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chapter 30

“我問你,”黎若谷往椅背上一靠,指着趙寧靜問薛琪,“剛在外面,你認出她沒有?”

薛琪點了下頭。

“你在這裏鬧事前,知不知道這是她上班的地方?”

薛琪看了趙寧靜一眼,“雖然很意外,但她确實跟我介紹過。”

“然後你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在這裏大打出手?”黎若谷問。

薛琪連忙辨解:“但是是她們有錯在先。”

“誰有錯?”

薛琪指了下林熙,“她破壞我跟我男朋友——”

“那跟我家人有什麽關系?”黎若谷問。

“家人?啊——”薛琪反應過來,又看向趙寧靜,才明白過來,“我也沒為難她啊。”

“你在外面搞出那麽大的動靜,最為難的不是她這個負責的人?”

黎若谷說完,林熙馬上接話,“就是,回頭公司又會——”

“你閉嘴!”趙寧靜瞪了林熙一眼。

薛琪委屈得哭了出來,“明明我才是受害人——”

黎若谷的食指點着太陽穴,“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他嘆了口氣,“自從你通過博士資格考試以後,你難道一次都沒反省過自己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步嗎?”

薛琪停止了哭,睜着一雙淚水迷蒙的眼睛,卻沒有說話。

“你其實自己也知道原因,更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只是你就放任不管,”黎若谷說,“當年面試時,你跟我說的話你還記得?”

薛琪低下頭。

“你說你不信女的做不好理論,現在你再想想自己說的這句話,你不慚愧嗎?”

“我現在告訴你,不是女的做不好理論,像你樣的态度對待科研,男的女的都做不好。你不是告我性別歧視嗎?有誰比你那句話更有歧視性?比起男人,女faculty更不容易,生育養育教育花去了很多的時間和精力,而研究本身就是一個要比其他工作更耗時間和精力的工作,你口口聲聲女的做不好?誰告訴你女的做不好了?”黎若谷說,“我問你,你一周有多少個小時用在研究上?”

薛琪算了一下,“50個小時。”

“你知道曉辰一周多長時間?”黎若谷說,“100個小時。”

“怎麽可能?”薛琪問,“平均一天14個小時,那就是除了睡覺她都在做研究。”

“能睡七個小時頂多了,她還沒參加過資格考試,還要上課和做作業,”黎若谷說,“你以為別人物理為什麽做得好?誰都是犧牲了業餘時間,犧牲了家庭為代價的。”

薛琪錯愕地瞪圓了眼睛。

黎若谷看着她,目光中帶着警告,“你投訴我,給我發律師信,我都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如果你敢不尊重我的家人,那就好好看看我是不是還那麽好說話。”

薛琪這次連餘光都不敢往趙寧靜那邊瞄。

黎若谷又說道:“最後一次警告你,再這麽混下去,等我回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開掉你。”見薛琪吓傻了站着,他煩躁地說道,“還站着幹什麽?江老師讓你算的數值算出來了嗎?學校找不到你人,他都只能來問我。”

薛琪連忙出去。

黎若谷等門關上,才站起來,走到趙寧靜面前問:“今天的事對你沒影響吧?”

趙寧靜搖了搖頭,趁黎若谷不注意,用目光警告了要接話的林熙,才又對黎若谷說:“你其實也不必要——”

“我難得苦口婆心,平時我才懶得跟人說這麽多。”

趙寧靜看到林熙出去,才說道;“我底下的人問題更大。但說到底,這是私事,在這裏鬧是肯定不行的。”

“看到就心煩,”黎若谷說,“一天到晚就沒想過要好好幹活,心思就全用在這些事上。”

“好嚴厲!”趙寧靜笑着說。

黎若谷撥開她掉在額前的發,突然很認真地說道:“剛剛的每句話都是真的。跟我在一起,你會很辛苦。”

趙寧靜愣了一下,說:“我不怕辛苦。”

她只怕剛才薛琪的那種反應。

仿佛她在這裏工作,是多不合常理似的。

4  前女友

聖誕節前後,是各大商場打折促銷的黃金節日。

由于國外的院校放假,同時也是各大院校研讨會召開的高峰期。

趙寧靜在周年慶後喘了半個月的氣,又開始忙碌地準備聖誕促銷。

黎若谷更不用說了,Science接收他的文章後,報告和講座的邀約像雪片一樣的飛來。能推的都推掉了,推不掉的他也只能去。

一個多月,飛了兩萬多公裏。

飛機的艙門一打開,他立即開了手機打電話。

“我剛下飛機,晚點了,繞去接你可能來不及,你能自己去酒店嗎?”

