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槐花餅攤

第16章 槐花餅攤

并且寫字畫的紙墨成本，也比槐花餅的成本高。但是沈明覺還是不同意，沈佳肴使出殺手锏，摟着他的胳膊咬着唇哭，不見聲音光見眼淚流。

沈明覺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妹妹哭，小時候兩人一起玩，不論是個什麽情況，只要她一哭，爹二話不說先打他一頓。

若是他惹的，打他便是不該惹妹妹。若不是他惹的，打他便是沒照顧好妹妹。

就這樣把沈明覺給哭怕了，只要妹妹一掉淚，不論什麽事，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只是這回的事非同小可，若是母親知道妹妹為了他假當男兒上街賣煎餅，哪怕自己考了個狀元回去，也少不得一通罵！

不過最後沈佳肴跟個哭包一樣磨了他三天，還在謝清濤和阿力來蹭飯的時候故意只做便宜的素食，就差直接跟謝清濤說兩兄妹快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沈明覺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好跟她約定，只能在學士館附近賣不能走遠，每天就賣半天不能累着，絮絮叨叨一堆規矩，沈佳肴全答應了，就這樣她的擺攤賣煎餅計劃正式提上日程。

并且讓人歡喜的是，她把計劃跟阿力一說，阿力表示自己會做木工，讓她把想要的手推車畫給他，他來做。一下子省了半兩銀子的本錢呢！

沒幾天一個普通的推車煎餅攤在學士館旁邊的街道開張了，沈明覺給題的字“槐花煎餅”。

左邊是馄饨攤，右邊饅頭鋪，對面還有家賣涼粉的，在這一片吃食街上，槐花煎餅實在不出彩。

板車上只一個鐵爐子配個平底鍋，一大盆攪好的面糊，幾個粗竹筒裝的調料，也就車頭插的一大捧槐花，淡淡的香氣在滿是食物香氣的街道上比較出衆。

沈佳肴第一天出攤，怕賣不完沒備太多材料，早上天沒亮起來切了槐花攪了面糊占了攤位，到現在左右兩邊早就賣不少出去了，而自己還沒開張。

說不心急是假的，忍着沒喊客，給自己煎一張餅當早餐，刷一層油，舀一勺面糊，拿竹板子利索一刮平了，翻個面刷一層辣醬，撒一點蔥花，便是一張餅。

鍋鏟子一折，攔腰一斬，往幹荷葉上一放，一張辣中帶清香的槐花餅就做好了。果然香氣才是食物最吸引人的地方。

沈佳肴一張餅才吃兩口，就有人上來問價，得知素餅三文，配蛋五文。雖比旁邊五文兩個的饅頭貴一些，可架不住帝都人愛嘗鮮，立即有人要一張。

沈佳肴掩着歡喜問：“客人是要辣醬還是甜醬？配個蛋嗎？加蛋更好吃哦！”

那人一聽一個餅還有兩種醬，手一揮：“辣醬甜醬各來一張，都配蛋！”

很快那人拿着兩張餅吃了起來，辣醬鮮香辛辣，蛋香蔥香完全配合，很是開胃。

甜面醬更突出槐花的香味，沒加蔥花而是放了一點炒熟白芝麻，在吃過辣之後來一塊這樣清香軟綿的槐花餅，當真美極了。

衆人見這人吃的歡快，也都來買。沈佳肴不見慌亂，一手刮面糊一手收錢，從頭到尾手不粘餅，加上荷葉包餅，顯得格外幹淨。

她又長了張讨喜的臉，再甜甜一笑，來客就沒一個喜歡的。餅好，賣餅的小郎君也養眼。

沒幾天，沈佳肴這裏也有固定客源了，她還沒找阿力來當引客的呢。面糊就從一盆變成兩盆，也全能趕在早點結束前賣完。

沈明覺不許她傍晚出來賣，怕她累着。她便把每天的時間安排妥當，賣早點回來後打掃做家務，吃罷午飯睡一個時辰的午覺，把早起的覺給補回來。

沈明覺心痛妹妹辛苦，自己盡量幫點忙，可在幹家務活上他總是幫倒忙。他掃過的地沈佳肴還得再掃一遍，整理過的屋子就找不着常用的東西。

沈佳肴十分真誠地讓兄長不必幫自己的忙，只要他把書讀好，該參加文會參加文會，該跟別的學子會談就會談，就是幫她最大的忙了。

沈明覺心中總是不舒服，偷偷去相國寺附近看賣字畫的書生，結果發現許多窮書生一天也難賣出去一幅。就是賣出去了掙個十文二十文，剛好夠吃飯，還嚴重耽誤了讀書。

再去問書鋪抄書的活，結果人家要收押金或是要引薦人，這年頭書可是貴重物品，特別是手抄的孤本，沒押金你拿着跑了怎麽辦？

沈明覺若有交押金的銀子，哪裏還用得抄書！這引薦人更不好找，若是以前還能找肖弘宣，現在就只能找謝清濤，可是找他的話，估計他會直接借錢給自己。

再去問寫信寫紅白喜事文書類的工作，同樣一條街擺攤的窮書生多不勝多。沈明覺這才信服了妹妹的話，确實他出來活幹還不如妹妹擺攤啊！

午覺後候沈明覺安靜讀書，沈佳肴就去摘槐花洗槐花，拿點鹽腌了出水。

再估算一下成本和利潤，怎麽着一天也能掙個五十文，這可比祖父編草鞋，母親編絡子掙太多了！沈佳肴很是滿足！

同樣在看到妹妹一天掙五十文，再想想那些賣字畫的一天還掙不到五十文，沈明覺徹底放棄外出賺錢，專心讀書。

只是沈佳肴每天早上出攤的時候，他堅持一同早起，幫她把手推車推到街市上。兄妹倆正式開始了窮并充實的帝都生活。

因為每天早上回來時沈佳肴都會特意留一張餅給劉大爺當早飯，劉大爺便投桃報李，幫她采槐花。

因為能賺到錢，沈佳肴在吃食上不再小氣，隔三差五謝清濤和阿力來蹭飯，她都會煮個硬菜。這年頭肉裏面還是數豬肉便宜，有錢人都吃羊肉，豬肉屬于賤食。

對此沈佳肴的觀點和蘇東坡一樣，那是因為貧賤不解煮！才覺得豬肉難吃！不信你瞧瞧謝清濤，一碗把子肉能幹掉三碗飯，一勺鹵肉加鹵湯能吃一盆面條。

這天吃了東坡肉後，他再次感嘆道：“佳肴啊，你賣什麽餅啊！開個飯館就賣各種燒豚肉，保你天天客似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