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産屋敷不會虧待任何追随的人。”
梨音抿了抿唇,“甚爾君,如果你只是因為血緣關系覺得哪怕在禪院生活很糟糕,那裏也是你最後的根,那你為什麽……不開創自己的家族呢?”
“追溯到祖先,沒有人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禪院家必有一人成為禪院初代家主,讓其血脈延續至今。甚爾君,既然你在禪院過的不快樂,那麽跳出來,組建自己的家族,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反過來和禪院打擂臺。”
“禪院不喜無咒力,你的家族可以不喜咒術師。你完全可以根據你的想法,你的意願開創屬于你自己的時代!你的家規、你的家風全部由你掌握,你想讓你的家族怎麽樣就怎麽樣!”
“你——是家主!”
煉獄梨音聲音幽幽,像蠱惑人心墜落的魔女。
然而,下一秒,她話鋒忽然一轉,“當然,如果你人生的全部目光都只圍繞在一個小小禪院家,你完全可以像我說的這樣做。你可以一輩子都給禪院家找茬,報複他們對你的打壓和輕視。這不比你現在的人生要有意思的多?”
“……”
“!!!”
禪院甚爾內心掀起驚濤巨浪。
他瞳孔震動,久久無法平靜,她知道她在說什麽嗎?
不得不說,那句一輩子給禪院家找茬聽的他熱血沸騰。他不想打那群老不死的臉嗎?
當然想。
可是,沒有意義。
就算他把他們都踩在腳底下,他們依然說他是個廢物。
禪院甚爾鑽進了個牛角尖,他執拗的想被咒術界的體系認可,獲得尊嚴,但偏偏他卻沒有一點咒力。
得不到半點尊重。
打都打不服的情況再找茬,不覺得很無能狂怒嗎?搞的他就像直毘人叔父看的動畫片裏的大反派。
禪院家團結一心抵抗他這個“異端”,還燃起來了。
禪院甚爾眼中的火焰閃了閃,又再次熄滅。
他下意識忽略煉獄梨音前面過于驚世駭俗的話,後面那句——【如果你人生的全部目光都只圍繞在一個小小的禪院家】闖入他的腦中。
“你……是在罵我吧。”甚爾面色古怪。
煉獄梨音笑着挑眉。
禪院甚爾篤定:“你在罵我鼠目寸光。”
煉獄梨音沒有否認,“甚爾君,過去的武士依附于主君主要是因為社會生産力低下,除了大地主和貴族,普通人活路很少。但現在,時代變了,只要你想,你怎麽活都可以。”
“禪院是垃圾場,你為什麽不努力成為家主改變那裏?”
“不想成為家主,那麽離開那裏,離開打壓你的環境,你為什麽不敢?”
“你膽小的只會安于現狀嗎?”
好厲害的一張嘴。
禪院甚爾表情變兇了。
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人和禪院家,和咒術界的女人,不應該說女人,應該是所有人都不一樣。咒術師會因為立場,天然上思維方式更偏向咒術師的世界。
沒人會去想挑戰三大家族,煉獄梨音完全沒有這方面顧慮。
就因為她是非術師嗎?
梨音微笑,并且游刃有餘:“放輕松點,親愛的。”
“什麽?”
心弦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叫法打亂,禪院甚爾臉上兇意僵住。
該死,他簡直就像只蟲子,所有情緒都被這個女人輕易玩弄于掌心。
她叫他親愛的,她為什麽叫他親愛的?
“咦,這不是禪院嗎?”
一道聲音打斷了禪院甚爾大腦中的混亂。
梨音轉過頭,一名西裝革履,看起來氣質很……韓國歐巴的男人出現在這家餐廳。
孔時雨看了下手表,對餐廳經理說:“遇見了朋友,預約的桌子能換到這邊嗎?”
經理表示:“當然可以。”并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孔時雨。”
被打擾到的禪院甚爾不太高興:“你怎麽在這兒?”
孔時雨沒理生氣的禪院甚爾,他注意力在禪院對面的女性手腕上。
那個表……孔時雨意味深長的快速用視線掃了一圈。
确實是個美人,不過氣質和禪院甚爾這個陰郁混蛋的家夥不怎麽搭啊。
“我約了客戶。”
孔時雨很正經的說,“他出了點小問題。禪院,一會兒你要聽聽嗎?要是有興趣,可以順便看看。”
說完這個,還和梨音打了個招呼:“不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小姐嗎?怎麽稱呼?在下孔時雨,是一名中介。”
孔時雨明顯是很會交際的那種,問別人前先自我介紹,給人一種很有禮貌的感覺。
“煉獄梨音。”
梨音也沒扭捏,沒用禪院甚爾介紹直接報了自己的姓名。
“中介,什麽中介?”