趙寧靜站在路邊,一邊接電話,一邊攔出租車。下班高峰期,既叫不到車,更沒有給她撿漏的空車。

她朝地鐵口跑去,“我這裏攔不到車,只能坐地鐵再換乘公交,可能要晚一點,怎麽辦?”

“晚點沒關系,老師會理解的。我從機場過去更近,到了我先不進去,在酒店門口等到你了再一起進去,這樣你不會擔心了吧。”

趙寧靜到達那個位于半島上的酒店時,離約定的時間已經晚了十五分鐘。見到黎若谷,她自責地說道;“我要是能早點走就好了,可是櫥窗今天一定要布置完——”

黎若谷坐了近5個小時的飛機,精神還算好。攬過她的肩,邊走邊安慰她,“只是頓便飯,你不用那麽緊張,而且師兄和他太太也剛進去。”

酒店大堂人多熱鬧,會議接待臺都擺了好幾個,趙寧靜的掃了一眼入口處的海報,不自覺地把自己認識的字的都念了出來,“基因工程國際論壇……你參加的會不在這裏開嗎?”

“科大的會議後天召開,明天才開始注冊——”黎若谷腳步一頓,回頭往那張海報看去,看了有一會兒,眉頭也輕輕皺起。

趙寧靜見他有些怔忡,忙問:“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奇怪,我剛剛進出兩次竟然都沒有注意,”黎若谷松開眉頭,輕描淡寫地說完,拉着她轉身離開。

趙寧靜望着他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以他的個性,進出幾次沒有注意不是正常的嗎?

不等她深想,餐廳已經遙遙可見,紅褐色的桌椅,香槟色桌布,寥寥幾桌客人。

選在這裏,因為這是長者下榻的酒店,免去老人家的勞頓之苦。

趙寧靜提着心随黎若谷走到桌前,她一眼就認出在玉景灣有一面之緣的黎若谷的師兄。他的右手邊坐着一位面容和善,氣質娴雅的女子,應該是他的太太。而坐在他左手邊的,就是那位鬓發霜白的長者,他的身量很高,比一旁的師兄還高出半個頭,瘦而矍铄,鏡片後的眼睛清澈明亮,目光慈祥卻透出智慧的能量。

趙寧靜很意外,享有赫赫威名的科學家,生活中看起來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輩。

長者站起身,與趙寧靜握了下手。坐下後,才發現她還一臉目瞪口呆的犯傻,又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黎若谷輕輕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她回神才注意到師兄的手還頓在那裏,她臉上帶着歉意,連忙伸出手。

黎若谷簡短的介紹,“師兄江遠平和他的太太季琉雙。”

趙寧靜又連忙問好,擡頭見師兄一臉難以琢磨的笑意,臉上立刻覺得有些讪讪地。

長者開始問她一些家常問題,多大,哪裏人,做什麽工作?所有的問題都是随口一問,點到為止,不深挖,自然也沒有給趙寧靜施加壓力。

然而趙寧靜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面對這樣的人物,坐得像一張弓,心繃得像一根弦,回答時聲音還因緊張時不時變一變調。

師兄忍不住笑着對妻子說道:“看看,看看,比你那時還拘束。”

趙寧靜臉頰通紅,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給黎若谷丢臉。

黎若谷挑了一下眉,“師兄你以後是不想周末去辦公室加班了吧?”

“什麽意思?”季琉雙敏感地問黎若谷。

黎若谷盯着師兄說:“沒什麽,作為我的師兄,他只是傳授給了我一些生活智慧,例如周末——”

“咳——”師兄咳了一聲,把手機放桌上一擺。

黎若谷看到手機屏幕上,是打開了的地圖應用。他張着嘴,頓了一下,微笑着改口,“師兄只是給了我一些感情上的建議。”

“他給你建議?”季琉雙說,“那你們倆竟然還沒拆散?”

黎若谷斜睨師兄一眼,“他的建議還是很有用的,比如合法的重要性。”

趙寧靜一個字也沒聽明白,神情懵憧。

還好季琉雙細心,轉過頭對她說道:“他們這樣的時候,要麽是相互包庇,要麽是揪着對方的小辮子。”

長者笑了起來,大家也都跟着笑了。

趙寧靜偷偷地松了口氣。

服務員開始上菜,都是經典的粵菜。

師兄說道:“Vijay沒有撤稿。”

“意料之中的,”黎若谷說,“一般誰會下決心去撤稿。”

“那你ment他嗎?他肯定不會reply,這樣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錯了。”師兄說。

長者溫和的目光投向黎若谷,其他人也都注視着他,只有趙寧靜的目光迷茫,她完全不懂他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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