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內心的潮湧(修)
第16章 內心的潮湧(修)
連嗅覺都變得更加靈敏。
宋槐序在太行花馥郁香氣的遮掩下仍舊聞到了陸逍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植物清香,以及他身上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比信息素還要猛烈百倍地鑽入宋槐序每一處毛孔。
他聽到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震得耳膜鼓脹,擠壓着血液在血管中迅速流動。
宋槐序茫然地擡起頭,看着陸逍線條銳利冷峻的臉。
他長得可真好看,這是宋槐序混亂大腦的唯一想法。
幸好賀銘帶來的是最昂貴的高效抑制劑,僅用五秒便将他想要撲倒陸逍的念頭沖散個無影無蹤。
陸逍的視線從宋槐序黑發間冒出來的毛絨獸耳挪到他泛着水光的金色眸中,薄唇略微勾起,戲谑道:“沒事吧?你怎麽那麽敏感?”
“敏感?我嗎?”
抑制劑剛剛起效,被信息素沖亂的腦子還不甚清醒.
宋槐序睫毛眨動,水霧凝聚落下一滴淚珠,順着臉頰滑下,落在深色薄被上,洇濕出一點痕跡。
陸逍伸手将宋槐序即将滑到肩頸的寬大領口扯正:“你是在勾引我嗎?不要仗着自己發濪就為所欲為啊,小小年紀不學好,像什麽話?”
伴随着陸逍略微生硬的尾音,宋槐序終于回歸清醒。
各類害羞惱怒情緒混雜,忍不住開口:“誰勾引你了?你能不能有點邊界感!腺體是第二性征!你老碰我這幹嘛?老流氓一樣!”
“…………”
陸逍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麽長一段話,準确地抓住關鍵詞,忽略流氓二字,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老?你太過分了宋槐序!我還沒三十呢我怎麽就老了!”
宋槐序深深呼出一口氣,“懶得跟你說,這幾天都不許碰我。”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暧昧的歧義,宋槐序說完就感覺不太對勁兒,但幸好陸逍還沉浸在“老”的震驚中不可自拔。
“憑什麽啊?你怎麽跟主人說話呢?哪有不讓碰的貓?你有沒有點物種道德?”
“我易感期!”宋槐序扔下四個字,把腦袋蒙進被子裏不搭理他。
“……哦。”陸逍垂眸看着露在被子外面的那一小截黑豹尾巴,伸手戳戳,那尾巴便“嗖”得收回被子裏。
陸逍眼底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出的寵溺的笑,他養的小貓,好像在某些時刻會控制不住露出耳朵和尾巴,這家夥真可愛啊。
水晶吊燈的光線映在陸逍如墨的眸中,片刻後他忽得俯下身,貼近被子惡劣道:“小貓發濪不讓摸怎麽辦?淡淡一割就好了。”
被子裏的一團動動,半晌後露出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逍,悶聲道:“陸逍,殺了你。”
四目相對,陸逍保持着俯身的動作,兩人離得很近,鼻尖幾乎撞在一起。
在宋槐序幽怨無語的眸光裏,陸逍有根弦被撥動了,像一片輕羽拂過,只抓住虛無。
陸逍嘴唇動了下,沒說話,默默支起身,扔下一句:“怎麽跟主人說話呢?睡你的覺吧。”
腳踩在羊毛地毯上時被硌了下,陸逍彎腰撿起來一看,是宋槐序崩掉的一顆睡衣紐扣,他鬼使神差地攥在手心裏,穿上拖鞋走出了宋槐序的卧室。
陸逍枕在胳膊上,在漆黑的視野中發呆,腦海混亂無比,像是被貓抓亂的毛線球。
那顆貝殼紐扣安靜的躺在床頭櫃上,陸逍拉開抽屜,取出一顆治療焦慮緩解失眠的藥片,就着涼水咽了。
長久繃緊的神經令他患上了輕度焦慮症,與之相對帶來的便是入睡障礙,偶爾心慌心跳過快。
陸逍是從基層警司幹上來的,習慣性地給每一種事件變化找尋動機下達結論。
仔細想想他這幾天好像一直沒吃藥,剛才那一瞬的心跳過快大概是焦慮症犯了?
還是得按時吃藥呀。
陸逍“啧”了聲,将被子蓋過頭頂,藥片很快生效,鋪天蓋地的困倦将他大腦中亂糟糟的聲音清除,沉沉睡去。
清晨,朝陽初升,有小鳥停靠在窗邊的空調外機上叽叽喳喳叫個不停。
陸逍在生物鐘的驅使下清醒,起床洗漱後喝了杯溫水,換上運動裝準備去三樓健身房晨練。
路過次卧時忽然聽到裏面傳來水杯碎裂的聲響,陸逍迅速擰開房門,“宋槐序,你……”
在厚重的窗簾下,只有微弱的日光透過縫隙刺入,那盞落地夜燈倒在地板上碎個稀巴爛。
昏暗環境中,一頭黑豹如幽靈般緩緩轉動頭顱,泛着幽光的金眸死死鎖定住陸逍,喉間發出沉重的喘息。
陸逍視線略過被拆成碎塊的實木床,這麽大的動靜,他竟然一點兒都沒發覺,那藥片的鎮定成分是不是給太足了。
陸逍試探着向前走近一步,盡量放緩聲音去安撫處于應激狀态的阿肆,“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黑豹利爪抓撓着早已看不出原狀的羊毛地毯,呼吸聲很重,警惕地凝視着陸逍,背部肌肉緊繃,似乎在克制着什麽。
陸逍大腦疾速轉動,“是不是昨天的抑制劑劑量太猛了?很難受嗎?還能聽懂我講話嗎?”
阿肆不說話,只是趴在地上機械性地撕咬着身下的地毯,渾身散發着焦躁難安。
陸逍打量着他的狀态,看得出他雖然不舒服但理智尚在,并無攻擊意圖,否則早就把門拍爛跑出去成為社會新聞頭條了。
“宋槐序,過來,告訴我你怎麽了?”陸逍打開房間燈,站在一片狼藉中朝他伸出手。
阿肆利齒将本就破爛的羊毛地毯徹底撕碎,爪子一下下抓撓着地板來緩解躁動,木質地板布滿深刻的抓痕。
那雙一直明亮的眼睛此時似乎有些無法對焦,他恍惚地看着微微彎下腰的男人,視線落在他脆弱的脖頸上。
阿肆仿佛聽到了陸逍側頸脈搏跳動的砰砰聲。
內心有道聲音在咆哮——撕爛他,讓他渾身沾染上太行花的味道。