考慮——”

“但如果你存着心思,像勾引我一樣去勾引黎晗影,我保證你最後只會一無所有。”

黎向衡波瀾不驚的每句話都如鐵錘般高高舉起,然後重重砸進施願的聽覺神經之中,昨夜直到現在,除卻酒水沒有吃過一點食物的她禁不住感覺到頭昏眼花。

她望着青年說完之後,打開電梯門漠然離開的身影,伸手攙扶在側旁的扶手上,緩了片刻,氣得笑出聲來,咬牙切齒地說道:“黎向衡,走着瞧吧,你總要為你的話付出代價!”

……

施願勉強走回房間,洩憤似地一腳踢上大門,又将其徹底落鎖。

只剩下百分之三電量的手機上顯示着一條未讀微信。

點開對話框,是黎晗影發來的,問她是否已經上床休息。

黎晗影的消息狀态仍然在正在輸入中,顯然這個問題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答案。

心火未平的施願将從黎向衡那裏受到的氣發在他身上,刻意晾着他不回複,将手機充上電後,又去衣帽間選了套絲綢睡裙和幹淨的內衣內褲,走進浴室泡起了澡。

一個小時過去,她将裏裏外外搓了個幹淨,敷上面膜,吹幹頭發,才慢吞吞走出來。

打開手機一看,黎晗影的輸入狀态消失,屏幕上卻仍然只有幹巴巴的一句話。

施願猜測他要說得還是那些“對不起我會補償給你”之類的沒用廢話,坐在床邊思索幾秒,用美甲噠噠敲擊着手機發送道:【我們的事情好像被黎向衡發現了。】

【他剛才把我堵在電梯裏,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安靜許久的黎晗影幾乎是秒回:【發生什麽了,願願?】

裝什麽,還以為他真的有心思睡着覺。

結果還不是假裝高冷,實際上守在手機邊上等待自己的回複。

施願鄙夷地撇了撇嘴,再次刷了會兒美妝視頻晾他十分鐘,才不緊不慢地打字:【我那會兒又不知道他坐電梯下來,說你關注我穿沒穿內褲的時候,正好被他聽見了半截。】

【電梯旁邊就你和我兩個人,他認為那些話都是我拿來勾引你的。】

【對了,黎向衡還說我只是寄住在黎家的一個孤女而已,他心情好可以留我多住一會兒,但要是我不聽話不順着他的意思,他随時都能夠把我趕出去。】

【就連黎叔叔分給我的房子和財産,他也有辦法全部拿走,讓我一無所有流落街頭。】

施願搜刮着腦子裏能夠想到的文雅但惡毒的詞彙,罵人髒話之類的太不符合黎向衡的身份,說給黎晗影聽他也不會相信,只有這種輕描淡寫的倨傲言語,才能放大他的冷酷無情。

對話框裏又沉寂了足足一刻鐘。

等到施願不耐煩想閉眼入睡之際,黎晗影的消息終于姍姍來遲:【不會的,願願,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他說的可能都是些氣話,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施願一陣無語。

從前和黎晗影接觸不深,她只知道對方算是奇葩倍出的黎家人中難得的正常子孫。明明處理起陸觀承來也很是幹脆利落,怎麽到了自家人這裏,反倒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黎向衡到底給他下了什麽藥?

他們又不是同胞兄弟,傳言還說就是因為黎見煦婚後和黎晗影的媽精神出軌,才逼走了第一任夫人——大房和小三的孩子也能建立這麽深厚的兄弟情嗎?!

施願感到匪夷所思。

她在嫌棄黎晗影對待家人有着盲目的信任感同時,又突然陰暗地想到,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她選擇了黎晗影,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嫁進黎家然後徹底拿捏他也變得十分容易。

在黎向衡那裏承受的屈辱倏忽卸下了許多。

施願幾乎迫不及待想要看見黎晗影完全相信自己,成為自己的狗的那天到來。

她瞳孔間閃爍着惡意的興奮,低頭組織起挑撥離間的言語:【是是是,你的哥哥弟弟都是好人,整個黎家就我一個不懂事的大惡人,所以被你強迫了也是我活該。】

【我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要聽好了,就讓我自己一個人等着被黎向衡趕出家門!】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