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7章 第 27 章
謝清玄的丹火是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夜幽冷火,被丹修們稱為黃泉之火。
謝清玄也是偶然間拿到的這夜幽冷火,他有心疾,真發作起來,時常性命垂危。
有一次謝清玄昏死過去,靈魂飛出體外,進入輪回黃泉,無意間結識了一團已經生出神識的夜幽冷火。
沒想到的是,這團夜幽冷火竟然格外地喜歡他,說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後來,謝清玄受到聞人樂的招魂,在他即将離開黃泉之時,這夜幽冷火竟然還分外不舍,最後将自己的伴生,另一團還未開靈智的夜幽冷火送給了謝清玄。
那夜幽冷火說他身上的靈氣能夠滋養天地靈物,伴生冷火跟在謝清玄身邊,比待在黃泉裏更容易生出靈智。
于是就這樣,謝清玄莫名其妙多了一個黃泉之火。
*
丹藥已毀,溫子熹脫力地跪倒在地上,他看着被謝清玄燒成黑灰的丹藥,沉默了許久。
他自己也知道,若是沒有謝清玄他也無法成丹,只會炸爐,所以他也并沒有去怪謝清玄,他只是有些失望,心力交瘁罷了。
這碧落丹,他煉制了無數回了,而每一次都是在即将成丹的時候毀于一旦。
到底是為什麽,明明是按照師尊給的丹方煉制的啊,怎麽就是無法成丹呢?溫子熹百思不得其解。
這碧落丹是地級的丹藥,是早已飛升的藥聖當年鑽研出來的外傷聖藥,可續骨接命。
溫子熹有一個一母所生的胞弟,胞弟外出歷練時遭遇魔族毒手,筋脈盡斷,成了一個廢人,整日在家中自暴自棄。唯有這碧落丹,才可以将胞弟的筋脈修複,所以溫子熹才一直費盡心思地想要煉制出一枚碧落丹。
“你這藥鼎裏陰陽不調和,竟然還想成丹?簡直癡心妄想。”謝清玄對撫摸着藥鼎一言不發的溫子熹毫不客氣地教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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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熹擡起頭,看着謝清玄重複道:“陰陽不調和?長茗仙君您這是何意?”
溫子熹方才已經親眼見到過謝清玄的丹火,他清楚地知道謝清玄應當是個品級不低的煉藥師,也許……也許謝清玄真的知道如何才能煉制出碧落丹!
“放入藥鼎裏的藥材,只有陰陽相對,熔煉之時陰與陽才能完美相和,而唯有陰陽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才能成丹。你方才的藥鼎裏,藥材的屬性和計量陰陽偏差極大,陽多陰少,陽盛陰衰,自然會炸爐,絕不可能成功煉制出你想要的丹藥。”謝清玄冷靜地指出困擾溫子熹數年的問題。
衆人還是第一次聽到謝清玄這種歪理,從沒聽說過煉藥必須得講究陰陽調和的,大家都是照着藥聖前輩留下來的丹方煉的,沒人注意什麽陰啊陽啊的。
定然是這廢柴為了彰顯自己,所以才胡編亂造出這種奇怪的說法。
衆人不以為然,但溫子熹卻聽得心頭一震,長茗仙君并不知曉他要煉制的是何種丹藥,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這藥鼎裏放的都是些什麽藥材。
可是……碧落丹所需的煉制材料中,香茅草屬陽,羅樂.葉屬陽,赤焰花更是陽,唯有那赤練蛇的蛇膽靈氣陰寒屬陰,的确是如謝清玄所說,陽多陰少,陽盛陰衰……
溫子熹艱難地開口說道:“這張丹方……乃是已經飛升上界的藥聖所留……弟子準備的煉藥材料俱是按照藥聖丹方準備的,分毫不差。”
“弟子十數年間煉制這枚碧落丹不下百次,的确如長茗仙君所說,從未成丹過。”
謝清玄恍然大悟,難怪要炸爐,“藥聖留下的丹方雖然厲害,但其中有些是錯誤的方子,你這碧落丹的丹方怕是也有問題,所以才會百試百錯。”
謝清玄剛開始修習煉藥術之時,也都是按照藥聖留下來的丹方煉藥,但總有一些偏僻冷門的丹藥,始終無法成丹。
一開始他也以為是自己修行不到家,但後來多次試驗之後,謝清玄才發現成丹的陰陽調和之理,原來藥聖留下的丹方之中,有一些是錯誤的。
衆人聽到謝清玄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藥聖的丹方有錯誤,頓時全場嘩然。藥聖在全修真界的丹修眼中堪比神明一樣的存在,謝清玄竟然說藥聖是錯的,簡直離譜,竟然瘋魔到說出這種話,藥聖的丹方怎麽會出錯呢?
“常言道盡信書,則不如無書,你一味依賴藥聖的丹方,自己卻不曾用心鑽研過,自然煉不成這碧落丹。”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真的……是這樣的嗎……溫子熹猶如被點醒的夢中人,他的直覺告訴他,謝清玄說的,也許真的是對的……
被謝清玄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點撥後,溫子熹突然感覺有一種從天而降的靈感迸發在他的靈臺之中,那種興奮,好像讓他渾身的血都沸騰起來。
他匆匆忙忙向謝清玄告假,忙不疊離開了丹樓。
溫子熹回到自己的洞府便立刻閉關,他要閉個死關,若是他的猜想成功了,那麽這次一定能煉出碧落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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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玄大言不慚地公然诋毀藥聖的丹方有錯,這件事情瞬間傳遍了越水宗上下。
這件事被丹樓的某個小弟子添油加醋,竟然讓白祉藥尊知道了。
白祉當年曾是藥聖的記名弟子,現在則是越水宗首席煉藥師,宗門的高階丹藥幾乎九成都是出自白祉之手,所以白祉在越水宗的地位超然,相比于弟子們對謝清玄的畏懼中透着厭惡,他們對白祉則是又畏又敬。
白祉長年待在丹鳳峰,也同謝清玄一樣不怎麽下山,頗為神秘,宗門中見過白祉的人屈指可數。
白祉這人雖然足夠低調,但他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古怪,許是煉藥師的性情就是這麽與衆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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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謝清玄照例來丹樓三層監督弟子們煉藥,結果他一進門,便看見自己的蒲團上坐了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面容年輕俊朗,着一身素白的道袍,還有一頭長及腳踝的白發,他像是雪做的,不僅頭發是白色的,連睫毛和瞳孔都是淺淺的白色。
男人并未束發,白發披散在肩膀,雖然看似慵懶,但氣場強大。他薄唇微抿,俊朗的面容一下子便顯得有些刻薄寡恩了,男人擡眸看向謝清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