孔時雨:“做點掮客的小活。例如——幫非術師聯絡咒術師。”
梨音挑眉,這個神社可沒說。
她和産屋敷夏樹聊過,咒術界在禦三家和總監會統治下肯定有隐藏的勢力。
就像走私生意從古至今都存在一樣。
這些不入總監會,不入禦三家眼的零散低等勢力沒準是鬼殺隊要争取的方向。
非術師要打入一個階級分明的世界,必然要和那個世界的底層接觸。從邊緣向內包圍,成為那些腐朽老爺們再也沒辦法忽視的存在。
“孔先生看來認識很多人啊。”
“不才,在下人脈确實還可以。煉獄小姐如果有什麽麻煩的話,我可以給您打折。”
“打折倒不必,也許我還要通過先生您介紹工作呢。”
“嗯?”
孔時雨聞言仔細又看了梨音一圈,“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小姐你是非術師吧?”
梨音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繡有紫藤花紋的香包。
她什麽也沒說。
孔時雨卻愣了下。
他拿起香包看了看,還聞了下,“你是——最近新出現的非術師勢力,鬼殺隊?”
梨音贊賞的笑道:“孔先生,您這個中介實力确實不錯。”
孔時雨放下香包,看向梨音的目光鄭重了不少。
他不再把眼前的漂亮女士只當成禪院甚爾有好感的女性了,在他這裏,鬼殺隊這個身份要更有價值。
“煉獄小姐您見笑了。最近你們的人在東京一帶很活躍,很多不受總監會控制的自由咒術師都在觀望。我要是連你們都不知道,這個中介也幹到頭了。”
“哦?不知那些自由咒術師怎麽看?”
“當然是期待你們可以狠狠打總監會的臉。”
梨音忍不住笑了:“您還真會說話。”
“孔時雨!”
見兩人居然當着他的面相談甚歡,禪院甚爾不爽了。
孔時雨笑了下,從懷中掏出一張名片放在餐桌,推給煉獄梨音。
“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打我的電話。”
甚爾特別想把名片搶走,但他卻什麽都沒做。
眼睜睜看着煉獄梨音笑眯眯的把名片收起來。
這個樣子的煉獄梨音讓禪院甚爾有種說不出來的煩躁。
有種……她是不是要養別的狗的感覺。
孔時雨的客戶這時候正好到了,兩個男人坐到了梨音和禪院甚爾後面的卡座。
客戶似乎很熱,一直都在用手帕擦汗。
“孔先生!請您一定要救救我!”
孔時雨安撫:“先生,您既然能聯絡到我,想必對我的業務範圍很了解。請您詳細說一下您的麻煩,然後我會去現場再看看。”
梨音手裏拿着茶杯,裏面的茶水涼了一口都沒喝,她在走神。
或者說在偷聽。
客戶慌慌張張的從家裏的變化開始說起。
一開始只是有不起眼的東西不見了,很快,越來越多的東西不見了。
家裏仿佛出現了什麽詭異的東西在吞噬着,他好害怕,害怕有一天,連他都被吞掉了。
孔時雨:“不是什麽厲害的小偷嗎?”
客戶有些大聲的急忙否定:“絕對不是!肯定是髒東西!”
過大的聲音引起了服務員的注意,察覺到服務員的目光,客戶立刻壓低聲音:“我裝了監控。東西就是突然間,消失了。消失了,你懂嗎?!就是突然間,毫無預兆的,沒了!”
禪院甚爾目光一直都沒有從煉獄梨音的臉上移開。
他清晰的看到她在走神,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隔壁的餐桌上。
她是想參與進這個事裏嗎?
為什麽,這和她無關不是嗎?
在禪院,消滅咒靈等于任務等于賺錢。
這個等式不止是禪院家,整個禦三家,整個咒術界都是這個看法。
咒術師條約中的咒術師有義務保護非術師在咒術師看來就是狗屁。
歷經千年,所謂的條約一開始發布的時候或許有守護人類的美好願望,但時間讓“守護”這種崇高理念變得腐朽。
他們仍然會高舉“守護”的大旗,實際上變得一心只想明哲保身,以及維系世襲的家族權利。*
憑什麽要為陌生人,特別是只會産生咒靈的非術師拼命呢?
憑什麽呢?他們的命不是命嗎?
當然,這種抗議的話在非術師過去皇權,現在內閣高額的報酬下,全部都藏在了陰影之下。
人為什麽工作,當然是為了賺錢。
只有金錢能帶來好的生活,能滿足各種需求和欲望。
在可以稱得上壟斷的利益下,咒術界越來越貪婪也越來越傲慢。
他不懂煉獄梨音為什麽巡邏做無用功。
巡邏她祓除的咒靈沒被總監會登記在案,就領不到錢。
【強者是為守護而存在】。
這是梨音和五條家那個六眼小子說過的話。
這年頭,真的有人只為守護而拼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